32 31.烤奶
第32章 31.烤奶
過去一直走讀, 剛上大學,和三個人同處一個屋檐下,許年很不習慣。
但她沒試着主動去融入她們, 尤其在得知其中一個女生是富二代後,更為清醒地明白, 她們之間橫亘着一重重山,而她不會幹愚公移山的事。
事實就是,她們平時出去玩,或是買吃的, 一開始還會叫許年, 被拒絕多了就知道, 她沒錢。
而且,她平時忙于學習、兼職,和她們打交道的時間亦是少之又少。
大學才過去不到一年, 四個人分成泾渭分明的三派, 那三人是兩個有交集的圓,獨許年是孤獨的點。
一件事都有好壞兩面, 好的那面就是,她和她們幾乎沒有矛盾。
還有, 她們不會打聽太多她的私事,譬如,那天她拎回宿舍的大包裹,是什麽東西。
說是包裹,其實沒有快遞面單,只貼着一張A4紙, 上面寫着許希。
剛入學她就改了名字,她起初不覺得這是她的, 在院系名單搜了下,沒有同名的,才确定。
外面套了兩層,一層泡沫紙,一層塑料袋,裏面也用盒子裝着。
兩樣東西,一只背着挎包的,憨态可掬的小熊布偶,和一座罩了亞克力防塵罩的櫻花樹模型。
模型做得栩栩如生,樹旁有馬路、房子、電線杆,還有一男一女,女生穿着白襯衫、黑色百褶裙,裙擺微微翻飛。
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看了很多部電影,他們的初吻發生在看《秒速五厘米》的那天。
所以,許年一下子想到陳致。
她發了會兒怔,放下東西,立即跑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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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門太響,惹得室友看她一眼。
許年像無厘頭的蒼蠅,到處找他,跑得着急,肺部隐隐作疼。
可哪找得到呢。
她雙手撐膝蓋,弓着上半身,大口喘氣,茫然地看着路邊人來人往,又看着天邊夜色侵蝕暮色。
除了陳致,誰會不留只言片語,送她這樣的東西。
除了陳致,誰會知道她學計算機,卻不知道她早已改名。
計算機院女生少,都住在一棟宿舍樓。在學校随便多找幾個人打聽,總能打聽出來。
許年找到宿管阿姨,借口說停在門口的單車被偷,想查看監控。
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明知道是他,非要親眼确認。也許……僅僅是想看他一眼。
但宿管阿姨說,要上報輔導員,學生沒有權限。
她不想鬧大,于是作罷。
那只玩偶被許年放在枕邊。宿舍的床本身就小,玩偶不小,這樣她更轉不開身。就是這樣,她無意碰到熊的小挎包,才發現裏面塞了硬物。
解開小紐扣,掏出一只玻璃瓶。
——裝滿了金豆子。
她懵了。
轉而又想不明白,這什麽意思,分手費嗎?他們快分手兩年了,有必要嗎?
她想過要聯系陳致,将東西退還。但當初是她說,她不想再讓任何人找到自己的。
最後作罷。
畢業後,東西一起收進了櫃子裏,從江城,帶回陽溪。這事唐黎不知道,若不是這次提起,連許年自己也快忘了。
唐黎聽完,有些瞠目結舌,“陳致他是……散財童子嗎?”
交往前他就很大方。她給他補課,他甚至會給她補課費。
其實她知道,他就是找個由頭給她錢罷了,何況,以他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家庭教師。
交往後,出門約會,他也從來沒讓她出過錢。
如果沒有他,她連第一年學費都交不起,更遑論買筆記本電腦、手機。
叔母在她臨行前,偷偷給她塞了五千,是她自己攢很久攢下來的,叔叔不知道。
那瓶金豆子,她猜,是因為給錢太顯眼,所以換成了硬通貨。
而他也無從得知,她當時自己攢了一筆錢,不會再拮據到天天吃食堂幾塊錢的便宜飯菜。
唐黎又不解:“不過他那會兒,不是出國了嗎?”
許年搖頭,“我,我不知道。”
唐黎欷歔:“要是當時他家沒出事,你們現在也許都結婚了。”
“分了也好,我,我們差得太多了。”
她這樣的家庭,只會成為他的拖累,叔叔、許淩指不定怎麽吸他的血。而且,他父母若沒出事,怎麽可能接受得了她。
當時,屈從于對彼此的喜歡,沒顧慮那麽多。若真到結婚那步,現實的種種壁壘,他們也許無法跨越。
就像她和那個富二代室友的差別。
室友動辄出國旅游,她連江城都沒逛完;室友和人聊奢侈品牌化妝品、服裝,她網購清倉打折商品;室友不想寫論文,花錢找槍手,她熬夜寫代碼、找bug……
身份差距帶來的矛盾,不會隐藏或消解。它如同潛伏的水獸,終有一日,會躍出水面,鯨吞蠶食掉他們的感情。
遺憾只是因為,沒等到那一天,他們在最喜歡彼此的時候分開了。
“算了,我們進去吧。”
快到開映時間了。
電影結束,時間不算早了,但這一帶晚上有很多夜宵攤、美食店,依然十分熱鬧。
唐黎想吃烤生蚝,許年陪她在攤位前等,炭火生起的白煙混着香氣彌散,視線轉動,忽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男人高挺的身量在南方很打眼,更吸睛的,是他旁邊那個女人。
許年只看到背影,她身形窈窕,一頭燙卷發披散,白色短款羽絨服搭半身羊絨裙,黑色馬丁靴,肩上挎着一只小包。
顯而易見,這是一個年輕女人,或許,也可以加個漂亮當前綴。
他們站在路邊說話,風将女人的頭發刮起,發梢似乎蹭到了男人的臉。
“希希。”
許年回神,“嗯”了聲。
“你嘗一個嗎?”
她沒胃口,搖頭。
“我也沒啥想吃的了,我們要不回去吧。”
她們經過一個賣糖葫蘆的老爺爺,唐黎方注意到那兩人:“欸,那不是……”
一輛網約車停在他們面前,男人率先拉開後車門,女人彎身坐進去,仰頭和他說話,臉才露出來。
化着精致妝容,柳眉紅唇,的确漂亮。
“走吧。”
許年急急掐住她的話頭,聲音壓得低。
沒再看他一眼,她轉身投入人海,與他背道而馳。
理智告訴許年,如今陳致開啓一段新的感情,無可厚非,甚至于,應當如此。
沒人會一直沉湎過去。
但她輾轉難眠又是為什麽呢?
腦海裏,仍會不由自主浮現出那一幕——
他一手搭着車門,微彎下身,和女人說話,臉上帶着笑意。
陳致笑的樣子,仍和以前一樣。有點漫不經心,有點捉摸不透,浮在面皮,未達眼底。
女生喜歡他,很難說,有沒有一部分原因是,被他這副看似從不把誰妥放于眼中的樣子吸引。歌詞不也唱麽,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都想成為被他偏愛的那個。
越回想,越是拓印般深刻清晰。
不知是不是開了空調的緣故,空氣太燥,心也跟着一起躁。
許年撈來手機,點進XYZ——她到現在都沒給他備注——的朋友圈,還是只有他生日發的那條。
說不定他是把她分組了。
剛産生這個念頭,上方彈出一條來自XYZ的新消息。
這麽巧?難道她不小心拍到他頭像了?
她手驀地一松,手機砸到臉上。
啊,好痛。
她整張臉皺到一起,眼角冒出幾滴淚。緩了會兒,才點開。
XYZ:許老板,明天有空陪我去個地方嗎?就當幫我個忙。
之橙烘焙:去哪兒?
XYZ:還沒睡?
之橙烘焙:那你還這個時候給我發消息?
他好脾氣地回:才忙完,想着你早上醒來再回就行。
忙什麽忙到這麽晚?
XYZ:到了你就知道了。
之橙烘焙:我上午要去趟店裏。
XYZ:那我來接你過去。
之橙烘焙:好。
許年梳洗完,煎了雞蛋餅,又洗了一小碗草莓,再看手機,陳致幾分鐘前說他到了。
她不習慣讓人等自己太久,利索收拾完,下了樓。
遠遠地看到他倚着車門,一手拎着一袋什麽,一手拿着杯飲品。
車和人,俱有極高的回頭率。
許年無端地想到,他不是開了車麽,昨晚怎麽不送那位女士,而是送她上網約車?
來不及想明白,便聽到他說:“給你帶的早餐。”
“我,我吃過了。”
他怔了下,似乎有些晃神,定了定,問:“這個烤奶還熱着,喝麽。”
她一時未動。
以前就是這樣。他喜歡在來找她的路上,買些吃的喝的,一見到她,就遞到她嘴邊,叫她嘗。永遠只買一份,他吃她剩下的,說是不想浪費。但他吃不下的,從來沒叫她吃。
他剛剛,也是想到了嗎?
——那些彩色的,明媚的,帶着盛夏暑氣的畫面。
許年接過,輕聲道了聲謝。
微微溫熱的紅棗烤奶,甜而不膩,極佳的冬日熱飲,莫名地讓她嘗出苦澀味。
她每次去店裏,都會給裝修師傅帶飲料。
地磚砌得差不多了,這會兒就一個人在收尾。
師傅又看到陳致,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估計是覺得,普通同學,怎麽會三番兩次跟她出現在這裏。
角落堆了一些廢材垃圾,有的很大,得拿去遠一點的垃圾集中收集點扔掉。
許年正要動手,陳致說:“我來吧,別弄髒手了。”
他脫了大衣外套,遞給她,“幫我拿一下。”
動作快于思考,她捧住,呼吸間,霎時盈滿淡淡的木質調香,和他車裏的是一樣的。
再擡眼,便見他挽起袖子,把那些都拿起來,切割下來的瓷磚、硬紙包裝之類的,又多又重,他卻毫不費力的樣子,然後臉轉向她,“去哪兒扔?”
許年走在前面領路,偶爾回頭看他,想問要不要幫忙。
他像是猜到了,說:“我一個人可以,好好看路。”
到垃圾收集點,陳致擡起胳膊,将東西扔進去,哐當幾聲響。
約莫是扔擲的動作快了點,瓷磚邊緣剮蹭過他的手指,立即現出一道不短的血口。
她像是也感到疼痛,驚呼出聲,“你,你先放下來。”
陳致挺喜歡她為自己緊張的樣子,笑了下,扔完了,反倒安慰起她:“沒事,不痛。”
幾乎和手指等長的傷口,血珠一粒粒地湧出來,都滴到地上了,還不痛?
她手忙腳亂地從包裏翻找紙巾,抽出好幾張,先替他止住血,把他拽到一邊,“你在,在這兒等我,我去買藥。”
倉促得,甚至忘了把衣服還他,讓他在寒風中受凍。
陳致看着她跑走的背影,絲絲的疼慢半拍地刺激神經,他眉眼間的笑意卻沒褪下去,反而越來越濃。
看吧,多口是心非。
她對他做不到毫不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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