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33.輕吻
第34章 33.輕吻
趙雯雯很是麻利, 一個人做了一桌子菜。
“我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還望你們別嫌棄。以果汁代酒,感謝陳先生對我的幫助。”
“趙小姐客氣了。”
許年插不上話。
後來陳致去陽臺接電話, 她才知道他幫的什麽忙。
趙雯雯說,林政追她的時候, 百般好,萬般哄,結婚之後,才暴露本性。
他這人性情多變, 尤其是喝了酒後, 上一秒還抱着她你侬我侬, 下一秒就大發脾氣摁着她打。
“為,為什麽不早點離婚?”
“我之前戀愛腦,想着他能變好。但他工作不順利, 常常回家沖我發脾氣, 摔碗摔杯子的,我受不了, 提離婚,他就去我娘家、我單位鬧。”趙雯雯嘆了口氣, “我也是怕了他。”
前幾個月,陳致輾轉聯系到她,說他可以找律師助她離婚。
一開始,她自然懷疑他的意圖。
非親非故,誰會好心費錢費力幫你這個忙?
他跟她講了一樁舊事,說動了她。
“我真的難以置信, 會有人念念不忘到這種地步嗎?”
但後來,他的确不留餘力, 搜集林政家暴、出軌的證據,發到網上,安排團隊在背後推波助瀾,又揭發到他單位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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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政空有一身狠勁,沒錢沒權勢,哪玩得過他。
離婚協議書上,要求他淨身出戶,家庭存款、房子,都歸趙雯雯,他也只能簽下。
“那他怎麽會,會願意向我道歉?”
這才是許年真正想不通的。
“林政打小父母就離婚,各自重組家庭了,是爺爺奶奶帶大他的,他爺爺早幾年去世了,他奶奶身體不好。他幹的事都不敢叫老人家知道。
“他在外面欠了不少債,都是炒股賠的。他還想靠這個發財呢。讨債的來家裏要過好幾次,沒錢給,他們又去找他奶奶,被陳先生攔住了,他用這個和林政做了交易。”
所以,他幫林政還了債,讓他跟她道歉?
“這些事都是我告訴陳先生的,我也是在賭,賭他良心未泯。我實在受不了了,他只是會裝,其實早就爛了根,好不了了。”
許年艱難開口:“陳致他……還了多少?”
“具體我不清楚,十來萬是有的,利滾利滾利,估計更多。原本林政都想把這套房子賣了,首付是我爸媽出的,我怎麽肯。”
十幾二十萬,耗費這麽長時間,就為換一句道歉?
不傻嗎?
趙雯雯笑了笑,“如果不是知道他心裏有人,因為吊橋效應,我估計會喜歡上他。”
許年不免産生懷疑,也許這位趙小姐是陳致請來的說客。
——一個與他們素不相關的人告訴你,他依然喜歡你,為了做了這麽多,你會心動嗎?
無須逼問,她已經聽到自己的心像八月的蘋果墜落,咚,咚。
十八歲的陳致或許不會這一套,更不會籌謀數日,用一種獵人狩獵般的方式,果決地,強悍地,将仇敵一擊擊敗。
無論她怎麽退,怎麽躲,他勢必要斬斷她的後路,讓她直面他。
他做到了。
許年餘光瞥向陽臺上的側影。
陳致臉上露出淡淡倦色,冬日中午的陽光亮而不暖,照得他鼻翼半透,周身多了不真實感。像是,劣質投影幕布上的人像。
隔着窗玻璃、客廳,他的聲音傳不過來,只隐隐感覺到,他在頭疼。
高領毛衣托着她的下巴,她下颌微收,不再看他。
陳致挂電話前,趙雯雯說:“經過林政,我終于明白,最可怕的不是愛上一個人渣,而是在愛裏迷失了自己。如果可以堅守本心,愛本身并沒有錯。”
“趙小姐,祝,祝你能遇到一個,值得真,真心以待的人。”
“謝謝,也祝你得償所願。”
他們向趙雯雯告辭。
陳致說:“車你開走吧,我得去機場。”
“現,現在嗎?”
“嗯。”
許年說:“我送你吧。”
他看她片刻,說:“那麻煩你了。”
一下子又回到生疏客氣的關系。
陽溪的機場位置很偏,得上高速,開一個小時車才到。
陳致打了一路電話,許年便專心開車。
“我現在乘最近的一趟航班去江城,轉機去日本。”
許年察覺到他看着自己,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跟她說話。
她“嗯”地應了聲,幹巴巴地補了句“注意安全”。
到達機場,陳致單手從車後備箱把行李箱拎出來,停在她面前。
“這麽多年,我輾轉各地,國內、國外,這是你第一次送我。”他眼中湧動着無名的情緒,“希希,抱一下,可以嗎?”
希希,他還是這麽叫她。
在尚預知不到,年少時的愛情會貫穿一生的那年夏天,他總愛一聲聲地喚她小名。
每一次的尾音,無限延伸着,終端都是他的心髒。
許年抿着唇,身形未動。
陳致松開行李箱拖杆,手臂繞至她的身後,将她攬入懷中,小心翼翼地,仿佛害怕驚擾到安眠的月亮。
兩顆相挨這般近的心,宛如恒星與它的衛星,一顆始終環繞另一顆做圓周運動。
他的手不輕不重地搭在她的肩後,沒有完全抱實,但他胸膛的溫度卻能真切地傳遞給她。
溫暖得,令人幾乎落淚,幾乎壓抑不住回擁的沖動。
陳致先松開她,朝她笑了笑,“謝謝,我走了,天冷,照顧好自己。”
他拖着行李箱轉身,大步離開。
不要心軟,舍不得,他告訴自己,等處理完一切再回來,踏踏實實地重新追求她。
許年看着他的身影快消失在人群中,攥緊的手松開,下定決心般,忽然跑過去。
用了很大的力氣喊道:“陳致!”
他停下腳步,回頭。
不單他,很多路人都被她這一聲喚回了頭。
但她沒管。
許年一貫是沉穩的,理智的,在人多的地方,她往往會主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引人注意。
現在,她要幹一件出格的事。
她跑得微微氣喘,扯住他的衣領,踮腳,上半身前傾,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一個蜻蜓點水的輕吻。
足以定住陳致。
彼此的唇都因天氣有些幹燥,有些冰涼,但太短暫,來不及仔細感知。
許年一雙羽睫撲簌着,似慌亂,似緊張。
她向後倒退一步,沒直視他,“你,你快走吧,別誤機了。”
陳致難以從她的神情窺出她這個吻的深意,心湖蕩起陣陣漣漪,無法止息,再開口,多了兩分喑啞之色:“等我回來。”
她低低地應:“嗯。”
外界聲音嘈雜,他仍是聽見了。
“天快黑了,走吧。”
兩人都在催促對方,卻沒有誰先走。
到底還是許年推他一把,才終結這個局面。
那天回到家,她手背抵着唇,發了很久的呆。說不上來後不後悔,但她的确是遵從那一刻,最為真實的想法。
所有人,陌生的,熟悉的,要麽以為他們是一對,要麽認為他們該在一起,為什麽?
她有答案,卻一直逃避,不想去面對。
他們都覺得,她已經足夠強了,學業、事業,對人生的掌控力,什麽事都自己來,可她一直是膽小鬼。
高中時,她不敢袒露心跡;交往時,她不敢成為他的阻礙;現在,她依然不敢再次袒露心扉。
或許,是因為她從來不信情比金堅,更不信愛像生命一樣恒長。
人世惡,歡情薄,十年離索,半生漂泊,沒有人始終都在身邊,在她習慣獨自一人的時候,他偏偏又回來了。
告訴她,他這幾年沒交過女朋友。
還讓她知道,他仍念念不忘,仍喜歡她。
這真實嗎?
她收到他的消息,他說,他在候機,大概淩晨降落日本東京。
之橙烘焙:陳致,等你回來,我有話跟你說。
XYZ:好。
之後連續數日,他們聯系得都不頻繁,陳致偶爾給她發路上風景照、美食圖,或者早、晚安。
許年則忙着店裏的裝修。
她得購置一些桌椅、燈具、裝飾品之類的,她既得顧及預算,又得考慮整體搭配,線上線下一起對比。
一轉眼,到了十二月下旬。
今年冬天來得比往年晚,又格外冷,陽溪氣象臺發布暴雪藍色預警,雪卻遲遲下不來,寒風砭骨,路上行人都少了許多。
陳致回國了,留在章州處理公司的事。
12月30日那天,陽溪下了雪。
淩晨時分,許年睡夢中隐約聽到窗外風聲,早上醒來,發現地面的雪已經積了薄薄一層,有小孩在樓下堆雪人。
手機不斷推送各種消息,提醒居民雪天出行安全,局部地區暴雪,省內高速封路,鐵路停運……
許年洗漱完,懶得開火做早餐,順便出門買菜。
這種天氣,菜價漲了不少,而且種類也少。她挑了點青菜,又稱了半斤肉、半斤排骨,夠她吃兩三天的了。
她穿得很厚,及膝的羽絨服,帽子和圍巾把臉裹得嚴嚴實實,依然覺得冷,骨頭縫裏似乎都滲着絲絲寒意。
她抄近路回家,途徑一段坡。她看見一個婦人扶着腰,跌坐在地,正是鄰居王太太。
王太太是很熱心腸的人,她前兩年退休,兒子在外地工作,家裏就她和先生兩人。許年一搬來,她就熱情地來串門,逢年過節的,也要送些老家種的水果、蔬菜來。
也因太閑,她培養出說媒的興趣,那位楊先生便是她介紹給許年的。
許年忙走上前,欲攙她,“王大姐,您,您這是摔了?”
王太太疼得“欸喲”“欸喲”直叫喚,“別別別,動不得,尾椎骨怕是斷了。”
“您叫,叫救護車了嗎?”
“還沒。”
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地上冷,許年又不敢亂動患者,以免造成二次傷害,焦急地等着。
救護車過了好一會兒才到,大概因為路面濕滑,開不了太快。
兩個醫護人員将王太太擡上擔架,這時候,她先生也趕到了,跟着一起上車去醫院。
湊熱鬧的人群還沒散開,有人強硬擠進來,一把抓住許年的胳膊。那麽厚的衣服作阻隔,都能感受到他的力道。
接着,她身體失去控制,被拽得往後踉跄一步,跌入一個懷抱。
許年裸露在外的手、臉凍得沒有直覺了,腳也生疼,意識跟着慢了半拍。
這個氣息……
是陳致。
耳邊是救護車的鳴笛,以前從未覺得,這聲音如此刺耳。他胸口劇烈起伏着,慶幸地說:“我剛剛有一瞬間,還以為是你……”
以為她出事,心瞬間結凍,不再跳動。
被他抱住的許年整個人像只長條的北極熊玩偶,手裏卻拎着一袋子菜。
這樣子,怎麽看,怎麽奇怪。
“好,好緊,你先,先松開我。”
他照做。
呼出的熱氣在圍巾上凝成水珠,悶得不舒服。
她往上扶了扶帽檐,視線開闊些,方才得以看全他的臉。
雪落在他頭頂,迅速消融殆盡,但留下濕意。他本身皮膚就白,耳朵、鼻頭凍紅得明顯。
才不到一個月不見,他下颌線又清晰了些,眼睛下浮着一層沒休息好的青。
“路不是都封,封了嗎?你,你怎麽過來的?”
“昨天就出發了,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結果在高速上堵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才被放出來。”
許年小聲地說,似埋怨:“都下雪了,還,還過來做什麽。”
陳致笑了笑,“想陪你跨年。”
視線下落,不知有意抑或無意,瞥到他離開前,受傷的手指。傷口完全愈合了,但留下一條淡淡的疤。
陪她跨年比自己的安全還重要嗎?
他放軟語氣:“能先去你家嗎?我現在又困又餓。”
許年心底嘆息一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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