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啊!好燙!

啊!好燙!

太孫本來以為自己把科舉舞弊這事說出來, 會震撼全場,然而……

許煙杪驚恐地翻老皇帝的床史,提心吊膽怕翻到老皇帝喜歡和男人搞在一起的花邊新聞。

百官一邊“哇偶”地聽着, 一邊心驚膽顫, 怕自己活不過當晚。

老皇帝痛苦面具,只滿腦子想着如何打斷這次的心聲。

太孫?嗯?太孫說了什麽了嗎?

太孫本人:“……”

你們怎麽回事!這是科舉舞弊!能尊重一下科舉舞弊的危險性嗎!歷朝歷代哪次出現科舉舞弊不是死一大波人, 連主考官也要進獄裏去啊!

“爺爺!”太孫拔高聲音:“陛下!陛下!!!”

老皇帝勉強回過神來:“啊?怎麽了?”

太孫憋紅了臉,把聲音嚷得更高:“許煙杪!科舉舞弊!”

許煙杪心聲猛然一停。

這才扒到天統十二年……

朝堂裏一些樂子人——包括不限于太子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句話, 微妙有些遺憾。

老皇帝緩了過來,讓大太監取來一杯清茶,壓壓驚,同時十分無奈:“高祈生,你污蔑也要污蔑點好的, 許煙杪怎麽可能……”科舉舞弊。

順便低頭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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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被發現了嗎?】

“噗——”

大太監連忙捧上帕子。

老皇帝一邊咳一邊擦下巴上的茶水, 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之中。

不是, 你真的科舉舞弊了?許煙杪你還有這本事?

同一時間, 太孫從袖子裏拿出一卷紙條, 高高舉過頭頂:“陛下!證物在此!”

有小太監邁着小碎步過去,小心翼翼接過紙條,再邁着小碎步快速捧到皇帝面前。而老皇帝默默盯着那卷紙條, 開始思考自己“啊, 好燙”失手把茶水潑上面, 将墨跡模糊掉的可能性。

大臣們三三兩兩對視一眼,表情十分古怪。

理論上來說, 科舉舞弊肯定是殺頭重罪,但是……凡事就怕但是, 以小白澤的重要性,區區一個科舉舞弊算什麽!

不過,還是得給天下人一個說法。至少不能太明着來維護,否則于國家不利。

滿朝文武都開始動腦筋,看看能不能幫許煙杪脫罪。

太孫渾然不覺,在下面補充:“陛下,臣意外在前左都禦史門外發現這張紙條,查探過後,發覺是吏部司務許煙杪所寫,然而,此字與許煙杪平日抄錄文書的字跡大為不同,與……”

話沒說完,有官員沉不住氣,先跳出來:“太孫殿下此言差矣,官下有吏,平日裏确實有官員不自己書寫表文,反而令小吏代寫,實屬正常。”

這确實是常事,皇帝會讓翰林拟旨,官員會讓小吏寫文書,這都是官場不成文的常态了。

太孫胸有成竹:“我自然知曉。”他驕傲地揚起頭:“可若是他的字跡與科舉考卷上的字跡完全不同呢?”

太孫強調:“從科考、鄉試、會試的卷子上可以看出,此人字體一直未曾改變,緣何科舉結束後,突然變了筆風?”

其實會試之後應該還有殿試和庶吉士選拔,但原身那一屆科舉比較特殊,相當于皇權特許,會試落第者仍可進國子監,原身才十七歲,又非天才少年,會試落第實屬正常,完全是搭上順風車進了翰林院,不必參加殿試和庶吉士選拔。

所以,沒辦法以“殿試上,本人到場,筆跡一致,下筆流暢,且并無作弊跡象”來辯駁。

但,又一個官員跳出來,表示:“科舉之字特意寫給考官看,與平時不同,實屬正常。”

然後,再一個官員跳出來:“萬一許司務會左手字呢!”

太孫有想過這事阻力不小,畢竟正常人都不會承認自己科舉舞弊,何況他其實沒有特別決定性的證據,只能靠皇帝的态度和某些推斷來令許煙杪萬劫不複。

——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就算沒有影像證明這個人犯罪,也沒有DNA、指紋等等來敲出實錘,但只要形成證據鏈,就可以定罪。

所以他原本是打算用禍亂宮闱來引起皇帝惡感,再抛出科舉舞弊之事,如此,在皇帝對這個人的品性先入為主的情況下,哪怕證據并非十分充分,對方也很難再逃出生天。

但是!!t!

太孫沒想到阻力大到這個地步!

許煙杪不是一個從九品小官嗎!為什麽接二連三有官員跳出來為他說話!

許煙杪自己都還沒有反駁呢!

【啊,這個……】

許煙杪有點頭疼。

他之所以進入原主的身體,是系統跟原主做了交易——系統說,它們是正經的公司,不搞強買強賣。

此前,原主先保送舉人,後落第趕上政策修改可以直接進國子監,進了國子監後運氣爆棚趕上吏部缺人,又成功當了吏部司務這樣的小京職。

能留在京城,這可比其他落第舉人的去向——或府佐或州縣正官或教職,好得太多。

這些事接連發生在半年內,一次比一次運氣好,一次比一次心情激動,激動着激動着,原主就因為興奮過度死亡了。

然後,強烈的怨氣引來了系統。

舉個例子就是:“我為了考公辛苦準備多年,好不容易上岸,上的還是中央部委,我居然猝死了!我不甘心!!!”

得知不能複活也沒關系,他強烈希望許煙杪能幫他去職位上至少呆一段時間,不然他的心好痛。

【我要怎麽辯解呢?說我之前陷入胎中之迷,行事渾噩,突然有一天靈臺清明,但從字跡到生活習慣到語氣都和以往不同了?這麽扯的理由真的會有人信嗎?】

大夏君臣:“!!!”

我們信啊!

你快說啊!給我們一個信的機會!我們已經準備好在信了!

太孫還在那裏高呼:“不然!讓許煙杪下筆一寫就知道了!他如果能寫出來一樣的字跡,那就是我誣告!我還收集了他近些時日親筆所寫的右手字,正與字條一致!”

“而且!”太孫語氣激昂:“他連‘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都背不對!都背成了‘有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試問,這樣的人,如何能通過科考及鄉試、會試!必定是有人代考!”

——這事,是太孫意外得知權應璋與他人聊到許煙杪時的對話,才知曉的。

反正科舉考場又沒有監控,他說是代考就是代考。

【啊,完了。】

許煙杪憂傷地想。

四書五經什麽的,他确實真的不會背。而且,當了司務之後,工作上也用不上這些,不然他早就拿出對待高考的精神去啃下來了。

【沒辦法解釋,看來只能等死了。】

別啊!!!

老皇帝和百官瞳孔地震。

你死了我們怎麽活!

工部尚書心髒都快停跳了,直接站出來:“太孫殿下可有其代考的證據?可切莫污蔑了好人。”

太孫幾乎瞪出了眼珠子。

這許煙杪到底有什麽通天背景!那些科舉監考的官員站出來說話他不意外,利益相關,但你一個正二品的工部尚書幫一個從九品的官員站臺?!

權應璋似乎看出來點太孫的想法,于是輕輕起身——他年歲大,特得天子賜座,平日裏也不需要處理什麽政務,建言什麽朝政,只當個千金買馬骨的活證,給天下學子證明一下大夏對人才很重視很尊敬,哪怕是之前忠于前朝的人才。

他站了起來,太孫只得俯身對這位老者行禮。

權應璋理也沒理他,對着老皇帝行了個輕禮:“陛下,臣與許煙杪相處過些許時日,其并非會科舉舞弊之人。”

嚴格來說,就算聽不到許煙杪的心聲,權應璋也不覺得以許煙杪的赤子之心會科舉舞弊。

他連撈油水都不會啊!

許煙杪頓感意外。

随即……

【嗚嗚嗚嗚嗚嗚,世上還是好人多!果然,史書上記載的什麽黨争傾軋,什麽明争暗鬥,都是過于誇張了,朝堂上願意仗義執言的還是多數!】

确實黨争傾軋,确實明争暗鬥的百官眼神心虛地飄忽。

朝堂上的氣氛一時詭異起來。

但太孫把它又了拉回去:“我當然有證據!”

其實沒有。但還是那句話,科舉考場又沒有監控。

太孫言辭鑿鑿:“科舉前三天晚上,許煙杪私見主考官禮部侍郎何必!正是因為如此,禮部侍郎對替考之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禮部侍郎吓得好險沒背過氣去。

他根本沒有私會過許煙杪!在心聲爆發出來之前,他都不知道許煙杪是誰!他一向只私會大官!

太孫……這是要害死他啊!一個縱容舞弊的大帽子扣下來,輕則貶黜,重則砍頭!

太孫毫不猶豫:“還有……”

随後,太孫一口氣拉了好多個人下水,完全不顧這些官員的死活。

許煙杪目露同情之色。

【對不起,但我現在自身難保……】

許煙杪翻看着八卦系統,十分惆悵。

他有八卦能反駁太孫的話,但他解釋不了信息來源啊。

【說我在科舉前三天晚上私見主考官禮部侍郎?怎麽可能,那天晚上禮部侍郎男扮女裝,夜宿将軍府,和大将軍……】

和大将軍什麽!

百官當時穩不住了,眼裏發出八卦的光芒。

而且!禮部侍郎男扮女裝诶!好刺激!難道兩人在偷情?!

大将軍虎軀一震,試圖打斷許煙杪的心聲:“陛下!!!!”

“雖說科舉舞弊證據确鑿,但臣認為此事仍有蹊跷,應當重審!尤其是許……許……許煙杪他衣冠整潔!如此重視衣冠的人,怎麽會弄髒自己名聲呢!”

太孫難以置信,臉比之前被扒床史的老皇帝還綠。

這麽離譜的理由,虧你說得出口?!

許煙杪的心聲确實停了。

後續他還換了話:【謝謝!謝謝大将軍!你真是個好人!】

大将軍用力點頭。

沒錯沒錯,我就是個好人,至于我和禮部侍郎的事,就讓它永遠掩……

【我對天發誓!我絕不會把你夜半私會禮部侍郎,還因為你們猜疑老皇帝排斥契兄弟,特意讓禮部侍郎女裝的事情說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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