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這些雞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啊!

這些雞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啊!

戶部尚書主打一個,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萬壽公主在旁邊看着,臉上表情漸漸明悟了什麽, 但老皇帝沒注意到。

老皇帝試圖和戶部尚書讨價還價:“戶部的錢你可以不給, 但這次反賊窩裏的賊贓……”

戶部尚書倒是很想直接答一句“我也不給”,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再想一想自己的九族,決定委婉一些:“陛下, 按照慣例,這些……”

老皇帝眼睛一瞪:“抄家所得自然應該充入國庫,但這不是抄家,是剿匪!誰剿了歸誰!”

看老皇帝這樣子,戶部尚書遲疑着, 一時間有些退縮。

要不……還是……

【這白陽教主還挺有錢哦,怪不得能給人發錢發雞蛋!家裏開了……一、二、三、四、五個養雞場, 一個雞場上千只雞, 什麽丹雄雞、白雄雞、烏雄、雌雞……加在一起得有二十萬錢了吧。】

戶部尚書耳朵動了動。

【還開了雞所, 專門培養鬥雞!嗚哇!好的鬥雞一千一只!好賺錢!兩百只鬥雞, 每年也至少賺了二十萬?!】

【那就怪不得他有勇氣搞造反了……】

戶部尚書也有勇氣了。

他的表情超乎尋常的嚴肅:“陛下!五個養雞場,至少給臣分兩個!”

許煙杪特別震驚——

你老是真的不要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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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官員更是倒抽一口涼氣,敬佩地看着戶部尚書。

這人居然敢從陛下手裏摳錢!

但是想想自己的月俸是從國庫出, 前朝就有過國庫不足, 拖欠百官工資的事情。

頓時……

一個個官員目光炯炯。

尚書威武!!!

老皇帝也很震驚:“八萬錢你也要?!”

戶部尚書不急不緩地表示:“陛下,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 無以成江海。錢,都是一點一滴賺來的。”

翻譯:我就是要!

老皇帝:“不可能, 頂多給你一個養雞場。”

戶部尚書:“三個!”

“你——”老皇帝險些跳起來。這人怎麽越講越多了呢!

戶部尚書忙快速解釋:“陛下,臣手下有人懂如何養雞。你看,光有養雞場不行,若是養不好,恐怕雞就全死了。”

老皇帝陷入沉思之中。

戶部尚書一看有戲,當即追加籌碼:“那些鬥雞臣都不要,只要陛下每年将公雞一只,母雞五只借給臣配種便可。”

老皇帝琢磨了一下,點頭:“行。”

畢竟也真不好一分都不給戶部。不然回頭換成國庫沒錢,頭疼的不還是他這個皇帝?

白陽教主在t旁邊聽着,潸然淚下。

這些雞都是他的!都是他的啊!他們當着他的面分他的雞!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

老皇帝和戶部尚書愉快地達成了共識,至于反賊,白陽教主被斬首,其他民衆被遣送回家種地,就連雞也各自有了歸屬。

皆大歡喜!

行在繼續前進,一路上再沒有其他奇葩事,只是按部就班地巡視,到了渤海邊上便将謝洛水放下。

大夏君臣都對謝洛水這次的航海十分重視,民以食為天,如果把這些東西帶回來,謝洛水別說封侯了,她簡直配享太廟!

戶部尚書:“我去檢查桐油。”

——桐油是船上不可缺少的防水塗層。戶部尚書除了檢查桐油的數量和質量外,還要檢查裏面有沒有放生姜。

加入搗碎後的生姜,桐油就不會變稠,也不會結“油被”,可以保持原來的油态。

吏部尚書:“我去檢查浮南指針。”

——浮南指針可以指明方向。

兵部尚書:“我去檢查牽星板。”

——牽星板可以确定南北地理位置。

“那朕……”

老皇帝負責給謝洛水補充知識——九州巡游這段時間他天天把許煙杪拎到面前來聊天,旁敲側擊,可算是整理出了大致內容。

“你要找到的新大陸,上面有土人,土地可農耕,中部是平原。”

再沒有比這個更廣泛,更讓人絕望的描繪了。但謝洛水聽得很認真。

她知道,以皇帝對此的重視程度,但凡能給她一份詳細海圖,皇帝都絕不會吝啬。沒給就是沒有,她只能硬着頭皮在海上漂泊尋找。

這個過程将會十分漫長,也将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可一旦功成,她将以女子之身封侯,千古流芳!

老皇帝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說什麽“降水量從東部沿海向西部內陸遞減”。感覺降雨這種事情,謝洛水不好觀察,反而會增大她的航行難度。

謝洛水似乎想要說什麽,老皇帝看了她一眼,直接問:“卿是否有良策?”

謝洛水點頭。

“陛下,臣想,是否可以再組織一艘船隊,順着臣前行的方向走,也不用着急,一個島一個島摸索,搜尋好島上物資,再将島的方位填進海圖中,傳回大夏。”

“還有……”謝洛水換了一口氣,繼續:“這樣一個島一個島占領,便如同一個又一個烽火臺,守望相助,只需定期令船只巡游,便可保證其屬于大夏領土。日後我大夏船只下西洋,便可以在海上放心得到補給。”

老皇帝心思動了起來:“這不就是結硬寨,打呆仗嗎!”

這是最穩,最不容易出錯,勝率最高的戰法。平地打仗就非常占便宜,用在海上,再适合不過了。

看謝洛水的眼神就變得欣賞了起來:“你很好。”這算不得多聰明多驚豔的法子,但一個沒讀過什麽書,也沒接受過相關教育的人能想到它,顯然是用心了。

老皇帝舉一反三,立刻冒出了一個想法:“而且,那些島嶼捏在大夏手裏,其他船想要登島補充物資,該給關卡費吧?”

謝洛水稍微睜大了眼睛。

她其實不太懂,為什麽一國之君做什麽都能想到撈錢上面——皇帝,難道不是殺伐果斷,每天冷着臉,操弄權術,讓臣子圍繞着他,絞盡腦汁去猜測他的心思嗎?

“大概就是這樣子!”老皇帝下意識想拍拍謝洛水肩膀,手伸到一半想起對方性別又收了回來,只口頭上說:“我要交代你的就這些了,你先回去吧。”

謝洛水走後,老皇帝緊急叫來戶部尚書,跟他說了一遍,後:“你看如何?”

“好!好!好!”

重複了好幾遍這個字,戶部尚書的眼睛簡直一閃一閃,好似發出了金錢的光芒:“占領群島甚至可以不必消耗水師,可以将牢中非死罪的重罪囚犯提出來,告訴他們,每探索完一個島嶼,便可适當減刑。”

這樣,萬一有所犧牲,就可以不必考慮恤孤寡的問題了。

而那些囚犯如果想反,也要看大夏水師答不答應。

老皇帝想了想,補充:“還有周邊土人——那些想要加入大夏的蠻夷,可以定一個期限,只要進船隊開發島嶼,滿足了期限,便能獲得我大夏的戶籍,也省得他們絞盡腦汁偷偷入境。”

但是這種人死了,肯定得恤孤寡。

戶部尚書不禁皺眉。

沒幾個呼吸,又眉毛一展,喜笑顏開:“陛下聖明!水師的培養花銷不是此些人可比,恤孤寡花的錢再多,也總比消耗水師來的好,若他們自願探索島嶼,實是再妙不過。”

而且,不管是罪犯還是蠻人,都得經過軍隊的嚴格訓練,此是必不可少的財政支出。

兩個死要錢的迅速安排章程,另外一個死要錢的,也跟着自己的部門來到了渤海邊上。

禮部侍郎聽說皇帝決定讓大将軍帶領小股軍隊和謝洛水一起出海。

——防止遇上海盜及土人截殺是一個原因,耀兵異域,以武攝之,示華夏之強大,且将航路打通又是另一個原因。

“因為我懂水戰嘛。”

大将軍剛從外面回來,手裏還拎着雞蛋肉食。

兩人站在小廚房裏,禮部侍郎接過雞蛋往碗裏打,大将軍蹲下去擺弄柴火,火筒吹了兩下,換了個氣繼續說:“你放心,船上配備了不少軍需物資,陛下又不是叫我去送死。”

“都有什麽東西?”

禮部侍郎一邊問,一邊拿起刀,在砧板上剁肉,順手将碗遞給大将軍,大将軍往裏面把鹽一灑,油一倒,開始攪拌。

“基礎的弓、弦、箭備了百萬餘,餘下的冷兵器……”

“滋啦——”

拌了油鹽的雞蛋在鍋裏翻炒。

“每艘戰船上配備了标槍、砍刀、鈎鐮、灰罐、撩鈎、梨頭镖、小镖等各五十把,頭盔、藤牌每人一副;熱武器方面,每艘艦隊配備了手铳、碗口铳、【火】【槍】、火攻箭、火叉把、火蒺藜炮、火球、火藥箭、鐵咀火鹞、煙球、銅或鐵制中、大型铳炮等各一百個……”

“藥呢?”

“也都帶了!各種常用藥都有,足足的。”

“常用藥啊……你別偷吃!”禮部侍郎抽了雙筷子地往這人手上一抽:“把肉也下了,我去馬車上拿我帶過來的妝匣。”

“妝匣?拿這個做什麽?”

……

聽說,禮部侍郎病了,病得很嚴重。

水土不服,一到渤海邊的這座城市就上吐下瀉,十分虛弱。

許煙杪帶着禮物上門拜訪時,房間裏好幾個大官在了。

禮部尚書正握着禮部侍郎的手,滿滿地關懷:“臉怎麽白得那麽厲害,以往打仗,東奔西跑時也不這樣啊。”

許煙杪探頭一看,發現禮部侍郎何止臉色蒼白,嘴唇都發白了,眼底還有青黑,一看就知道身體特別不舒服。

對方頭上系着綁帶遮風,整個人弱不勝衣地躺在床上,說話聲音都特別沙啞:“可能是吹不得海風。”

禮部尚書拍拍他的手:“你好好休息吧,聽說大夫給你開了四君子湯,裏面就有人參,大補元氣。我帶了幾根參過來,都是紅參,你先收着。”

禮部侍郎臉上病氣蒼白,毫無人色,只有長睫毛還在快速眨動着:“多謝上官。”

綁帶柔和了面部輪廓,被子遮住了喉嚨口的男性特征,永昌侯本來是來走個過場,看到這一幕,哽咽得不成樣子。

一個大男人老淚縱橫,戶部尚書看了他一眼,只覺頭皮發麻:“你哭什麽?”

永昌侯伸手抹過眼角:“這是小茶姑娘啊!我認得!小茶姑娘一定特別難受。這裏有我家的藥鋪,我馬上讓他們把最好的最正宗的冬蟲夏草都拿出來裝好。”

說完,把手裏的盒子往窗外一扔。

——他竟然因為個人恩怨,只帶來了最普通敷衍的藥材。他可真不是個東西!

戶部尚書:“……”

所以有的人被騙一回兩回三四回是有原因的。

禮部尚書說完話之後,各個官員也上前探望,一個個都帶了藥材來當禮物,這個送高麗參,那個送鐵皮石斛,還有什麽毛麝香、熊膽、牛黃、三七等等。都是大官,也不至于吝啬到只帶一個人吃的一兩份藥材,好幾大匣子往這裏一放,大将軍熱淚盈眶,連聲道謝。

許煙杪低頭看着自己的一封銀兩,很想撓撓頭。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送錢了?

要不等會再送?

于是,一步兩步地退了出去。過一會兒,看到其t他人也出來了,大将軍親自把他們送出去,千恩萬謝,然後,門就一關,許煙杪腳步頓住:“诶……”

我還沒送呢!

領導記不住有誰送禮物,但一定記得住有誰沒送禮物啊!

但是現在過去敲門,萬一不合時宜怎麽辦?

許煙杪想了想,打開八卦系統,打算看看裏面有沒有事,如果沒有事,他就去敲門。

……

大将軍進了內室,關上門立刻竄上床。

禮部侍郎流暢無比地掀開被子:“來,看看他們送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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