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楚顯榮的出現
季宜修愣了,腦子裏飄着一句話:卧槽……吃裏爬外,胳膊肘往外拐。
再回神,歐陽煜已然穿上了滿天星替他網購的淘寶貨,提着那只裝有髒衣服的水桶往外走,一急,脫口:“現在光天化日的,況且樓下人來人往的,你一個大男人站在人家門口洗內褲不覺得臊臉嗎?”
歐陽煜腳步剎住,臉上的肌肉抽動着:這小子,太刁滑。
季宜修走過來從他的手中奪過那只水桶,一臉不爽的說道:“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麽的啊,不知道這年頭賺錢比吃屎還難嗎?能省的為什麽不省一點?還有,你真以為老板娘不知道我在偷用她的水嗎?她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說罷了。傻逼!”
平生頭一回被人罵傻逼的歐陽煜當即黑下臉,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男孩,厲聲道,“既然你知道她已經發現了,那你還好意繼續?羞恥心呢?還是你以為這世間真有無私到不做任何計較的人?”
季宜修眼一突,清秀的臉迅速漲紅,惱羞成怒的吼了回去:“你以前肯定是一個資本家!所以在你的眼裏只有利益,沒有人情。難怪你受傷了,你的親朋好友都不理你。我偷用她一點水怎麽了?平日裏她女兒感冒發燒,她老公中暑摔傷什麽的找我幫忙,我不也沒收她錢!”
吼完後他就虛了,因為他看到歐陽煜手插在長袖的口袋中,臉色陰沉,漆黑的眼睛全然不帶任何感情,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季宜修冷不丁的打了個寒戰,他感覺他連骨頭都從地獄裏淬練了一遭,這個樣子的歐陽煜簡直太可怕了,他想他可以肯定一件事了,那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絕非善類。在其冷冽的盯視下,有那麽一瞬一秒一眼,他差點就要撲到其腳邊痛哭忏悔了。
就在他被吓得瑟瑟發抖的時候,歐陽煜竟沖着他微微一笑,笑容裏有一種讓人很輕松的魅力。
歐陽煜承認,一開始季宜修的态度是讓他生氣的,但當他聽到最後一句話時,他才恍惚,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是小市民之間的人情與世故,無利益為關,更為羞恥心無關。
就在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季宜修擱在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季宜修像是見到救星般撲了過去。
“他來就來了呗,幹咳還要我和曉美過去啊?哼,就是包餐我也不想去……沒什麽,就是對那個人不感冒……什麽呀,怎麽就扯了愛屋及烏了?我沒那個意思……唉,好啦好啦,聽你的。誰讓我倒黴攤了你這麽個姐姐呢?知道了,我會把他也帶去的……”
“是滿天星打來的?”歐陽煜的聲音沒有預警在季宜修身後響起。
“啊!”沒有心理準備,外加剛剛的恐懼勁兒還沒有緩過來,季宜修竟被吓得誇張的跳了起來。
見狀歐陽煜皺了一下眉鋒,他長得有這麽恐怖嗎?
自覺有些失态的季宜修回過頭尴尬的幹笑兩聲,說:“是啊,星子姐打過來的,她讓我等天快黑的時候帶你和曉美去她家吃飯。”
歐陽煜冷睇着他,聲線裏有着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寒意:“既然只是去吃頓晚飯,那你為什麽一開始要拒絕呢?是不是她的男友楚顯榮也要過來?”
那條廉價的手鏈沒有預警的在他腦海裏浮現,讓他有種想将其摧毀的欲望。
季宜修嘴角一扯,滿是不屑的說:“什麽男友,那家夥就是個渣,我敢打賭,他這次來找星子姐決定不是浪子回頭,肯定有着什麽見不得人的企圖。”
“圖財?”歐陽煜問。
季宜修聳了聳肩,眼露惑色:“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此時就更應該把潘芸芸的大腿抱緊一些,怎麽說潘家也是我們鎮上的首富。沒道理再來招惹星子姐啊。”
“會不會他根本就沒有和那個潘芸芸好上,一切都只是你的猜忌?”歐陽煜掏出一根煙點上,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看着夾在食指與中指間那十元錢一包的煙,他不由自嘲一笑,如果不是拜那個女人所賜,他想他或許這輩子都不會接觸到這種煙。
季宜修憤憤的瞪了他一眼,大聲嚷道:“不可能的,我和曉美明明親眼看到他和那個潘芸芸……接吻。”後面兩個字說的有點難為情。
歐陽煜濃墨般的眸子緊盯着眼前這張青澀陽光的臉,“你确定你沒有看錯?還有,你為什麽不跟你的星子姐明說呢?”
“我說了啊,可是她不相信。”短暫的沉默後,季宜修突然揚起超長雙睫,定定的看着歐陽煜,聲音裏滿是無奈。
當他們來到滿天星所租住的那間小屋裏,她正圍着圍裙忙碌着,不算大的木桌上堆滿了菜,其中居然有鮮蝦、鲈魚和豬蹄等不錯的菜色。
看着那些菜色,歐陽煜一手斜插在褲兜裏,一手無意識的支着下巴,嘴角噙着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呵,這些所謂不錯的菜色是自他落海後第一次有機會吃到,竟還是托另一個男人的福。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平感在他的心底悄然滋長。
聽到腳步聲,滿天星擡頭看了他們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們随意,然後繼續專注于手裏的活。
舒曉美将提包往門後的釘子上一挂,便挽高褲管上前搭把手。
歐陽煜與季宜修兩位男士則像沒事人般一屁股往塑料椅上一坐,打開那臺快要被淘汰的舊式電視。
約莫十分鐘後,滿天星頭也不擡的叫喚着季宜修:“修修,去樓下幫我買一箱啤酒上來,順便再帶一瓶大的椰汁。”
季宜修聽到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情願的哦了一聲,一臉不爽的起身往門外走,嘴角嘀咕着:“一個渣渣而已,還讓我跑腿,憑什麽?”
歐陽煜回過頭看向正在為其他男人而忙碌的滿天星,因為角度問題,他只能看到她那垂着長長劉海的側臉。
因專注于手裏的活,她原本笑起來猶如新月的眼閃爍着醉人的柔光,細碎而撩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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