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妤兒幫為夫擦擦吧
第70章 妤兒幫為夫擦擦吧
此地的布置的确都是按姜妤的喜好來的,可以說完美無瑕。
可太過完美的東西,往往都具有誤導性。
何況這是荒郊野嶺,就算是屋子裝飾的再華美,也挺吓人的。
她為什麽要住在這兒?
姜妤脊背發寒,幹笑道:“我、我還是跟夫君住在京城吧。”
“還是喜歡跟為夫住嗎?”裴宵意味不明笑了笑,“也好,但願為夫這次能順利度過難關,以後為夫就陪妤兒一起住這兒,妤兒也是希望如此的吧?”
“……”
姜妤并不想住在這兒。
不過跟這個偏執狂争論永遠沒有結果的,姜妤沒再說什麽,掙開他的懷抱,“你身上髒了,去洗洗吧。”
姜妤不想被窒息的氛圍包裹着,便随口找了個理由。
裴宵也不知道做了什麽,卷着衣袖,一襲白衣沾滿了煙灰,連臉上都是灰,跟玩泥巴的孩子似的。
他最是注重儀态,平日可不見他如此。
裴宵在此地好像尤為放松。
裴宵懷抱落了空,笑意凝了片刻,也沒說什麽,拉着她出了木屋。
“餓嗎?”他将一只瓷碗裏的魚腹肉遞給姜妤。
原來,他是蹲在院子裏烤魚,才弄得一身髒。
“我知道你不喜歡吃魚,但今日來晚了,只有這些果腹,明早我早起些去山間采些果子,運氣好還能抓住野兔。”
裴宵一邊念叨着,一邊又取了筷子,幫她挑魚刺。
姜妤以前嫌麻煩,是從不吃魚的。
跟裴宵在一起後,他每次都只把魚腹留給她,還幫她挑好刺。
姜妤只要負責大口大口吃就好了,慢慢地她竟也喜歡上了吃魚。
好像跟他在一起,很多事都變了。
好壞參半。
正想着,魚遞到了她眼前。
“這麽愣着看為夫作甚?”裴宵挑了下下巴。
姜妤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瞬不瞬盯着裴宵,忙移開視線,“你快去洗臉吧,髒了。”
“哪裏?”裴宵胡亂摸了摸側臉。
灰燼暈開了一大片,越擦越多。
姜妤看得頭皮發麻,蹲下來指着他的眉心,“這裏啊!你別這麽抹了,越抹越多。”
姜妤蹙着娥眉,絮絮叨叨的。
好久沒見她這幅說教的模樣了。
裴宵眸色一深,握住了她的手腕,輪廓分明的臉湊了上去,“夫人幫我擦吧,我看不到。”
低磁的聲音帶着幾分慵懶。
之前兩人收拾這房屋的時候,姜妤幫不上什麽忙,頂多就站在一旁幫他擦擦汗。
裴宵突然很懷念那樣的日子。
可從前很習以為常的動作,現在卻很生疏。
姜妤蜷起手指,裴宵卻已經拉着她的手心覆上他自己的臉頰,“夫人還在生我的氣?”
姜妤掀起眼眸,與他對視。
默了良久,方拿出手帕,幫他擦去臉上的灰塵,“沒有了,都過去了。”
“夫人大度。”裴宵俯身輕吻她的嘴角。
姜妤立刻神經緊繃,但裴宵只是蜻蜓點水的一下,并沒亂來。
姜妤跟他來了木屋後,他情緒平和了很多。
姜妤抹了抹嘴角,一邊繼續幫他擦着汗,一邊淡淡道:“夫君還是早些回宮辦差吧,犯不着為了咱們夫妻兩人的事,耽誤了皇上的差事,到時候我豈不是罪人?”
她說的句句在理,裴宵笑得意味不明,“妤兒還是很希望我進宮,對嗎?”
姜妤“嗯”了一聲,許是心虛,又補充道:“擔心夫君被皇上訓斥。”
裴宵垂下眼睫,點了點頭,眸中晦暗一閃而過。
“多吃點吧,為夫也許有很長時間不能給你烤魚了。”
姜妤沒什麽胃口,心不在焉夾了塊瓷碗裏的魚。
“妤兒……”裴宵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只道:“我喂你吧,你手裏的魚冷了。”
裴宵将串着烤魚的木棍遞到了她嘴邊,示意她就着他的手吃,“吃中間,沒有刺。”
他烤的魚很香,姜妤嗅着味道,才感覺有點餓了,低頭吃了幾口。
而裴宵一瞬不瞬盯着俯身吃魚的人兒。
從他的角度,恰能看到她卷翹的睫毛,而泛着粉色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貓兒似的,小口小口地嘬魚。
裴宵不禁勾起一抹笑,随即想到什麽,眸色暗淡下去。
等到姜妤吃得差不多,裴宵才把她沒吃完的魚尾魚頭吃掉了,接着又繼續去收拾木屋了。
此地着實偏僻,一個人收拾一間院子,不亞於開荒。
不過裴宵很熱衷,不僅把屋子裏收拾好了,外面又開辟一方菜園,還搭了露臺。
說是以後白天可以種菜,晚上可以賞月。
他忙得不亦樂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還嫌姜妤太弱不讓她幫忙。
姜妤坐在房檐下,撐着下巴,嘟哝道:“何必費這個心思?”
正在院子裏劈柴的裴宵聽到了,回頭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我與妤兒在這兒拜過天地的,以後妤兒也要住在這兒,可不就得上心點。”
姜妤漫不經心“哦”了一聲,望向夜色降臨的天邊。
說起來,兩個人洞房也是在此處。
當時木屋裏面裝修好了,裴宵特地拉着她來住了一夜。
那夜皓月當空,星河萬裏。
裴宵說大婚的時候沒好生拜過堂,於是拉着她又在此處拜了天地。
後面的事也就自然而然發生了。
也是在那個時候,裴宵擁她入懷,說“這裏就是我和妤兒的家”。
原本以為一切水到渠成,沒想到老天開了個玩笑。
姜妤心裏五味雜陳,自己往院子後面散步去了。
走到後院牆根,姜妤不小心被什麽絆了一腳,差點跌倒。
回神看去,牆根的土堆裏露出半個腐朽的木箱子。
那箱子顯然是自己做的,做工粗糙,生了銅鏽的鎖也是壞的。
此地難道真有人住過?
姜妤掀開盒子,裏面放的全是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打了補丁的衣服,破了洞漏了棉絮的虎頭娃娃,甚至還有一塊半幹的饅頭。
這些東西,尋常人家早就得扔了吧?
但房子主人把他們放在木箱裏,好生埋着顯然是很珍視。
姜妤撫摸着掉了只眼睛的虎頭娃娃,想起她年幼的時候怕黑、怕一個人睡,也常常抱着虎頭娃娃。
難不成此地住的還是個小孩?
按這屋子年久失修的狀态,姜妤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這屋子就是裴宵從前住的地方?
要不然,他為何如此熱衷來這裏呢?
可姜妤又低頭望了眼褪色的虎頭娃娃。
他這樣的人,也會有怕的時候嗎?
姜妤想到裴宵那張冷峻的臉,心虛地怕他發現什麽,趕緊将木匣重新埋進了土裏。
埋得深一些。
姜妤徒手刨開土坑,不小心觸到了冰冷的硬物,趕緊縮回手。
土堆裏,森森碎骨格外惹眼,堆積如小山丘。
這裏怎麽會有骨頭?
“啊!”姜妤腦海裏浮現出裴宵缢死人的畫面,差點尖叫出聲,又趕緊捂住了嘴巴。
一雙水蒙蒙的杏眼一瞬不瞬盯着白骨,瞳孔放大。
她聲音并不大,但裴宵還是聽到了,忙趕了過來,一腳踢開了那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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