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癡迷沉淪

癡迷沉淪

“顧或？幾年不見，你變得太快了，該說是男大十八變嗎？”

“對了，今天晚上的時間可以空出來給我嗎？”

殺人藏屍的話題似乎就這樣因為和顧或視線交彙的瞬間，被接過去了，聞殷望向顧或的目光一點都不帶掩飾的，仿佛是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美麗最動人的存在，他長腿三兩步走到客廳，更是從厲旸他們面前走過去，轉頭他來到了顧或的眼前，還染着猩紅鮮血的修長手指，伸出去眼看着就要觸碰到顧或的臉頰，顧或第一時間沒有想着避開，反而他還冒出個念頭來，不知道這個手指上袖口上都沾染了鮮血的男人，他的皮膚溫度是怎麽樣，會不會也是熟悉的？

然而顧或的想法并沒有得到視線，因為提前有人一腳踏了過來，那個人論個子，仔細看起來其實并沒有顧或高，只是對方體魄會比顧或更強健點，所以肉眼看着似乎高點，但站在顧或身前擋住他之後，顧或發現其實對方可能比自己矮一點。

厲旸不只是擋在了聞殷和顧或的中間，他還一把就扣住了聞殷的手。

“你還是以前的老樣子，一點都沒有變。“

“是嗎？我倒是覺得我變化了很多。”聞殷對着老同學也是曾經的班長聞殷笑容更燦爛了，只是無論是被擋着的顧或，還是厲旸本人，都可以從聞殷的微笑中感知得到，他在生氣，他嘴角的弧度揚起來越明顯，他眼底的狠厲卻彌漫得更開。

“你手上這些……顏料，好歹洗幹淨再去嘭人，再說也不是誰都和你心愛的那些不會說話不會動随便你予取予求的人偶一樣，別的人是活着的，不是死物。”

只有死物才可以随意碰觸，鮮活的人不行。

厲旸強行拉下了聞殷的手，他不去看聞殷盯着他似乎随時能從身上拿出一把刀子然後捅進他身體裏的血腥目光，扭過頭厲旸同顧或道：“你對這家夥還不夠了解，千萬別随便答應他的要求，他只會得寸進尺，變本加厲。”

顧或視線越過了厲旸隐隐關切他的臉，他看向了後面被拒絕了的聞殷。

“你……高中那會就開始做人偶了？”顧或得來的關于這些人的過往記憶中，尤其是高中時期裏，并沒有聞殷這個人親自做人偶的信息，不過對方喜歡人偶這點，倒是很明顯，他的課桌裏，書本沒多少，但人偶卻有很多，最初還把班上的好多同學都給吓到了，無論是男生和女生，看到他擁有的那些面孔過于真實的人臉，即便是縮小了無數倍，但卻好像是真人的人偶，好些人都瑟瑟發抖，還和老師提過，要聞殷不要把那些恐怖玩意帶到教室裏。

似乎有段時間真的沒有了，然而某個周六的晚上大家上晚自習，卻發生了一件事，那件事之後聞殷離開過一段時間，等後面他再回學校的時候，他整個人似乎徹底不玩人偶了。

不過現在看來，顯然聞殷不是不玩的，只不過不再教室裏人多的地方玩了。

“你說高中？那個時候的人偶基本都是買的，不是我做的，畢業後我才開始自己做，畢竟從家裏搬出去後，才有更多自由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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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們是來聚會的，不是來談誰喜歡制作人偶的。”厲旸及時打斷了顧或和聞殷的對話，他準備一會有時間稍微提醒一下顧或，千萬不要對聞殷的個人詭異的喜好有多好奇，那并不是多好的事情。

“哈哈哈，看來這種愛好始終都沒有多少人會有同樣興趣，好吧，我的錯，我會注意盡量少提的。”

“你們坐着玩，我去好好洗個手。”

聞殷笑着招呼老同學們在客廳先玩一會，他則重新會樓上洗手。

“果然是紅色顏料，不過你調的顏料和真的血一樣。”

當聞殷回到樓梯上，經過吳旻身邊的時候，吳旻順手在聞殷的袖口上沾了一下，跟着他拿起手放到自己鼻子下嗅了嗅，只有濃烈刺鼻的顏料味，并不能聞到鮮血的味道。

“其實我還期待着是血呢。”吳旻眯起了眼，他話裏有話。

聞殷側過眸，用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回：“等我做人偶的時候，你記得提前帶把小刀就行。”

這樣一來吳旻想看到鮮血，就可以真實看到了。

“你……”吳旻似乎瞬間想到了什麽，他突然抓住了聞殷的手，不是他被厲旸阻止過的右手，而是他的左手，哪怕是在自己家，他們都穿着短袖，即便是有外套長袖的，可袖口都不會多長，但是仔細看聞殷的穿着可以發現到怪異的地方出現在哪裏，聞殷的右手袖口是卷起來的，然而他左手，從剛才到現在，似乎連動都沒有怎麽動。

于是當吳旻抓着他的左手舉起來的時候，都不用吳旻再去撩開衣袖，當他看到聞殷左手腕內側密密麻麻猙獰猩紅的傷口時，吳旻震然地收縮了瞳孔。

“你這樣……不行。”

怎麽可以為了制作精美的令自己無比滿意的人偶，而劃破自己身體，這俨然已經是一種極端的病态了。

“你不會是今天才了解我吧？”

在樓下的其他三人也注意到他左手內側的無數醜陋傷痕前，聞殷用力甩開了吳旻的手。

“你去醫院裏，還沒有好嗎？”

聞殷已經是病态的心理了，和其他人稍微有點不同，起碼和顧或不同的是，吳旻對于聞殷的事他知道得很多，高三快高考那會，聞殷的離開就是因為他住進了精神病院，吳旻以為這麽幾年過去了，聞殷的病态偏執起碼會好點了，可看到他一手的猩紅血肉外翻，顯然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好轉，說成是更惡化差不多。

“不要管太多事。”這是聞殷的警告，但也是他的某種好意。

吳旻的手往下垂落，當聞殷快速離開上樓後，他緩緩轉身，擡起手抓着了樓梯扶手，不知道該不該将他剛才窺視到的一幕告訴厲旸他們，他還只是看到一點袖口外，更裏面，深處還不知道是怎麽樣一種可怕的光景。

他們這次來聞殷這裏高中同學聚會，本來大家來的時候都高高興興，但此刻吳旻覺得自己輕松的心情，反正是受到一點影響了。

“怎麽這種表情，看起來好像是你失戀了。”

付梁從剛剛的一點恐懼中緩了過來，原來是紅色顏料啊，他就說聞殷哪怕真的殺人埋屍，怎麽着都不至于會這麽冷靜，合着都是他自己在吓自己。

“我都沒戀過，哪裏來的失戀。”吳旻呵呵兩聲，示意付梁不要亂說話。

“我上樓到處看看，這棟房子挺漂亮的，是我的夢中情房。”

說罷吳旻也上了樓。

顧或看着兩人都消失的樓梯，雖然吳旻離開的快，但他剛才盯着聞殷左手腕的表情，哪怕他後來掩飾得快，顧或還是相信，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麽，聞殷的手腕上，必然有着什麽東西，是更多的鮮血嗎？

顧或無法确認，他意外想到了自己的左手腕，略微擡起手，當他看到那顆意外出現的紅痣後，他猛地把手靠得眼睛更近了，怎麽回事，來之前這顆紅痣只有芝麻粒大小，怎麽一會不見，直接長大了，變成了綠豆大小的痕跡了。

是他看錯了嗎？顧或立刻拿手指去抹紅痣，卻只是把紅痣周圍的皮膚都給搓紅了，也沒有将紅痣給擦掉。

怎麽覺得這顆紅痣的出現不是什麽巧合，它意味着一些事。

顧或當時想到的是一個名詞，守宮砂，就是這麽奇怪，這個念頭一貓起來，顧或怎麽就是覺得越來越有點接近真相了。

守宮砂？虛無的創作出來的假名詞，他一個真實的人，不該有這種東西。

不過如果真論起來，他也确實沒有跟任何人睡過，最多也就是和人接過吻，看起來是和兩個人，那兩人又分明是同一個。

顧或眼瞳沉寂又冷淡，過去的人和事還是少想，這個副本比上個神廟更直接點，致命殺人夜。

顧名思義，恐怕天黑後到了夜晚不會多平安，目前看來，這棟房子的主人，渾身都透露出一種詭異和神秘，他喜歡制作人偶，可看他那張即便笑起來，都像是後面畫上去的詭谲表情，顧或倒是覺得聞殷整個人更像是一個類似真人的巨大人偶。

殺人夜？人殺人，還是說人偶殺人？顧或現在不知道，不出意外的，也許很快該看見的都會看見。

“先坐吧。”厲旸示意顧或，付梁都到沙發邊坐下，都已經來了，雖然開場鬧了點不愉快，畢竟是多年的老同學，這點小狀況還不至于讓他們立刻就走了，誰都會有點小興趣愛好，正常的也好，不正常的也罷，只要不影響到別人就行。

看聞殷剛才是想要去摸顧或的臉，被阻止後他也沒有繼續堅持，而且看客廳的周遭設置，再平常不過，哪怕先前他們來之前客廳裏都擺滿了人偶，但他們來了後，一個都沒有立刻看到，足以說明聞殷對人偶癡迷歸癡迷，該有的一點理智還是有的，不會直接就強制他們也和他一樣的愛好。

從這點來看，厲旸還是相信這一趟是值得來的。

“吃點什麽？”厲旸拿了點零食，他轉眸詢問顧或，顧或和記憶中的他似乎變化太大了，以前顧或也算是他們班的班草，不過好像遠沒有今天看到的這樣只是一眼，就叫人忍不住想多靠近他，想多和他說話，在醫院裏看到了太多不幸福的人，如今看到顧或後，只覺得那些工作上的煩惱，似乎都變得無關緊要起來。

“水果就行了。”顧或看一眼滿桌子的吃了，什麽都有，果幹肉幹還有一些糖果，糖果的包裝紙看起來都相當的精美，顧或對甜食喜好一般，不過茶幾上的糖果讓人下意識就會好奇它們的味道是不是和外包裝一樣，是好吃的。

顧或直接伸手拿了一顆水蜜桃硬糖過來，拆開包裝袋，他立刻就吃了起來，還真的有水蜜桃的清甜和清香，舌尖上的清甜炸開，顧或都沒有慢慢的抿，而是牙齒輕輕一咬，咬碎了糖果拒絕起來。

“看起來有點好吃？”付梁見顧或吃糖的表情，他也跟着拿了一顆過來，咀嚼過後，付梁眼底都是驚訝，“難道我過去吃的那些糖，全都是假的。”

付梁再次拿了一顆糖果，他翻看着糖紙，想要看看上面的生産廠商，結果意外發現糖紙上什麽都沒有，只是一個簡單的包裝袋。

“糖果是我在家裏自己做的。”

樓梯上傳來了微微遙遠的聲音，只是那抹聲音卻相當的清晰，付梁立刻側身擦朝洗過手，似乎連澡都洗過的聞殷看了過去，聞殷的頭發好像還是濕的，發尾有幾滴水珠在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