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蘇雨和他

在路上我問起莫一帆一個警察為什麽能把醫生做的那麽好，他模棱兩可的回答了我幾句，我沒聽懂。

到了海景別墅，我剛剛下車沈天澤就從別墅裏出來。

他臉色挺平靜的，甚至還和莫一帆打招呼，但我總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劍拔弩張。

沈天澤遞了一支煙給莫一帆，莫一帆接過去點燃抽了起來，動作一點也不生疏。

我站在一邊和個路人似的，沒有一點存在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馬上就要離開南城了，江小姐請我吃頓飯踐行。”莫一帆呼出一口煙霧，解釋似的和沈天澤說。

沈天澤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莫一帆視線落到我身上，眼珠子黑的出奇，就像是要和我表達點什麽，偏偏我看不懂。

“沈總，江小姐是個好姑娘，你要是不珍惜，那我可和你搶了。”莫一帆笑的如沐春風，突然開玩笑似的對沈天澤蹦出這麽一句。

沈天澤慢悠悠的呼出一口煙霧，臉色的表情波瀾不驚，眼神已經冷了，伸手摟住我的肩膀說：“那你可能沒這個機會。”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空氣裏的溫度仿佛降至冰點，我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莫一帆和沈天澤的視線同時落到我身上，眼神都挺怪的，像是在提醒我該說兩句。

“咳，天氣挺冷的，一帆進去喝杯熱茶再走吧。”面對他們倆的期待，我憋出這麽一句。

莫一帆輕笑了一聲搖搖頭。

“既然莫警官沒有要進去的意思，那我們也不強求了。”沈天澤開口趕人。

我詫異的轉頭看他，他沒看我，只是看着莫一帆，神色挺冷的，眼角都帶着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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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一帆點了點頭上車，發動車子的時候還探出頭說希望我能送他上飛機。

我點頭說好，他才發動車子。

車子經過我和莫一帆身邊時候，我能感覺到溫度降到了一個極低的溫度。

等莫一帆走了，沈天澤一言不發的摟住我往裏走。

他力道很大，我肩胛骨都發疼了。

等進了門，我直接掙脫了他的手，一言不發的換鞋。

他就站在我面前抽煙，一句話也不說，任憑尼古丁的味道籠罩在我們周圍。

我直起身看他，他也看着我，微微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白天站在我身邊的那個女人是公司新合作的代表。”他突兀的開口。

我嘴角忍不住的勾起譏諷，傷人的話止不住的流瀉：“一個叫你名字，還挽着你手的合作代表？那你們的合作還挺親密啊。”

他眉頭皺了一下，輕輕地嘶了一聲，應該是咬到了舌頭，“你醋味真大。”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着他，“沈天澤，我在和你說認真的。”

原本挂在他臉上的玩味消散，他拿着煙看我，似乎在思考該怎麽和我說。

“你讓我給你時間處理好一切，可蘇雨只被判了監外執行。”我看着他，鼻子一酸，差點落淚。

蘇雨害得我那麽慘，又是一個毒販，為什麽還能脫身？

他拿着煙好一會都沒動，我看得出來，蘇雨監外執行這事，他早就知道了。

明知道我不該再懷疑他，但我還是沒忍住說：“你是不是又去找人給蘇雨減輕罪行了？”

他原本擡起的手頓住，深深地看着我沒說話。

他沉默那就是承認了。

“為什麽？”我很久很久才憋出三個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捂住我的眼睛，“不要這麽看着我。”

我擡手狠狠地打掉他的手，“你先告訴我為什麽！”

聲音太大，在安靜空曠的客廳裏回蕩。

那個什麽代表，我已經不在乎了，我只想知道為什麽蘇雨都被抓了，還能全身而退。

“她曾經救過我。”沈天澤的聲音低的像是從地底下發出來的，臉上的表情也像是蒙上了厚厚的灰。

“什麽時候……”渾身都脫力了，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沙發上坐下。

他一個人站在門口，就像是雕塑，很久都沒出聲。

“沈天澤，就算她救過你，但她是個毒販！你想過自己幫她會有什麽後果嗎？”手指和腳趾都是冰冷的，我緊緊的抱着自己都沒減輕寒意。

“我知道。”他終于出聲，慢慢的轉身看我。

“所以呢？你在還債？”提到還債兩個字，我嘴角就忍不住的挂上嘲諷。

“這是最後一次。”他直視着我的眼睛。

我看着他不說話，把自己抱的越來越緊。我不清楚別人的婚姻是用什麽維持的，我和沈天澤的婚姻就像一個空殼子，除了猜忌和陰謀，什麽都沒有。空殼子還是用衛生紙做的，只要用手指輕輕捅一下就會碎。

“在我認識你之前的兩年，我就認識了蘇雨。”他突然開口，聲音挺晦澀的，就像外面的天色，陰沉的讓人連呼吸都覺得壓抑。

“所以呢？”徒然面對他要解釋的過往，我居然不是期待，而是擔憂，甚至是害怕。

“那時候有人想綁架我威脅沈駱，我被人砍了一刀，傷的挺重的，我在路上遇到了蘇雨，是她把我會帶回家，照顧了我一夜。”他的語氣很平板，敘述的毫無修飾。那些原本該驚心動魄的過往都像是褪色的照片，只有影像，沒有色彩。

“我醒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因為疲憊睡着的她，就像一只沉睡在晨光裏的小鹿，單純的讓人不忍心叫醒她。”比起剛才的刻板，這一刻的辭藻又華美的讓我難受。

蘇雨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乖乖女，所以在學校那會，就算我們倆吵起來了，大家也是站在她那邊。

從沈天澤的描述裏，我能清楚的察覺到他喜歡那種不谙世事又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人，而我剛好都不符合。

傷人的話湧到喉嚨眼，我又強行咽了下去。

“後來那群人找到了我們，那次我差點就失去了一條手臂，是蘇雨替我擋了一刀。那一刀差點把她的脊柱都砍裂了，整個肌肉組織都壞了……”他的聲音很低，連色彩都是像褪盡了，可我聽着很難過。

蘇雨在他心裏，是那麽的無可替代，所以就算傷害我，他也要保住她。

在沈天澤和蘇雨的故事裏，她差點為他丢了性命。

在我和沈天澤的故事裏，我什麽都沒做，就成為了他的妻子。

我重重的甩頭，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他：“那你當初為什麽要同意和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