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一期

第31章 第一期

他渣誰了？

姜歲一臉懵。

他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孟從南,見對方神色如常，好像并不是很關注彈幕，只能忍着把彈幕關掉的沖動。

也幸好他開了屏蔽底部遮擋,只留了1四分之一的距離給彈幕。

之前節目組只放了先導片,今天才是正式開播的第一天,熱度又大漲了一波，在先導片釣的鈎子也通通都放了出來。

開頭就是四組嘉賓互相介紹的場景，然後各自去做飯，在鏡頭面前,原本不以為意的場景被無限放大。

姜歲和孟從南是第一組，

做飯的場景卻被放在了最後面。

分析室已經将其他三組讨論了一波,輪到最後一組的時候,心理分析師陳率先說話了，“之前我看歲歲跟孟老師牽着手一起走過來，孟老師的态度很維護。”

“包括你看他們準備做飯的時候,歲歲的眼神跟走路傾向是往角落那個小板凳的方向過去的，這說明他下意識把做飯這個任務交給了孟老師。”

女明星沈星還是堅持打call，“歲歲應該不會做飯吧，但他知道孟老師會。”她托腮，“你看孟老師也下意識去挑食材了。”

“兩個人還挺默契的。”

那名網紅楊軍師接口道,“可我在幹家務的時候，我其實并不喜歡我男朋友在一邊等我,當然,女朋友也不行。”她說,“我更想他幫幫我,兩個人一起幹也會更有動力。”

主持人打圓場,“歲歲後來不是主動幫忙了嗎？”

心理師搖頭,“你看歲歲是觀察了一下對面三組是怎麽做的，才猶豫地問孟老師要不要幫忙。”她頓了頓，“說明在之前他們三年的婚姻裏，歲歲應該也沒有主動跟孟老師一起做飯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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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做飯可以轉變為其他事情，要麽是兩個人很少有共處時間，要麽是兩個人各分各的，歲歲很少會替孟老師考慮，只顧自己。”

不愧是節目組專門請來的心理分析師，她話音剛落，畫面一轉，瞬間跳到了兩周前他們在鏡頭下同居的時候。

是姜歲參加同學聚會的那一晚，孟從南來接他。

“……說你大學沒談過戀愛，別說男的，身邊連個女的都沒出現過，一直單身。”

彈幕在這一刻激增，即使在之後姜歲拉着孟從南到同學面前打完招呼後，滿屏的問號也沒停下。

尤其是之後那一句。

“反正綜藝播出後他們也都是要知道的，現在說不說都沒什麽區別，你……不介意吧？”

時間再往前播，是慈善晚宴臨近開始前，姜歲卻找不到婚戒的一幕。

鏡頭在這停下，回到分析室。

楊網紅率先開口，“我先說，如果我跟我男朋友談戀愛了，但我男朋友的好友同學沒一個人知道我的存在，并且學校裏還有人天天給我男朋友表白的情況，我真得會氣死。”她笑了一下，“還在談了三年的情況下。”

沈星也有些崩不住，“孟老師好像每天都有在戴婚戒，但是中秋節都三四個月前了吧，快半年了歲歲都沒想起來他婚戒還放在他媽媽家裏嗎？”

“這四個月就沒有打開戒指盒看過一次？也沒想要戴過？”

主持人又出來緩和氣氛，“陳老師你怎麽看？”

心理分析師道，“孟老師在聽到歲歲在朋友們面前承認關系的時候應該是高興的，聽到歲歲撇清關系又平靜了下來。”

“他的手痙攣地動了一下，搭在旁邊的扶手上，很快又松了下來。”

“包括婚戒的事他也冷靜地在幫歲歲想辦法，孟老師應該也習慣了，情緒一直很穩定。”

彈幕——

［心疼孟董了嗚嗚］

［三年了孟董怎麽過的］

［這就是跟小屁孩談戀愛要面對的］

［歲歲做事情有一種他怎麽想就怎麽做的感覺，很年輕很沖動，不會委屈求全，也很少會站在別人的角度上考慮］

［大家年輕的時候其實都這樣，別說歲歲了］

［冷靜一點看節目吧］

綜藝又跳到他們剛入住獨棟小屋的時候，孟從南要幫忙收拾行李，但姜歲主動分化出一條明顯的界限，各放各的。

伴随着分析師的聲音。

楊網紅，“歲歲的分寸感是不是有點太強了，他好像很想跟孟老師保持距離，行李分開擺，床要分開睡，沒有床就得要兩床被子。”

心理分析師，“孟老師也是先看出了歲歲有點排斥，才主動詢問的，他可能有些生氣，因為一開始話有點刺人，後面還是選擇了給人臺階下。”

回憶到這結束，畫面又跳回到他們做飯的時候，渾身僵硬的姜歲能清楚地看見自己想幫忙但手足無措，孟從南為了體諒自己的情緒，不得不找些小事情安排給他做的場面。

他原本是靠在孟從南身上的，看着看着，忍不住微微直起了身子，坐立難安，呼吸也不敢放大，更別說擡頭看一眼他老公現在是什麽表情。

孟從南一句話都沒有說。

姜歲很是煎熬地繼續看了下去。

之後是晚飯做好後，大家一起吃飯閑聊，各組說着自己在婚姻裏的矛盾，輪到姜歲和孟從南時，當時他們敷衍了過去。

但節目組好像特意想搞事一樣，又來了一波場外植入。

是姜歲今天上午的直播。

“那他喜歡吃什麽……不知道。”

“他平常喜歡幹什麽……不知道，沒了解過。”

“……我們分房睡的，不了解。”

“當時是怎麽互相喜歡上的，嗯……也沒有，就是覺得還挺滿意合适的。”

“……孟先生暈車，會優先讓我來。”

“你暈車？”

“還好。”

分析室一片安靜。

沈星恍恍惚惚，“不知道為什麽，老師，我們家孩子磕着磕着好像快死了。”

楊網紅欲言又止，“我覺得上一期對孟老師不近人情的評價可以收回了，歲歲的态度好冷漠，不是說他人高冷，就是……”

心理分析師，“歲歲可能只是把心裏話說了出來，他當年跟孟老師相親結婚，的确只是因為雙方都很合适很滿意。”她頓了頓，“歲歲真正想離婚的原因可能是，他找不到在這段婚姻裏對孟老師喜歡的激情。”

“沒有動心過，心動了可能也很小，遠遠達不到能一輩子走下去的程度。”

主持人也有感而發，“可能我們年紀大了覺得互相磨合着，各自匹配安安穩穩過下去最重要，也很省心，不會麻煩。”他說，“但就跟歲歲之前說的一樣，他想找到屬于自己的愛情。”

“也不能說歲歲冷漠，他可能就是，沒有那麽在意孟老師，所以不會把注意力分到這上面。”

彈幕——

［聽着聽着對孟老板憐愛了］

［歲歲你……怎麽睡完就跑］

［簡而言之，這個心歷路程是……還挺合适的，睡一睡看看，沒睡出感覺，要不找下一春算了］

［歲歲你怎麽敢的，別說我不是你親媽了，我就是你親媽我都怕哪天就天涼姜破了］

［歲歲我們先斷絕母子關系］

［哇，這可是孟從南，歲歲好棒，渣得真有實力，媽媽們先走了］

屏幕前的姜歲根本不敢看彈幕上說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他腦子亂成一團，面上火辣辣的燙紅一片。

綜藝後面就是第二天大家一起搭帳篷燒烤，在姜歲有些鬧脾氣，不開心孟從南一個人将用具備好不告訴他轉身想走，又被他老公拉住時，彈幕又來了一個小爆發。

搭完帳篷後分析室開始收尾。

楊網紅，“其實兩個人後面都有在改變，孟老師起碼會願意跟歲歲一起磨洋工，教歲歲要怎麽做了。”

心裏分析師，“歲歲也至少會把不開心表露出來了，後面跟孟老師一起搭帳篷時還挺有活力的。”

沈星還在跟死了一回兒一樣，恍恍惚惚的沒說話，只露出營業笑容。

主持人，“這期節目就到這裏了。”

綜藝結束後，客廳徹底陷入了一片安靜，姜歲抱着雙膝和抱枕，慢慢的把腦袋縮進了枕頭裏，只有抓着平板的手還露在外面。

攥得很死，不敢動一下。

這期綜藝長達近兩個小時，去除片首片尾曲還有廣告時間，時長依然很足，以至于他們吃完飯開始看，中途沒有快進，看到現在已經快九點了。

孟從南語調很平靜，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他起身道，“不早了，我去給你熱一杯牛奶？洗漱完就去睡覺吧。”

他體貼地給了人一個臺階下，主動把這個讓姜歲難堪的場面揭過去，準備将氛圍營造出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姜歲依舊埋着腦袋，一聲都沒有吭。

孟從南等了片刻，低嘆一口氣，他俯下身，伸出手掌揉了揉自己老婆不敢擡起的頭，安撫般用指腹探進姜歲的碎發下，用指骨抵着少年耳垂後的地方揉捏着，“沒事，不用将別人随口說的話放在心上。”

“聽話，別犟着。”

嗓音很低，沉得發啞。

孟從南進退有度地抽離了手，準備去給自己老婆熱睡前牛奶，他轉過身時，耳邊響起平板掉進沙發裏的一聲悶響。

姜歲拉住了他，“我一直以為我沒什麽問題。”又深呼吸一口氣，音調很悶，“不是什麽不用放在心上的話。”

“孟從南，他們沒有說錯。”

他擡起臉，眼睛不敢看人，是往另一邊別過去的，但總算是在面對了。

姜歲顫着呼吸轉回眼，慢慢的擡起來跟人對視，在跟孟從南平靜又深邃的目光對視上時終于忍不住。

有些難堪。

他忍不住像過去幾次那樣，只是這次他主動擡起了孟從南的手，把臉埋進他熟悉的掌心中。

緊閉着的眼跟死抿住的唇都深深抵進去，在一片黑暗中得到緩過勁的空隙般用力呼吸了幾下。

“你說我吧，你像我之前跟你提離婚的時候一樣說我，說我哪裏哪裏不好，做了什麽讓你不滿意，什麽時候又做錯了。”姜歲埋着臉跟眼睛，又煎熬又努力地想去面對，擠出口的話很艱澀，“……我沒有那個想法，沒有想耽誤你的想法。”

悶熱潮濕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打在孟從南的掌心中，他老婆還在跟他語無倫次的，像自己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一般。

很慌張，想躲，但又做不到逃避，于是逼着自己承認，面對，說清楚。

很有勇氣。

“我知道你出于責任對我一直很好，可我不想要這種責任，你很好，我之前不該那麽說你，我也有問題。”

“可我真的不想，你很好，可我對這種好有些喜歡不……”

孟從南修長的手指微微下移，制止住姜歲嘴裏想繼續說下去的話，他捂着人的唇，将少年顫動不安的眼睑露出。

邊俯下身，邊微微捧起人的臉。

“不是責任，別多想。”他落了一個吻在姜歲的眼旁，低聲哄着人，“好了，乖了。”

“再說得掉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