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幸福

第64章 幸福

熱乎乎的一碗粥落肚。

這兩周姜歲吃北歐菜都快吃膩了,對他老公做得這頓中餐十分滿意，又哼哧哼哧把小炒肉跟水蒸蛋，燒小排啃得幹幹淨淨。

孟從南做得量恰到好處,兩個人一起光盤了,他伺候完自己夫人,又被人頤氣指使地推去收拾廚房。

姜歲一個人窩在沙發上看手機。

等孟從南回來抱他回房間時，姜歲正發着呆，出神地望着已經熄了屏手機屏幕。

孟從南察覺到人的情緒不對，低聲問,“等久了不高興？”

姜歲回過神，悶悶不樂地搖搖頭,“想出門。”

這幾天一直悶在房子裏,他都快覺得自己要被孟從南做傻了，現在看見他老公的一個眼神就腿軟。

孟從南一邊抱人，一邊單手推門進去,“外面冷。”

姜歲見他往床邊走，連忙跳着要下來，“我就要出去！”

真的不能再繼續了！！！

孟從南拍了下人，“鬧什麽？”

他把人放到床上，就去拿着些什麽。

姜歲想逃獄的心寫在臉上,恨不得立馬就爬離這張床，剛一被人放下就立刻往床下跑。

下一秒,一件外套就劈頭蓋臉罩在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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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從南把人抱回來,“把衣服穿好再去。”

姜歲動作一僵,乖乖停下掙紮地動作,張開雙手,“那你給我穿。”

孟從南把他夫人裹得嚴嚴實實,快團成個球，帽子和耳罩、手套都帶上了，毛衣再加上一件厚羽絨，褲子也套了兩件。

姜歲吃飽了也沒那麽站不穩了，坐床邊等他老公穿衣服。

孟從南最後戴得手套，半摟半護着帶姜歲出去了。

姜歲就想在院子裏玩玩，拉住了他老公往車子走過去的身影，但因為腿軟反而自己也倒了。

跟個企鵝一樣，歪歪扭扭地“撲—”一下栽進了小石子路兩旁的雪堆裏。

因為是剛下的雪，還比較松軟，

姜歲陷得很深。

速度太快了，他甚至連喊都沒來得及，孟從南看去時他老婆已經悄無聲息地紮進去了，徒留蒙然的背影，像是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孟從南等了一會兒，甚至拍了一張照片，也沒等到姜歲掙紮着爬起來的身影。

自閉了一樣。

照片拍得穿着白色羽絨的姜歲像個陷進雪裏的小雪人一樣。

孟從南好笑地半蹲下來去撈人，“不冷？”

姜歲嘴硬，“不冷，你別管我，你繼續拍。”他掙開他老公的手，“你別以為我沒聽見你的拍照聲，你還笑我！”

“孟從南。”

“嗯？”

姜歲反手拉住人，霎時間把他老公也撲倒在雪地裏。

孟從南感受他的力道，順從地跟着倒了下去。

他們一起陷進松軟的雪裏。

院子裏的聖誕樹上還挂着滿滿的彩燈，在黑夜裏，小木屋也非常的亮。

姜歲被人抱在懷裏，看着芬蘭倒映着星星的夜空，突然開口說，“我剛剛是有點不高興。”

他騎在人身上。

“本來不想跟你說的，但是這樣又回到過去了。”姜歲又趴下來，趴在孟從南身上，“孟從南，我想跟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每一年都一起跨。”

孟從南嗓音低啞，“所以不打算瞞我了？”

姜歲的聲音飄在風裏，傳得很遠，“以後也不瞞。”輕輕的，“我不瞞你，你也不許瞞我。”

“你想什麽，愛不愛我。”

“我全都要知道。”

孟從南吻向他，“好。”他不吝啬于情話，“會一直愛你。”

姜歲吃到一點冰冰涼涼的東西，後知後覺那是剛剛他埋進雪裏，臉上、眼睑上落下來的雪。

但是他不在乎。

他們在雪地裏接了很久的吻。

姜歲才斷斷續續地跟孟從南說。

起因是他在他老公收拾東西洗碗的時候，在看着手機回着跨年的消息。

姜媽媽給他發了一個很大的紅包，催他們怎麽還不回國，說前兩天問過孟從南，明明說這周末就會結束拍攝了，現在怎麽還在國外？離婚的事想得怎麽樣了？需不需要家裏幫忙？

一邊是姜父給他發的，是一張圖片。

一張直播截圖，是四天前那場直播，姜歲的臉在鏡頭裏閃過一秒又被關了，但一秒也足夠看清他脖子上殘留的一些吻痕。

有衣服擋着其實并不明顯，只露出了一些紅。

姜父只說了短短幾句。

——［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

——［在外面抛頭露面，讓人評頭論足。］

——［姜家的臉都被你給丢盡了。］

——［什麽時候回國把婚離了？］

孟從南問，“你回了什麽？”

姜歲說着說着有些生氣，“我回了他一句不離了。”他抿唇，“他氣得給我打視頻，我挂了好幾個呢。”

孟從南低笑一聲。

姜歲說，“別說，他秘書截得我還挺好看的，我們超話裏那張圖快傳遍了，但我也就一張臉出鏡了，弄得我好像跟你什麽了一樣。”

因為是一晃而過的鏡頭，他的臉其實很糊，但是在這種程度下也能看得出少年的好看。

反而因為朦胧感，氛圍十足。

超話裏的顏粉都已經把這當他們cp的出圈神圖了，這哪裏算得上丢臉，說是長臉還差不多。

孟從南失笑，“對老一輩是有些接受不能。”

姜歲有些委屈，“那也不能這樣說我呀，不對，他們對你也很不滿，你這麽好。”

孟從南吻他的耳頸，“歲歲，可能在他們眼裏我對你不夠好。”他一字一句，“我占了你年輕裏最美好的三年。”

“但在這三年裏，你過得并不幸福。”

姜歲看着人，忽然眨了下眼睛，有雪落進他眼裏，弄得他鼻子也酸酸的，“沒有，你對我很好。”

孟從南吻他突然掉淚的眼，“他們想你幸福，快樂，我也想你幸福快樂。”

“但是我做錯了，歲歲，我讓他們覺得你跟同性在一起不會得到幸福。”孟從南的話語裏沒有任何避退，他看着姜歲，“別哭。”

姜歲憋着眼淚，“怎麽能都是你的問題呢？不能都是你的錯。”他語無倫次，“我覺得現在的我就很幸福快樂。”

“沒有人會大半夜被我吵醒還同意陪我一起開車去山頂看星星，沒有人會突然再答應我說走就走來一場自由行了。”

孟從南低聲訴說着，“我一直想我們再度一次蜜月，帶你走一遍我走過的旅途，看一遍我看過的風景。”

不過這次因為他有過一次經歷，他可以盡量完美地規避上這條路上所有的風險，只留給姜歲最好的體驗。

“當然，如果你不想走我走過的，看我看過的，我也會陪着你去嘗試新的旅程。”

“我們可能會遇見很多波折，但我相信我有足夠多的經驗可以解決它。”

“歲歲，你不會太過焦頭爛額，也不會太過害怕，較之束手無策外，能看見，去體驗更好的。”

“不要着急，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去說服他們。”

“孟從南。”姜歲卻打斷他，憋着氣，胡亂地去親他，唇肉貼在人的下巴上，眉骨上，最後悶在孟從南的肩頸處，“你懂不懂啊？我是為了看風景嗎？”

“是，風景很好看，但你也很好看。”

“可我是因為你陪我才開心快樂的。”

“我自己都不可以說我不幸福快樂。”

姜歲很蠻不講理，“我不行，他們也不行，你也不行。”他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現在，現在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聖誕的彩燈映在少年身後，雪地裏很涼，但他們的懷抱很暖。

“沒有人可以讓我們離婚。”

“誰也不可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