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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六學校沒有規定穿校服，大晚上，白沈沈神清氣爽的站在鏡子面前試衣服，上次放假的時候，她和黃夢羽出去買了好幾套衣服。

白沈沈最喜歡的就是現在身上穿的這套，淺藍色的針織衫，下面是白色的蛋糕裙，褶皺不大，淺淺的點綴在裙邊，第二天她特地早起了半個小時，丸子頭紮了又紮，始終沒有達到自己滿意的效果，到最後時間都快來不及了，無奈，只得退而求其次綁了一個側麻花辮。

她頭發不短，側麻花辮剛好到鎖骨處，蓬松感恰到好處，邊上還夾了一個最近很火的藍色一字夾，唯美清純。

到校門口的時候，陳淮戾也剛到，白沈沈覺得，估計是老天都在幫她。

“好巧啊。”白沈沈盈盈笑着。

陳淮戾沒怎麽注意旁邊，突如其來的話，他偏頭看了眼

“好巧。”

白沈沈回頭看了看他的山地車問：“之前暑期補課的時候你是不是也騎那輛車？”

“怎麽了？”

她眼睛亮亮的又有點羞澀：“想起來，我們之前還是同桌。”

“嗯，後面你不是走了嗎？

“……你還記得啊？”

“……”

兩人沉默了幾秒，白沈沈不想以後有什麽誤會，她很認真的說：“我那是…我那是很內向，不太習慣和不認識的人坐同桌，就咱倆那時候也不太熟，而且你也不太喜歡說話。”

“反正肯定不是我讨厭你才這樣的，我發誓，我是…是因為…”剛才那一股勁眼下分崩離析，她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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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淮戾覺得好笑打斷了她：“我知道，晚上記得帶上錯題本。”

“…好。”

“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

兩人走到教學樓，白沈沈沖他揮了揮手。

施柚今天來學校，她足足請了一個禮拜的假，整個人看着氣色都好了不少，神采奕奕的。

一進門她就看見了白沈沈：“穿成這樣是要結婚嗎？走錯地方了。”

白沈沈笑出聲迎了上去：“你終于舍得來學校了，在家裏玩的爽嗎？。”

“還行，反正比這爽。”施柚笑眯眯的盯着她：“你今天這是？今天才十五度哎，裙子都搬出來了。”

“因為愛情。”

“……”

管樂樂撲哧一笑：“我的天，好土啊，都二十一世紀了。”

白沈沈睨了她一眼，而後放下書包，今天八點鐘上課，現在七點。施柚心領神會：“出去？”

兩人走到操場繞圈，施柚手上的針孔還沒有恢複，青了一大片，白沈沈擡起她的手看了幾眼：“怎麽青了那麽一大片？”

“流感，挂了五天的水。”

“對了，以後晚上我們出來跑步吧，不用天天跑，就隔幾天那種？”施柚淡淡道。

白沈沈疑惑：“你以前體育課都不跑的，怎麽突然要跑步啊。”

“那你答不答應。”

“…行吧，晚上放完學我在體育館門口等你。”

傍晚，溫度下降了很多，白沈沈哆哆嗦嗦的回家換下了她的白裙子，穿上寬松的褲子和毛衣 。

心理室的空調開的很足，熱氣悶的她臉紅彤彤的，像枝頭上剛熟透的蘋果。

陳淮戾漫不經心的上樓，翁庭饒有趣味的站在樓梯下面，戲谑開口：“哎，陳淮戾，你這個樣子像是去盤絲洞的。”

“……”

白沈沈實在受不了起身關了空調，倏然，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她說。

陳淮戾瞥了眼窗戶邊的白沈沈，蹙了蹙眉：“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剛才開了空調熱的。”

兩人坐在桌子前，白沈沈猶豫的翻開今天早上考的試卷，一片鮮紅，她還是有很多不會的，分數也不好看，本來還想拿個貼紙把分數遮起來。

陳淮戾淡淡的看着她的試卷，上面有些題目很簡單，但她做錯了，所以150她才考了71分。

他指着選擇題第六道題，輕聲問她：“是算錯了嗎？”

白沈沈有點難過，不敢低頭也不敢擡頭，悶悶的說：“我不會，題目都看不懂。”

末了，她又補充了一句，打心底裏的難受：“要不明天你…你別教我了。”

“那你去問誰？”

“……”

這麽久以來的心理防線被刺的支離破碎，白沈沈從來沒有這麽自卑過，一直以來她都很樂觀，是那種自己考57分都能去安慰58分的那種人，可十幾歲的年紀，無論多開朗，也總有狂風暴雨的時候。

她哽咽着聲音，幾乎說不出話來，眼框漸漸蓄上淚水：“我…我…”像被人掐住喉管一樣，下一秒，眼淚奪眶而出。

今天中午試卷發下來施柚笑着打趣她是不是考數學的時候睡着了。

可事實是她寫的十分認真。

上次徐書延跑到他們班拿起分數排名表戲谑她是不是越讀越回去。

……

甚至就連今天早上她起床花了點時間給自己紮頭發她都在想會不會浪費時間，這幾分鐘都能多寫一道數學題目。

陳淮戾微怔，束手無策的看着她，幾秒後他起身，難以形容的語調說：“你…別走，在這等我。”

“……”

白沈沈更難過了，他甚至連安慰都沒有，竟然走了。

一想到這，她哭的更慘了。

幾分鐘後，陳淮戾回來了，手上還拎了一個白色的紙袋子，是她最喜歡的那家奶茶店。他估計是跑着去的，沒有立馬坐下，從袋子裏拿了一包紙遞給她。

白沈沈沒再掉眼淚，眼睛紅的吓人，跟他爺爺以前養的兔子一樣，因為哭過的原因嗓子有點沙啞：“謝謝。”

陳淮戾把袋子裏面的奶茶和甜品拿了出來放在她面前，很自然的說：“今晚別學了，吃了吧。”

說不感動肯定是假的，白沈沈擡眸，濕漉漉的望着他，燈光很亮，他站在燈前，真誠的盯着她。

這一刻，仿佛回到暑期補課的時候。

她說：“你怎麽買這個？”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陳淮戾有點木納的回複道：“之前放學回家經常見你在門口，而且你上次給我買的也是這個。”

“……”

“對不起，我剛剛不應該這麽問。”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我不應該當着你的面這個樣子，我知道很幼稚，但是我太難過了沒…沒忍住…就…。”她又開始哽咽了。

陳淮戾蓋上她的試卷：“現在不說這個，快喝了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嗯。”

氣氛逐漸緩和，奶茶已經見底，陳淮戾坐在她邊上背對着她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久違的，白沈沈想起來自己的外公，以前上小學的時候，她爸媽因為工作忙沒時間接她上下學，她外公大老遠從鄉下來她家，每次放學就站在學校大門側邊的小石墩上。

白沈沈總是第一時間跑到他眼前，獻寶似的把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都跟她外公說一遍，比如誰誰誰打架了，誰誰誰今天沒寫作業，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

有一次上體育課，剛好那天是禮拜五，又是最後一節課，白沈沈玩心很重，又沒什麽安全意識，爬到二米高的欄杆上往下蹦，摔在水泥地板上痛的哇哇大哭，放學的時候也不敢跟外公說，走路歪歪扭扭，後面被發現了，因為不放心又帶她去醫院檢查，回家的路上外公給她買了一朵很漂亮的棉花糖。

外公已經離開她很多年了，棉花糖的味道她也記不清了，但是這種溫暖的感覺時隔多年再一次回到她身邊。

身後又傳來低低的啜泣聲，陳淮戾回頭把桌子上的紙放到她手上：“奶茶這麽難喝？又把你喝哭了？”

白沈沈破涕為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語氣卻很認真：“謝謝你。”

“不用跟我客氣。”

“…嗯。”

下課鈴響，白沈沈起身收拾東西，陳淮戾問她：“回家？”

“沒有，我待會要去操場。”

“？”

“我朋友說以後晚上放學要去操場跑步，鍛煉身體，因為我們兩個人身體太菜了。”

“…回家注意安全。”

“好。”

兩人一起下樓，白沈沈突然想起來側身跟他說：“剛才那個奶茶多少錢啊？”

“不用，你傻不傻。”

“……啊？”

“趕緊去跑步吧。”

“噢，那我走了。”

“嗯。”

去操場的路上沒什麽人，靜谧無聲，施柚估計還在來的路上，白沈沈輕輕嘆了一口氣，今天晚上雖然沒學到什麽知識，但是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起碼不再郁郁寡歡。

施柚跑的很快，上氣不接下氣喘得不成樣子：“沈沈…沈沈…我們先…”

“等下說，算我求你。”

“……”

白沈沈把書包扔到跑道邊上，施柚脫了外套在跑道上蹦蹦跳跳：“沈沈快點過來拉伸。”

“來了。”

夜晚風不大，星星很亮，空氣中裹着涼意。

兩人一共跑了五圈，白沈沈累的倒在操場上看星星。

“施柚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在發什麽神經？”

“…不是說了嗎，鍛煉身體啊，你看你前段時間不還喝中藥嘛。”

“真的？”白沈沈顯然不信。

“真真的。”

又過了十幾分鐘已經快十點了，施柚回了寝室，白沈沈背上書包往校門口走去。

眼下偌大的校園沒有一人，風吹樹枝沙沙作響，白沈沈吞了吞口水小跑向前。

走到校門口看到街道上有人她才停下腳步，突然傳來一道清潤的聲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