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破空的利刃聲穿風而來,趙勘猛然驚醒,顧不得再看扈漣那邊的情況,他閃身下馬,利刃刺了個空,擦出他臉上一道血痕。
這幾個小孩本身就營養不良十分憔悴,兼之走了好久的路,眼下都有些疲累。扈漣決定讓幾個小孩一起坐上馬車,還沒等他們坐穩,就聽見後面傳來了劇烈打鬥的聲音。
她往後掀起轎簾一看,一群不知是山賊還是劫匪之類的黑衣人團團圍住了一個青年。
青年在打鬥中衣袂翻飛,姿态飄然若仙,可是因為人多,漸漸有寡不敵衆之勢。
扈漣睜大了眼睛,面上有些不可置信。
對方怎麽會在這裏?
遭遇突然圍攻,青年的面上依舊冰寒如雪,神色認真地與對面幾人纏鬥着,絲毫沒有平日裏谄媚滑舌的模樣。
居然是趙勘!
對面打的認真,亦沒有傷害自己之意,扈漣驚疑不定,看清狀況後蔓生出陣陣喜意,對方定是心懷鬼胎獨自跟蹤自己反倒中了埋伏,若是能夠趁此得到什麽好處簡直太好不過。
她索性下了馬車,命雁辭帶着這十幾個小孩先去別莊,自己則帶着幾個侍衛,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這場争鬥,準備坐收漁利。
扈漣大大咧咧地站在那裏,雁辭頓時驚恐,道:“此地危險,公主千金之軀,怎可獨居此地?”
她浮起笑意,寬慰道:“無妨,本宮有人護着,久聞趙大人功夫絕倫,此刻能一賞趙大人絕境之下的逃生風姿,也算是如睹好戲,興味盎然了。”
這話摻雜幸災樂禍之意,雁辭看見扈漣面上冷漠之色,回想起之前趙勘對于公主的種種冒犯之舉,不再多說什麽,她讓幾個小孩坐穩朱輪車,而後馬車馳動,很快不見蹤影。
遠處的厮打聲如同催命急符,莫說侍衛,扈漣袖中就有機關暗弩在身,可不近身便傷數人,這也是她敢站在這裏的底氣。
好不容易見趙勘落于下風,若是她能夠乘機殺了趙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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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漣心中有念頭飛速閃過,面上卻不顯,只隔着對方好一段兒距離遠遠看着,
趙勘步履飛快,再一次躲開前面為首黑衣人刺向要害之處的劍刃,旋身掀開了對方的面巾,神色一怔,開口道:“錢序,是你?”
黑衣人的動作停了下來,疾退幾步和趙勘拉開距離,面上泛起森然恨意,冷笑道:“趙大人何必意外?”
對面男子胡茬橫生,一雙眼睛滿是血絲,冷眼笑道:“那日趙大人以刻薄不貞定我妹妹的罪名便可會想到今日的後果了吧。”
“我妹下嫁給王曉生,傾盡嫁妝供他讀書,明明是那王曉生自私薄情,每日對她非打即罵,我妹妹僥幸逃出,卻在街上受到大人這般偏激斷定,流言蜚語攻擊之下,回王家三天之後便不堪受辱,白绫自盡了。”
聽着錢序滿是怨氣的話語,趙勘面色訝然,上月自己辦差路上遇到一男生滿面可憐的拉着女子的手要她回家,本以為是女子嫌貧愛富便如此出言,而後幾天自己府外便一直有這個叫做錢序的男子求見。
沒有想到事情這般隐情,他抿緊了唇線,漠然不語。
男子容色憔悴,聲音甚至帶了哽咽之意:“她若是能夠回家,錢某豁出性命也必然不會讓她受此委屈……可是,可是……”
錢序瞪視着趙勘,激動道:“趙大人害的錢某家破人亡,不報此仇,誓不為人!要不是我等跟了狗賊你三日,今日終于見你獨自來了這小道,錢某也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報此奇恥大辱!”
說完緣由,幾人不再遲疑,再次欺身向前,誓要讓趙勘葬身在此處。
通過剛才的纏鬥,趙勘頭發衣着微微淩亂,豔寒的眉眼也稍微狼狽,他擺出防禦的姿勢,抵抗了對方幾招,分神還是扈漣那邊看了一眼。
昭安公主聽聞動靜已經下了車,如今正抱臂站在那裏,如月輝白雪清皎朗然無恙,素稱冷清的薄唇含笑看着他的性命之憂。
危難關頭,她面子都不顧及,真的絲毫不管自己。
趙勘心思有些複雜。
危難關頭,自身處于下風,趙勘一邊寧願自己被殺死也不要對方相救,另一邊刀劍冷酷,直奔自己而來,他居然又隐隐盼着如此危及關頭,扈漣能出手相救自己于水火當中。
對面二十多人,人多勢重,一時不察,一柄長劍刺透趙勘腰間。
劇痛之下,趙勘力氣流失,即便他用內力護體,還是露出了破綻,被錢序一腳踢到了地上,捂着胸口吐出大灘血來。
血液潤色,趙勘唇如赤丹,襯得他本人更加豔色殊麗。
心底說不定是失望還是什麽,看着要他死的人群,趙勘心如死灰地閉上了眼睛,鴉羽般的睫毛幾下顫抖,沒去再看扈漣那邊一眼,再睜眼冷靜道:“既是落入爾等之手,要殺要寡,悉聽尊便。”
同時他的丹田處暗暗積蓄內力,準備着體力恢複些,再次出手,
片刻靜默之後,錢序突然大聲狂笑起來。
他幾步上前,從胸口掏出一瓶丹藥,拔開塞子倒出幾粒強硬送到趙勘嘴中,表情瘋狂又冷酷:“久聽聞趙大人是個殘缺之人,自然也是不男不女,風月之事一竅不通。”
“一個宦官閹賊還敢說我妹妹不貞,錢某倒要看看趙大人吃了這春秋丹後能夠高風亮節到哪裏去。”
趙勘臉色發白,反應過來他吃的是什麽,遽然看向錢序,面色冷得如同雷霆怒意,嚼穿龈血:“爾敢喂本侯這種東西?”
他目光如利劍,掙紮着起身,然而周遭幾人将他團團圍住,趙勘暗自催動內力,嘴角扯出一絲嗤笑,既然敢蓄意折辱于他,他死也誓必要于對方魚死網破。
錢序看出趙勘意圖,擡手欲砍向對方。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急速收回手去,痛苦地緊緊用左手捂住右手。
但是仍然有源源不斷的血液往下流淌出來,錢序不可置信地望向遠處突然出手的女子,他甚至沒有看清對方如何出招,自己便受了重傷。
扈漣收回了手。
周圍草木萋萋,往上雲白天清。
她信步過來,漸變的紫粉色衣裙清麗溫雅,發上步搖流光,身上環佩叮當,面上含着一點柔和笑意,道:“趙大人好生狼狽。”
這話帶着譏諷的意味,可趙勘桃花眼波光潋滟,寒色稍消,卻像沒有聽懂一般,有些茫然地看向她。
或許是春秋丹的藥效太快,他竟是覺得此刻的扈漣恍若神女,讓人不可逼視。
那幾人因為錢序的受傷登時緊張的看向扈漣,而後又看到許多侍衛的時候繃緊了身軀,錢序捂住手看着她,警惕解釋:“這狗賊令家妹重墜魔窟不行身亡,在下與這狗賊乃是舊日恩怨,今日只是尋仇,萬望姑娘莫要多管閑事。”
那你們也不趕緊報仇呀。
扈漣扯動嘴角,牽強笑了一下。
她當然不想管。
如果可能的話,她樂見這幾個人出手直接殺了趙勘,可是磨磨蹭蹭到了現在,趙勘仍然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這幾個人反而起了嗟磨趙勘的黏糊念頭。
未來反賊權勢滔t天,能茍到後期的大人物,豈會因為這些事情丢掉性命?
扈漣郁卒的要命,她只想看到趙勘去死,劇情意識之下,這時候都沒有殺了趙勘,明顯對方就是死不了啊。
既是如此,她在索性在對方為難關頭幫上一把,讓他念着自己這份恩,日後做任務也會好過上一些。
“既然魔窟之難,為何不先對付魔窟?另外趙勘為京都長樂侯,諸位可知道謀害朝廷民官的後果?”
“如若信我,不妨先把趙大人讓本宮帶回去,本宮必會奏明陛下,還諸位一個公道。”
女子的聲音清澈動人,如同一陣徐徐吹拂到每個人心底的風,讓所有人都清醒了一二分。
“本宮”二字說明了扈漣的身份,見有皇家人插手,加上對方侍衛衆多,錢序心思轉了幾下,立刻跪下:“草民今日實屬無奈之舉,若是公主殿下願意垂憐,草民必是感激萬分。”
這是個聰明人,見自己讨不了好,立刻賣慘求饒,及時止損,不再把自己折進去。
看着錢序命衆人離開走遠的模樣,趙勘還站立在一旁,烏黑的長發遮住了昳麗的眉目,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從始至終他都不言不語,沉默着面對眼前的一切。
扈漣最開始離得很遠,只看見趙勘同他們的争鬥中落了下風,視線遮擋原因,并沒有看見他們給趙勘喂了什麽。
唉,命怎麽就這麽大。
扈漣嘆息一聲,換了另幅和善模樣,狀似地緊張地扶了趙勘一下,滿是關懷道:“本宮救趙大人有些來遲,趙大人傷勢可好?”
潔淨瑩白的柔荑如脂玉寒冰,甫碰上趙勘手臂的布料便被對方急速推開。
青年往後退了幾步,他擡起頭來,原先的陰狠冰冷悉數融化,透過幾絲淩亂的發絲,美豔過人的面上生出胭脂,暈開紅緋嬌色,桃花眼中更是煙霞動人,聲音卻繃得十分平靜:“多謝公主出手相救。”
趙勘的手在袖中幾乎要掐出血痕。
陛下年幼,他手掌白馬卒,在皇上親政之前為皇上處理許多罪臣貪官,诏獄裏種種酷刑更是如數家珍,看着無數人在自己腳底下掙紮求饒,趙勘沒想到,自己有一日竟也會受這等惡劣折磨。
眼前因為體內春秋丹發作而傳來陣陣的模糊眩暈感讓他十分不好受。
他是無根的浮萍閹人,中了春秋丹五內如焚,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硬生生地熬過去。
偏偏眼下裏,這般不堪狼狽地時刻,他和這個千嬌萬貴的公主呆在一起。
昭安公主少女爛漫,舉止間暗香撲鼻,趙勘只覺得自己如墜地獄,下一刻便能夠萬劫不複。
對方還極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檀口如雲霧溫柔:“趙大人可是怨上本宮了?”
他失神地盯着那芳澤片刻,心中有什麽浮躁心思滾過,最後又被強硬地壓了下來,道:“沒有。”
那怎麽感覺對方怪怪的,扈漣還想說些什麽,就見趙勘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他複又急忙拱首。
趙勘向來清冷漂亮的眼睛有些遲疑鈍然地往扈漣身上看了一圈兒,可能因為傷勢的原因,原本纖長的脖子彎垂成了一個優美的弧度,期間喉口不時上下滾動,如同臨水照影的孤鶴,開口聲音沙啞吓人:“今日之事奴才會向陛下請罪,眼下奴才還有急事,姑且先行告退。”
這話說的一氣呵成,扈漣還沒有來得及試探對方今日為何跟随她到了這裏,就見趙勘行止匆忙,那一巴掌之後處處谄媚讨好做足了禮數的太監甚至沒有管扈漣的反應,難得有些慌亂地想往那匹白馬處去趕。
只是他疾走幾步,似是再也無法壓抑住體內那難挨的洶湧,腳下一軟,無力地昏倒在距離白馬還有幾步之遙的地方。
青年胸腔心髒跳得極快,眼中最後一點印象是昭安公主面上着急驚訝地快步走了過來,不管任何時刻,她總是從容不迫,面不改色。
完了,趙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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