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宋滇之神情溫柔的将手中剝了大半蛋殼的水煮蛋遞到喬五味面前,這讓一直偷瞧他的韓琴臉上露出一抹失落。
喬五味則有些受寵如驚,她接過水煮蛋,先有些不可置信,後又懷疑這水煮蛋該不會是有毒。
“我……”
喬五味本想說自己吃不下,可側目對上宋滇之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後幾個字立即咽下肚,她也不知道怎麽就突然慫了。
韓員外也逐漸回過神,他試探性問道。
“喬姑娘可知藏在茶莊中的邪祟是什麽嗎?”
被那顆水煮蛋差點咽死的喬五味正拼命的捶着自己的胸膛,那雙靈動的葡萄眼更是溢滿水霧,水汪汪的似是躲藏在林間小鹿。
坐在韓員外旁側的韓青見狀,眼中露出一絲興致。
喬五味裝傻搖搖頭:“不知道。”
從進阿茶山開始,她就感覺很不安,在進茶莊後,這種不安越發強烈,同在黑河村的感覺完全不同。
故此她懷疑,這只殇魂要厲害的很多。
以免打草驚蛇,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
韓員外臉色瞬間難看的起來,但想到茶莊外那詭異的霧氣後,又暗自松了口氣,如今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若喬姑娘不解決藏在茶莊中的邪祟,怕也是自身難保。
喬五味并不知曉韓員外的想法,她目光落向向廳外,看着那些挂在樹上與綁在柱子上的白布,似是想到什麽,忍不住問道。
“你阿娘死了多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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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員外先是一愣,随即道:“三日。”
喬五味聞言,蹙緊眉心,一般來說,人死之後七日才會回魂,而韓老夫人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韓老夫人是枉死的。
只有枉死的人才會陰魂不散,停留原地。
喬五味狐疑的看了眼韓員外,那他是知道自己親娘枉死?還是不知道?
猶豫半響。
喬五味問道:“我能否查看韓老夫人的屍身?”
屋內衆人大多已填飽肚子,在聽到這句話後都呆愣住,韓員外眼中掠過一抹慌張,可又很快冷靜下來,他看着盯着自己的小姑娘。
“這怕是有些不妥。”
說完,韓員外的目光就瞥了眼丁氏。
沒等喬五味開口繼續問道,丁氏就搶先解釋:“喬姑娘有所不知,我們這習俗與別處不同,人死第一日就得封棺,若要查看屍身,就得起釘,這般做怕是會驚擾亡魂。”
她聲音輕柔的似是一陣春風。
喬五味聽出來了,韓家人不想開館,但這人死第一日就封棺的習俗就有點奇怪了。
按理說,人死之後,先屍身入棺,後在家中停七日,随即才是封棺。
這封棺之前要釘棺材釘,棺材釘又稱為子孫釘,而棺材只釘七顆,不可多也不可少,這七顆釘子也是有說法的,它們具有釘魂,破煞與人丁興旺,增福德的作用。
丁氏也瞧出喬五味的疑惑,便繼續解釋。
“我們茶莊位于阿茶莊的半山腰,周邊野獸較多,怕它們會鑽進那棺材裏,毀壞屍身,故在人死後的第一日就封棺。”
話音剛落,孫管家臉色蒼白,跌跌撞撞的跑了進去。
許是跑的急,直接被門檻給絆倒,狠狠地摔在地上,他也不顧身上的疼痛,連忙爬站起來,聲音哆哆嗦嗦的說道。
“老,老爺……出……出大事了。”
韓員外微微皺起眉,臉上神情有些難看:“說。”
孫管家也顧不得周邊有什麽人,他左手發抖的擦拭額頭冒出的冷汗,又咽了咽口水,才發顫道。
“方才我在大廳那候着,誰知聽見……聽見老夫人棺材裏頭有……有聲響。”
韓員外猛的站起來,雙手卻不小心碰到桌上的瓷碗,只見那瓷碗晃悠着半圈從桌上落在地面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碎片四處飛散。
丁氏等人的臉色也蒼白的厲害。
半響,韓員外将目光落在喬五味身上:“喬姑娘,可否随我們一起過去?”
喬五味點點頭,随即道:“如果是鎮邪的話,我得收十兩銀子。”
她從來是拿錢幹活的。
韓員外微微一愣,他有些不解:“我出千金求喬姑娘救救韓家,喬姑娘都不願,可為何要這十兩銀子,可是嫌我韓某誠意不夠,給的錢少了?”
衆人的目光皆落在喬五味的身上,也覺得她很奇怪,千金都不要,卻要這區區十兩銀子。
喬五味則有理有據的解釋:“十兩銀子是待會幫你處理的韓老夫人棺材的價錢,至于千金的事我辦不了,自然也不會拿。”
昨夜已瞧見韓老夫人的亡魂,說明她早就死透透了,如今封棺三日,這棺材裏面還有動靜,說明裏面肯定有東西。
而這件事肯定比茶莊中的殇魂好處理。
韓琴本就瞧不慣喬五味,忍不住嘀咕:“你這個人怎麽這樣。”
喬五味則學着宋滇之,露出一副無辜的神情。
韓員外坐擁整座阿茶莊,自是不差錢,十兩銀子對他而言,就是九牛一毛,可他臉色依舊難看的不行,倒也不是喬五味的态度,而是方才喬五味說的那句千金的事辦不了。
待喬五味接過十兩銀子,小心翼翼的放進挎包中,随即得意的瞥了眼身邊神情淡淡的宋滇之,這才擡頭示意:“勞煩在前面帶路。”
帶路的并不是韓員外,而是孫管家,怎麽說韓員外也是主子,帶路這事跌面。
喬五味同宋滇之走在後方。
楊镖頭等人本是不想摻和進來的,但忍不住內心的好奇,也跟了過來。
此時陽光明媚,大片的陽光如同金色的綢緞般灑落在這阿茶山莊的每個角落,衆人身上更似是被渡上一層金光,緊随在腳後跟處的影子則凝聚成一坨黑點。
随着一陣風襲來,懸挂着周邊的白布也随着揚起,這一幕讓李廣只覺得一股寒意順着後背直沖腦門,腦海中不由浮現那雙青灰色的腳背,他咽了咽口水,邊緊握手中的黃符,邊朝旁邊好兄弟陳千峰靠了靠。
側廳去往大廳并不遠,幾步路的功夫就到了。
而原本候在這的下人們個個臉色蒼白的站在廳外不遠處,顯然是被棺材裏的動靜給吓的不輕。
大廳內棺材前的木桌上的香爐上正插着三炷香,只是這三炷香已滅,那棺材裏面正隐隐約約傳來一些響動。
哪怕裏頭躺的是自己的親人,韓員外等人也都不敢上前,
這時韓琴忍不住譏諷:“喬姑娘,你都收了十兩銀子,是不是該幹活了。”
衆人的目光瞬間都落在喬五味的身上,而喬五味也不負衆望的走上前,這越走近,就越能聞到空氣中彌散着一股屍體腐爛的惡臭味。
這時棺材突然左右晃動了幾下,從裏面傳出來的聲響也讓喬五味聽的很清楚
“喀嚓喀嚓”
那是什麽東西在吞咽食物以及啃咬所發出的聲音,她臉色瞬間變的難看起來,腦海中也不禁想起丁氏說的,周邊的野獸多,怕它們鑽到棺材裏頭。
可棺材已封了釘,那便徹底封死,若有什麽東西藏在裏頭,早就因缺氧而死,不可能活這麽久。
喬五味連忙側過身看向韓員外:“這棺材裏面怕是混入別的東西,不起釘不開棺,你家老夫人的屍骨怕要被吃的幹幹淨淨。”
韓家人瞬間反應過來,丁氏更是不可置信:“這封棺時我們仔細檢查過,不可能有別的東西藏在裏頭。”
話音剛落,棺材中又傳出“喀嚓喀嚓”的聲,緊接着是咀嚼吞咽的口水聲,這次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想到親娘的屍身或許被啃的面目全非,韓員外臉色有白轉青,差點沒暈過去,他急忙大喊下人過來開棺,可這種事情哪有人願意上前,紛紛吓的朝後退。
沒辦法,韓員外只能看向喬五味。
“喬大師!”
起棺這事喬五味從來沒做過,這也怪不得她,為響應華夏國政策,人死都得火葬,從那以後棺材裏只有骨灰,都成骨灰還能鬧什麽幺蛾子。
喬五味無辜的眨了眨眼:“你覺得我像是會開棺的人嗎?”
這有錢能使鬼推磨,自然有錢能使人去開棺,韓員外是做生意的,開口出開棺者一人五兩銀子的高價後,立即就有人站出來。
不過他們并不是茶莊的人,而是镖車中的李廣跟陳千峰。
楊镖頭見狀,恨鐵不成鋼的呵斥道:“你們沒事瞎湊什麽熱鬧!沒錢我給你們!”
李廣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可是镖頭,你錢袋子都給喬姑娘了,身上哪還有銀子呀。”
楊镖頭氣的狠狠瞪了眼多嘴的李廣。
李廣身上所有的銀子都給了喬五味,他是真的缺錢,想着有五兩銀子,就能繼續買些黃符保命,而陳千峰單純是想多掙銀錢多給心愛人添東西。
兩人拿上家夥起釘開棺,喬五味則站在旁側盯梢,以防萬一,她右手捏手訣,請了五張黃符,只見五張黃符從挎包中鑽出來,漂浮在她的周邊。
除了神情淡淡的宋滇之,那漂浮着五張黃符,無疑震撼住在場所有人。
“咦!”
李廣似是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他連忙擡頭看向喬五味。
“喬姐,這裏好像少了根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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