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 27 章
畜生!
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直接抹殺韓青所犯下的罪, 輕視他種下的惡果,藐視暗室中那些被虐殺的無辜小生命。
喬五味看着态度突然強硬的丁氏,忍不住想起那些溺愛熊孩子的家長。
簡直是一模一樣。
她冷聲反駁:“可這不是虐殺它們的理由。”
喬五味從小生在道觀, 那道觀與這座阿茶茶莊般, 只不過前者位于山頂, 後者坐落半山腰, 故此山中時不時會出現的好幾只來覓食的野貓, 亦或者是別的小動物。
她忽然想起來師傅曾曬着太陽給斷腿的貓兒上藥, 忍不住感嘆世間萬物皆有靈性,怎能做出這樣的惡事來, 這話碰巧被前來爬山打卡游客們聽見。
其中就有人忍不住擡杠:“貓被人弄斷腿就惡事, 那你怎麽還吃雞鴨魚。”
而當時師傅只用輕飄飄的兩個字來解決這個棘手問題。
傻逼!
丁氏不曾想眼前的女子會如此執着,眼神晦暗不明,語氣也冷淡幾分。
“喬姑娘, 無論如何, 這是阿茶茶莊的事,也是我們韓家人的家事,如今霧氣散了, 你們也該立離開了。”
她這話應該夠直白, 傻子也能聽的懂是什麽意思。
再如何你只是一個外人,現在阿茶茶莊不歡迎你,快走吧。
喬五味緊緊抿着唇, 臉色有些難看,早知道昨夜就不應該把韓老夫人的屍首帶出來,不然今日就能以尋找韓老夫人的屍首為由, 将韓青所做的惡事揭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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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如此的被動。
難不成就這樣算了?
喬五味垂眸,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遮擋眼中所流露的情緒,讓人看不清她此時的想法。
半響。
她開口:“好!我們現在就走。”
丁氏臉上依舊是那副溫和的神情,就像彼此第一次見面時般。
她語氣帶着幾分感激:“多謝喬大師諒解。”
話落她便轉身朝着院子所在的方向走去,倒是喬五味沒擡頭,沒吭聲,也未跟在丁氏身後,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
沒多久,楊镖頭等人便急忙忙趕了出來,宋滇之走在最後,他擡頭看向站在角落旁神情低落的喬五味。
不知為何,宋滇之忍不住蹙緊那雙好看的眉。
他不喜喬五味這副摸樣。
楊镖頭正邊帶衆人朝着住宿的院子趕去,邊叮囑道:“待會快些收拾東西。”
這個鬼地方越早離開越好。
宋滇之走到喬五味面前停下腳步,聲音清潤的問道:“阿喬可是受委屈了?”
他在扮演一個好夫君,眼下在關心自己的情緒不高的娘子。
喬五味搖搖頭:“我們也去收拾東西吧。”
兩人的東西不多,幾件換洗的衣裳一股腦塞進小小的包裹裏頭,被喬五味拎在手中,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衣裳與宋滇之的衣裳放在一起有什麽不對。
楊镖頭等人早早的站在茶莊大門口等着,李廣瞥見喬五味的身影後,立即站在原地歡脫的跳起來揮着手。
亦如孫管家所說的那樣,原本圍繞在茶莊周邊那場詭異的霧氣散了,而眼前的景致也變的開闊起來,只見不遠處綠蔭成林的峰巒起伏,重疊環繞,似是一座座的青色水晶山,讓人不由覺得心曠神怡。
沒等衆人走遠,人群中的陳千峰突然驚呼一聲。
“我給巧妹買的簪子放枕頭底下忘拿了。”
李廣是清楚那簪子對陳千峰的重要性,便連忙說道:“镖頭,要不你們先走,我陪陳千峰去拿回簪子,一拿到我們就趕過來。”
楊镖頭想了想:“行,動作快點。”
陳千峰連忙點頭,随即兩人轉身朝着阿茶茶莊內趕去。
在邊走邊等兩人回來時,镖車中的人就忍不住開始嘀咕胡娘起來,楊镖頭似是想到什麽,瞥了眼一直低着腦袋的喬五味,還以為她是因那韓琴的話而自責。
想到這小姑娘在阿茶茶莊沒少幫助自己,便忍不住開口寬慰道。
“喬姑娘,那韓姑娘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胡娘的死與你無關。”
聽到這話的喬五味有些錯愕的擡起頭,對上楊镖頭那關心的眼神,微微愣了愣。
啊?
楊镖頭見狀繼續道:“這阿茶茶莊中也只有那丁夫人是個好人,其他人良心都被狗吃的幹幹淨淨,那胡娘是自作自受,做出這樣的喪盡天良之事,她一個妾室能有什麽好下場,自裁反而是解脫。”
“那韓姑娘也頗有心機,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還将胡娘的死硬摁在喬姑娘頭上,難不成沒了喬姑娘,他們做的這些肮髒的事能瞞一輩子不成!”
楊镖頭走南闖北這些年,什麽人沒見過,一眼就看清韓琴虛僞的本性。
其實喬五味并沒有将韓琴的話放在心上,她只是在想別的事情。
“楊镖頭,離這最近的衙門在哪呀?”
楊镖頭面露疑惑:“衙門?”
喬五味點點頭,一臉認真:“韓老夫人被活生生封死在棺材中,韓員外又慘死,我們可是證人,怎麽能坐視不管,肯定是要去報案。”
她準備另走蹊徑,韓老夫人死亡真相傳開的話,韓青身上定會安上一個不孝罪名,在這樣的朝代也夠他喝上一壺。
楊镖頭猶豫良久:“行!誰讓這家人幹的都不是人事。”
弑母在世人眼中可是大罪。
而就在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不可置信的大喊:“我……我們身後……”
衆人不約而同的紛紛朝後看去,随即每個人的臉上皆露出錯愕的神情,楊镖頭甚至懷疑是看花了眼,連忙伸手揉了揉。
那如輕紗般随風流動的白蒙蒙霧氣不知何時出現,将身後的路徑遮掩其中,以及身後的樹木與那座阿茶茶莊。
楊镖頭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霧氣不是消失了嗎?”
宋滇之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微眯,閃過一抹幽光,臉上神情則暗昧不明,而他更是與喬五味異口同聲道。
“它不是消失了,而是藏了起來。”
這就像是黑河村的那場雨,随着殇魂的情緒忽大忽小,小到毛毛細雨,讓人不易察覺。
在胡娘死後,霧氣也跟着随之消失時,喬五味便懷疑胡娘是被殇魂寄生的宿主,雖心中有許些疑點,但因氣惱丁氏的做法,故此沒怎麽細想。
再者既能安全下山,她幹嘛還要繼續留下來。
可看到身後那白蒙蒙的霧氣時,所有事情真相也都開始清晰明了。
楊镖頭卻一臉不解的問道:“可它為什麽要藏起來?”
喬五味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
她信心滿滿道:“肯定是畏懼我的存在,所以故意藏起來,然後尋機會讓我下山。”
昨夜只用一根手指頭就擊殺殇魂的宋滇之不由陷入沉默。
不過喬五味說的很對,因為畏懼,所以才故意藏了起來。
可讓殇魂所畏懼之人并不是她,而是罪仙宋滇之。
這時李虎猛的想起來李廣與李千峰,滿是橫肉的臉上瞬間蒼白如紙,他急忙看向楊镖頭,張着嘴,聲調發着顫。
“李廣跟千峰,他們兩個……”
餘下的話李虎不敢繼續說下去,他害怕!
楊镖頭下意識看向喬五味,想開口哀求她去看看,亦或者将這兩人給帶回去,可話到嘴邊卻不知要如何開口。
他見識過這霧氣的詭異之處,可如果讓喬五味去如此危險的地方救人,未免也太自私了些。
宋滇之盯着喬五味,漆黑的眸子中露出看好戲的笑意來。
喬五味怎會察覺不到衆人的視線皆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們的心思她自然清楚了解,去将還未出現的李廣與陳千峰帶回來。
可她久久不動。
喬五味惜命,她不是很情願的去冒險。
而且這只殇魂應是同宿主融洽的極好,不然也不會懂得隐藏自己,并将它最畏懼的東西趕出去。
不對,不是殇魂趕他們出茶莊的,真正幕後者是那名宿主。
這個人太過聰明,也太懂的隐藏,知道利用胡娘的死讓洗白自己。
會是一個很強大很危險的敵人。
楊镖頭知道喬五味為難,聲音有些沙啞的替她說着話。
“這霧氣有多危險大家心裏都清楚,上次喬姑娘若能帶我們離開,早就帶我們走了,何況在茶莊幾日,喬姑娘已經很照顧我們了,我們不能……”
喬五味聽到楊镖頭那有些哽咽的聲音只覺得頭大,她當時就不應該心軟,就不應該跟他們一起上山,更不應該掙那二十兩銀子。
“行了!”
喬五味氣惱的打斷楊镖頭要說的話,她低頭從挎包中掏出另外一個夾層的黃符,面露心疼掏出兩張黃符出來。
這黃符皆是混着宋滇之鮮血所畫出來的符。
“八方符靈聽我靈,禦金為盾。”
兩道黃符無風自燃的瞬間,金光一閃,如同黃金般的光盾将喬五味護在其中,她深深吸了口氣,朝着霧氣內走去。
在霧氣與金色光盾相碰的瞬間,喬五味能清晰的感覺到霧氣正在一點點吞噬光盾上的金光,好在速度很慢,足夠支撐抵達茶莊。
她扭頭看向宋滇之:“快進來,咱們可是收了楊镖頭的銀子。”
宋滇之嘴角蕩漾出淺淺的笑意,那雙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朝自己伸出手的女人,随即擡腿走了過去。
随着兩人消失在霧氣中,衆人懸着的心也落落了下來,而楊镖頭卻不由想起方才所瞧見的一幕。
那宋公子在觸碰到霧氣時,好像并沒有進到那光盾之中。
他連忙搖搖頭,自己應該是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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