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現在想起我是誰了嗎?”

第33章 “現在想起我是誰了嗎?”

夢中有火在燃燒, 漫天都被火舌舔祇成妖冶的紅,好似怎麽也燒不盡般。

褚月見隐約察覺自己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宮殿中,四面密不透風, 唯有頭頂有一處縷空。

但眼下到處都是煙霧缭繞, 看什麽都不真切。

“咳咳咳, 這裏是哪裏?”褚月見恍若剛從夢中驚醒,擡着手扇着鼻尖的缭繞煙味。

目光環顧四周,所及之處的陳列很熟悉,她卻發覺此處根本不是公主殿,上方也沒有镂空的一塊。

褚月見收回打量的視線,看着周圍發覺外面好似燃着熊熊的火焰。

她害怕死亡,更加害怕被燒死, 所以心中慌亂着, 下意識地想要站起身往外面跑。

但是臨近站起身才發覺,原來自己腳腕上正戴着沉重的鐵鏈。

褚月見眼中閃過疑惑,歪頭凝視腳腕上的鐵鏈樣式,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她好似曾經在哪裏見過般,不過現在卻容不得多想了,情況已經迫在眉睫了。

褚月見捂着鼻口視線環顧着,周圍沒有其他的出口, 連窗戶都被封得死死的,在前方只有一扇緊閉的鐵門。

但是她沒有鑰匙根本就出不去, 所以現在最主要的便是找出去的辦法。

褚月見拖着腳腕的鐵鏈在殿中行着, 最後忽将目光定格在一旁,牆面的羊角上面正挂着一把花紋精致的骨錯。

原來鑰匙就在旁邊。

褚月見面色頓時一喜, 拖着腳腕的鐵鏈往前走, 欲要将骨錯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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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拿起骨錯, 那道鐵門便打開了。

不知為何聽見門開的聲音,她心下無意識地一抖,手中的骨錯從她手中滑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當真拿了?”聲線微揚突兀地響起,随即帶着一記冷漠的輕笑:“可你只有一把鑰匙,你打算開用來哪道鎖?”

褚月見亦不知自己手中這把鑰匙是開那道鎖的,但絕對是能用的。

她神色慌亂地撿起地上的骨錯藏于身後,目光緊張地看着門口,心跳已經跳到了嗓子眼,是根本按捺不住莫名的恐懼。

“褚月見,世上是沒有第二次後悔藥的。”從鐵門外面走進一道修長的身影,他語氣帶着涼意,堪比神垣山常年堆積的雪。

什麽後悔?

褚月見拿着骨錯呆在了原地,茫然地看着朝自己走過來的人。

他每靠近一步便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她忍不住往後退着。

褚月見睜大着雙眸,想要努力看清來人是誰,但他的臉就像是隔着一層厚重的霧霾般,根本沒有辦法看不清。

褚月見唯一能看清的便是他的身形挺秀高颀,單是立在那裏,便有股說不出的清冷,似披星戴月而來的谪仙人。

仙人身後是漫天的火光,他逆着光而行,挾裹着一股寒意而來。

他緩步行至還在發呆的褚月見面前,最後平靜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帶着肆無忌憚的掠奪,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在翻湧。

“另外一把鑰匙在我身上,不如你親自來找找?”他語調十分地平靜給着建議。

褚月見也想要去找,卻察覺到有危險,僵立在原地不敢動。

那道視線似乎帶着某種熾熱的情緒,像是恨意,可比恨意更多的是一種濃郁的貪婪。

他低眸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暗自翻着詭異的幽光,她不鬧不叫,就這樣分外安靜地立在面前。

她為何從一開始不能像表面這樣乖巧聽話?

“褚褚,其實明明只要你同我說一句,我便能放了你。”他嗓音低沉,目光幽暗着下傾身:“為何你總是不開口呢?”

為何總是這般狠心的對他?

褚月見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只感覺自己的臉上泛着冷涼,眼眸閃着慌亂地看他。

原來是他的手擡起來了,骨節分明的手輕柔地拂過她的眉眼,似黏稠的毒蛇般帶着寒意。

然後随着視線往下,指尖揉捏住小巧精美的耳墜。

白皙的耳垂挂着鮮豔如血的寶石墜子,上面的金絲線像是纏裹的宿命。

正如她如何跑,最後都會落在他的手上。

宿命不可違,被纏繞上她就再也跑不掉了。

褚月見不管是生還是死,都只能和他生同寝,死同墓。

他凝視着秾豔的耳墜目光詭異地泛着光,是興奮,亦是暗藏的快意。

他緩緩将頭垂下,兩人距離不過半寸,熾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額頭上,密密麻麻帶着像是細針紮過的感覺。

褚月見好似聞見了一股熟悉的熏香,清泠如松雪,她沒有辦法集中思緒。

她現在覺得那劃過眉骨的手,像是一條亮着獠牙的毒蛇滑過,每一瞬都帶着刺骨的涼意。

瞬間褚月見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升起來了,察覺到有危險,偏頭躲過和他交織相纏的氣息,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不知道的是其實這樣的動作,全然落在他的眼中。

後退是逃避,逃避就是想要逃。

但她現在還能跑到哪裏去?

他懶恹恹地掀開眼皮,冷眼瞧着,淡薄的唇勾勒出一絲冷笑。

“褚月見,你別想着要逃,沒有誰能找到你,我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而已,過往的那一切,我會一點點的慢慢還給你。”他裹着寒意的冷漠聲音帶着輕輕的呢喃:“千萬別着急。”

“鐵鏈、環鏈、烙印、入珠……”他一樣樣數着,擡手拂過自己的眉骨,語氣忽然一頓,緩緩道:“還有眉骨痣。”

細若蚊蚋的一句話,褚月見沒有聽清楚他講的是什麽。

方才有被火燒斷了一根房梁,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雖然現在是在露天的殿中,不會将她砸到,褚月見還是被吓了一跳。

擡眸看着眼前的人,直覺告訴她,這人對自己絕對沒有什麽善意,甚至在平靜的外表下隐約透露着瘋狂。

褚月見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招惹過這樣的人。

房梁砸下的那瞬間,她受驚般轉身便想要逃,可忘記了自己腳上還套着鐵鏈。

褚月見不過才逃幾步,便被腳腕上的鐵鏈絆倒在地,手腕擦過地板,留下一道紅印。

“嘶——”

其實她也不疼,反正下意識就是想要‘嘶’一聲,然後抱着自己手臂露出羸弱的姿态,表現得分外惹人憐愛。

她企圖用脆弱無害的模樣讓他的警覺心下降。

然,他早熟悉她的所有小動作,并沒有急着上前抓人,雙手抱臂怠倦地倚在一旁,像是狩獵般等着獵物垂死掙紮。

見她摔倒在地才動了身,朝着她緩步行去。

“還想逃?”他常年帶着寡情的眉眼似乎染上了笑意,閑庭漫步般走到褚月見的面前,緩緩地蹲下。

“褚褚,感受過烙印的疼嗎?”清冷的語調自他口中緩緩發問。

話音剛落下,他伸出手放到她的腿上,視線陰郁着似是在打量待沽的物品般。

褚月見抱着手臂搖頭,伴随着他的動作而緊張得心跳至嗓子眼,腦海中的警鈴瘋狂作響。

腿上的手帶着冰冷地往上滑動,是被毒蛇纏繞的感覺。

褚月見想要收回自己的腳,卻被他緊緊捉住了。

那力道帶着不容置疑地的禁锢之意,不容許她退後半分。

褚月見很想要開口詢問他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可任由她怎麽努力都吐不出一個字,像是被什麽控制了行為般,這下她真的是待宰的軟弱羔羊了。

骨節分明的冷白指尖就如同他人一般,帶着刺骨的寒,指腹拂過嬌柔的肌膚,帶起一股股莫名地顫栗。

褚月見心跟着狂跳不止,緊緊地咬着下唇,防止自己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

大約是周圍還燃燒着熊熊的火焰,她只覺着現在身體好似被暈染的有些滾燙,只有被他冰涼的指尖拂過的地方,方才帶着舒服的感覺。

想要他的整個掌心都貼上去,肯定會很冰涼。

褚月見心中升起異樣的渴望,這個念頭才剛升起來便被她強制打消了,咬緊着下唇神情帶着忍耐。

她哪怕看不見他的面容,卻也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面上的眼神,是帶嘲諷意味的。

到處都是熱浪,她身體被熏着一起發燙怎麽?

褚月見心裏劃過惱怒,擡起腳便想要踢他,但還不待擡起來,雙膝便被驟然擡起來,呈現彎曲的狀态。

他整個人帶着強硬的姿态傾身而來,單膝抵祗着不讓她将雙腿合閉。

褚月見被推倒在地上,錯愕地擡着水霧眸看他,被他突然這般的動作驚得不知該做何反應。

“不是喜歡這樣的嗎?”耳垂被冰涼的唇擦過,帶起細微的輕顫。

褚月見從未被人這樣的對待,心中頓感不悅,秀麗的眉峰緊緊皺起,擡手想要将他推開。

手方擡起來卻根本就不是将人推開,而是環上了他的脖頸。

他傾覆着身雙手撐在她的兩側,目光冰涼如雪水,眼底藏着難馴養的野性,是一種要将人毫不留情撕破的危險。

褚月見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了,只能在心中反駁。

她才不喜歡這樣的,倘如兩人現在換個方向,可能勉強還有點興致。

他語氣頓下幾息,低着眸子等着 遲遲沒有等到褚月見的回答。

她只會用那雙無辜的霧眸看着,睫毛還因為心下有懼意,所以似蟬羽揮動般輕顫着。

不過他也并不指望褚月見能回答自己,盯着她的因為恐懼而顫動的眼,目光染着癡迷。

深深凝望着她的眸子,喉結上下滾動,單薄殷紅的唇微勾起。

忽的他俯身向下,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翻滾的情愫,虔誠地吻上她的眼睫。

其實他心中原是有種,想要将其就此扯破的濃厚暴戾感。

可當感受到,她因緊張而微顫的睫毛時,還是下意識的放慢了動作。

可褚月見一貫最會的,便是用羸弱的無害姿态騙人了。

思及到此處,他向來克己的雙眸閃過濃濃的怨怼,似憶起了自己被她欺騙時的模樣,內心便現出一頭巨獸,即将快要沖出牢籠。

巨獸在掙紮叫嚣着:折辱她,吞噬她,然後殺了她,繼續跟随她一起去地獄糾纏不休。

特別是還察覺到她細微的掙紮,那樣的感覺便一發不可收拾地全部湧上來。

暴戾恣睢的情緒将其眉眼,暈染一股子瘋狂的偏執欲。

“褚月見,早在招惹我之前,你就應該明白的,我并非是心懷慈悲的神佛。”帶着迷離的氣聲呢喃。

“我貪婪嗜欲,不拒嗔恨。”

潮濕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側臉,白皙的肌膚泛起了淡淡的粉感,随後便是密密麻麻帶着濕潤的吻落下。

于此同時,外面驟然下起的大雨将芭蕉打濕了,周圍燃燒的火焰卻沒有就此湮滅,反而越燒越旺。

磅礴大雨和熊熊燃燒烈火一同存在着。

褚月見耳邊響起他粗粝帶着癡迷地急喘,靠得這般近,每一聲都分外的好聽。

她喜歡這樣的聲音,漸漸有些感同身受。

明明那般的心動了,他卻還要裝作克己的隐忍,可正是這樣難忍的沉滞聲,才給人一種入骨髓的快意。

他頭微偏,張口便含上她耳垂上帶着搖晃不止的墜子,努力抑制自己的呼吸,想要表現得平靜些。

然,他只要遇上褚月見,不管如何克制理智都會頃刻崩塌,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想要磋磨她,以及将一切都還給她。

腦中憶到過往的種種,他眼中閃過某種情緒。

反正也抑制不住,索性也不再壓制了,他忿憤地用力将耳墜子吮吸入口中勾勒。

殿中的明火搖曳,忽明忽暗地映照着,一派奢靡的頹敗意。

火燃至牆面,擺放莊嚴的白玉蓮淨瓶木托被燒斷裂了。

“啪嗒——”

白玉蓮淨瓶掉落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裏面裝着的水灑下片刻被蒸幹了。

耳畔被濕漉的氣息纏裹,她頓感自己好似被什麽扣住了,臉色瞬間褪去原本的顏色,變得慘白,開始推搡起來。

“疼。”褚月見喃喃出聲,終于講出了今天的第一個音調。

她是真的很痛,所以語氣都帶上了嬌滴滴軟和地呼痛聲。

他如願聽見了褚月見的聲音,神情一怔,頃刻眼中翻湧着的情緒是越漸瘋狂,并未吐出含着的耳墜。

将自己面容僞裝成平靜的模樣,萦繞着淡雅的暗香,半阖眼眸,似波瀾不驚的神佛。

她面如持淨瓶的觀音,又似乎比那傾倒的白玉蓮淨瓶都要聖潔。

“叮鈴鈴——”

他低頭凝視片刻,忽地伸手撥動剛挂上的環鏈鈴铛,語氣帶着刻意冷靜地哄騙:“褚褚再忍忍,一會兒便不疼了。”

神佛像頃刻崩塌,低壓的嗓音亦是帶上了憐憫衆生之意。

然他見衆生苦,卻殘忍不憐惜,甚至推還會波助瀾。

“不。”褚月見講不出其他的音調,反複只能吐出這一個字。

她的雙眼漫上水霧分外可憐,在不自在地逃避着,似乎想要将挂着的鈴铛搖晃下去。

可她越是動彈,那鈴铛不會掉下去,只會越漸的響亮。

鈴铛驟然加劇的響動聲環繞在耳邊,他原本還能忍耐的克制,倏地都崩塌了。

他的雙眸染上猩紅,張口連着墜子一起含上了耳垂。

伸手将那華貴精美的裙擺層層疊起,微微擡起腰慢慢往下放。

他清冷的眸光明亮,眉骨的紅痣被明火眏現了,顯得格外的妖冶。

“褚褚,現在不疼了是不是,以前你都給我帶過的。”他帶着熾熱的吻頻繁落在褚月見的側臉上,氣聲喃喃着。

神情也由原本淡雅的冷漠,轉變成如今暗藏的偏執。

“起初帶的時候确實會疼,可只要将它搖晃起來時,便不會覺得疼了。”他的吻還在持續落下,眉眼染上了濃稠的黑霧。

“你不是很喜歡嗎?我都留着,留着你能用上的一天,知曉你喜歡漂亮的東西,所以我加了鈴铛。”

随着他的瘋狂,鈴铛被搖動着不斷發出清脆的響聲。

天邊燃燒的火焰,好像都變成了絢麗的祭祀背景。

而褚月見現在是被祭祀給神明的祭品,聖潔而又白皙的纖腿蜷曲起來,染着丹蔻的腳趾難耐地抓着。

不管她如何裝作可憐,他都沒有再上過當,十分的警惕還有了解她。

褚月見眼角的淚終于挂不住了,像是斷線的珍珠般不停地往下掉。

“褚褚,你聽,鈴铛真好聽。”他神情入迷般吻着她的眼角淚,似吸食着養分,輕聲密語:“所以你別哭,哭得比鈴铛聲都要動聽。”

話音落下,她有一瞬間離開了地面。

“你到底是誰?”語調不成句地帶着破碎,咬着牙終于憋出幾個字。

她的手緊緊地抓過他肩膀,将那肩膀摳至血肉模糊也不肯松手。

血珠順着肩膀滾落下來,他額間的同時汗滴砸下,藏着瘾愉的神情因為她發問,而變得古怪起來。

随後他沉默着将她的手從肩上取下,順着一路往下。

褚月見想要掙紮,但一晃動鈴铛便搖晃,明明扯得生疼卻也帶着一種莫名的意動。

她的手被帶着碰到後停了下來。

“現在想起我是誰了嗎?”他語氣帶着咬牙切齒的怨恨,更多的是一種委屈。

褚月見忘記誰都不應該忘記他的。

他身上還印着她賜予的烙印,雖然刻在那處,也同樣刻在了他的心頭。

最初覺得是恥辱,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種隐蔽的歡喜,因為其他人都沒有只有他有。

“感受到了嗎?”他低頭擦過她的唇,帶起入骨髓的酥軟。

他的聲線本就好聽,因為靠得太近了,所以還能聽見他包含情愫的呼吸。

褚月見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還會發出這般的聲音來。

她喜歡這樣好聽的聲音,也因為這個聲音同樣也有些失神。

“摸到烙印了嗎?你親手刻上去的。”他熾熱的吻劃過耳畔,呼吸再次覆蓋而來:“所以每當行此行徑時,便會有一種錯覺,像是也在給你刻入這個烙印。”

“所以褚月見,你也有我刻下的烙印了,別想着逃了,除了我沒有人能找到你,你應該像面對着所信仰的神明般,與我一同腐爛沉淪。”

褚月見碰到那個烙印了,上面刻的是個‘奴’字,感受到這個字她不自覺手中用力了。

耳邊響起他動聽的喘.息,還有他帶着怨恨的歡愉呢喃:“褚褚,不能我一個人沉淪在這裏,你得陪我一起。”

不要!

褚月見因他帶着的狠意而神情艱難,一顆心不斷往上飄浮着,鈴铛亦是在瘋狂搖曳作響。

殿外的驟雨不停息地下,偶有幾滴雨水落在她的臉上,周遭燃起舔祇的火焰嚣張席卷成火蛇。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已經摸到了那個烙印,所以這次好像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個字。

若影若現地映照着雕刻華麗的殿內,滿天的火光正在張牙舞爪着。

火蛇用着不顧一切之意肆意燃燒着,她不斷劇烈地抖着,香汗淋漓的不斷往下滴落,最後順着滑落在地板上,蘊了一團粘稠的痕跡,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遠處的雕刻的聖潔蓮花紋柱梁被燃至坍塌了,所有的一切都呈現一種緋迷頹敗之意。

紅白莊重的蕭牆傾倒了,褚月見被燙到了,終于從至高處回神了。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沉淪在這裏。”

她睜着雙眸凝望着遠處燃着的火焰,眼中閃過驚人的光亮。

“我要離開這裏,我要回去。”輕聲呢喃着,帶着前所未有的堅定。

這一刻終于找回了自己的掌控權,也從他身上找到了另外一把鑰匙。

褚月見毫不猶豫地用力推開身上的人。

在她将人推開時連合處還帶出了一絲透明的絲線,最後斷開落在地上。

嚣張的火蛇帶着勢不可擋席卷而來,她看懂了,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想要和她一起死在這裏。

她還不想死!

褚月見來不及去看那些,将已經被堆至腰間的裙擺放下,隐約還有些不斷順着大腿往滴落。

她想要往外面跑,哪怕她現在力氣所剩無幾,可就算是只能爬,那也要爬出去。

她不會和誰一起沉淪在一起的。

她要回家。

褚月見膝蓋還發着軟,好幾次站起來了,也都還是會軟下來去。

繞是艱難,但她還是咬着牙費力地站起來,然後拼命地往外面跑。

身後的人沒有追上來,甚至連半分動靜都沒有。

褚月見握着一直藏着的骨錯将門成功打開,面色頓喜,忽有所感地回頭看了一眼。

他像是潔白聖潔的蓮,破碎一地,安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幽幽的目光緊緊盯着她離去的背影,全是瘋意。

他真的是個瘋子。

褚月見看了一眼只覺得發怵,神情冷漠地轉過頭,毫不猶豫地朝着外面跑去。

她終于看見了出口的光了,不自覺在臉上露出純粹的歡喜。

她真的要回去了。

“褚月見——”

身後的人忽然喚了她一聲,嗓音帶着明顯的情緒波動。

褚月見聽見了聲音,心随着一起發緊,但她并未停下腳步,依舊義無反顧,堅韌地往外面跑。

但卻在即将跨出去之際,還是忍不住回首了。

然後她看見了,一顆妖冶的眉骨紅痣,還有一雙向來穩重克己情緒的清冷雙眸,瘋狂褪去,此刻全是懼意。

他這一刻好似在絕望的悲切,但褚月見已經投身光亮中,什麽也看不見了。

……

“呼。”

褚月見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彈坐了起來。

她擡手捂着心口喘着大氣,額間還泌着細碎的汗珠。

偶有風吹過,那種感覺依舊沒有散去,她渾身都還是有泌出來的冷汗。

她方才夢見了奉時雪,而且還是那樣旖旎又恐怖的春.夢。

想起方才的夢,夢褚月見心跳便跳得很快,肩膀止不住的顫動着,抖着擡手擦着頭上的汗。

哪怕是剛才夢中,奉時雪想殺她的心也很濃,她都感覺自己被撕裂了。

呼,差點被他給做死了。

方才的夢終于讓她也想起來了,系統最近一直都沒有發布任何任務。

而她也好久沒有搭理過奉時雪,所有的心神都在陳衍讓身上。

不知為何心中莫名有些不安的感覺。

褚月見懷着這樣感覺,深吸一口氣,然後将系統打開。

她現在要看一下數值才能放心。

剛才那個夢告訴她一個道理,若是她沒有辦法完成任務回去,那結局絕對會很慘。

[系統:黑化值+10,崩壞值+10,好感-30,作死值+500。]

褚月見一臉的不可置信地,使勁看着那些數據,任她怎麽擦眼睛,看到的都是這個數值。

好感怎麽能負數成這般?

-30!

她這得怎麽幹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才會讓奉時雪這樣莫名其妙地給她降這麽多啊。

男人的心,真的是海底針。

褚月見絕望了,分明她最近這幾天忙着陳衍讓的事,根本就沒有時間折辱奉時雪。

那他怎麽會這樣暗搓搓地給她降好感啊,她沒有已經好久欺負他了,難道不應該給她穩住好感不動嗎?

褚月見洩氣地栽倒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床幔,依舊還是不願意相信,可确實看見的就是-30的好感。

奉時雪的心思也太難猜了吧!

[系統:好感值低于0,為了保證數值安全,差距太大将會受到懲罰,限宿主及時撥正數值。]

得,果然如褚月見所料,系統又派發了任務下來。

收集奉時雪的好感,真的簡直比玩游戲達成全圖鑒都難。

送‘溫暖’這一招根本對奉時雪沒有用,說不定還會一降再降。

到底該怎麽才能獲得奉時雪的好感啊。

若是一直這樣以惡毒女配的身份走下去,她絕對是永遠無法加上好感。

褚月見腦袋都要想破了,都想不到什麽好辦法,系統給她的限制實在是太多了。

刷不到了,根本就刷不到好感了!

褚月見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滾着,最後整個人抱着被子橫在床上,頭垂在地上,雙眸失神盯着上方。

得想辦法輕松又順利的完成任務,然後回去。

是夜。

公主殿夜如白晝,燈火通明。

而不遠處狹小的偏殿,卻被夜色照着顯得格外的寂靜。

夏季的的晚風依舊帶着濕熱,不遠處的水池裏蕩起縷縷波紋。

忽然從波瀾的水中鑽出一人,他的眉眼修長疏朗,臉上帶着幽暗的野性,眼底翻滾着炙熱的波濤。

奉時雪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水珠順着精致的下巴,緩緩滴落至精瘦的胸膛,恍若午夜中惑人的堕仙。

控制不住還是憶起白日發生的事,奉時雪眼中閃過惱意,耳畔泛着紅。

褚月見真的該死。

那個藥現在還有感覺,折磨他到現在才淡了下去。

而褚月見卻在和旁人糾纏。

想起之前看見的那一幕,她被人困于一隅之地被擡着腿露出白皙的線條,兩人緊貼着悱恻。

她根本就沒有拒絕,甚至……

想起那帶着婉轉歡愉的聲音,他洩憤般地雙手撐在池壁上。

閉眼垂首,掌心微微用力,結實的肌肉在暗夜叫嚣着,那是難訓的野性。

奉時雪讓心思沉寂半響才緩解了身體的狀況,他緩緩從水池中起身,半阖着雙眸神情帶上懶恹恹,系上腰帶。

他将衣裳随意穿上,然後緩步走到旁邊的藤椅上坐下,仰頭閉眼,語氣冷淡喚人:“成岢。”

很快從樹上落下一道黑影,若是不注意是絕對無法發現到他,因為他幾乎和夜色融為了一體。

“少主。”成岢聽見傳召,從樹上輕巧地落下,将頭垂下,單膝跪地。

奉時雪側首輪廓清晰流暢,懶散地搖着坐着的藤椅,晚風徐徐吹來,終于将他內心升起來的那股感覺吹淡了。

“死了嗎?”奉時雪語氣平淡,好似只是在問他今日是否吃過了般。

聽見奉時雪問到這件事,成岢面含忏愧将自己的頭埋得更加低了:“回少主,是屬下辦事不利,他跑了。”

“跑了啊。”奉時雪搖晃的藤椅停下,握在把手的手背驟然抓緊,指尖泛白,頃刻松開了,續而再次晃動起來。

奉時雪的語氣半分起伏都沒有,成岢無法判斷他現在是什麽神情,只能忐忑地等着。

這件事确實是他沒有沒有辦妥,明明只有兩人,竟然還是讓他們跑掉了。

就在成岢忐忑不安地等着時,前方再次傳來了清冷不急的聲音。

“罷了。”跑了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奉時雪本來便沒有打算真的将他完全除去。

像是對這個結果半分也不在意,全然不像是之前渾身含着殺意,下令的那個人。

“改日出宮将這個,找個機會交給烏南山。”

成岢擡頭接過來,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塊晶瑩通透的玉佩。

“屬下定不辱使命。”成岢領命之後便閃身離去了。

人離去後偏殿再此沉寂起來,只有奉時雪慢悠悠地晃着藤椅的聲響。

他歪頭閉上雙眸,月光色灑下來,将皎若月華身影襯托得有種透明的虛妄。

跑是跑不掉的,只是早晚的事。

……

昨日公主殿遇刺這件事,很快鬧就得沸沸揚揚的,不少的版本此起彼伏地悄悄議論看好戲。

有大事在前便顯得另外一邊,那剛入京的南海陳氏嫡子受傷之事變得悄然無聲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着公主殿。

只有褚月見一直關注着陳衍讓的事,但得知道消息之後也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

陳衍讓莫名其妙地受傷了,褚月見的第一反應便是這事是褚息和幹的。

本來想要立刻去找褚息和的,但是想到了那日的事,她又覺得暫時還是不去為好。

她窩在公主殿中閑來無事,便将自己的作死值全部兌換成了石丸,以備不時之需。

讓她隐約不安的是,這次系統只是告知奉時雪給她負了好感,說是有懲罰。

但任務是給了,卻沒有給時限,那麽意味着她不能這樣幹躺着等結局了。

因為差距太大的數值懲罰,可能随時都會降落。

想到這裏褚月見心中頓感不安,便喚人将奉時雪找來了。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是女鵝和奉奉的主場啦~弟弟準備小嗐屋去了,陳二‘不小心’受傷了要養傷,養好後卷土重來。

奉某人:開心,老婆要來找我了,果然她最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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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