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落水的狐貍也好看
第65章 落水的狐貍也好看。
褚月見做完這一切之後, 睜眼挑釁地看着眼前的人,目光落在那顆紅豔的眉骨痣上。
他就在眼前,還在無聲地勾着人。
奉時雪清雅出塵的臉上沒有旁的表情, 只是微微攢起了眉, 卻沒有睜開眼, 擡手堆起了雪白的裙裾,然後聽着她幾欲要哭的聲音。
她的腿被擡起,整個人需要挂在他的身上,才能防止掉下去,好在身後有窗戶,不然她肯定是不願意這樣累的。
如玉般的足尖上剛好灑上了皎潔的月光,若是不動定然像極了玉雕, 可奈何它如今抖得不行。
被欺負得狠了, 褚月見便擡手抓他的手,無意将那手腕上挂着的菩提珠扯斷了。
他恍若未聞,動作聖地捧着聖物虔誠地膜拜。
被打磨得顆顆光滑的菩提珠,如雨滴一樣往下掉,掉在原地的菩提珠很快染上了黏稠的水漬。
昭陽下了一場難得大的秋雨,那雨猶如天河傾斜了般不斷往下落,驟雨無情地拍打着窗戶, 到處都是水漬。
奉時雪這人就是瘋狗。
這一點褚月見已經完全根深蒂固了,昨夜不換姿勢地将她壓在那裏幾個時辰, 導致她現如今只要看見窗戶, 就會下意識地回想到當時場景。
被無情拍打的窗,還有掉落滿地的菩提珠被濕漉漉的裹着, 滿地是粘稠的水漬。
思緒已經好幾次被這個男菩薩拉走了, 褚月見被煩得在床上直翻滾, 最後才專心想着眼下的事。
陳衍讓沒有想過她還能記起來以前的事兒,上次被她全部抖出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但她能感覺到,其實他是有來過的,所以私心篤定認為這人是心虛了,不敢面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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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是她充滿惡意的想法,實際上明白這人心思缜密,說不定根本就不是不敢面對,而是看看能不能釣魚。
這次她又是魚餌,但這次她是活着的魚餌。
這次她要也要嘗試釣魚的滋味,釣一條老得半只腳已經踩進棺材的魚兒。
今年秋季的雨水格外的多,前幾天下了一場大雨,這幾天還在下着綿綿的小雨,空氣中都是潮濕的感覺。
褚月見倚坐在一旁,手中端着陶瓷白玉碗,正小口地喝着暖胃。
她最近的胃有些不舒服,像是這樣的清粥,一般她是不願意喝的。
但最近卻覺得清淡一點也好,時不時都是大魚大肉有些受不住了。
真希望奉時雪能看見她借物拟事。
陳衍讓走進來,目光微轉便看見了懶洋洋坐在椅子上,一頭如瀑的烏發擱置在上面垂吊着,顯得分外的俏皮。
褚月見聽見了聲音放下了碗,眼含骥息地回頭,像是期待已久一樣。
如以前一樣張口便是沾蜜的語調:“讓讓終于來了。”
她笑得分外燦爛,連帶着外面下着的纏綿細雨,好像都覺得不潮濕了。
這幾日無法理清的思緒,這一刻突然歸位了,只變成一個念頭。
他要褚月見。
陳衍讓闊步走過去,嘴邊含笑,當那件事未曾出現過一樣。
他彎腰與她對視,伸手就将她的發絲纏繞在指尖,盯着她晶瑩的唇,如春季的粉桃。
“褚褚一直在等我?”他的語氣含着溫潤。
褚月見察覺到他眼中帶着的情緒,心中冷哼一聲,嘴角落下來。
她擡手推開他,站起身頗為理直氣壯地看着他:“我要出去,我要見阿和。”
這幾日沒有見到褚息和,也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她不敢在奉時雪那裏問,因為只要她嘴裏有旁人的名字,他就會想辦法讓自己開不了口。
所以想要知道褚息和的如今的下落,只有眼前的這人了,不然誰樂意和他一起笑吟吟的。
原來不是等他啊。
陳衍讓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見了,驟然松開了纏繞在指尖的發,站直了身子,一身溫潤的氣質沉澱了下來。
“那小殿下想拿什麽來換?”他歪頭眼含笑意看着眼前的人。
褚月見見狀扭頭癟嘴,清澈的眼眸中浮起不悅,嘴裏小聲嘟嚷着:“不見便不見,我如今身無分文,連像樣的發飾都沒有,換不起。”
說完便趴在軟榻上,似嬌嗔的小姑娘被拒絕後的失意。
陳衍讓明知道,她是刻意回避自己的話,視線還是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的發上,奇跡般竟然有了和她一樣的想法。
自己苛待了她。
以往她頭上環繞的,都是精致繁華的簪花珠寶,如今披散着如瀑的發,身着最簡單的素裙。
原本心中因為褚月見念叨旁人的不悅,忽然消散了,只剩下了微癢的酥麻,他有些想在神殿的那一天了。
她雲鬓散亂,癱軟成一灘柔和的水。
“那我不見他,你別把我關在這裏,讓我出去走走好不好?”褚月見突發奇想,伸手攥着他的衣擺小幅度地搖了搖,滿眼都是他。
心中的癢意更甚了,所以陳衍讓眯着眼低頭,将自己的衣擺從她的手中扯出來,低聲回應了一聲。
“好。”
褚月見終于能出來了,雖然身邊跟着陳衍讓,她也依舊覺得今日的天氣尚好。
其實今天煙雨朦胧。
褚月見小心地提着自己的裙擺,輕巧地避開地上的水坑,卻還是不小心地沾染上了,所以她的臉上逐漸帶上了厭煩。
煩死了,以前出來的時候,都有數不清的宮人小心地伺候着,就算是沒有了,現在的奉時雪也絕對不會讓她裙擺染上這些水漬。
果然是陳衍讓不行。
“褚褚我抱你走好不好?”身後再次傳來陳衍讓的聲音,似乎含着無奈。
她穿着的裙子裙裾寬大,就算是提着也會沾上這些水漬,但非要自己一臉不耐煩的走着。
“都說了不要。”褚月見專心注意着底下的水坑,無心和他過多的糾結此事。
雨水又打濕了裙裾,她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所以語氣也沒有方才那樣好了。
“你簡直煩死了。”怎麽這麽多的話。
又是如之前一樣改不過來的習慣,見誰好欺負就一個勁兒地欺負着。
不過被欺負的陳衍讓,一絲不悅也沒有表現出來,反而還彎眼笑了,撐着傘跟在她的身旁,時不時還會溫聲出言讓她小心一點。
他出聲的次數多了,褚月見心中更煩,擡手就将人推在假山上。
傘落了下來,陳衍讓低頭看着按在自己胸口的手,眉眼被雨水一道蘊濕了。
他以為褚月見是要吻他,為了她方便還低下了頭,帶着松竹被折斷的弧度。
結果眼前的人不僅沒有任何這樣的行為,反而面色一變,扭頭就吐。
猶如一盆冷水将他從頭到尾澆得幹淨,緩緩直起了腰身懶散地靠在上面。
他搭在假山上的手泛白,默不作聲地看着,那正伏在假山上吐不停的人。
她現在已經這般厭惡他了嗎?甚至碰一下就會惡心得想要吐出來?
這個念頭猶如蝼蟻纏身,那些細小的東西正在将他肉.體蠶食着,有點疼。
其實褚月見還真的不是,因為過度厭惡陳衍讓而吐出來的。
而是方才她才起了心思,手腕的東西便動了,一股惡心感瞬間冒出來了。
一邊扶着假山一邊幹嘔着,她在心中狂罵奉時雪,同時也有些收斂了方才的心思。
奉時雪占有欲這樣大,被發現了她又要慘了。
那日不過是喚了一句讓讓,估計剛好被他聽見了,所以被按在窗臺上一直不換姿勢。
這個男人賊小氣,不給她加好感,卻又占有欲這樣強。
果然是狗。
等心中的那種惡心感散去了,褚月見才擡頭看着眼前的人,果然臉色比她還要難看。
活該。
在心中小聲地嘀咕一句,褚月見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現似的,上前拿起他的衣袖胡亂在嘴角擦拭。
陳衍讓也不阻止,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的動作。
“好啦,我們繼續走吧。”褚月見松開他的衣袖,無辜地眨了眨眼,濃密的眼睫上有霧蒙蒙的細雨,像是落難的小動物。
這次她沒有讓陳衍讓給自己撐傘,彎腰将落在地上的傘撿起來自己舉着。
她兀自往前面走了幾步,然後感覺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
扭頭一看,身後的人懶散地靠在假山上,放任着細雨将他身上打濕,看着好不可憐。
褚月見眼中浮現起憐憫,然後美滋滋地将手中的傘握緊了,一臉的慶幸。
還好她有傘。
“不走了嗎?”褚月見立在霧氣彌漫的竹下淺笑晏晏,粉白色的油紙傘蘊了一片秋色。
“不走我可就走了哦。”說完她便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
見她動作不做僞,身後的人這時候才動了身子,繼續跟在她的身旁。
方才是兩人共撐的一把傘,現在變成了褚月見單獨撐一把傘。
她也不管裙裾被打濕了,因為身後的人比她還要濕。
素秋,雨霧漫漫。
宮檐翹角在霧氣漫漫的朱紅木下,新入宮的宮人魚貫而于地走在宮道上。
廣陵王自打奪了這天下之後,整日都在吞雲吐霧,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年。
原本就已經枯敗的身軀,如今連走幾步都需要被人扶着大喘氣。
廣陵王還将那些事宜都交由給了陳衍讓,所以他時常出入宮廷。
宮中的人可以不認識廣陵王,但都得識得陳衍讓。
陳衍讓如今的身份,不僅僅是南海陳氏的嫡子,南海府主前不久已經禪讓府主之位給了他,現在還有扶持廣陵王之恩,身份自然水漲船高。
所以時不時有不知事的宮人,好奇地看着陳衍讓,觀他寸步不移地跟着一名女子。
這些人不識得褚月見,自然不知道她就是那個以奢靡,且還和其弟糾纏不清的公主。
宮人只當她是那家的世家嫡女,見後上前一一行過禮。
褚月見随意地擡手揮過,然後扭頭對着陳衍讓驕縱地道:“你來撐傘,我手好累呀。”
滿是驕縱的語氣一出口,離得她最近的宮人還以為是她在喚自己,正欲擡手去拿,便被旁人接了過去,生怕被搶走似的。
“你下去罷。”陳衍讓握着差點被旁人拿走的傘,随意瞥了一眼方才的宮人,冷聲吩咐着。
“褚褚累了我們去前面歇息一會兒吧。”陳衍讓轉過眼落在灑了秋色在身的人,目光瞬轉變柔和了起來,語氣也一樣染上了溫柔的暖意。
他将傘舉過她的頭頂,并沒有與她一道撐傘。
因為他現在渾身都已經濕透了,不想讓自己身上的水沾染在她的身上。
褚月見擡頭看了看前面,然後漫不經心地道:“好呀,就去前面吧。”
陳衍讓越過朱紅青瓦眺望,輕聲回應她:“好。”
前面是處理政務的太和殿.
褚月見也沒有想到,陳衍讓現在的權力竟然這樣大,這樣的地方說帶着她進來就進來。
進去之後,她一身濕漉漉地坐在椅子上,似好奇地四處打量着。
太和殿的格局有些細微的改變,但也不多。
這個地方她來過幾次,褚息和處理事務就是在這裏。
不過每次來這裏,他都沒有在處理事務,而是拉着她一起來玩兒。
她才望了幾眼,陳衍讓便拿了一套衣裙過來:“褚褚,将身上已經濕了的換下來吧。”
褚月見看着面前的衣裙眼神忽閃,随後便染上了嫌棄之意,開口便拒絕道:“不要。”
面對褚月見的小性子,陳衍讓無半分不耐煩,躬身蹲在她的面前,嘴角帶着溫和的笑:“穿着濕氣的衣裙可是要生病的哦。”
又是對待小孩的态度。
褚月見現在只要看見他這般模樣,眉宇就染上了不耐煩,總感覺他下一秒又會騙自己。
她擡手将人推開,站起來睨他:“太醜了,不要。”
這倒是符合她的性子,不好看的東西絕對不碰。
陳衍讓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衣裙,這裏沒有她喜歡穿的,所以他方才就随便去拿了一套過來。
“公主殿還在嗎?”忽然褚月見開口問着他。
陳衍讓點了點頭,褚月見的宮殿他都沒有讓人去碰過。
“那你去公主殿,拿我自己的衣裙過來好不好,要墨綠色上面繡着金絲花的那一套。”褚月見含笑地看着眼前的人,不客氣地頤指氣使。
公主殿距離這裏是有一段路程的。
陳衍讓看着眼前笑得乖巧的人,眸光溫潤卻帶了審視:“褚褚就穿這件可以嗎?”依舊還有溫和的勸解。
“哎呀,你好煩,都說了不要,你怎麽就聽不懂人話呢?”語氣帶着嗔意。
褚月見蹙眉不耐煩地擡手,将他手上的衣裙打掉在地上,然後擡首隐含挑釁。
這模樣就仿佛在說,她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誰也不要想強迫她。
所以之前想喜歡他就喜歡,不想喜歡了就不喜歡。
無情骨。
陳衍讓立在原地同眼前的人對視了一眼,只覺得眼眶有些微潤,所以彎腰将地上的衣裙撿了起來。
掉地上已經髒了,估計她也不會穿了。
他這般自我安慰着,實際心如明鏡。
“我讓宮人去取。”陳衍讓随手将衣裙放在一旁的矮案上,低聲說着。
那可不行,她好不容易找到理由将人支走。
褚月見表現得十分不耐煩,扭頭便往外面去,似不願意再和他多說幾句了。
陳衍讓見她的動作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拉住不讓她走,手指方才擦過她的手腕,她便将手藏在身後停下了腳步。
竟然是碰都不讓他碰一下的嗎?
陳衍讓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臉上的溫潤因此而龜裂,眼眶已經染上了微潤看眼前的人。
褚月見一樣看着眼前的人,隐約有種固執的對峙萦繞。
“外面還在下雨你留在這裏,我去取。”最終陳衍讓還是妥協了。
他将自己伸出的手收回來垂在一旁,指尖上的觸覺猶在。
最後褚月見坐回了原地,雙手抻着下巴,彎眼看着他還沒有來得及換下,已經濕了衣袍就往外面走。
落水的狐貍也好看。
不過她可不會心疼的,畢竟當時她差點被火燒死的時候,他也沒有心疼過自己。
只是一報還一報而已。
褚月見欣賞了幾眼,然後收回了視線,站起身走到書案旁,尋着記憶将底下的暗格打開。
裏面有一塊巴掌大小的掌印。
煙雨蒙蒙的小雨下過之後,天隐約有些放晴。
陳衍讓走進來便看見了,褚月見已經換了一套衣裙,正坐在書案前,玩弄着上面的東西。
一襲澄淨藍和外面的天有些相似,她低着頭天真浪漫地露出嘴角的梨渦,似乎聽見了他進來的聲音,擡起了頭。
“你怎麽現在才來呀,我擔憂生病就換了一套。”似撒嬌般的埋怨着。
方才怎麽都不肯穿的人,現在卻自主地換上了。
陳衍讓沒有說什麽,将手中的衣裙拿過去,同她一道坐在這裏:“褚褚現在還要穿嗎?”
褚月見擡頭看了看,又露出了不滿,将衣裙推了過去:“不要,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那一套,不想要,我現在就想穿身上這一套。”
陳衍讓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在糾結衣裙的事,專心看着她的側臉。
其實公主殿根本就沒有她方才形容的那一套,但他還是找了很久都沒有停下動作。
其實早就知曉,她就是故意使喚他的,所以見她不穿也沒有表現出其他的反應。
褚月見講完後就趴在書案上,手中擺弄着一個盒子,神情很認真,那股認真勁兒也吸引了陳衍讓。
他被引誘着将頭伸了過去,只見裏面裝着玉白色的珠子,并沒有什麽特別的。
陳衍讓側首,唇不經意擦過了她的發絲,眸光微動停在了原地,隐蔽的歡喜自心間升起。
她半分察覺都沒有,還在興致勃勃地看着裏面的這顆珠子。
“褚褚喜歡這顆珠子?”陳衍讓心中升起一絲癢意,聲音轉變成一種像磨砂般的喑啞:“回頭我給你送來。”
因為受不住這樣的聲音,褚月見下意識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趕緊将裝有珠子的盒子舉起放在兩人面前。
“喜歡,不過我更加喜歡這個,聽人說有活珠還有死珠,沒有見過所以很好奇。”
褚月見就欺負他沒有見過這個東西,所以眯着眼說着:“以後若是有機會,你也可以戴戴試試。”
陳衍讓本來還挺在意她方才的行為,但是聽她語氣含着興奮對自己說,跟着一起心情微霁。
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如何佩戴,但還是溫潤地彎着眼配合:“好,改日我便遣人做成能佩戴的樣式,戴着給褚褚看。”
陳衍讓自覺自己這話沒有任何的問題,但眼前的人卻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臉上泛起一絲桃粉胭脂色。
“誰要看你戴!”褚月見不滿地哼哼一聲。
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蓋上放進懷裏,這是要帶回去找機會讓奉時雪戴,這樣想着她便忍不住彎了眼。
其實最初的時候,她确實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是自那日在褚息和這裏發現了很多奇怪的東西後,她便遣人問過了。
其他的東西或許還不感興趣,但這個還真的有一點。
只是不知奉時雪願不願意戴?不如哄騙一下他?
一旁的陳衍讓被打了,方才的不悅消失了。
他看着她泛紅的臉和忽閃的眼眸,如何看都是他喜好的模樣,眼中忍不住蕩出一絲情意。
若是可以,想要她一直這般對他。
“不玩兒,我們回去吧。”褚月見抱着盒子站起來,眺望着外面。
雨已經停了。
陳衍讓站起身立在她的身邊,見她當着是喜歡這珠子,現在不肯放下,一副要帶回去的模樣,越發覺得她乖得不像話。
“好,我們回去吧。”陳衍讓溫和地回應。
褚月見抱着懷中的盒子,聽見了自己狂跳的心,緊張,刺激,還有隐約的亢奮。
他不知道她将這裏放着的掌印拿走了呢。
沒有掌印廣陵王一時半會便沒有辦法起聖,那麽廣陵王沒有上金殿,若是臨時出了什麽事兒,這罪名可就陳衍讓擔着了。
他別想着名正言順了。
陳衍讓行至褚月見的前面,走了幾步發覺她沒有跟上來,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她眼中隐藏的亢奮淡去。
還不待他去想她眼含的是什麽意思,她便猶如展翅的蝴蝶從上面跑了下來,臉上帶着明媚的笑,恍如天邊的晨曦。
這副模樣和他正打算帶她私奔的那一日很像。
陳衍讓強行抑制心中的悸動,溫潤如玉的眉眼一道染上了明亮,腳步不知覺地跟了上去。
跟上前的那一瞬間,忽然又浮現了一個想法出來,若是當年知道有今日這一天,他還會不會做出那樣事?
可世上并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
玉印被竊了。
廣陵王現如今整日在鹿臺殿裏吞雲吐霧,當衆霪樂,連一副像樣的模樣都沒有,全靠的是陳衍讓把持着朝政。
今日本是要撰寫即位诏書的,內閣拟稿,大學士定稿進呈到陳衍讓這裏,玉印卻找不到了。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這幾個字無法印在诏書上,如今這空蕩蕩的诏書像是一個笑話般,嘲笑這無福享用之人。
因為涉及到此生最大夙願,廣陵王知曉後,他難得從極樂之地清醒了。
當天他嬉笑着指着空蕩蕩的诏書,渾濁的眼淩厲地掃向見而不跪拜之人。
這本是念及陳衍讓幫他之功,而予的特殊,現如今真是那哪兒都看得不順眼。
近日來他過得太快活了,食用了不少的霧霭子,當下腦子犯軸,直接将手中的诏書扔到陳衍讓的身上。
他起身便嚷嚷着話:“來人,将此等狼子野心之人拉下去砍了,全都砍了。”
“全砍了……”
作者有話說:
讓讓的火葬場。
小提示:廣陵王是蠻重要的配角
感謝在2023-06-26 17:39:31~2023-06-26 18:52: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路之遙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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