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忽如初見

後央國元兆十六年,秋日來的有些突兀,前兩天還着薄衫,今日眼見護城河水飄滿了落葉,黍陽街道上的普通百姓感受到涼意,開始準備起過冬衣食,都城繁華依舊,吆喝聲此起彼伏,湯餅鍋冒着熱氣,生意格外的好。

一頂四人肩輿匆匆而過,頂蓋四角墜着白玉吊墜,四色流蘇內裏裹着銅銮,随着轎身晃動發出清脆的細響,紗幔随風卷起,轎內空無一人。輿旁的小仆突然停住,打個手勢,轎夫迅速停下,小仆輕手輕腳走到湯餅攤一張破桌子旁,剛打算行禮又覺不妥,只得硬着頭皮輕喚,“三......姑娘,讓奴婢好找,您用的如何?”問着又偷偷看一眼面前吃的不亦樂乎的女孩,“姑娘,此刻已近巳時,就快來不及了。”

女孩滿足的打個飽嗝,沖着小仆嘿嘿一笑,露出了牙縫裏的菜葉,小仆連忙把女孩扶上肩輿,從随輿的匣中取出青鹽與毛刷,呈予轎中人,此時轎夫已駕輕就熟地一路小跑着向城中奔去。

轎中已經備上了厚褥,随着轎夫步伐的搖擺,玉柏玄昏昏欲睡。皇城中門大開,她還在迷迷糊糊地回想路邊小食的美味,迎面而來的四乘車辇緩緩停下,車簾卷起,車上下來一名三十多歲身着文官華服的女子,玉柏玄一下子清醒,不自覺扯了扯紗幔,目不轉睛地盯着那輛馬車。

纖長的手指輕扶廂門,寬大的衣袖随着動作搖曳,水色衣袂劃過車轅,腳尖踏上地面青石,順帶起一片落葉翩跹而旋,一頂白玉發冠将兩鬓高高挽起,身後流水般柔順的青絲有一縷滑落胸前,他輕擡右手将及腰的青絲撥向耳後,露出青色的充耳,低垂濃密的睫毛籠住一池潋滟又透出點點星光,高挺的鼻梁與輕啓的嘴唇呈現遠山般的弧度,黛綠色的腰封上沒有任何裝飾,反而襯的男子如綿綿青竹秀逸清韻端美俊雅。

玉柏玄似乎嗅到了若有似無的冷香,好像秋雨初落時林間的水汽浮動,一串晶瑩自樹葉間滑落,濺入山石四散開來,合着屢屢木香,纏着周身萦繞而上。

“微臣拜見公主殿下,”兩人行至玉柏玄的轎旁,年長女子拱手作揖,躬身行禮。

“臣下拜見公主殿下,”一抹水色俯身行禮。

玉柏玄撩起紗幔,“是相國大人,看來本宮總算沒有來遲,”她起身下轎,沖着小仆擺擺手,“你們且去,本宮同相國大人一同入宮。”姬曾連忙拱手,“公主殿下千金之軀,還請乘輿,臣等在旁随行侍候。”

玉柏玄一把抱住姬曾的胳膊,“表姑母,您忘了我初入書房時,四、五日都背不過一篇文章,釋義更是一竅不通,您和太傅輪流罰我抄書,那時我的手都抽筋了,也沒見您心疼。”姬曾暗嘆一口氣,又作了一個揖,“臣惶恐......”

她一把壓下姬曾的手,“您就別惶恐了,再這麽作揖,怕是午膳都趕不上了,”說着拖着姬曾進了中門。

一路上玉柏玄與姬曾有說有笑,一抹水色默默跟随,內侍将她們引至瓊臺,老遠就聽到洪亮的嗓音和溫和的笑聲,玉柏玄快步走過去,一下子撲進溫和女子的懷裏,女子一臉寵溺,嘴上卻說,“真是大膽,也不通傳就這樣冒失闖入,讓侍衛将你當刺客擒住,關入大牢裏住上幾日。”

“住就住,到時要母皇親自請兒臣,兒臣才出來。”玉柏玄一臉無恥。

玉錦飒望着女兒笑成月牙的雙眼,壓低嗓音佯怒道,“你當朕不知,你本應在寝宮,怎會從宮外匆匆趕回?”玉柏玄趕緊跳起來,跑到席前乖乖坐好,五兵尚書甯湛屏連忙向玉柏玄行禮問安。

被姬曾剛才的繁文缛節弄得頗覺無奈,不等甯湛屏聲落,玉柏玄就站起身回到,“甯尚書不必多禮,本宮與蔚羽哥哥自幼在一起玩耍,無需這些客套,”說着一屁股坐在了甯蔚羽的身旁,作勢就要勾肩搭背。

“玄兒,你慣會欺負甯公子,”二公主玉柏炎微笑制止她,“你瞧你,眼看就要十三歲了,還如此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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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央皇帝玉錦飒育有三女兩男,長公玉柏彤幼年早夭令她心痛不已,次女玉柏炎生父為當今鳳後姬栩。玉柏炎總角之時得帝師親自教導,現今已滿十五歲,是玉錦飒衆多子女中最為聰慧的,嫡女風采老成持重,頗有玉錦飒做太女時的風範。

三公主玉柏玄幼年喪父,其父姬喬是姬姓旁支,是玉錦飒最寵愛的侍君,一入宮便得到皇帝專寵,玉錦飒誕下玉柏玄之後迫于朝堂壓力,才偶爾召幸其它侍君。玉柏玄出生時右手虎口有一枚月牙形紅色胎記,随着年月增長愈加紅豔,玉錦飒認為這是吉祥之兆,下旨冊封姬喬為貴君,位分僅在鳳後之下。姬喬身體羸弱時病時愈,在三公主四歲那年香消玉殒,玉錦飒肝腸寸斷幾欲昏厥,自此後三公主的寝殿搬至殷慶殿,與正德宮一牆之隔。

二公主與三公主,都是皇帝的心頭肉,只不過一個讓衆人交口稱贊,一個整日游玩不學無術。

玉柏玄讪讪的把魔爪收了回來,轉頭看看甯蔚羽,見他白嫩的娃娃臉浮上一層紅暈,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案上的茶盞不知在想些什麽,紅嘟嘟的嘴唇抿着,嘴角的梨渦若隐若現,玉柏玄悄悄問,“你的臉怎麽紅了,這天氣至于熱成這樣麽?”登時紅暈布滿了甯蔚羽粉雕玉琢的臉頰,玉錦飒和甯湛屏相視繼而爽朗大笑。

正值玉柏玄揣摩甯蔚羽的心思之際,姬曾母子由內侍引入。玉柏玄撫平衣襟,兩手端着茶盞輕呷,眼角餘光卻不經意地追随那抹水色。

姬曾剛一坐定,便向皇帝上奏,“啓奏陛下,南方近日雨水纏綿不休,雖不似夏季水量巨大,但南江周邊勢處低窪,每年都會有農田被淹,平日裏水寇依仗江上水系複雜,流竄作案,周邊百姓深受其苦,如今若在百姓遭受天災之時又遇劫匪,民心不穩恐生事端。”

皇帝略一沉吟,望向玉柏炎,玉柏炎朗聲說到,“相國大人,方才母皇與本宮讨論此事,母皇英明決斷,剿匪勢在必行,”她轉向皇帝拱手道:“兒臣請纓剿匪,以解南江百姓之苦,為母皇分憂。”

玉錦飒滿意地看着玉柏炎,微微點頭,向甯湛屏道,“甯愛卿,南江剿匪所用軍需,由甯愛卿全權調配,炎兒初次帶兵,找一位你的得力屬下,随行教導。”

玉柏炎向甯湛屏深揖,“還請尚書大人多多提點。”甯湛屏自幼随母親在軍營中長大,不拘小節豪邁直爽,她痛快答應,“那是自然,臣等定全力輔佐二公主剿匪,穩固民心。”

那邊說的熱鬧,玉柏玄一言不發,熟悉她的人早已習慣,她在孩提之時便是如此,不管何時何地,突然就怔愣在原地,數次呼喊才能回神,禦醫也束手無策,随着年紀的增長已然好了許多,只是偶爾顯得呆滞一些。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疼惜,忍不住放緩了聲音輕喚,“玄兒,玄兒......”

玉柏玄聽到母皇喚她,猛一擡頭,玉柏炎正好與她對視,這位小妹以往呆傻的目光居然透出一絲涼意,如漩渦一般深不見底,她不由握緊手中茶盞,再仔細去看,玉柏玄又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玉錦飒笑話道,“你這孩子,聽着正事就如同喝了安神湯,都快睡着了吧。”

“您說來賞秋,又讓兒臣聽這些聽不懂的,兒臣自然是無聊的困倦,給兒臣一個枕頭,立刻就能睡着,”玉柏玄不正經打地起呵欠。

“你只顧着插科打诨,也不仔細瞧瞧,你看湖心島上。”

玉柏玄向島上望去,只見一株銀杏聳入雲天,繁茂的枝葉幾乎将小島罩住,炫目的葉片如片片金甲閃爍,秋風瑟瑟,金色的蝴蝶漫天飛舞,落入湖心蕩起圈圈漣漪。

漣漪中恍惚出現如玉的面容卻又看不真切,只見眼波流轉,似嗔似嘆,想要抓住那水色的一角,卻驀地消失不見。水色藏到了樹後,飄蕩的衣袂卻将他暴露,她上前一把抓住,順勢一撈,清冽的木香抱個滿懷,兩人跌倒在一地金黃中。

“莫揚,”女子側起身來,用手指輕輕撫摸男子無瑕的面龐,“我喜歡你,你可喜歡我?”男子只是無聲淺笑并不做聲,“好莫揚,你總是這樣不言不語,讓我猜你的心思,猜對了還好,猜錯了你又不理我,整日為難我你也不心疼?”

男子聽了笑出聲來,濃密的睫毛不住輕顫,女子心神蕩漾忍不住親了一口白玉般的臉頰,“若此次任務順利,我歸來之時正是我及笄之時,主上已應允,任務成功便娶你過門,”女子起身端坐面色莊重,“莫揚,你可願等到我及笄之時,三書六禮,與君長相守。”

纖長的手指環扣住女子的腰,冷冽的木香絲絲縷縷鑽入她的鼻孔,兩瓣柔軟欺了上來,含着木香襲入口中,清甜如泉如酒似醉......

總是猝不及防出現在腦中的場景,始終無法看清的面容,熟悉地沁人心脾的香氣,畫面如此唯美卻讓人胸口一陣陣發酸。

一陣秋風掃過,一片銀杏葉打着旋落入懷中,玉柏玄勉強斂住心神,口中贊嘆,“金碧之華,美不勝收。母皇果真沒有騙我,沒想到這株銀杏已如此高大。”

“小妹方才飲的茶,就是用這銀杏葉制成,趁樹葉未黃時采下,烘成幹葉,秋日裏飲用斂肺清火,最合時宜,”玉柏炎款款道。

“皇姐博學懂得制茶,改日定要教教我,否則母皇又要責怪我不求上進就等着用現成的。”

“你皇姐哪有空閑教你,炎兒已年滿十五,待剿匪還朝,就要準備成婚之禮了,”玉錦飒一臉和藹。

“母皇,皇姐風姿綽約才華橫溢,想來能與皇姐相般配的公子也一定是名門之後一表人才,三妹提前恭喜皇姐。”

玉錦飒欣慰地望着自己的女兒,“玄兒也快十三了,到了情窦初開的年紀,可有心儀的公子?待母皇做主為你定親,”皇帝一邊說一邊期待地看着玉柏玄。

玉柏玄朱唇輕啓,“母皇,兒臣确有心儀之人,不過,怕他瞧不上我這游手好閑的人,”口中喟嘆,眼中卻灼灼閃光,滿是糾結又企盼的神情。

此時木香再次襲來,幻境與現實交錯,夢中女子的臉與自己的臉重疊,口中似乎還殘存一絲甜蜜,她擡頭望向那抹水色,

“墨旸,你可願等到我及笄之時,三書六禮,與君長相守。”

從記事起,玉柏玄就被不斷侵入腦中的幻象困擾,有時是雜亂無章的片段,有時延續成一個莫名其妙的故事。

彎起的睫毛,纖長的玉指,溫柔的低喃,冷冽的木香,她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但夢中的觸摸如此真實,醒來後還留有餘溫。

不止在夢裏,在書房中聽太傅講學,眼前忽然出現一襲水色端坐于學案前,一手握竹簡,一手執筆在紙上記錄,認真而專注。漸漸看的呆了,太傅走到跟前都沒發覺,結果就是罰抄書。

玉柏玄心中的秘密只對叔父說過,姬喬的同父弟弟姬筱。記憶中父親與叔父的模樣很是相像,不同的是父親的眼中總是盈溢着淺淺的憂傷,而叔父的眼中滿是溫暖與慈愛。

叔父聽罷,捏捏她的小臉輕輕摟住她,“孩童都是如此,總會有許多亦真亦假的想象,不足為怪,不過說得多了,未免讓人覺得你整天胡思亂想不求進取,以後這些事莫要跟他人提起,跟叔父一人講就好。”

“叔父,我也不知道為何會見到這些奇怪的人和事,是得了失心瘋麽?”

姬筱捧住玉柏玄的小臉,望着她的眼睛,“世上一切事情都有它的緣由和定數,此時你覺得自己異于常人,彼時或許就是你的過人之處。”

叔父的話在玉柏玄聽來很是安慰,這個幼年的秘密保守至今,不過在外人看來,這個三公主時不時地發呆個沒完,或許真是腦子出了問題,宮人心中腹诽當年姬貴君身嬌體弱,這孩子能健康到哪去?卻誰也不敢私下議論。

“墨旸,你可願等到我及笄之時,三書六禮,與君長相守。”

木香浮動,姬墨旸睫毛輕擡,望向玉柏玄,眼神深邃平靜無波,低頭捧起手中的茶盞,“真是好茶,”輕呷一口似是回味無窮。

無人言語,氣氛變得古怪,玉柏玄心中一陣酸楚,兩手一攤調笑道:“母皇,您讓兒臣說,兒臣便說了,開個玩笑都沒人配合,好沒面子......”

“小妹越發膽子大,連你墨旸表哥也敢戲弄,”玉柏炎笑着嗔怪。

“母皇,這都午時了,何時傳膳呀,兒臣要吃清蒸魚,”一說到吃,玉柏玄兩眼放光。

“自是少不了你的,”玉錦飒略一擡手,“傳膳。”

內侍端着食盒魚貫而入,玉柏玄不管不顧,大快朵頤吃相全無。全然不知身旁的甯蔚羽面色發白,舉着木箸心不在焉,吃食入口不知其味。

傍晚時分,姬墨旸獨自站在相府院落的廊下,從袖口中掏出一枚金色葉片,他癡癡地盯着這片樹葉,湖光潋滟的美目卸去平日裏的秀雅端莊,閃過一絲莫名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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