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大姑子

第35章  大姑子

聽冬梅的語氣,江芸娘來了興趣。

“方才後院的粗使丫鬟來找奴婢,說看到江姨娘鬼鬼祟祟地出了屋子,她跟着去了林子裏,但一轉眼就跟丢了。”冬梅自個兒也緊張,回頭看了看,“奴婢想着,江姨娘那麽晚出去,肯定不幹好事,所以啊,特意去了林子裏。”

“你找到什麽了?”江芸娘問。

冬梅露出嫌棄的表情,“一開始還沒發現,還是準備離開時,才發現一叢灌木下的草蔫吧了,這才過去看了看。”

也是冬梅想着江姨娘一定幹了壞事,才會去翻那些土,尋常人根本注意不到。

她這一翻弄,便找到帶了月的亵褲。

江芸娘聽完時,都驚呆了。

雖然前世的江白柔不是這個時間點懷孕,但或許之前有懷孕,她不知道也可能。畢竟那會,江白柔沒名分。

“你确認是江白柔的亵褲?”江芸娘問。

“應該不會錯的。”冬梅分析道,“三位姨娘用的料子都是一樣的,江姨娘不可能拿着其他兩位姨娘的亵褲去藏起來,只有她自己的,才需要藏起來。”

秋月在一旁後知後覺道,“也就是說,江姨娘來葵水了?”

冬梅用力點頭,她剛發現的時候,非常驚訝。

如果江姨娘來了葵水,說明她沒有懷孕,卻騙二爺他們說懷孕了。

“二奶奶,咱們要不要去揭發江姨娘?”亵褲雖然惡心,但冬梅還是悄悄帶了回來,就為了當個證據。

江芸娘皺眉沉思,“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江白柔一直都知道我們盯着她,所以故意整這麽一出,讓我們誤以為她根本就沒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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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得也對。”冬梅是四個丫鬟裏最沉穩的,“是奴婢太興奮,沒想到這一點。如果是江姨娘設下的局,您貿然去揭發,往後就要有個善妒的名聲了。”

孫嬷嬷點頭說對,“即使江姨娘沒懷孕,我們也不好貿然去揭發。不然旁人問起來,二奶奶總不好說特意派人去盯着江姨娘,才發現這麽一件事。這樣是揭發了江姨娘,卻同樣帶來一個善妒的名聲。”

就算江芸娘要離開宋府,也得好好地離開,又不是就此不嫁人了,所以名聲也很重要。

“那你們說,怎麽辦?”秋月着急問。

“你先別慌。”江芸娘深吸一口氣,“如果江白柔只是設局,那我不上鈎的話,她必定會留有後手。但她沒懷孕,着急的應該是她,每隔半個月,都會有大夫來請平安脈,她不可能收買每一個大夫。”

孫嬷嬷點頭道,“是啊,遲早會穿幫。”

江芸娘笑了,“既然會穿幫,她就要在穿幫前,找一個替罪羊。”

顯而易見,江芸娘便是江白柔的目标。

不管是綠萼,還是明霞,江白柔都沒把她們放在眼裏。只有江芸娘,她擋了江白柔的路,所以江白柔會想方設法除掉江芸娘。

想通這點,江芸娘放松下來,“等着看吧,咱們以不變應萬變,江白柔要害我,總是要做準備。青杏不是來傳話,說後日江白柔也要去祈福麽,咱們等着吧,多半那日她要做什麽。”

秋月憤憤道,“最好是能抓個人贓并獲,到時候,不管二爺多喜歡她,都要把她趕出宋府!”

“你淡定點。”江芸娘倒是沒那麽氣憤,反而挺期待江白柔的計劃,“若是她不做什麽,我反而不好動手。但她自己整幺蛾子,這才能讓我抓到把柄。大太太和老太爺那麽看重她腹中的孩子,若她沒有懷孕,我很期待看到他們是什麽臉色。”

為了江白柔腹中的孩子,張氏和老爺子不惜帶累宋家名聲,最後發現竹籃打水一場空,簡直就是笑話。

江芸娘讓冬梅幾個最近盯緊一點後院,這兩日不要出什麽事。

原想着一天的光陰很快過去,結果第二天,宋文翎的兩個姐姐聽說他被打了,都回來了。

說起這兩位大姑子,江芸娘都不太喜歡。前世時,因為她長于鄉野,她們沒少笑話她。

要說兩位大姑子的共同點,就是勢利眼。

不過有意思的是,宋元英作為嫡長女,她的夫君是老爺子親自挑選的高門嫡子,家中公公更是朝中二品大員,很得重用。結果宋元英嫁過去的第三年,她公公就因為惹怒皇上被貶官。這麽些年,夫家一直沒有被打壓,處境尴尬。

而二姐宋元麗則是宋清柏挑的夫婿,宋清柏想着長女高嫁了,不好再讓此女也攀附權貴,不然會被人說他愛慕虛榮,便把次女嫁給寒門學子。結果寒門女婿步步高升,越來越得重用。

最開始,宋元英總是在妹妹面前炫耀夫家顯赫,後來變成宋元麗顯擺夫君得力。

兩姐妹坐在一起,便是止不住地攀比。

故而等江芸娘到竹硯齋時,便看到宋元麗拿着新買的翡翠手串,得意地和宋元英道,“大姐你是不知道,我都說了,我不缺這些東西。但我家那口子,說剛成親時虧欠了我不少東西,非要給我買。大姐你最是識貨,你幫我看看,這串翡翠手串是不是很貴?”

在宋元麗說話時,宋元英的手便搭在自己的手腕上,蓋住顏色暗沉的玉镯。

從夫家落敗後,宋元麗變賣了不少嫁妝,全用來貼補家用了。今日戴出來的這一身,已經是她最體面的頭面首飾,卻還是比不過宋元麗手上的翡翠手串。

“還好吧,當年我嫁到封家時,得了一串顏色更好的,那才叫價值連城的寶貝。”宋元英撇嘴道。

“喲,那麽好啊,姐姐什麽時候帶來給我開開眼?”宋元麗滿臉期待。

宋元英早就賣了那串手串,聽出妹妹是故意的,只能咬牙道,“等改天吧。”

兩姐妹從坐下起,便在互相攀比,全然沒注意到已經進來的江芸娘,還是宋文翎不耐煩地咳了兩聲,她們才一起轉頭看去。

宋元英姐妹都沒起身,宋元英上下打量着江芸娘,撇了下嘴角,“我說芸娘啊,文翎都傷成這樣了,你怎麽不在一旁伺候着?而且我們來了,還要派人左請右請,你才肯來,你眼裏還有我們這兩個姐姐嗎?”

“是啊,二爺都這樣了,兩位姐姐卻只顧着攀比手串,怎麽不給二爺喂點水喝?”江芸娘淺笑反問。

要不是這兩姐妹派人去了好幾次,說江芸娘再不過來,就要去找老夫人了。

江芸娘倒不是怕去老夫人跟前争論,只是覺得麻煩,反正竹硯齋那麽近,想着上輩子的一些恩怨,就過來看看這兩姐妹要說什麽。

她剛說完,宋元英當場黑了臉,宋元麗抿嘴輕笑,随後責怪道,“芸娘你怎麽說話呢?屋子裏有那麽多人伺候,我們是客人,是來探望文翎的。”

“既然是客人,就要擺正自個兒的位置。二姐,你手裏那串翡翠啊,往後還是別拿出來了,我只看兩眼,便知道是次品做舊,不過外行的人看不出來,需要內行的才懂。”江芸娘以前跟着養父母走镖,大江南北地跑,長了好些見識。

風餐露宿的日子苦,江芸娘打小就想着多學點本事,有機會就和人讨教。加上她自個兒聰明,學了好些江湖本事。

只是一朝變了身份,來到全天下最繁華的地方,又到了陌生的環境,才發現原來天外有天,變得自卑謹慎起來。

現在卻是不一樣了,她是重生過的人了,再也不會被宋家姐妹的幾句話打擊到。

“你不懂就別瞎說!”宋元麗急了。

坐她邊上的宋元英笑着安撫,“哎呀,你和她生什麽氣,妹夫對你那麽好,肯定不會送你假的。待會回去時,我陪你去珠寶商那看看。”她想的是,如果宋元麗的翡翠手串真是假的,她要笑宋元麗一輩子,看宋元麗往後怎麽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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