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這個Alpha已被套牢

這個Alpha已被套牢

這個Alpha已被套牢

重山市兒童福利院,距離市中區四十多公裏,陳伯璋的公司每年都會捐一百萬,一是做公益,二十抵扣稅收,但他本人卻一次沒來過。

跟陳伯璋想象中凄慘的孤兒院不一樣,門口竟然有一個五彩缤紛的小房子,打一眼瞅進去,還有空調,陳伯璋以為是這是門衛的屋子,可是裏頭沒人。

“沒有門衛?”

楚星道:“這是棄嬰安全島,父母把不要的嬰兒送到這裏,沒有監控。”

即使色彩再明亮,也掩蓋不了凄苦的事實。

“二十多年前,張院長就在這裏撿到我和楚陽的。”

到了從小長大的地方,陳伯璋感覺到楚星的話也多起來。他嗯了一聲,平穩地把車停在門口,一進大院門,左手邊是一棟破舊的三層樓,樓體都歪了,幾根脆弱的鐵杆子撐着。

“這是從前的舊樓,孩子們都搬出來了,幾年前老師們在裏面辦公,後來一場大雨,歪了一大截,這才不用,裏頭還有我們的舊檔案。”楚星跟他解釋,“不過它有了新用途。”

“什麽?”

“每回來捐贈者,張院長都要帶他們好好‘參觀參觀’。”

陳伯璋懂了,這棟樓是展示福利院囊中羞澀。

兩人徑直超前,走進主樓,一進去就是展示牆,最顯眼的地方挂着感謝捐贈的牌子,打一眼就看到恒辰娛樂,上面還印着陳伯璋的名字。樓比較舊,但打掃得很幹淨,兩個人順着樓梯上了二樓的活動室,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正帶着孩子們唱歌。

她年紀雖大,但精神矍铄,站着筆直,聲音洪亮,站樓梯口都能聽見。

楚星拉着陳伯璋坐在門口的長凳上,低聲道:“稍等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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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童聲在走廊裏回蕩,陳伯璋想起在聖彼得堡大教堂聽過的童聲合唱,無論何地,孩子們的聲音總能輕易戳中要害。

教室裏三分之二的孩子都不是“普通”的小孩,他們的軀體就像花叢裏有想法的那些,有的花骨朵跟黃豆大小,點綴在枝葉上。有的卻大如西瓜,壓着枝幹搖搖晃晃。有的就是喜歡彎彎曲曲長,随心所欲。他們是花園裏獨一無二的花,也是普通的花,會哭會笑,會唱叩擊心扉的歌。

課結束了,張院長邁着輕快的步子走出來:“小星,最近很忙嘛?這都一個月了不回來看看我們。”

楚星上去,主動給她一個擁抱:“我找到工作了。”

張院長給他鼓掌:“好好努力,事業有成了帶帶咱們福利院的小朋友……這位是?”

陳伯璋主動介紹自己:“我是楚星的朋友,陳——陳辰。”

楚星狐疑地看他,原來兩個人關系已經上升到朋友了?

“小星哥哥來了!”

孩子們大聲叫着他名字,擠作一團沖出來,圍着楚星團團轉。

“這麽受歡迎啊。”陳伯璋看着他被沖了個趔趄。

“楚星可是我們福利院的驕傲,”張院長自豪地說,“這可是第一個考上聯盟大學的高材生!那年重山市總共才招三個人,其他兩個還都是加了分的Alpha。”

楚星蹲下,耐心地跟孩子們擁抱,後排幾個行動不方便的,他也不忘摸摸他們的頭。

“好了好了,快去上廁所,等會兒上體育。”

“耶——!”行動敏捷的孩子推着其他小朋友的輪椅沖出去,樓雖然舊,但也安裝了窄窄的電梯。

“你朋友來需要什麽幫助嗎?”張院長問。

“他是想來看看,”楚星想了一個從新聞上學到的詞,“熱心市民。”

他覺得有點有趣,看着陳伯璋,眯着眼抿嘴笑:“熱心市民陳先生。”

陳伯璋的心砰得一下漲開,他別過臉,想這才是楚星的家,他都會開玩笑了。

張院長眼神一亮,陳伯璋那點藏不住的東西,除了楚星局中人,細心點的人的都能看出來,她上下打量了陳伯璋一番,長得挺帥,是個Alpha,配楚星看起來不錯,就是不知道人品怎麽樣,必須得試一試。

“今天正好缺青年勞動力,走走。”

她領着兩個人走到樓後,一輛廂式貨車正停院子裏,司機把車門打開,滿滿當當的糧食。一張大紅紙,上面遒勁有力的毛筆字寫着“恒辰娛樂捐贈大米三噸”。

陳伯璋突然想起那天秘書叫他簽的賬單,光顧着楚星造機器人的十萬塊錢了,沒想到還有三噸大米!

“張校長,現在簽收還是卸完簽?”

“卸完點個數吧,”白發老太太揮揮手招呼他們過來,“愣着幹嘛?過來卸貨。”

楚星從前回來,張院長都不舍得讓他幹重活,他現在有些懵,還是老老實實過去扛大米,一袋五十斤的東北大米,他只能雙手扣着底部往裏搬。

陳伯璋今天穿着休閑西裝,沒有廢話,撸起袖子,把米袋子抗在後脖頸上,對車廂內卸貨的司機喊道:“再上兩袋。”

“行啊小夥子!”

他的游泳、拳擊和健身也不是白練的,平日裏好看的肌肉,現在看才有威懾力。就這麽搬大米,小朋友們也愛看。

“加油!大哥哥!”

“加油小星哥哥!”

陳伯璋心裏多少有點開心,平常他走在大街上只有被叫叔叔風份兒。楚星看着他一下扛三袋,有些擔心:“能行嗎?不行慢慢來。”

陳伯璋淡定道:“我可以。”

Alpha怎麽能不行!?

剛走了三個來回,楚星的襯衫就濕透了,陳伯璋早就把上衣脫了,光着膀子,汗順着肌肉的起伏下流。兩人顧不上說話,楚星漸漸覺得喘不過氣來,頭很疼,他想起醫生的叮囑,不要做劇烈運動,以免引起瘤血管破裂,造成顱內出血。

為時已晚,陳伯璋眼睜睜看着他一袋米沒摞上去,一頭栽倒半人多高的貨上。

“楚星!”

楚星扶着牆喘氣,太陽穴的血管一跳一跳的疼:“好累……”

陳伯璋以為他只是體質太弱:“一邊歇着去吧,剩下的我來。”

“哦。”

楚星才不勉強自己,慢悠悠坐在一旁的米袋子,背靠牆輕輕喘氣,看着陳伯璋一趟趟地扛大米。手工小羊皮鞋起了一道深深的褶子,出門前規整的發型像被雨澆了一般淩亂。

陳伯璋獨自卸完了剩下的六十袋大米,站在倉庫門口,拿着潔白的襯衫擦汗。天邊正是日落,倉庫裏昏暗,橘黃的光穿過敞開的大門,投在光滑的水泥地上,長方而明亮,好似通向異次元的另一扇門。

而陳伯璋就踩着真實和虛幻的罅隙之間,富有力量感的肌肉,讓楚星想了古希臘的雕塑。

他看着他,發現腦袋竟然漸漸不疼了。

陳伯璋敏銳地博捉到他的眼神:“你看什麽?”是不是饞我的身子

楚星真誠地誇他:“你真有用。”

陳伯璋從來沒聽過這樣誇人的:“……你還是少說兩句。”

“哦。”

“你朋友真不錯,”張院長從遠處樹下走過來,“來來,老太婆請你們吃晚飯,都是食堂飯菜,好不好吃另說,管飽。”

“那可得給我個大碗。”陳伯璋笑着套上襯衫。

實際上晚餐沒有那麽糟糕,三菜一湯還有水果,兩個大人規規矩矩排在小朋友隊伍裏,陳伯璋發現稍微大一些的孩子還能留在這裏的,基本是身體有殘缺的,他立刻想到身體健康的小朋友都被領養了。

兩人對着坐,楚星很喜歡這裏的菜,張院長一向主張菜少鹽少油,但肉要有滋有味。

陳伯璋問:“你在這裏生活了多久。”

“一直到十六歲。”楚星道,“張院長把我倆‘趕’出去,給楚陽找了一份兼職,他打工養我。”

“你呢?”

楚星理所應當:“我在學習呀。”

他不是天才,通過刻苦的努力和一點點天賦,六千多個夙興夜寐的日夜,才得以考上名校。

食堂牆上貼着一行醒目的紅字——

“知識改變命運。”陳伯璋念出來。

“對,上學才有出路。”張院長也端着盤子過來,“小星,你在哪上班的?一個月工資多少啊?我聽說聯盟大學出來都年薪百萬!”

周圍小朋友驚呼:“好多錢!”

“小星哥哥真厲害!”

陳伯璋不安地挺直腰背。

楚星道:“我在恒辰娛樂。”

“呦,那不是年年給我們捐錢的公司嗎!”張院長很開心。

陳伯璋頗為自得地微笑。

“對,就那個,我在食堂上班,一個月工資一——!”

陳伯璋隔着桌子踩了一下他的腳,楚星疑惑地看他。

張院長反問:“在食堂上班?!”

“是這樣的,”陳伯璋挂起職業微笑,“我們公司食堂是全自動智能化,連接雲平臺,通過數據整合優化用戶體驗,做到個性化定制,提高用戶滿意度……就連做飯的,都是機器人!”

小朋友們驚呼:“真的嗎!?好想去看看!”

楚星瞪大眼睛看他:“刀削面機器人也算?”

陳伯璋咬着後槽牙:“怎麽能不算呢?後續還會升級。”

張院長聽他忽悠一通,只覺得好像很厲害,但判斷一個工作的價值肯定是看工資。

“你剛剛說一個月多錢?”

陳伯璋搶答:“十萬!這還是稅後收入,扣除五險一金。”

楚星迷茫道:“不是一個月一萬三嗎?”

“你記錯了,那是一周一萬三,還是實習期工資按照80%發放。”

楚星飛快計算:“一萬三乘四除以零點八是一個月六萬五。”

“還有績效獎勵年終獎和衣食住行補貼!”陳伯璋瞪他。

楚星朝他眨了一下眼,慢吞吞地拖長音:“哦——”

陳伯璋剛夾上來的肉丸掉了,在盤子裏打着旋兒。

“你朋友也在你公司?了解得很清楚嘛。”

陳伯璋說謊越來越溜:“對,我是總裁秘書辦的。”

“哦——”又是一聲作怪的強調。

“快吃。”陳伯璋把湯裏的上海青撈出來放他碗裏。

張院長沒有出聲,在她看來,這個Alpha已被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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