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嗯
嗯。
一夜之間,兩人從北方到了南方,站在私人碼頭上,面對潔白的游輪,陳伯璋竟然有一點不舍。楚星自從上了船,就魂不守舍的,一直扒在甲板上看海,風吹起他及肩的黑發,寬松的短袖襯衫像是一面旗,呼啦啦響。
“吃飯了!”陳伯璋喊他。
楚星最後看了一眼消失的陸地,才進屋,一進去就揉眼睛,外面光線強,看久了眼睛難受。
陳伯璋往鱿魚圈上擠檸檬:“沒戴墨鏡?”
“我沒有。”
“嗯,先吃飯。”
吃過飯,游輪約莫走了六個小時,一座郁郁蔥蔥的小島出現,遠遠看見一群人已經在碼頭等着了。
Arrows站在最前面,朝他們招手:“陳總!”
游輪平穩靠岸,就在兩人要下船時,陳伯璋突然回頭,摘下自己的墨鏡:“給你。”
楚星正在看天上的海鷗,還沒來得及回頭,陳伯璋已經給他戴上了。
“謝謝陳先生。”
迎接的人群微妙地沉默了一瞬。
Arrows使勁兒晃了晃手中的香槟,瓶口噴出白花花的水柱,大家嬉笑着圍過去。
“陳總來晚了~先喝一杯?”
陳伯璋笑着接過來,砰砰兩聲,缤紛的彩紙帶在空中炸開,愉快的歡呼聲和海浪聲摻在一起。楚星透過鏡片注視着,炎熱的世界也變得冷靜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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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辰娛樂包下整個島三天,徹夜狂歡,搭在白沙灘上的演唱臺,夕陽下的大海,天地一片血紅中,全球最火的樂隊BEAST被人群推上舞臺。
“今晚沒有門票!”
Arrows脫下上衣,露出布滿紋身的胸膛。人群裏爆發出一陣陣尖叫,經紀人還不忘錄一段發到網上,僅僅十多分鐘立刻沖上熱搜榜。
楚星抱着椰子,站在樹下,小口小口嘬着,遠離狂歡的人群。他還挺喜歡BEAST的歌,只是人太多,吵得他腦袋嗡嗡的。被人簇擁到最前排的陳總,領帶早就不知去哪了,襯衫扣子開到胸口,他端着香槟,人人都過來跟他碰杯,總有人拿着酒瓶給他滿上。這本應是最快樂的時候,金錢、事業和尊敬,世俗上被認可,精神上得到滿足,酒杯碰撞,叮當作響,他卻鬼使神差地回頭,目光越過人群,燈火闌珊處,有個纖細的人站在影子裏。
陳伯璋看不清楚星的目光,卻篤定他在看自己:“過來!”
音樂聲太吵,歌曲恰好到了一個高潮,所有人舉起手躍動。
陳伯璋再次大喊“來!”
周圍的人歡呼:“來——!”朝着陳伯璋擠過去。
“陳總!”Arrows把舞臺上的話筒抛過去,“唱一個!”
“唱一個!”
“唱一個!”
陳伯璋只得接過話筒,腦海裏蹦出來的歌竟然是趙淑珍女士專用鈴聲《一剪梅》。
他聲音很有磁性:“……就在最冷枝頭綻放,看見春天走向你我……”
楚星把喝空的椰子扔進垃圾筐裏。
陳伯璋被推上舞臺:“……愛我所愛無怨無悔……”
滿天繁星,一道流星劃過,可所有人都的目光都看着臺上的陳伯璋,唯有楚星在看天空。
一曲終了,BEAST的成員上臺同陳伯璋合影,Arrows被人推到他身邊,陳伯璋招呼臺下的經紀人上來,站在兩人中間。
等一切結束後,陳伯璋再看向樹下,人早就沒了,楚星手機沒電了,他一路問着工作人員,才知道楚星回酒店休息去了。秘書是個好秘書,給他倆安排在一間大床房,陳伯璋刷卡進去,楚星正裹着他大衣睡覺,鞋都沒脫。
陳伯璋放輕腳步,蹲下神,把他鞋襪都脫了,看着白生生的腳心,他十分自然地按上去,給人放松腳。
“……”
陳伯璋為自己的舔狗行為沉默一瞬,緊接着催眠自己,反正屋裏沒有別人,楚星也不知道,輕輕揉了十分鐘,他一擡頭,正對上楚星清亮的眼睛。
陳伯璋沒好氣兒說:“看什麽看?”
“沒什麽。”楚星閉上眼,把大衣拽上去,露出小腿,“還有腿。”
按摩工在“現在就辦了他”和“晚點兒沒人打擾”之中選擇了低頭,一邊按一邊還要問:“疼不疼?”
“很舒服……”
楚星睡過去。
等他再醒來,外頭沙灘上升起篝火,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楚星有些口渴,回屋倒了一杯水,站在陽臺上,打算聽聽海風。
他剛把杯子放在欄杆上,夜空中突然綻開巨大的銀色煙花,比星星還耀眼。楚星一下驚住了,胳膊肘碰掉了玻璃杯。
樓下罵道:“艹!”
楚星連忙低頭:“對不——”
他跟陳伯璋四目相對,明亮的煙火下,還第三個人,Arrows的手正放在陳伯璋胸前。
楚星面無表情:“晚上好。”
Arrows微笑着把手收回來:“喝多了,頭有點暈。”
陳伯璋擡頭看了一眼楚星,欲言又止。這也太湊巧了,剛剛他是想回來找楚星,誰知道遇見Arrows扶着樹吐酒,他打算裝沒見直接走過去,可人家突然跌跌撞撞沖過來,手直接按他胸口上了,陳伯璋暗自罵了一句倒黴,正打算推開他的手,一杯冰水就從天而降,澆了他一頭。
他剛想罵人,就看到楚星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
“大晚上喝冰水?不知道傷胃嗎?”
楚星腦子嗡嗡的,他現在是低頭低久了都不舒服,臉色也不太好,敷衍地回道:“知道了。”
說完從陽臺上退回屋裏。
陳伯璋面色不虞,冷眼看了Arrows:“能給我賺錢的有的是,別把自己看高了。”
Arrows抿着嘴,注視着陳伯璋上樓的背影,狠狠踹了一腳垃圾桶。
一進屋,陳伯璋就撲到床上,扒拉楚星衣服:“你是什麽态度嗯?都不問問我怎麽回事?”
楚星頭疼得難受,裹着被子躲在牆角:“不想做。”
“你說不想就不想了?”陳伯璋氣急,“誰給你錢花?”
又伸手從被子攥住他腳腕,可勁兒往外拽:“亂吃醋!”
他把整個身體壓在楚星身上,親着脖子:“今晚我說必須做!不準偷懶。”
楚星沒吭聲,陳伯璋從他溫暖的脖頸間擡頭,看到了一滴眼淚順着面頰劃過,他連忙伸手接住,那滴滾燙的淚珠,好像要燒穿他的掌心。
“……睡吧。”
陳伯璋丢盔棄甲,抱着楚星翻了個身,讓自己的愛人窩在胸口。
“剛剛都是誤會,我想上樓找你的,正巧半道兒碰到他在吐,起身就撞到我……他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可是清清白白。”
“嗯。”
楚星頭抵着陳伯璋的胸口,決定省省力氣只說一個字。
“睡吧,不做就不做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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