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

第 14 章

顧钰認真問道:“怎麽你要查他嗎?”t

宋淩朔回了神,又輕笑一聲:“他還未派官,查他什麽?”等就了職再查也來得及。

這倒也是,顧钰點點頭,眼神随後變得狐疑:“你該不會是因為他要娶汪相嫡女,而你和汪相庶女的婚事被衛王搗亂,所以對高文彬懷恨在心吧?”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宋淩朔一個眼刀飛過去,顧钰立刻住了嘴。

二人默默吃了會飯,顧钰一連喝了三五杯,酒意上來實在憋不住話。

于是便說起選妃一事,顧钰大着舌頭道:“我家裏提前得了消息,我那個妹妹是一定要參加的,這幾日正在家裏大發脾氣。”

這場面,宋淩朔是預料到的。

給皇子選妃,和選秀的流程是一樣的,只要定下日子,京中還未婚配的适齡女子必須全部參加。

眼下京中官宦世家、京中貴女們大部分都提前得知了即将選妃的消息,這些人家此時臉上全都挂着淚,生怕嫁入江王府。

宋淩朔知道婚配之事上,自己大抵是做不得主的,他試過了。

汪相庶女出身已算不得高,不過是沾了汪相的光,便被衛王截去。

衛王其人,天生的陰狠狡詐、尖酸刻薄,哪怕宋淩朔與他接觸甚少,他也要故意搗亂,有着劉貴妃和樞密使劉京做靠山,好似手中的三兩分權利,若是不用出來便會咬人一般。

哪怕他已經高入雲霄,也要眼見着旁人撚入塵土,他才舒心。

他從小便是這樣的性子,宋淩朔幼時孤苦無依,沒少受他欺負,時至今日也不見他收斂。

幼時宗學中,宋淮顯将宋淩朔推搡到牆角,一下下的扇着他巴掌,宋淩朔不曾還手,卻也不曾掉一滴眼淚,他咬緊牙關,眼睛始終牢牢地盯着宋淮顯,讓他心裏發慌,下手便更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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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些事,顧钰從不開口提起,也不知宋淩朔對衛王這個哥哥到底是什麽心思。

顧钰醉醺醺搖搖晃晃的起身:“你早些成家,家裏有個知冷知熱的人,能在你晚歸時等你,多好!”

顧钰說着還要來拉宋淩朔的手,卻被宋淩朔不着痕跡的躲過。

“白天你……嗝……只管打打殺殺,晚上回了家……有,有熱菜熱茶,這便是頂頂幸福的事情!”顧钰說完指了指宋淩朔,笑的揶揄:“溫柔鄉……嘿嘿。”

話還沒說完,顧钰就醉倒在宋淩朔身上。

宋淩朔站起身,任由顧钰癱倒在地,他則走到窗前,看着福園景致,月下竹影稀疏,吹動竹葉簌簌作響,他聽着風聲思緒萬千。

他做了這麽多年提舉皇城司,結仇太多,只怕哪天會被人一劍刺死在街上。

這樣的人,是不配娶妻生子的。

-

林婉芙這邊一直拉着三姐姐的手,直到上了馬車也不曾松開。

馬車搖晃,林妙菲坐在林婉芙身側,反手握住她,見她望向自己,林妙菲安撫似的笑了笑:“妹妹放心,今日之事我半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

林妙菲雖不愛說話,但也是會察言觀色的,方才見高文彬那樣子,就知道他與自己的妹妹關系非同一般。

林婉芙抿了抿嘴,低垂着眉眼:“多謝三姐姐。”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什麽謝不謝的。”

晚上琴音伺候林婉芙沐浴的時候,也忍不住罵道:“那高文彬,平日裏看着彬彬有禮的,今日卻那般不守規矩,福園人多眼雜的,若是被人看見他與姑娘你說話,姑娘就是長了十張嘴也說不清了,更何況他還伸手要……哎!生氣!”

琴音舀了一勺水,輕輕的從林婉芙脖頸上澆下,水流滑過她纖長的脖頸,流到她白皙如凝脂般的背上,最後彙入盆中。

林婉芙把小半張臉浸在水中,露在水面上的眼眉被愁雲籠罩,濕熱的水汽讓她的額角出了些微微的薄汗。

想起高文彬,她忍不住吐了兩個泡泡。

她也生氣,今日見他那醉醺醺的樣子,與她記憶中的高文彬完全不一樣,想來這生活驟然變化,連品性也跟着變了。

想到這她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肩,差點就被高文彬碰到了。

嫩蔥段似的手指輕撫雪白的肩膀,片刻後這手指順着頸側向上,直到額頭才停下。

紅痕已消,林婉芙在水下有些懊惱的撅起嘴。

心道自己已經很少出門了,但怎麽每次出門都能碰見他?

好在這一夜沒有因為見到他而做噩夢。

沒過幾日,宮中內侍來到林府傳遞消息:衛王、四大王選妃,要求林府三日後呈上嫡女林婉芙的姓名、年齡、出身,是否有婚約等基本信息。

內侍留下消息就走了,只剩下林府的一幹人等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林道之和令氏将林婉芙和林崖叫到扶疏軒,一臉愁容的将這消息告訴了她。

“福福,眼下這選秀是非參加不可了,你心裏可要有準備啊。”

若是尋常選秀到還好,可那江王的名聲在京中是人盡皆知,且自己這個小女兒是被嬌慣長大的,不知人間疾苦,不谙世事如何能做那兇悍之人的王妃?

雖說福福未必會選上,可是只要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林道之和令氏就憂心不已。

林崖疑惑道:“往年選秀都只在士人或官宦之家擇選,今年怎麽會允許商戶參加?”這話說完,林崖自己也嘆了口氣。

問這些都是無用的,官家說了允許參加就是允許,這都是官家的意思,誰敢質疑。

令氏低聲道:“不如咱們在出身或者婚配上說些假話,就說咱們祖上是學醫的,亦或是說福福已有婚約,這樣就不必參加了吧。”

林道之皺眉道:“這等大事上作假,一旦被發現就是欺君之罪,咱們不過是普通富戶,若是攤上這種罪責那可是滅頂之災啊。”

令氏急的都快流出眼淚來:“那怎麽辦?難不成眼睜睜的看着福福去那虎狼窩嗎?”

林道之一拍桌子:“謹言慎行,那可是宮裏,是親王、皇子府上,什麽虎狼窩啊!”

令氏擦擦眼淚,一扭身子不再去看林道之,捧着手絹嗚嗚的掉淚。

林婉芙趕緊走上前去,攬着母親的肩膀語氣輕松的安慰道:“母親,急着哭什麽,我看今年允許商戶女選秀或許就是官家一時興起,那些皇子們平日接觸的都是些清流貴女,大抵是看不上我和岫然姐姐這類商戶女做派的。”

令氏擦擦眼淚擡起頭:“不許這麽說,娘覺得你比她們都好。”

林婉芙笑笑:“那我要是真比她們都好,那官家還非選我不可了呢。”

令氏被她逗笑,輕輕握住她的手,語氣誠懇道:“福福,你是有福氣的,你這幾日心裏多多默念,千萬別選上江王妃。”

林婉芙點點頭,裝模做樣雙手合十,閉眼祈願道:“老天保佑,我一定要嫁得一個如意郎君,他要氣宇軒昂、一表人才,敬我、愛我,待我就想爹爹和娘親待我這樣好!”說完她睜開一只眼睛,俏皮的看着令氏:“娘親,你看我這麽說行不行。”

數日後

寫着林婉芙條件的紙條遞交到宮中,劉貴妃命人細細測算過這些秀女的生辰八字,若有八字不合适的便直接落選。

看過八字之後,劉貴妃又命人謄寫了兩份秀女名冊分別送到宋淩朔和四大王宋淮恭手裏。

內侍傳話的意思是讓這兩位看看,名冊上可有誰家的姑娘不合眼緣,亦或是有過節的,圈出來便落選了。

宋淩朔公務忙,深夜才回到江王宅邸,這名冊就靜靜躺在書房的桌案上。

他洗了手,脫下外袍,一席白色中衣掩蓋住他多年習武的精壯身材,胸口處裸露的皮膚上還有些幼年留下的傷痕。

宋淩朔點了一盞燭火,這才坐在書案前看了起來。

他知道劉貴妃此舉不過是做給官家看的,讓官家覺得她在此事上用心,宋淩朔也敷衍着翻了翻,想着回頭原樣遞交上去就好。

但是剛一翻開名冊,就有一個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馬行街,林府四女,林婉芙,年十六。’

是她,宋淩朔霎時出了神。

這名冊上的人有可能會成為他的妻子,光是想到這,再當他看見林婉芙的名字,宋淩朔的心跳便有些快。

他勉強拉回思緒。

待心緒平靜後,他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看着名冊上林婉芙三個字,靜靜出神。

腦海裏閃過這幾次與她相遇的畫面,她具是那樣濕漉漉又天真童稚的眼神,與自己實在不是一路人。

想到這,宋淩朔提起筆,筆尖懸停在林婉芙的名字上方,直至墨跡幹涸,他也落不下筆。

燭光下,他的眼神遲疑,神色是旁人不曾見過的猶豫,片刻後,他似是下了決心,将筆放回筆架上,起身合上名冊,吹熄了蠟燭準備離開。

但還未走出書房門口,他便停了腳步。

宋淩朔昕長的身影站在書房門口,像是鬼魅,有些陰森。

屋內屋外具是一片寂靜,宋淩朔緊閉雙眼,愁眉不展,片刻t後,一聲長嘆傳來。

他緩緩走回書桌,月光透過窗格灑在他寬厚的肩膀上,他翻開名冊,提筆蘸墨,在林婉芙的名字上畫了個圈,片刻後又圈出幾個名字,好讓林婉芙的名字不那麽顯眼。

合上名冊,他腳步沉重,一步步走出書房。

深夜裏寒風陣陣,吹得人渾身發冷,他卻堅定的走着,面色是一貫的沉靜如水,岳峙淵渟,像是毫無感覺。

她是有福之人,而他不是。

天家無情,朝臣各有心思,父子猜忌,兄弟阋牆。

江王府,算不得好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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