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練武奇才
絕不能,哪怕剩下最後一口氣,也要叫喊着裏面的人開門,跪求他們去救沈令。
秦深如此想着,便更加嘶聲吶喊起來。
他拼盡全力叫喊起來,聲音凄切,悲涼,襯着這風雨如磐的雨夜,更顯詭異,讓人不忍卒聽。
叫了一陣,秦深漸漸的沒有力氣,但仍是沙啞着聲音,不停地喊着,“求求你們啦,救救我的令弟吧, 若再不去的話,他就要死了,求求你們吶,就算我替你們作牛作馬,也行,只要能救我的令弟。”
……
忽然一聲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陡然在屋內響起,“讓他進來。”
接着“吱呀”一聲悶響,門突然被打開了,秦深仿佛被一陣狂風卷了進去。
店鋪內一片溫暖,一股濃烈的藥香讓他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頓時感到全身一陣舒服。
他定了定神,這才看清裏面的樣子,長長的櫃吧上面點着一盞昏黃的油燈,入目處全部是裝中藥的小小抽屜,上面貼着叫不出名字的标簽。
一個高瘦清矍的老人站在秦深旁邊,目中充滿了驚悸,恐慌和憐憫的神色。
“帶他進來。”
低沉威嚴的聲音又從裏屋傳出,老人似極不情願地領着秦深走進裏屋。
突然一聲“啊”的驚呼,秦深折身飛快地逃出屋裏。
“抓住他。”裏面的人向老人命令着。
很快,秦深又被拖進裏屋。
裏屋很大,兩只高大的紅燭在兩個屋角的木架上燃得正旺,照得滿屋一片通明。
Advertisement
櫃上滿是整齊的抽屜,密密麻麻的貼上藥物标簽。
屋中央擺着一張極大的木床,是專供病人使用,現在卻被一名須發淩亂渾身是血的怪人使用。
他盤坐在床上,一張慘白帶青的臉看上去猶如一具剛死不久的屍體,那一雙如電的厲目口令秦深不敢擡頭,但讓秦深緊閉雙目心中仍是狂跳不已的卻是地上的四具屍體。
四具屍體都是肢殘體破,血肉模糊,幾灘鮮血中隐現乳白色的腦漿,恐怖慘酷,令人不忍卒睹。
整間屋子猶如是屠場,充滿了血腥和恐怖。
秦深開始發抖了,他死死地閉緊雙目,心裏一片冰涼。
那怪人見狀一雙怪目亂翻,喋喋地怪笑道:“小朋友,你怕嗎?”
秦深低頭不敢吱聲。
那怪人自語道:“來得正好,老夫數日不曾吃過小孩的心髒。也忘了那味道。”說完又吓吓地怪笑起來。
秦深大駭,急擡起頭結巴地說:“你……你真要吃我的心?”
笑聲倏止,怪人惡狠狠地說:“老夫牛松鶴豈是食言之人。”
然後他又面色一變低聲喃喃地說道:“只許這一次,只許這一次。”
他低頭兀自念着,聲音輕得叫人聽不見。
忽然牛松鶴擡起頭兇惡道:“小子,你快過來,讓老夫瞧瞧你。”
聲音如驚雷,頓吓得秦深連退幾步,雙手亂擺,帶着哭腔道:“別……別吃我。我……我很髒很臭,我很久沒洗澡了。”
他急得語無倫次了。
牛松鶴怔了一怔,用鼻一嗅,喋喋地怪笑道:“果然,老夫這麽遠都能聞着你身上的臭味,掌櫃的,快打水來,把他洗淨,老夫要享用這具上好的嫩肉。”
老掌櫃吓得面色如土,顫聲道:“這……這兒沒水。”
牛松鶴大怒道:“你不會去想想辦法嗎?”
老掌櫃忽然跪下哀求道:“大王,求您老人家發慈悲,饒了着小孩。您已殺了前來就診的四人,您就讓饒了這小孩吧。”
牛松鶴怒極反笑道:“不錯嘛,居然敢來教訓老夫,真是活膩了。要不是念你獻出幾枚參王給老夫療傷,老夫早就一掌斃了你。”
他咳了一聲又道:“這樣吧,不是他死,就是你亡,包括你家大小一起完蛋,老家夥,你選擇吧。”
他罵別人是老家夥,可他自己也是年紀一大把的人了。
老掌櫃聽了頓時吓得連滾帶爬地出去準備水。
秦深更駭得渾身發軟,把腿就跑。
剛到房門,卻被一根繩索套住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回退,一直退到床邊。
他見到牛松鶴那龇牙咧嘴的怪模樣,又駭得閉上眼睛大哭起來。
不久,老掌櫃提來一桶冷水。
秦深見水提來了,更是魂飛魄散,奮力掙紮。
牛松鶴手起指落,将他昏穴點住,秦深立刻昏沉沉地倒在床邊。
牛松鶴吩咐老掌櫃快點洗淨秦深,他好享用童子的精血與心髒。
老掌櫃不敢怠慢,流着淚,雙手哆嗦着把秦深抱起,再把他身上破衫除去,然後用水将他身子擦洗幹淨。
他邊擦邊不住暗道:“孩子,這不能怪我,這不能怪我。”
一會兒擦洗完畢,老者把秦深橫放在床上,再可憐兮兮地站在一旁。
燭光下,但見秦深身上的青腫處處可見,這都是他數日來受到各種淩辱的真實記錄。
他臉上的紅腫仍沒消退,并左眼角仍有一顆欲滴未滴的淚珠,映着燈光,更加晶瑩透亮。
老掌櫃見了老淚縱橫,他又跪在地上向牛松鶴哀求道:“大王,您就發發慈悲,饒他一條小命吧,他只是一個可憐地小孩而已。”
牛松鶴聽若未聞,他認真地打量着秦深,一雙眼睛不時閃動着悸人寒光,臉上充滿了複雜的神情。
老掌櫃見了心中更是驚慌。
突然間他靈機一動,于是大着膽子小聲問道:“但不知大王您是否收了徒弟?”
牛松鶴驀然擡頭盯住老掌櫃,兩只眼睛如同鬼火般悸人。
老掌櫃頓時吓得地下頭,不敢吱聲。
牛松鶴收回目光又打量秦深,臉上的神情更複雜了。
過了一陣,他突然發出一串狂笑,笑聲凄厲,尖銳,似隐藏了無比的痛苦和悲傷,更多的卻是怨毒與仇恨。
笑聲歇止後,他又轉頭對掌櫃厲聲道:“速與我準備馬車。”
老掌櫃頓時心中一寬,心想小孩肯定有救了。
他面露喜色,連連應喏,恭身告退。
牛松鶴低頭看着秦深,半晌,才長嘆一聲,喃喃道:“差點讓我毀掉一個練武奇才,這難道有是天意嗎?”
雙目慢慢合上,臉上竟露出痛苦地神情,仿佛進入了一段難忘的往事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