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江湖兒女江湖險
暮春時節,萬物競盛,百花争妍,大地一派昌榮繁茂的景象。
古道上,沈令與藍浪正驅馬朝蘇州方向緩蹄馳行。
一路上他們四處指點,心情非常愉快,他們打算好好地在蘇州玩幾日。
其實,前幾日,藍浪頗為心神不寧,寝食難安。
他以前沒有這種現象。
那幾日,在莊中,他看什麽都枯燥厭煩,做什麽都索然無味,他甚至連跟別人說話都感到無聊。
藍老太太見愛子在這幾天突然性情大變,心中甚是擔憂,便問了沈令,沈令也茫然無知,又問藍浪自己,更是愛理不搭。
正好沈令想去蘇州城游玩。
藍老太太便慫恿藍浪一起去散散心。
悶在莊中的藍浪聽了竟十分樂意去蘇州游逛。
看着滿眼的紅花綠柳,藍浪幾日來煩惱都幻成美麗的花朵和歡快的歌聲。
他忍不住吟起詩來:“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鬥芳菲。楊花榆英無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飛。”
沈令聽了羨慕道:“想不到藍兄還能吟詩作對,真令人欽佩。”
藍浪的臉微微一紅,道:“令弟,你別取笑我,這是韓愈的詩,名叫《晚春》,我是照着念的。”
沈令立刻追問道:“韓愈是誰?我怎麽從沒聽說過武林中有這號人物。”
藍浪哭笑不得,笑道:“韓愈乃昔年大文豪,與我們已有數百年的時間,你怎麽能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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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不好意思笑道:“原來如此。”
他自幼四處流浪,之後又被師父帶至深山學藝,且師父從不跟他講什麽詩書琴畫之類的東西。
此時他哪裏能知道韓愈是誰。
因此跟藍浪鬧了個笑話。
藍浪也不笑他,反而覺得沈令更淳樸可愛,是個至誠之人。
看了一陣風光,兩人又談及王子佳,均被王子佳那種雍容大度的風範所折服,更為能結交王子佳為知己而感到自豪驕傲。
談着談着,突然沈令長嘆了一聲,雙目呆望着前面綠茵茵的田野。
見沈令面呈憂色,藍浪好奇地問:“你為何嘆息,莫非有什麽不快之事,別悶在心中,說朱來讓我聽聽。”
看了他一眼,沈令緩緩道:“我想起一個人,就忍不住嘆息了。”
藍浪斜睨着他,戲虐道:“是不是想起一個美麗的女子?”
沈令仍憂傷地道:“你胡說。”
藍浪聽了,便認真地道:“令弟,又什麽事快說出來,別悶在心中。或許還能幫你什麽忙呢。”
沈令道:“既然如此,我便說了出來。”
便把也秦深相識相知相交相處等等情節一一告訴藍浪,藍浪聽了大為感動,他不禁埋怨道:“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你有這麽一個義重情深的義兄。”
繼而又安慰道:“秦深,吉人天相,你命大福大,說不定也和你一樣遇上了奇遇。”
沈令嘆了一聲道:“但願如此吧!”
兩人正嗟嘆不已時,突然前面一片桑林裏傳來一陣兵刃相擊聲,并不時夾着嬌斥聲。
兩人心中大為好奇,遂驅馬前去觀鬥。
但見桑林一塊空地上,一名紫衣少女與三名持刀大漢在惡鬥,另兩名持刀大漢正挺胸收腹,站在一旁。
而一匹渾身雪白如玉大宛名駒,系在樹上,不時地蹬蹄甩尾,神情甚是焦躁。
那少女一支長劍飄逸靈變,招式極為辛辣狠毒,看劍式,似不為中原劍法。
三名持刀大漢也不示弱,三柄單刀沉猛快捷,招式極為繁雜兇狠,不時卷起片片刀光,卷向那少女。
那少女雖伏着劍法靈活多變,招式怪異莫測,但其內力卻不似三名大漢的雄厚。
所以鬥了片刻,她便氣喘籲籲,香汗淋漓,漸落下風。
這時,一名滿臉橫肉的漢子便舞着單刀邊笑道:“小美人,看你這麽美,大爺們實在不想傷你性命,你且停手,跟大爺們一同回去吧,我們五人保管你日夜快活似神仙。”
另四名大漢聽了齊聲笑起來。
紫衣少女登時氣得粉臉通紅,美目圓睜。
她低叱連連,劍招一招狠似一招,招式狠辣怪異,完全不是中原劍法的套路。
但畢竟是女兒家,內力較為薄弱,仍被三柄單刀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三名大漢似乎不想傷害少女,只是心存調戲之意,他們每出招均不算狠毒兇險。
但少女毫不領他們的情,她邊鬥也怒罵道:“好一群卑鄙小人,奪了本姑娘的賽玉駒,又想打本姑娘的主意,本姑娘情願死也不讓你們奸計得逞。”
“嗤”的一聲破衣聲響,少女的左手臂劃了個口子,頓時露出雪白嬌嫩的肌膚。
也許那名大漢手下留了情,他并沒有劃破肌膚。
但他們的雙目卻貪婪地盯着那裸露的手臂。
少女頓時又羞又急又氣,然而他的劍法卻越來越淩亂無章了。
“噹”的一聲,少女的長劍脫手而飛,身子跌坐在地上,立刻三柄雪亮的鋼刀分別指着她的臉、胸、腹。
少女又羞又悲,滢滢淚珠順着姣好的面頰滑落,這實在讓她傷心。
她初次到江南,就受到如此的羞辱。
心中大悔自己不該與父母賭氣,不該一人莽撞來到江南,現在終于落到如此地步,不由得傷心欲絕。
然而,她才只有十六歲,畢竟是鮮花一般的年華,就要在最美麗的時期凋謝,實在不甘心,可有什麽辦法呢。
忽然,她悲聲道:“你們一刀殺了我吧。”
她不想讓自己的清白給別人玷污,她情願死也不要那樣子。
她痛苦地閉上美麗的眼睛,等待那一剎那的劇痛。
可是五名漢子怎麽會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輕易死去。
他們面露喜色,目泛淫光地看着少女,各自心中打着如意算盤。
正當弱女悲傷,惡漢開心之時,突然一道白影如驚虹般掠來,速度讓人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人還是物。
接着三聲“”的兵刃相擊聲,三柄鋼刀如快箭般,分三個不同方向飛去。
同時,三名大漢噔噔噔地連退十數步,才站穩步子,但他們握刀的手已震得鮮血淋淋,疼痛難忍。
他們大駭,定睛一看,只見一名身材修長面容俊美的白衣少年如玉樹臨風般站在少女面前,正面帶微笑看着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