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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要叫我二小姐嗎?”她擡起眼望着他。“叫我詩媚,可以嗎?”
到了這兒,她已露出了馬腳。而她的所有回應及反應,都一一驗證了他的猜測及懷疑。
一切的一切,幾乎都有了答案。
不過既然她還在作戲,他當然得奉陪,于是他回道:“當然可以。|
“雪鴻哥哥,你……你可明白我的心意?其實我對你……”陸詩媚羞澀地低下頭。“我知道我沒資格對你說這些,我、我……”
“詩媚,”他打斷了她,“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不是木頭。”他不斷做出她所待的回應,好讓她一步一步地踏進陷阱裏。
她驚喜地猛地擡起頭。“雪鴻哥哥,那你對我是……|
“詩媚,你是個好姑娘,又如此花容月貌,沒有人見了你會不喜歡的。”
聞言,陸詩媚瞪大了眼睛,內心一陣狂喜,他的意思是……他也喜歡她嗎?
“雪鴻哥哥,”她迫不及待地向他表明心意,“姊姊至今昏迷不醒,靳陸兩家的親事就這麽懸宕着,爹擔心會誤了雪鴻哥哥的終身大事……”
靳雪鴻靜靜等着她把話說完。
陸詩媚有些猶疑害羞地道:“荷雪鴻哥哥不嫌棄,詩媚願意代姊姊出嫁,服侍雪鴻哥哥,一起等待姊姊醒來。”
“你的意思是……”
“我是說,等姊姊醒來,我們姊?倆可一起服侍雪鴻哥哥,而在這之前,詩媚可以代替姊姊為你做任何的事……”說到這兒,她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靳雪鴻假意一頓,然後出驚訝又喜悅的表情。“你不怕委屈?”
陸詩媚擡起眼簾,嬌媚的眼神朝他一勾。“一點都不委屈,能服侍雪鴻哥哥,是詩媚之幸,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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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一笑,點了點頭。
人一旦沉浸在無邊的歡愉及喜悅裏,便會失去防備,他只給了她一點甜頭吃,她便心花怒放,毫無戒心了。
是了,他的懷疑在她的臉上及眼神,全都有了答案。
“若你不感委屈,那我擇期登門拜訪,跟陸叔叔商讨此事。”
“真的嗎?”她喜不自勝,一時忘情地輕呼,随即又意識到自己太不矜持,趕緊收斂情緒。“那……那我跟娘立即返回安陽向爹禀報此事。”
“勞煩你跟嬸娘了。”看着陸詩媚歡快離去的背影,靳雪鴻的眼底迸射出陰鸷深沉的光。
在靳雪鴻協助向家替向麗平治喪的同時,他已派人打聽趙氏母女的一切,尋找她們害命的蛛絲馬跡。
“嗚嗚嗚……我苦命的女兒啊!”
“我的心肝女兒啊,你回來呀,回來呀……”
站在向麗平靈前,見向家兩老哭得肝腸寸斷,靳雪鴻神情凝肅而悲傷。
“麗平啊,我的親閨女呀,你怎麽這麽狠的心啊?”向夫人哭得都岔了氣,“你怎麽忍心啊?麗平,你怎麽能丢下我跟你爹呀?”
看向家二老如此傷心,靳雪鴻內心亦感愧疚,向麗平可以說是他間接害死的。因為認為她聽見了什麽,他才會故意帶她同行以便觀察,沒想到竟将她推向危險境地,讓她成了趙氏母女非拔不可的眼中釘。
想到自己一時的疏忽,竟害死了一個如此聰明有才的好姑娘,他就忍不住惱恨自己。
他在她靈前默念着:向姑娘,麗平……你放心,我會代你照顧向老爺及向夫人,也一定會為你讨回公道。
“少東家……”突然,身後傳來康百鳴刻意壓低的喊,他轉過身,只見康百鳴一臉慎重地道:“狗子回來了,在外頭。”
“嗯。”靳雪鴻吩咐道:“向家這兒你幫忙看着,向家有什麽需要,都由萬寶齋處理。”
“明白了,少東家。”康百鳴神情哀傷地道,“我一定會把向姑娘的後事辦得體體面面的。
靳雪鴻淡淡一笑。“大掌櫃辦事,我自然放心。”說完,他走了出去。
向家門外,一名藍衫男子正候着。他是狗子,也是靳雪鴻的探子。
狗子今年雖然才二十二,但因父母早逝,在江湖上走跳已有十數年。早些年,他四處為家,去了很多地方,自然也認識了許多人。
前年,他受靳雪鴻重用,成了探子,不管靳雪鴻要查訪什麽,他總能使命必達。
“少東家。”見他出來,狗子點頭致意。
“狗子,我讓你去查的事,有着落了嗎?”靳雪鴻直接問道。
“有的。”狗子回道:“那位陸夫人的娘家在洵縣。”
洵縣在安以南,景安在安陽以北,趙氏若真是返家省親,怎可能順道到安陽來拜訪他?果然她這一趟來,是刻意之行。
靳雪鴻續問道:“她娘家還有何人?可有人也住在安陽?從事什麽行業?這些你也都查清楚了?”
狗子馬上回道:“陸夫人娘家還有兄嫂,但平日并無往來。還有,我查到她有一名遠房表親分別住在安陽及鄰近的綠風鎮。”
“可有聯絡往來?”
“倒是沒有。”
“做什麽行業?”
“一個是佃農,租了陸家一小塊地耕作,一個是鐵匠,另一個在楊記做事。”
“楊記是做什麽的?”靳雪鴻問道。
“楊記是制作跟修理馬車的。”狗子說。
雪鴻的心倏地一緊,陸詩妍就是因為馬車翻覆才受的傷,莫非……
他神情一凝,低喚一聲,“狗子。”
見他神情嚴肅,狗子馬上提高警覺。
“你想辦法接近那個在楊記做事的,好好探探他的口風,看他是否跟陸夫人或是陸府的誰接觸過,還有,近三個月內是否有不尋常之處,一個在車行做事的人能掙多少月例,那是有個數兒的,我要你查查他近期是否手頭較為寬裕,甚至闊綽。”
狗子精明機靈得很,一聽就知道靳雪鴻指的是什麽,他抱拳一揖。“狗子明白。”
靳雪鴻目光一凝,勾起一抹冷笑。“無論如何,都要把趙氏徹徹底底的查個底朝天。”
一早,線兒兌了舒服的溫水,盛在盆子裏端進了陸詩妍房裏。
主子昏迷已過三個月了,至今卻無蘇醒的亦象,她看在眼裏真是難過極了。
她八歲來到陸府,便一直伺候着主子,主子對她報好,完全不把她當下人,而且不管主子去哪,她都是亦步亦趨的跟着,這回主子前往安陽,本要帶她的,沒想到她竟染上嚴重的風寒,未能同行,而讓碧水代之。
雖然她逃過了一劫,但只要主子一天沒醒來,她就無法感到開心。
想到主子本已經準備要做新嫁娘了,卻沒想到遭此巨變,如今婚期不定,甚至連婚約都不穩了,忖着,她不禁難過得掉下了眼淚。
坐在床邊,她用布巾輕輕試着主子的臉龐,看着她那仿佛沉睡的模樣,心酸得眼淚掉個不停。
線兒輕柔的托起主子的手,仔細地擦拭着,喃喃地道:“小姐,你別再睡了呀,你已經睡了那麽久,該醒了……”
陸詩妍依舊閉着雙眼,動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