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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詩妍。”靳雪鴻淺笑回答。“我想每天去跟她說說話,也許久了,真能将她喚醒也說不定。”
她先是一頓,然後笑道:“雪鴻哥哥言之有理。”
看着她手中提着食盒,他假意問道:“那是……”
“是我親自為雪鴻哥哥準備的早膳,吃過了再去看姊姊吧!”她說。
這些早膳是她一早親自到廚房準備的,就是要他見識見識她的手藝,讓他知道她是一個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美嬌娘。
“不。”他語氣雖和緩,卻不容置疑。“我先去看詩妍,回來再吃。”
陸詩媚心裏雖頗不是滋味,但還是表現出理解又同理的樣子,溫柔笑道:“也好,我跟雪鴻哥哥一起去吧!”
靳雪鴻欣然答應,“好,多一個人跟她說話,也許她醒得越快。”
“嗯,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咱們起跟姊姊說話,她一定能聽到。”于是她将食盒放到廳裏的桌上後,便與他一起離開。
來到陸詩妍房門口,靳雪鴻輕輕喊了聲,“線兒,方便看看大小姐嗎?”
很快地,裏面傳來線兒的聲音,“靳少爺請等等。”
不一會兒,線兒前來開門,見陸詩媚也來了,立刻低頭問安,“二小姐。”
“你在做什麽?”陸詩媚問道。
“回二小姐的話,才剛幫小姐擦了手腳。”線兒恭謹小心地回答。
“是嗎?”陸詩媚嚴厲地道:“你可要好生照顧着姊姊,別因為沒人盯着就怠慢了,要是沒将姊姊伺候好,我一定讓爹娘罰你。”
線兒的頭垂得更低了。“線兒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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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進去看小姐了嗎?”靳雪鴻問道。
線兒擡起眼簾望着他。“可以了,靳少。”
他唇角一撇,露出安心的笑意,邁開步子走進房裏。
來到床邊,他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輕輕的抓過陸詩妍的手,溫柔地握在手心裏,一雙黑眸深情地望着她,眼底卻有着說不出的憂傷。
陸詩媚站在一旁,看着他那悲傷深情的眸子,心裏既疑惑又不悅,疑惑的是,他跟姊姊已經十年不見,而當時姊姊才十歲,不可能跟他有什麽情愫發生,怎麽他卻表現出一副深深眷戀的樣子?不悅的則是,姊姊如今不過是一個沒有知覺的活死人,他卻不多看活生生的她一眼。
當然,這樣的情緒是不能表現出來的,她娘說過,做人一定要沉往氣,否則難成大器。她若是沒将娘親的教誨惦記在心裏,哪能捱讨那麽多委屈的日子?所以她臉上擺着的是一副對姊姊憐憫及惋惜的表情。
“詩妍,”靳雪鴻殷切地注視着陸詩妍。“你聽到我的聲音嗎?我跟詩媚在這兒陪着你呢!詩妍,大家都在等着你蘇醒,你千萬別讓大家失望難過,明白嗎?”
他這話是故意說給陸詩媚聽的,他要讓陸詩媚知道他對陸詩妍有多深情,他要陸詩媚更厭惡陸詩妍,厭惡到恨不得刻讓她消失在這世上。
“詩妍,你知道你母親跟妹妹有多期待你醒來嗎?她們為了你到處求神拜佛……”靳雪鴻說着,故作無意地看了陸詩媚一眼。
盡管只是短暫,但陸詩媚一對上他的眸光,立刻露出悲傷惋惜的表情。
“姊姊,雪鴻哥哥已經從景安來看你了,你一定不能教他失望傷心,你要趕緊醒過來……”說着,她還很入戲的抽噎了兩聲。“你一定聽見我們的聲音了吧?你要醒來,別再睡了。”
看着陸詩媚表現出心疼陸詩妍、姊妹情深的樣子,靳雪鴻表面感動,卻是暗暗搖頭,這貓哭耗子的功力實在讓人咋舌驚嘆。
“詩媚,你別難過……”他用溫情的眼神看着她。“我相信詩妍一定會醒的。”
陸詩媚只是輕輕颔首,沒說什麽。
夜深人靜,陸詩妍的小院裏有兩個人才剛打開了話匣子。
白天裏,衆目睽睽,為了隐瞞已經蘇醒的事情,陸詩妍總得安分地待在房裏,躺在床上,非必要她是不會下床走動的。
雖說沒人監視着,可這陸府裏上上下下百餘人,兩百只腳來來去去的穿梭着,不用多,只要有一雙眼睛看見她,她與靳雪鴻的計劃就可能毀了。
可到了深夜,陸府除了輪值巡更的仆婢,沒有人會四處活動,更甭提會到小院來,這時,就是她跟靳雪鴻相聚的時候了。
靳雪鴻來到小院,線兒便到門口去守着,以防萬一。
房裏,兩人邊聊邊吃喝着線兒早早幫他們備妥的熱茶及點心。
看着陸詩妍在自己面前那輕松自在的樣子,靳雪鴻的唇角不自覺地揚起。
陸詩妍正在講述着她醒來後發現自己變成向麗平的心情轉折,見他不說話地看着自己,不免頓住了。“為什麽這樣看着我?”
“因為……”他俊朗一笑。“到現在,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你是指我魂宿向姑娘軀殼的事嗎?”她問。
“嗯。”他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着她。“雖然我接受也相信這件事,可還是覺得很神奇。”
“世上有太多我們無法理解的事情了。”
“可不是嗎?”他唇角一勾,目光一凝。“例如我對你的感覺。”
陸詩妍不解的反問:“對我的感覺?”
“當我第一次在萬寶齋看見向麗平時,不知為何想起了十年不見,甚至連變成什麽模樣都不知道的陸詩妍……”
“這是一種直覺嗎?”她好奇地追問。
靳雪鴻溫柔寵溺的笑視着她。“與其說是直覺,不如說是緣分,若你不是宿在向麗平身上,我們不會相遇。”
陸詩妍想了想,嬌憨的笑道:“你這麽說好像也是,這麽說來,确實是不可思議的緣分。”
“事實證明……”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深情地視着她。“該你的,跑不掉,也搶不走。”
她臉頰發熱,不太好意思迎上他的目光,但有件事她又很想知道答案,“如果我的魂魄一直沒回到自己的軀殼裏,而你又不知道我就宿在向姑娘體內,你……你會喜歡上向姑娘嗎?”
靳雪鴻假裝警戒的問道:“這問題有陷阱嗎?”
“沒陷阱。”陸詩妍的表情極為認真。“當時我昏迷不醒,甚至可前永遠醒不讨來,難道你想毫無止境、毫無希望的等待下去嗎?難道你都沒想過另娶他人?”
“還真沒想過。”他毫不猶豫地回道。
聞言,她驚喜地追問道:“為什麽?”
“當我接獲你發生意外并昏迷不醒的消息時,其實家裏便已經提及解除婚約之事,畢竟我是靳家獨子,又已及婚齡,婚事拖延不得。”他的目光凝聚在她臉上。
“可我決定等你。”
她倒抽了一口氣想保持平靜,但內心卻激動不已。“為什麽?”
“因為對你太不公平、太殘忍了。”靳雪鴻伸出手,溫暖的掌心輕覆着她的臉龐。“你一出生便與我訂婚,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否期待着這樁婚事,但我們都在等着履行這婚約,我相信今天若出事的是我,你也會等我。”
陸詩妍眼底盈着感動的淚水,卻俏皮地想要逗逗他。“那我可不确定,畢竟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