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沒錢的苦惱

沒錢的苦惱

解決焰在小天使留下的氣息中做了個美夢。

夢裏的小天使很乖、很軟，還特別好騙。

解決焰看小天使因為體內殘餘的毒素還是一副蔫蔫的樣子，張口就道：“過來抱一會兒，醫生說抱一會兒就能讓毒素轉移，能舒服一點。”

解決焰表面上說得一本正經，實際上都快憋不住笑了，偏偏盧了笙還真信了，擡起臉來，眼睛裏都放着光。

“真的嗎？”盧了笙問着，非常主動地舉起了雙臂，全身上下都寫着“要抱抱”。

解決焰舔了舔嘴唇，用力地朝盧了笙點頭，伸手迎上去，卻被躲開了。

小天使“噌噌噌”地往後退了五六步，又回到了蔫蔫的狀态。他低聲道：“中毒很難受，要是轉移到你身上，你也會難受的。”

解決焰大言不慚道：“我百毒不侵的，不怕毒。現在可以抱了嗎？”

盧了笙眨眨眼睛，思考了一會兒解決焰話裏的真實性，躊躇着往前了兩步：“你可不能騙我。”

解決焰急着想要軟玉在懷的享受，手一伸不由分說地把盧了笙圈進了懷裏。

手感很軟，軟到非常不對勁。解決焰低頭一看，對上了被自己揉得變形了的盧了笙，沉默了。

腦內風暴了一波，解決焰圓不下去這個離奇的夢了，選擇把眼睛睜開。

低頭一看，發現懷裏是被自己揉得奇形怪狀的被子，解決焰這才松了一口氣。

呼——小天使還好好的，很好。

撐起身子，解決焰拉開窗簾，才發現太陽已經要下山了，小半個月亮堪堪從雲間探出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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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焰做了個深呼吸。

床邊的飯盒還在，但飯菜都已經涼掉了，解決焰把床頭櫃拖到身邊，把飯盒打開了，把裝菜的盒子倒扣進飯盒裏，用筷子簡單拌了拌，混着吃了。

也許是飯菜涼透了，解決焰吃着有些食不知髓，無聊地就着窗外的風景吃幹淨了飯菜，收拾收拾準備提下去丢掉，突然覺得胃裏反上來一種惡心感。

解決焰捂着嘴忍了忍，看見塑料袋裏剩着的幾個花蛤的殼子，終于想起今天的重頭菜是蘆了笙格外喜歡的一道蒜蓉花蛤。

整整半盒子的蒜。

解決焰對剛才風輕雲淡地吃完了飯店自己發出了由衷的贊嘆：我可真厲害。

在家裏的各種抽屜裏翻找了一陣子，解決焰拿着唯一的戰利品看了又看。

猶豫了良久，解決焰還是忽略了包裝上已經過期了近一年的日期，選擇吃掉了夾着醬的餅幹壓下了體內不斷翻湧的蒜味。

不夠。解決焰把餅幹的包裝袋塞進了裝空飯盒的塑料袋裏，去放錢的包裏摸了摸。

還有一個硬幣。

解決焰捏着硬幣放進口袋，決定去樓下小賣部買兩根棒棒糖舔舔。

垃圾丢進了垃圾桶，兜裏的那個硬幣卻沒能花出去。

物資匮乏，棒棒糖都賣完了。這個月份的。

解決焰在小賣部裏面饒了一圈，已經沒有自己可以買得起的商品了。

失望地逛到小賣部門口，解決焰捏了捏口袋裏的一元硬幣，打算去杜大肚的飯店裏蹭點吃的。

一腳踩在小賣部的門檻上，身後傳來了老板帶着猶豫的聲音：“你……”

老板從後面過來扯着解決焰的袖子把他拉了進來。

解決焰的手還揣在兜裏捏硬幣，被老板莫名其妙的動作弄得有些緊張：不是吧？小賣部也搞強買強賣這一套了？就小賣部這個物價，強買強賣一趟能賺多少啊？

老板一回身把小賣部的卷簾門放了一半下來，神神秘秘地沖解決焰招了招手：“來這邊。前幾天有幾個售賣點撞上本人了，被訛了好一頓錢，最近都藏着賣了。”

沒頭沒尾的話給解決焰聽着一頭霧水。什麽售賣點？不會是什麽違禁物品吧？突然扯着他去看做什麽？如果真的是違禁物品，那舉報一下應該能拿不少錢吧？

想着，解決焰不由得對老板從收銀臺下邊摸出來的小木盒裏的東西多了幾分期待。

小木盒裏面的東西應該挺重要的。

解決焰看着上面一個連這一個的三把鎖，有些無言以對。

那老板一邊在一大串鑰匙裏翻翻找找，一邊絮絮叨叨道：“這幾天印刷店被盯得緊，新貨都進不來，你就挑着看吧。”

解決焰怕暴露，沒敢搭話，也不知道這會兒應該說點什麽，就這麽聽着。

許是他沉默太久了，老板撇了他一眼，眉頭緊鎖道：“以前沒見過你啊？你住哪邊的？”

解決焰今天來的小賣部是跟家離了兩條街的一家。因為家附近的那家小賣部暫時進了解決焰的黑名單，還沒到放出來的時候。

在具體點說，就是那家小賣部硬要把标着三十一盒的煙五十賣給解決焰，解決焰不買，那老板也不讓價，放狠話說：“你今天這趟不買，你以後也別來我這買東西了。”

于是解決焰轉身出了門，再也沒去那家小賣部了。還因為旁的小賣部離得太遠，煙經常得不到及時供給，索性把煙戒掉了。

能少出好多趟門呢。這波不虧。

想到離家第三遠的小賣部遙遙在離家三公裏外，解決焰打算如果裏面的東西不害人害己，就放他一馬，先不舉報了。

解決焰回老板道：“沒見過就對了，我住東邊，兩條街外。”

老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邊不是老李有開了一家小賣部嗎？怎麽大老遠地來這邊買東西？”

解決焰趁機揭發了那個叫老李的惡行，末了，神色不善地看向老板意有所指道：“你應該不會這樣吧？”

老板被他看得一個激靈，連連點頭：“不會，當然不會，我從來只做你情我願的生意的，你放心。”

老板終于搗鼓開了那三連鎖，把蓋子掀開來，露出那別有洞天的玄機來。

裏面是一疊厚厚的照片。

照片太多了，老板一只手都抓不住，先抓了一小部分來翻給解決焰看。

照片以人像為主，裏面的人解決焰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看了一圈下來，都是名人榜上榜上有名的人，解決焰甚至看見了兩張自己的側臉照，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拍的。

順嘴問了下價格，解決焰突然就知道那三把鎖的動機在哪裏了：這一張照片賣五十啊！

這些破照片有什麽好買的？不會真有傻子花這錢買回去擺着看吧？解決焰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邊上的老板絲毫沒有注意到，又拿了下一疊，繼續有節奏的翻看着。

老板覺得這位顧客的口味着實有些刁鑽，名人榜上人氣前幾的幾位美女都已經翻過去了，這位顧客依然沒有半點要買的意思。準确來說，連看都沒怎麽看。

老板暗自嘆了一口氣，這單生意渺茫啊。

解決焰看了一會兒只覺得無聊透頂，決定等他翻完這一疊後就拍拍屁股走人。

互不浪費時間。他好，我也好。

但解決焰不小心瞄到了下一疊的第一張。

上面的人只有一個背影，但身姿看着格外的挺拔，一頭黑發飛揚，正一心一意地面對着面目猙獰的孢子樹。

看不到正面，但解決焰的想象力一向很給力。

立刻就能想象到那雙烏黑的眼眸是怎樣靈動地上下打量，去掃描孢子樹的弱點。憑借着過往的經驗，黑眸很快就能鎖定弱點所在，手上向上用力，吊在手下的槍械被牽動，槍托穩穩抵上肩膀。挺拔的脊背稍微前傾，黑眸對上瞄準鏡，冷靜地調整好了角度，接着，手指扣動扳機，一槍帶走變異種的生命。

好帥。想要。想擺在床頭每天起床都欣賞一會兒。

想象中的子彈仿佛打進了解決焰的心髒，也可能是腦子，不然怎麽會一下就淪陷為自己口中的傻子？

老板非常有眼力見的發現了看着照片兩眼放光的解決焰，一顆提起來的心終于穩穩落地：原來是喜歡男的啊。

并不準确——老板非常心機地把自認為帥的幾張照片挑了出來，卻再沒得到解決焰的回應。

老板都快以為自己看錯了，手又一翻，斜着眼偷看顧客反應的老板眼睜睜的看着這位顧客的眼睛亮起了五百瓦的燈泡。

低頭一看，好嘛，是又翻到了剛才那張背影圖。

相比其他的照片而言，這張可謂是結結實實的背影照，連半張側臉都沒有，老板看了半天也沒能認出照片上的是何方神聖，連推銷都沒個頭緒，只能開點小優惠，來誘惑顧客買單：“這張攝像的失誤了，沒照到臉，便宜賣你吧，30塊，這麽樣？”

30塊！就能揣一張小天使回家！解決焰很可恥的心動了，可一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所以如火的熱情都冷卻了下來。

一塊錢。

唯一能買得起的棒棒糖都賣斷貨了。

解決焰第一次覺得這一元硬幣有了溫度，火辣辣地隔着衣服點着他的皮膚。

啧。

解決焰不做聲，在照片堆裏翻找着。

找到了。

解決焰把自己的背影照往老板面前一遞：“這個，是我。”

老板的腦內“嗡”地一聲，想到自己同行撞上真人被強行收取了“合夥費”的慘狀，心裏默默給自己舉了個白旗。

得，這人還是自己留下來的。老板欲哭無淚。

“不過……”解決焰把裏面有的蘆了笙的照片——大多都是背影照，還摻雜了少量的側臉照——挑出來，放到一邊，“你把這幾張照片給我留着，我不僅不為難你，還能按原價給你買下來。畢竟能拍到也算你們的本事嘛，對吧？”

峰回路轉，老板不免有些感動，拿了個塑料袋把解決焰挑出來的照片裝了進去，道：“給你留好了，就放這裏哈。”

解決焰深深看了這些照片一眼，道：“行，要是下次還有新的這個人的照片，都給我留着。”

哇哦，那些賣不出去的背影照說不定就有着落了！老板開心地目送着解決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