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40.愛欲

愛欲

素凝在自己的手上，端端正正地寫了個“正”字。

這是他從外面的世界學到的計數方式，還挺好用。

看着手上的三個正字，素凝惆悵地嘆了口氣。

自從回到修真界，這已經是他和江臨霜各忙各的，沒說上幾句話的第十五天了!

雖然他去救江臨霜，多是出于一些心有靈犀的默契。但這并不代表着，素凝能夠接受完全見不到對方這麽久呀!

江臨霜頭上的那個“愛欲”跟假的一樣，這些天頂多用惡狠狠的眼神看看自己，連碰都不碰自己一下……唔，雖然記憶回來一些，但是關于兩個人到底發展到哪一步，素凝還是看得模模糊糊。

要是他們的感情其實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江臨霜的反應就情有可原了……可是他還是好想和江臨霜貼貼抱抱呀……

唉，生活不易，素凝嘆氣。

素凝癱在客棧的桌面上，有些不理解為什麽自己能忙得連卧龍山莊都顧不得回，江臨霜的面都不怎麽見……全是為了仙盟在忙，江臨霜都應該給他開工資!

這樣想着，在江臨霜回到客棧時，素凝義正言辭地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訴求。

臨霜仙尊沉吟片刻。

素凝: “怎麽，還怕我吃窮了你呀!”

臨霜仙尊搖頭: “不。我只是在想，仙尊愛人一職應當開怎樣的薪水，才不算虧待你。”

素凝唔了一聲: “你開不出來，那我不就是打白工啦。我不管，要麽讓我跟你在一起，要麽我就回卧龍山莊。”

臨霜仙尊的選擇，自然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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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發現一同前往的目的地是仙盟時，剛剛盛開的小花靈，又悄悄枯萎了。

素凝是知道臨霜仙尊在仙盟能有多忙的。

就算是還算安寧的時期，臨霜仙尊就已經忙得只能抽空去陪自家的小盆栽。現在整個世界的運作方式都要改變，一邊要接洽外面人的意願，一邊要顧及修真界中各個勢力的意圖與苗頭，光是想想，素凝就覺得自己要碎了。

事實證明他的推想完全正确，越是臨近仙盟，江臨霜越是忙得腳不沾地。後來已經離譜到，就算他被江臨霜摟在懷裏，江臨霜也不會看他一眼，好像他就是個沒的感情的挂件!

素·挂件·凝簡直要怒了，但是身邊一直有人，他只能等到了仙盟再怒。

盼望着盼望着，終于再次踏入仙盟。

馬車上，素凝有些感慨: “我只來過三次仙盟，每次心情都不一樣。”

垂頭閱讀卷宗的臨霜仙尊忽然開口: “第一次是什麽狀況”

素凝怔住了。

第二次是想起江臨霜後，作為卧龍山莊二莊主前來尋找線索。第三次就是今日重返仙盟。可第一次呢第一次也是和江臨霜一起嗎是因為什麽呢

素凝努力着想，腦海中卻影影綽綽，拼湊不成一個完整的模樣。

分明仙尊存在消失造成的影響已經消失了大半，但似乎是因為素凝跑到回收站裏待了一段時間的原因，主腦的自動補全功能沒有作用在他身上。

和江臨霜的記憶，依稀能看見一些影子。只要再努力些，一定能夠回想起來……

可惜還沒等素凝回想起什麽，華麗的馬車就已經停在了議事殿前。

殿前跪着一道身着華服的身影。

“巫烯”素凝納悶， “他犯什麽事了”

右護法迎上來，笑着道: “左護法說他在負荊請罪，願意用一切償還先前不打算迎回仙尊的罪孽。”

“苦肉計。”臨霜仙尊無動于衷，帶着素凝從巫烯身邊經過， “進來。”

四人一同進了議事殿，臨霜仙尊放下議事殿的禁制，這代表着接下來要商談的是仙盟核心的事務。

素凝對此一無所知，安然坐在臨霜仙尊懷裏。兩位護法看向他的神色，卻多了分果然如此的敬重。

畢竟仙尊這種人，冷酷無情又心思缜密，能和他朝夕相對還相處融洽，素凝果然有兩把刷子。

巫烯笑着道: “仙尊回來了，仙盟先前的造勢應當換個方向，連帶着內部的組成也換回五年前……”

他已經将可能需要調整的地方一一标注，呈給臨霜仙尊。

臨霜仙尊只淡淡道: “照常即可。”

巫烯愣了一瞬: “仙尊的意思是……”

“我不再打算親自插手仙盟事務，你們一切照常，自行決斷便是。”

素凝聽到現在才明白。

江臨霜不是回來處理爛攤子……而是來當甩手掌櫃的

這這這還是江臨霜嗎

少年扭頭，驚訝地去看男人，卻反被捏了捏臉頰，悶悶地轉了回去。

看着同樣茫然的左右護法，素凝不由得笑了起來: “一切照常，但是工作多了近十倍哦。”

護法們: “……”

右護法看向巫烯，意思是，到你戴罪立功的時候了。

巫烯的唇角難得浮現出一絲苦笑，不死心地問: “那仙尊日後有什麽打算呢能否告知我們”

臨霜仙尊: “看他。”

護法們敬畏的眼神，落在素凝身上。

素凝這才反應過來，江臨霜在說什麽驚世駭俗的話。

素凝倒沒感覺驚恐，只是有些奇怪: “你要陪我回卧龍山莊”

怎麽也沒想過是這樣的回答，臨霜仙尊失笑，認真強調: “我答應過，陪你游山玩水，去人間流浪。”

素凝如遭雷擊。

潛藏的願望一直被埋在心底，連素凝本人都已經不抱希望。他依稀記得，和江臨霜提起這件事，已經是很久之前……男人卻還沒有忘，并且就要幫他實現了。

素凝頭一次覺得，江臨霜不太長嘴是一件好事——他的力氣全都用來實幹了。

“我不回去……得去告訴朝塵哥哥一聲，你得陪我去。”素凝興奮地扯着江臨霜的袖子。

“恐怕不行。”臨霜仙尊道。

“為什麽”

“過幾日便是十年之約，我不想浪費時間與他決戰。”臨霜仙尊認真地陳述着任性的理由。

素凝同樣任性地同意: “這确實是個問題……那我自己去與他說那我很可能就被關在卧龍山莊出不來啦。”

要是有大事倒無妨，可和江臨霜游山玩水這種事，朝塵一聽到，頭發都要氣掉幾根。

巫烯笑了一聲: “派個人去傳信便是。”

然後被朝塵打個半死嗎素凝有點猶豫，不想禍害良家韭菜。

“內門弟子裏，不是有個合适的人選嗎”巫烯笑得眉眼彎彎。

素凝: “咦”

這一日，正在仙盟內門賦閑種地的丹籬，接到了一份幫仙尊與素凝，去卧龍山莊傳信的任務。

早聞卧龍山莊大莊主暴躁，但師尊有令，丹籬硬着頭皮也要接下。

就當是為從前傷害過素凝，去贖罪了。

丹籬揣着信箋，走出了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勢。

沒過幾天，仙盟內門弟子為仙尊遞信，卻被卧龍山莊大莊主打成重傷的事情不胫而走。

此時，素凝與江臨霜正泛舟于江上，聞言素凝滿是驚訝。

“朝塵哥哥下手這麽狠”

臨霜仙尊: “原本只是輕傷，但他自報家門。”

素凝: “噗，找打。”

小花靈全然沒覺得丹籬挨打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并且覺得丹籬這麽上門挑釁，朝塵沒打死他已經算好的了。

夜色籠罩江面。

素凝坐在甲板上，悉悉索索地牽住江臨霜寬袍裏的手，托着下巴睡了過去。

醒來時，頭頂已是滿天星河。

少年眼角含着熱淚，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無意識地抱緊了男人的手臂。

臨霜仙尊語氣仍是淡淡: “想起來了。”

仿佛什麽事被他這樣淡淡地說上一句，就不再令人恐慌了。

素凝有點安心，卻哭得更厲害: “我當初說……身體半年能忘掉你……你沒告訴我……等我想起來的時候，那半年積攢的……都會還回來……”

素凝第一次聽清了男人的笑聲。

男人的聲音萦繞在耳畔: “我即便告訴你，你也會忘了，不如讓你自己發現。”

“唔……”

即便止不住顫抖，侵略性的氣息也讓素凝忍不住打開了身體。

“為了不讓你在想起來時，身體因縱欲過度的疊加而徹底壞掉……這些時日要對付你的引誘，我想，我承受的痛苦，比你更多些。”臨霜仙尊的膝蓋頂在素凝兩腿間，伸手溫柔地撫摸少年脆弱的喉結。

“畢竟，你也能看見我的新設定。”

臨霜仙尊笑了一聲。

聲音像電流，攪亂了素凝的思緒。他睜大雙眼，将陡然變得兇狠的男人頭頂的設定看得清清楚楚。

“愛欲。”素凝喃喃。

他張開懷抱，坦露出身體最脆弱的部位，在風雨欲來的江風中迎接愛欲到來。

意亂情迷的情話脫口而出，尾音卻統統化為上挑的泣音。

“我也，愛你。”

“也，想要你……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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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是因為沒有劇情和設定上的矛盾了，接下來會寫只談戀愛的番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