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煉器火焰

第59章 煉器火焰

耆敬仁道:“一般聚靈境就可以延緩衰老了, 用駐顏丹便能青春永駐,不服用相關的丹藥,無所謂容顏變化, 心成熟或者說心老容顏便會跟着滄桑。”

單塵道:“就像耆老前輩一樣,為了操持莫大的基業,心憂除自己之外的太多的人, 容顏便會逐漸蒼老。”

“但衰老和壽命不挂鈎, 有的人蒼老但壽數綿長, 有的人壽命不長但年輕,都是各自的追求和取舍。”

耆敬仁連忙拱手:“少谷主謬贊了。”

耆敬仁老前輩修為高深, 活了四萬餘年,看似蒼老, 實則正值青春。

而他的大限不知是二十,還是八九十, 無論是哪個年歲,都是他無法接受的短壽。

單塵道:“說來,好像正因為我提到了極品厄難體質, 老師這才對我另眼相待……”

穆平安道:“你這麽說, 我有點想和你老師接觸了。”

單塵道:“跟他接觸會好嗎?”

穆平安道:“可能會更安全?”

單塵道:“那他就知道你的體質了。”

穆平安道:“如果他也保密的話……”

“副掌門知道了,那麽掌門也會知道,如果掌門知道了……”單塵道,“保不齊會有其他想法。”

“能有什麽想法呢?”

“迄今為止, 極品厄難體質只有你一個。如果飛鶴門出了一個你,到時候你若有機會去顯仙宗, 若有機會成為顯仙宗弟子, 而這個機會要因為你已經是飛鶴門備受重視的弟子而失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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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到了需要抉擇的時候,他是選擇站飛鶴門, 還是選擇站顯仙宗呢?

這就像他之前思忖過的,真到了關鍵時候,他是選擇站環音谷,還是站顯仙宗?盡管最終得出結論是,選擇心中的道義。但有時候,兩邊都是道義。

單塵還是一心想帶飛穆平安的,甚至他覺得以穆平安的資質很有可能進顯仙宗。

而且顯仙宗對極品厄難體質的重視,應該不亞于鐘明笛。

但這個重視,也說不準……單塵覺得被太多人知道穆平安是極品厄難體質可能不是什麽壞事。

畢竟穆平安的資質,整個環音谷都知曉。

不過說來,如果成為顯仙宗弟子,不影響他成為環音谷弟子和飛鶴門弟子,那麽穆平安成了飛鶴門器重的弟子,也不影響他成為顯仙宗弟子,在顯仙宗備受重視啊!

“顯仙宗……”穆平安以前是不敢想的,現在也不太能想。

他也不知道單塵是哪來的自信認為他可以。

一直以來他能平安順遂,只是碰巧而已。

比如碰巧遇到被霸淩的靈鶴,這才輕而易舉得了代步的靈獸。

而且他所倚仗的,無論是攻防兼備的鐮刀,還是那只小玉簫,都是姐姐留下的東西。

他的雲雀不過爾爾,他自己的身體跟紙糊的似的。

顯仙宗是和伏國同等地位的龐然大物。

飛鶴門和顯仙宗就好像芝麻與大象的區別。

這讓他如何去肖想顯仙宗呢。

至于他的那什麽資質,說到底只是個噱頭而已,絕大多數人只是想看個熱鬧,知道個結尾,誰會特意珍視呢,除了他的朋友。

“那還是算了,”穆平安道,“飛鶴門不像環音谷,我的體質沒必要鬧到舉世皆知,還是低調為好。就像耆老說的,先前的資質不算什麽,還是要看後天的努力。”

穆平安覺得事到如今,他确實也在努力之中。

而努力的回報,就沖那只百依百順的靈鶴,他便覺得努力沒有白費。

雲雀立在他的肩頭,見他溫柔地看着那只跛腳白鶴,莫名火氣上湧。

耆敬仁突然對穆平安道:“少谷主,如果你想容顏不衰,可以試試煉體。”

單塵此來是為了岩漿煉體的。

“哦?”穆平安來興了,道,“岩漿煉體?我也行嗎?如果我可以,那我也要下去!”他要和單塵一道修煉!當年他獨自一人修行歷練的時候,也想過如果有朝一日能跟境界和他相當的人一同修行就好了,可惜那時候沒有碰到單塵,而今碰到了,他的修為卻沒了。

不過能和同伴一起修煉,是穆平安一直想做的事。

“不急,咱們慢慢來,先下去吧,有老夫護着你,沒事兒。”耆老捋了捋胡須,甚是贊賞他的勇氣。

穆平安跟着他倆來到火山口,熱氣蒸騰以至眼前的空氣波動不平,他低頭看向裏頭火紅的一片,再看到腳下的焦石,便不知如何落腳。

毫不意外,他若是掉下去,必然化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下。

而單塵卻可以用這東西來煉體。

在他還有修為的時候,他也不介意冒險一試,而今就算了。

說來修士提升的每一步都是勤學苦練得來,一步都放水不得。

穆平安低頭看看現在的自己,只是現在想來煉體,有點癡人說夢。

火山內部,被耆敬仁用鬼斧神工般的手段,削出了一條環繞下旋的小道,小道有半丈寬,越往下方,氣溫越高。

穆平安剛下去一小半,就感覺到皮膚被炙烤得難受,甚至聞到自己身上毛發被燒焦的氣息。

耆敬仁時刻注意着他的臉色,見他呼吸不暢,便擡手揮出一道綠光。

綠光落在穆平安身上,他這才感到一陣冰涼,呼吸也舒暢了不少。

路程過了大半,眼看着岩漿在望,單塵額上熱汗淋漓,擡手搭在岩壁上,指間與岩石交界處,冒出皮膚下水汽被蒸幹的白氣,他道:“我可能下不去了。”

岩源山內的情景,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饒是有耆老的防禦綠光環繞,穆平安仍是感到陣陣窒息。

這裏空氣被蒸幹了,呼吸一下便覺鼻尖幹燥,胸腔發堵,以至渾身不暢,走路都快不穩。

若是往旁邊側一步,掉下去便完蛋了。

“那少谷主就在這兒修行吧,”耆敬仁道,“老夫為您護法。”

穆平安兩眼晶亮地凝望。

單塵站在原地閉目修行,耆敬仁帶着穆平安懸空而立,穆平安這才感覺安全了許多,只是呼吸依舊艱難。

耆敬仁悠悠道:“你若能在這個高度處感覺到舒适自如,便是煉體了,将來蒼老速度會減慢。”

穆平安覺得這怕是有點艱難。

他最多只能這樣了,而單塵修為精進後,還可以下到更底下。

如果他修為尚在,有機會到這裏來試試,必然會像單塵一樣,讓身體達到極致,再就地修行。

這時候身體一旦能承受住眼下的高溫,那麽修為必将有所上漲。

可以說這條環形走道,便是專門為淬體量身定制的。

當然環形走道走到底,才能借助岩漿來熔煉靈料,鑄造法器神兵。

穆平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和忍耐之中,完全沒看到雲雀直接鑽入猩紅的岩漿中,在岩漿裏游了兩輪泳……

穆平安跟着耆敬仁,就這麽盯着單塵,看了大概兩個時辰後。

突然,耆敬仁來了句:“他要突破了。”

穆平安心頭一緊,還真的!?

單塵渾身靈焰蒸騰,身體戰栗,蒼白的臉色被赤紅岩漿炙烤得宛如透明一般。

突破的前一刻,身體也是最脆弱的,極致突破的當口,才能勉強抵擋住炙熱火苗的侵襲。

“呲啊!”

穆平安好似聽到氣泡破裂的聲音。

緊接着一股帶着涼意的勁風從底下湧出,穆平安呼吸都暢快了一剎。

滾燙的岩漿被無形的風抵得下凹了一塊,實質性的岩漿又很快聚攏來,赤紅鼓泡裂開又再度湧現。

單塵睜開了眼睛,穆平安見他渾身氣勢又高了一截,轉瞬又盡數收斂。

“聚靈境二階,恭喜少谷主。”耆敬仁道。

單塵微微點頭,他白皙的臉上挂着汗珠,鬓角被汗水浸透,卻依舊俊美得叫人驚豔。

穆平安看他看呆了。

換做平常人必然會覺得他突破太快,但穆平安見過他在通天梯上連破三階的情景。再者他自己修煉的時候,也有過積蓄已久一鼓作氣突破兩階的經歷。

距離顯仙宗核心弟子的考核,還剩五階。

距離顯仙宗納新的最後期限,還剩兩個月零五天。

“裏頭的路,你只能走一半,沒法下到岩漿裏,”耆敬仁提點道,“還是用外面的岩漿先試試。”

穆平安一聽就覺得熱,那種熱到心肺,熱到骨頭化灰的熾熱,他聽着都覺得自己要融化了。

單塵居然要到火山內的岩漿裏去修煉。

修士之路果然艱辛。

幸好他沒修為,不用再如此拼命……

穆平安轉念又想,他若是完全不冒險,他不老誰老。

岩源山外,下方赤地上的岩漿流縱橫交錯,猩紅與焦黑交織,依舊灼熱,但比起火山裏的溫度要低許多。

單塵光腳走在焦黑的石頭上,進退自如。

穆平安穿着厚底的鞋子勉強能走在他身後。

耆敬仁不由詫異地看向穆平安,似乎很訝異他凡人之姿,還能忍受這等溫度。

這時,耆敬仁回頭看穆平安肩頭,又擡眼看了看,雲雀不在高空中。

此刻,無人知道的是,雲雀已經在火山內的岩漿裏游了好幾個來回,若不是岩漿離了此地就會冷卻,它真想吞些許,以備所需。

雲雀幹脆就地取材。

先前答應穆平安要用那件寶物丹爐煉藥。

煉藥自然需要不俗的火焰。

此處岩漿既然能終年不息,可見地心之火旺盛。

雲雀鑽入岩漿之下百丈深度,用翅膀隔出一個球形空間,緩緩汲取地心之火。

随着最滾燙熾熱的地心之火向着它的球形空間中聚集,雲雀身在岩漿深處,卻感覺周身越發的陰涼。

外面的穆平安方才還感到熾熱難耐,突然呼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暗自驚奇,又呼吸了下,依舊清新。

奇了,他站在焦黑的岩漿岩上,周圍的岩漿流交錯,一如先前,但滾燙空氣呼吸入體,莫名的沁入肺腑。

他甚至有種赤腳走在焦石上,也感覺不到熾熱的錯覺。

“怎麽回事……”穆平安撫着胸口,自己都有點害怕自己。

這時,雲雀從火山口飛了出來,直沖下方,來到穆平安頭頂上方,自矜地煽動着翅膀,無聲地邀功請賞。

它見穆平安縮在焦石中央那條線上,似乎在懷疑自己的感覺。

轉眼,雲雀了然。

它從未跟穆平安坦白交代過它的能耐,穆平安自然不知道修煉反補能這般厲害。

就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能耐,也不知道他本人的能耐一樣。

他永遠比他以為的自己要強大一些。

耆敬仁指點單塵道:“修煉就像煉器,人體為器。煉體也像煉器,熾熱之火鍛造肉身,火浪擊打肉身,當做錘鍛,将身體錘煉得更加緊致、堅固。”

穆平安許久不曾修煉了,他聽着這種話,只覺凡力無法做到,便幹脆去看單塵修煉了。

單塵調動靈力毫不猶豫地躍入較深的那池岩漿之中,他半邊身子露在外面,緊抿着唇,微閉着眼,長睫上懸着細小的汗珠,臉上是長睫留下的陰影。

修煉這種事,都是能修煉的看着別人修煉時,會眼熱。不能修煉的人看能修煉的人,是看風景。

雲雀忍不住提點道:“主人,你試着觸摸岩漿邊的熱岩看看。”

穆平安斥道:“你是看我健全的雙手很多餘嗎。”

雲雀:“……”

它這麽說也是有理由的。

它都提煉出了些許地心之火,這般耐熱反補給主人,就算穆平安不能在岩漿裏游泳,觸摸一下幾乎冷卻的岩漿岩邊沿,應該不在話下。

按照人族的說法,走煉體一道來保青春也不是毫無希望。

穆平安突然有些好奇道:“耆老,我若是想煉體的話,應該從哪裏開始?”

耆敬仁道:“你把手伸出來,老夫看看。”

穆平安伸出右手。

耆敬仁道:“白白嫩嫩的,不煉手可惜了。”

穆平安聽得想把手收回來。

耆敬仁看了眼半空中急躁飛翔的雲雀,突然福至心靈,道:“你觸摸岩漿岩邊沿試試,燙出傷來老夫給你治,”他道,“保證不留疤。”

“額……”這麽簡單粗暴嗎!

凡人的身體很嬌貴的好不好。

穆平安從來沒聽說過凡人煉手,是靠碰高溫之物弄傷手做到的。

修士受重傷後複原,身體就像被鍛造了般,會變得更加堅固。但凡人受傷,就像瓷器重粘,只會越摔越殘。

穆平安看了眼在岩漿中泡澡的單塵,羨慕地撩起衣擺挽起長袖,徐徐蹲下身來,伸出素白的手,嘆自己手長得這麽好,卻很快就要報廢。

他閉上眼,手指猛地向下,輕輕拍了岩漿岩被燒紅的邊沿一下,又迅速收回:“藥呢,藥呢!”

耆敬仁也立刻抓住他的手,左右看了看,黑着臉道:“你是不是沒碰到?”

可能是痛覺延遲,也可能是疼狠了麻了,穆平安還沒感覺到疼痛,但他覺得手指很快就要起泡了。

“我碰到了啊,我還感覺到了岩石的凹凸不平。”

穆平安愕然地睜開眼,看了看自己完好無損的手指指腹,又看了看下方被炙烤得通紅的岩漿岩邊沿。

似乎難以置信般,再次輕輕地靠近岩漿岩邊沿,又碰了下。快速收手。

……和不久前在火山內被烤得無法呼吸不同,他此刻的觸感是溫熱的。

而且岩石的表面細微的縫隙,凹陷,摸上去清晰無比。

先前他進火山裏面,在石壁還不燙手的時候,摸着石壁朝着下方走時,手指觸摸到石壁時,感受到看起來石壁上那細小的縫隙和凹陷,不是他的錯覺。

自從上次觸摸藥寶,手指上沾了藥寶的表皮,表皮滲透進指腹肌膚中以後,他摩挲手指,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雙手指紋在摩擦。

那指紋,每一條紋路間的間隙,都很是清晰。

“咦,你再觸碰岩漿試試。”耆敬仁見他面露猶疑,道,“老夫手上的傷藥能肉白骨,區區燙傷不在話下。”

穆平安信了這番話,按住袖子,手掌朝着流淌的岩漿撫摸去。

“嘶……”穆平安輕聲道。

“快拿開,”耆敬仁驚惶,“你的肉體凡胎受不了這等溫度。”

“好像……還可以?”穆平安手伸進演講之中,撥弄了下濃稠的岩漿,揚起幾點落在了單塵頭、臉上,然後再過去捧着他的臉,把冷卻的岩石從他臉上、發上弄下來。

單塵只是閉着眼淺笑着。

黑岩被刮了下來,他臉上出現些許微紅的燙傷,頭發上的黑岩更是直接燒斷了頭發。

幾根頭發落在岩漿表面,頓時揚起些許火苗,些許焦糊氣息鑽入鼻尖。

“抱歉。”穆平安賠笑。

單塵無謂地笑笑,那本該完美無缺的臉上多了幾點水泡,睫毛顫動,頂着傷竟是說不出的我見猶憐。

穆平安喉結上下滾動了下,為掩飾心虛,他一把拿過耆敬仁手裏的藥瓶,摳出一坨藥膏來,道:“這是藥膏,挺有效的。”

“不礙事。”單塵任他擦了以後,直接運轉靈力,臉上的燙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弭。

穆平安幹脆把多餘的藥膏給他擦了全臉,擦着順手摸了摸那細膩的皮膚,不由道:“單塵,你的臉好嫩。”

單塵收斂了笑容,只是耳根發紅,但在泛紅的岩漿中看不真切。

“怎麽樣?你的手……”耆敬仁撿起穆平安撩動岩漿的手,翻來複起地看,确實連水泡都沒起,“竟完全沒事?”

單塵也睜開了眼睛,注視着他的手。

穆平安拍了拍手,打着哈哈道:“沒告訴你們,之前藥寶屬性變化突然脫手的時候,我的指腹沾了一點……”

他把當時的異常講述了遍,包括他撫摸手指指紋更加明顯,撫摸石壁能夠觸及裂紋等等諸多細節。

耆敬仁捧着穆平安的手,欣喜若狂:“煉手第一步!煉手第一步!”

“煉手?”穆平安道,“是修士的練手,還是煉器師的煉手?”

“自然是煉器師的煉手,煉器師煉手第一步,便是觸覺更敏銳。”

“什麽一步兩步?”見他反應非常誇張,俨然好像自己這雙幾乎無縛雞之力的手像稀世珍寶一般,穆平安倍感莫名。

他沒有實感,只是覺得摸起來怪不舒服的,本來那些光滑的東西,摸起來總有顆粒感,然後眼睛再細看,能看到些許的凹凸不平,影響美觀啊。

“您不是說煉器師煉手,需要從五階煉器師開始嗎?”

“這是一般,也有特例!”

單塵問:“煉手第一步有什麽特征嗎?”

“除了摸起來不舒服之外,還有什麽特點?”穆平安怕不是好事。

首先他不是修士,摸到細微處感官太細致了也怪怪的。

起初他以為是慢性中毒,還服用了祛毒丹,也蹭了趙語歡的療傷藥,發現于事無補,也就幹脆去習慣了,只是到現在還沒有特別習慣而已。

比如,自從能感覺道指紋以後,穆平安就沒再摩挲手指,甚至指腹與指腹自然相接觸的習慣,也被他刻意回避掉了,主要是摸起來凹凸有致的紋露讓人頭皮發麻。

耆敬仁露出奇異的笑容,道:“你打個響指試試。”

穆平安将信将疑地用拇指和中指一擰,似有火星閃爍,他也好像聽到了仿佛火石摩擦的聲音,但什麽也沒有發生。

耆敬仁耳朵動了動,确實聽到了金石摩擦聲,按理說确實像是煉手第一步,可能是用力太小,也可能是害怕所以發揮失常。

耆敬仁道:“煉器師徒手煉器的火焰分為十等,和光的顏色一樣,紅色為第一等,能夠熔煉黃階或玄階初期的金屬。”

“第一等?”穆平安尖聲道,是他理解的那個第一層嗎,“那是低還是高?”

“黃階和玄階初期的靈礦,你說是高還是低,”耆敬仁理所當然地道,“初級。”

穆平安虛心受教。

這算是單獨授課了。

等回了首禦峰,就是一個大堂,一個夫子,無數學子……也不知道夫子會怎樣講課。

盡管這等火焰估計也跟他沒多大關系。

但他們到底是沒有接觸過煉器之道的人,對煉器中更高等的徒手煉器,更是知之甚少,因此聽耆敬仁講什麽都覺得新鮮。

雲雀道:“地心之火又是什麽品級?”

耆敬仁道:“自然界的地心之火,堪比煉器師手中的初級火焰,赤火。”

雲雀心裏有數了,它剛弄了道地心之火,也就意味着穆平安有了地心之火。

單塵搓了搓手指,并沒有打出火苗來,但他聚集靈力,掌心便多了一捧靈火。單塵收起靈火,向耆敬仁請教:“赤火為初等,那麽最高等呢。”

耆敬仁連擰的動作都沒有,擡起左手,一個響指祭出一道紫色火焰,道:“這便是最高等,紫火。”

那紫火呈現深紫色,懸于手掌上方,猶如紫狐柔軟的尾巴。

穆平安道:“啧。”

記得他老人家用右手打火是金焰來着。

兩只手打出的火焰不一樣。

是了,擅長右手持箸,右手持劍,左手自然不熟練,煉器師煉手亦如此。

眼前這位老前輩,乃是真正的器神,能煉制神器的那種頂尖煉器師。

穆平安問:“煉器師的火焰能熔煉靈礦,那熔煉靈藥呢?”

“輕輕松松,灰飛煙滅。”耆敬仁收起火焰,悠悠開口,“煉器的火焰和煉藥的火焰不一樣。對靈藥來說,純淨的金焰或許可以煉藥,但需要消耗足夠的魂力去控制靈藥不化灰……而老夫的紫火雖然品級高,但顏色太深,不夠純粹,無法煉藥。”

“所以只有純淨的火焰才能煉藥。”穆平安問,“徒手打出的火焰,不會燒身吧。”

“當然不會。”

“煉手不是只煉了手嗎,身體其他部位并沒有被煉到啊。”

“煉手煉出的火焰,就像是身體的一部分,身體的一部分怎麽會傷及身體的其他部分呢,就像陽光會傷及太陽嗎。”

穆平安勉強被說服,半信半疑地再次一擰,奇異的金石之聲在三人耳中響起,一簇火苗蹭地出現在他手指上方!

“是像這樣嗎?”他不大确信地道。

耆敬仁呼吸微窒。

單塵好看的瞳眸微縮。

只見一抹猶如殘燭般的淡紫色火焰,在穆平安手指之上飄動。

幾乎是同時,火焰周身水汽蒸騰,白霧環繞。

啪嗒一聲,耆敬仁袖子裏的天石小刀滑落出來,而他像是毫無察覺,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那縷他傾盡半身也沒法修煉出的純淨紫火,就這麽奇跡般地出現在了他眼前。

穆平安的手掌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不能同修,将來可以雙休啊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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