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寵妾滅妻(一)

第46章 寵妾滅妻(一)

面對中年男人略帶指責的眼神。

楚玉明明白白地給他翻了個白眼。

“你這麽大方, 就不能請兩個繡娘嗎?摳摳搜搜的,留着錢買棺材?”楚玉問道。

中年男人,楚玉這具身體名義上的丈夫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了, 想明白妻子說了什麽後, 立馬怒氣上湧,覺得自己的權威遭受質疑, 伸手指着楚玉:“放肆!”

楚玉一擡手, 抓住他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 緊接着反手往上一掰。

一聲脆響。

男人那根手指斷了。

“啊!疼疼疼疼!”

男人發出殺豬一般的喊叫聲。

門外候着的下人,聽到這聲音立馬沖了進來,詢問地看向楚玉。

楚玉一瞪眼:“看我幹什麽, 吱哇亂叫的人又不是我。”

下人趕忙看向捂着手疼得面容扭曲的老爺。

蔣拓瞪了下人一眼, 罵道:“傻站着幹什麽,快去請大夫!”

楚玉說道:“請什麽請?老爺給錢了嗎就請大夫。”

下人立馬不敢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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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拓疼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滾, 吼道:“我說了要請大夫!”

楚玉走過去,對着蔣拓的耳朵大喊:“你在狗叫什麽!比誰聲音大嗎?”

蔣拓感覺腦子嗡嗡的。

楚玉又對着蔣拓的耳朵繼續大聲逼逼:“他們是誰的陪房, 他們的賣身契在誰手裏,你心裏沒數嗎?”

蔣拓耳朵都要炸了,當即一陣小跑, 想要遠離楚玉。

楚玉悄悄伸出小腳。

啪叽一聲, 蔣拓了個狗啃泥, 出于慣性伸手按在地上起身,碰到了自己的斷指,又是一陣劇烈疼痛。

“你這個潑婦, 三從四德都不顧了嗎?”蔣拓罵道。

楚玉歪着頭看了眼地上的丈夫。

蔣拓以為她知道錯了, 說道:“你現在認錯,我可以不跟你計較。”

楚玉擡起腳, 直接将人踢到門邊:“窮鬼趕緊滾,別擱這礙眼。”

蔣拓惡狠狠地瞪了楚玉一眼,手腳并用地爬起來,對着院子裏的下人說道:“夫人瘋了,以後就在這院子裏待着,不準出門。”

說完他就一瘸一拐地跑了。

楚玉的奶嬷嬷陳氏走了進來,一臉焦急:“夫人,這可如何是好,老爺要将你禁足。”

“管他狗叫什麽,這個家他說了不算。”楚玉壓根不放在心上,轉而朝着陳嬷嬷說道:“三件事,第一件、告訴賬房以後除了我首肯的,其他人去支銀子都不給。第二件、其他院子不必再供應了,連下人也全給撤回來。第三件、你去廚房要個席面。”

陳嬷嬷懵了,第一件她能理解,但還是問道:“就算老爺,也不給嗎?”

“不給,讓他窮死!”楚玉說道。

陳嬷嬷又問道:“第二件事,連老夫人房裏的下人也撤回來嗎?”

“撤回來,這老太太在鄉下時種地下田樣樣精通,到了京城裝什麽老太君的款。”楚玉嗤笑。

陳嬷嬷憂心忡忡:“我知道夫人您真在氣頭上,可這兩件事做完,那和老爺之間,可就再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楚玉說道:“你放心,他只會跪着來求我。”

陳嬷嬷滿心忐忑,但她确實看蔣家人不順眼很久了,心裏也覺得這樣痛快,又問道:“夫人是為了這兩件事叫的席面?”

楚玉說道:“不止如此,我還慶祝蔣拓手指斷了。”

陳嬷嬷瞪大眼睛,她還不知道蔣拓斷了手指。

楚玉立馬解惑:“他手指是我掰斷的。”

陳嬷嬷:……

先前老爺夫人說話時,她被趕到屋外了,因而壓根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

此時驟然知道了,倒吸一口涼氣。

“這可如何是好?”

陳嬷嬷倒不是吃裏扒外,而是她受男尊女卑思想荼毒已久,生怕楚玉因為這事倒黴。

“我做了個夢。”楚玉握緊拳頭,不走心地表演:“夢見明珠在宴會上丢臉了,被我罵了一頓。”

陳嬷嬷心道這确實是夫人能幹出來的事,追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楚玉的聲音顫抖着:“後來明珠投湖自盡了。”

陳嬷嬷聞言立馬白了臉。

陳嬷嬷也是個苦命人,人到中年丈夫子女全都過世,她如今最大的牽挂就是楚玉和蔣明珠。

楚玉又道:“明珠要是沒了,那我也不想活了。”

陳嬷嬷點頭,她只要一想到那情形,也不想活了。

楚玉又随口胡扯,給陳嬷嬷吃了一顆定心丸:“大不了我豁出臉面,讓明珠嫁回我娘家,日後再也不讓她學那些勞什子,當個草包也沒什麽不好的。”

陳嬷嬷聞言沒反對,顯然楚玉的娘家是個比較靠譜的選擇。

陳嬷嬷心底大石落下,想起了楚玉的吩咐,說道:“老奴這就去辦三件事。”

原身的故事十分老套。

出身侯府的高門貴女,那年恰逢皇帝登基開恩科,一眼相中探花郎,帶着威武侯府大半身家下嫁。

這強扭來的瓜,到底不甜。

蔣拓出身寒微,本有青梅竹馬的表妹未婚妻,面對威武侯府的滔天權勢,他心動了,隐瞞婚約娶了原身,又卻舍棄不了白月光。

原身是老威武侯獨女,是老侯爺的掌上明珠,老侯爺在世時,蔣拓不敢玩任何花樣,就算原身三年不孕,蔣拓也沒有任何妾室。

但等老威武侯過世,原身沒有親兄弟,繼承爵位的是隔房的堂兄,原身與那堂兄又鬧了一些不愉快,斷了來往後,原身在蔣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蔣拓先将青梅竹馬的表妹接進府裏做了小妾,緊接着又将鄉下的婆母、兄弟們全都接到京城,一起住在原身陪嫁的宅子裏。

一大家子人同住一起,自然少不了雞飛狗跳,因此原身這些年過得十分憋屈。

而原身之所以不和離,為的也是唯一的女兒,蔣府的二小姐蔣明珠。

原身和她母親一樣,都是生育困難,二十二歲生下女兒,此後就再沒懷孕過,但原身的倒黴之處,在于她的丈夫和癡情的老威武侯不一樣。

蔣拓如今有三子二女,除了蔣明珠之外的三子一女,全都是表妹劉姨娘所出,庶長女蔣麗姝和蔣明珠前後腳出生,但在丈夫心中的地位卻天差地別。

蔣麗姝和二兒子是龍鳳胎,蔣麗姝生得像極了祖母劉老太,因而無論是蔣拓還是老夫人,都極其偏愛這個庶長女,有什麽好東西都想着她。

今日蔣拓和原身的争執,也是因蔣麗姝而起。

原身給蔣明珠請了刺繡大家吳繡娘做先生,但蔣拓想讓蔣麗姝蹭課,甚至理直氣壯地要求授課以蔣麗姝為主,理由是反正蔣明珠不學無術,學了也白學。

這樣類似的事情,在蔣府上演過無數次。

總是以争吵開始,最後又以原身妥協結束,蔣拓軟飯硬吃的本事早就練得爐火純青。

原身生性好強,并不想蔣明珠落于人後,因而請師傅逼女兒上進樣樣不落,但偏偏蔣明珠極其不善女紅,琴棋書畫也是樣樣不通,是京城出了名的草包。

蔣明珠在庶姐的襯托下,在原身的不斷逼迫下,終于抑郁了。

在某一次被原身責罵後,蔣明珠一時想不開投湖自盡,原身因為此事,抑郁而終,陪嫁全都便宜了蔣家人,蔣麗姝這個庶女帶着豐厚陪嫁,嫁給顯國公世子,婚後生了一對龍鳳胎,風光無限。

[任務目标:蔣明珠不要再投湖自盡。]

楚玉摸了摸下巴,問了一個魔鬼問題:“任務這麽簡單,如果蔣明珠不是投湖,而是上吊自盡,那算完成任務嗎?”

S13號不知道咋回答,只能阿巴阿巴。

楚玉皮完這一下,收斂神色,說道:“原身最後悔的事是雞娃,最在意的人是蔣明珠,那隐藏任務是不是希望女兒逍遙自在?”

[叮!恭喜宿主,成功發現隐藏任務。]

楚玉松了口氣,還好隐藏任務不是攻略蔣拓那個渣男,不然她得惡心死。

仆人們紛紛從其他院落撤了出來,楚玉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安排,就直接放了他們三天假。

訂好的席面也做好了,廚房的人提着食盒送了過來。

楚玉又吩咐道:“去将二小姐請過來。”

蔣明珠被帶到主院時,一張小臉還緊繃着,帶着些許懼怕。

“娘。”蔣明珠喊了一聲,便低下頭去。

她還不知道今天親爹斷指頭親娘被禁足的消息,只以為是自己刺繡課太笨,被吳繡娘告了狀。

“你過來,讓我好好看看。”楚玉朝着蔣明珠招了招手。

蔣明珠極其不情願地走了過來。

母親逼迫女兒上進,女兒懼怕母親雞娃,如今看來,這兩人之間早早就生了隔閡。

“今日女紅學得如何?”楚玉問道。

蔣明珠聞言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實話實說:“不是很好,吳繡娘說我無甚天分,倒是大姐去了,吳繡娘對她贊不絕口,直說恨不得大姐才是她學生……”

“那就辭了吧。”楚玉說道。

蔣明珠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擡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着親娘:“啊?”

楚玉看着這張雪白稚嫩的臉龐,說道:“她的束脩是我出的錢,既然她連主次都分不清楚,那就不必留着了。”

她又吩咐婢女:“這件事務必要傳揚出去,我要讓吳繡娘在京中爛名聲。”

蔣明珠雖然背着個頑劣不堪的草包名聲,但她實在是個再善良不過的孩子,因此有些猶豫,鼓起勇氣說道:“娘,吳繡娘到底教了我一場,名聲要是壞了,日後豈不是很難接到教習的活計?”

楚玉聞言笑了起來,說道:“她說那樣的話,就是在惡心你,你不生氣嗎?”

蔣明珠搖了搖頭,說道:“女兒确實覺得不高興,可她說的也是事實,我似乎沒有什麽反駁的理由。”

楚玉閱歷豐富,不是蔣明珠這樣的十歲小姑娘。

“是事實不假,但她完全可以不說,她既然說出來了,就說明她想讓你不高興,她想讓你知道給你上課委屈她了。”

蔣明珠愣住了,這是她完全沒有想過的思路。

“吳繡娘心裏,原來是這麽想的嗎?我就這麽不值得嗎?”蔣明珠自卑了,頭頂好似都多了一片陰雲。

楚玉可沒有內耗的臭毛病,當場表演一個指責他人。

“她拿了那麽多錢就該好好辦事,既然辦不好那就滾蛋,換能辦好的人來。”

蔣明珠睜大眼睛:“可她是京城最好的繡娘呀。”

“那更說明她浪得虛名,也算是為京城人除害。”楚玉頓了頓,說道:“當然,如果你同情她,覺得她罪不至此,我也可以放過她,只是按照吳繡娘這人品,只怕會在外面說我們母女的壞話。”

蔣明珠立馬不再猶豫,說道:“她可以說我的壞話,但不能說您的壞話。”

楚玉聞言笑了,蔣明珠确實不是個聰明孩子,但她勝在孝順,若不是因為自覺辜負母親期待,她也不會精神內耗到自盡。

母女倆飯還沒有吃完,正院外面就鬧騰起來了。

劉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大兒媳婦和劉姨娘的攙扶下,對着正院大門大聲訓斥。

“老天爺,我真是倒了血黴,娶了這麽個攪家精一樣的媳婦進門,不敬婆母,處處挑事,如今竟然連伺候的人都帶走了,這是要幹什麽呀?我倒要去威武侯府好好問一問,為什麽給我們家送來這麽個禍害!”

蔣明珠放下碗筷,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

楚玉沉下臉,看了陳嬷嬷一眼,問道:“蔣拓還沒回來嗎?”

陳嬷嬷搖搖頭,低聲說道:“府裏沒給他請大夫,他自己去醫館了,怕是還要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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