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85章

穆流風感覺自己臉上,身上都滾燙起來,笑得很不好意思。

兩人牽着手,在花間慢慢走。

風如此溫柔,一如蜿蜒穿過花林的小河。

河水清澈,仔細聽的話,能在他們被花瓣稀釋的腳步聲中,在細微的風聲中,聽見水流過石頭的聲音。

顧承佑說,清晨會有附近的村民過來打水,回家燒飯。

流水潺潺,波光粼粼。

水中飄過一朵格外完整、嬌豔的梅花,紅白漸變,十分惹眼。

顧承佑先瞧見了那朵花,眼疾手快地将花撚起來,放在手心裏看。

他覺得這花大而完整,頗有些稀奇,又呈給穆流風。

“你看,在夜色裏,這朵花是不是跟碎冰藍玫瑰的顏色……有些像了?”顧承佑靠近穆流風,這樣輕聲問,像是怕驚擾了什麽花神的精靈。

穆流風将那朵花小心翼翼地托在手中。

星空給花瓣染上藍,月光為花心覆上霜,花瓣上的水滴這般剔透,每個都映着小小的月亮。

他舉起花,透過水滴看顧承佑。

模糊而唯美,仿佛幻夢。

“承佑,”穆流風低聲說,也如幻夢,“今晚不是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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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佑此時還沒明白過來,“對,我之前來時,氣溫還要低一些,今年似乎是個暖冬。”

“這周圍,晚上沒人?”

“沒有,你放心,很安全。”

顧承佑那時還以為穆流風在說別的。

“唔。”穆流風把花托在唇邊輕輕一碰,然後伸手過來。

将梅花貼在顧承佑嘴唇上。

月光下,他擡眼望着顧承佑,眼中斂着水光與月色,說不上人與繁花,孰者更加令人心動。

顧承佑怔住了。

花落,他唇間晶瑩濕潤。

“哥……”

穆流風沒說什麽,只是抱住他,吻了過去。

帶着清新香氣的,溫柔的吻。

逐漸變成狂熱的,吞噬般的吮咬。

背撞在樹幹上,落英紛紛,有如潑灑的紅雨。

跌入草甸,厚厚的花瓣飛揚翻騰,飄飄灑灑,如落下的花火。

落在他的背上,落在他的胸口,落在兩人交纏的發絲間。

是無盡的緋紅香夜。

穆流風知道顧承佑年輕,有沖勁,體力好。

但他還是低估了一個差點在體育項目上,獲得世界冠軍的年輕人,能多麽有沖勁,體力多麽好。

結果就是,當他真正醒來時,已經被顧承佑從酒店抱去機場,再從另一個機場抱回另一個酒店,并且,天色近黃昏了。

穆流風軟在床上,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自己在何處。

他看着外頭從金色漸變到紫色的霞光,看着手機裏無數找自己的信息和電話,終于知道他在昏昏沉沉中,直接被拐到了顧承佑的片場附近。

手機裏顧承佑的信息最多。

【佑寶:哥,醒了嗎?】

【佑寶:中午回來看你還在睡,醒了告訴我,我給你叫吃的來,你肯定餓得不行】

【佑寶:哥,還沒醒嗎,不會生病了吧……[擔心][驚恐][內疚]】

穆流風翻完他十幾條信息,回了一句:醒了,你晚上怎麽吃?

【佑寶:我這就回來,我給你帶好吃的,等我!】

【佑寶: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臉紅]】

穆流風沒再搭理他,又迷糊了一會。

不知多久後,門“碰”的開了。

顧承佑一身寒氣地大步走進來,氣喘籲籲,額頭上挂着汗珠。

他提了好幾個袋子,都騰騰地冒出熱氣。

“哥!”顧承佑把吃的放下,想撲到床上來,又有點擔心自己動作太粗魯,而穆流風的身體有點虛弱。

他只能小心的坐在床邊上,顯得很乖順地望着穆流風。

“你怎麽睡了這麽久?”他摸穆流風的額頭,好在不燙,“我中午看了,你應該沒發燒,睡這麽久餓了吧?我買了這附近所有的好吃的過來……”

“少說兩句,”穆流風懶洋洋的,“我快累死了。”

顧承佑顯得更乖順了。

穆流風試着起身,覺得腰酸,忍不住說:“你是人嗎?昨天搞到那麽晚,第一次就……”

他不好意思再說。

他自認為是個挺保守的人。

沒想到,好家夥,第一次在外面就算了,接着就解鎖了車內,還有浴室……

他從不知道,自己竟也能這樣鬧。

不止如此,他還一向自認為體力已經很不錯,折騰完倒是不太痛,只是酸得很,身子軟得仿佛一汪水,被打散融化,再聚不起來。

不對,不是他體力不行,是顧承佑的體力……好到不對勁。

顧承佑聽着聽着,腦袋也開始冒熱氣。

他的目光在穆流風頸側和鎖骨的紅痕上流連,呼吸似乎重了,但見穆流風疲憊的樣子,又趕緊瞥向一邊。

他急忙把吃的擺滿了兩個小茶幾,似乎一刻也不能讓自己停下,穆流風下床,他還要去扶。

穆流風瞥了他一眼,講不上高興還是不高興地說:“不至于,你還沒那麽有本事。”

顧承佑怔怔地望着他。

穆流風翹起唇角,悠悠飄來一句,“咬人的小狗……”

顧承佑一時又開心又害臊,感覺自己熱得不像活在冬季,嘴角根本壓不下去。

-

就這樣,兩人在這裏生活了半個多月。

顧承佑繼續補拍,每天仍然偶爾崩潰。

穆流風也懶得再動彈。

他本來就要休息,幹脆就在酒店裏待着,看看書,聽聽歌,偶爾寫幾句歌詞、旋律。

除此之外,他還要跟各方面商量成立工作室的事情,也不算清閑。

這半個月之中,他除了去外地進行了一次春節晚會的彩排之外,都悶在酒店裏,幾乎要生根。

又要過年了,今年顧承佑也接觸了各方面晚會的邀請,包括春節晚會。

但因為他有太長一段時間黑料過多,而且跟穆流風一起出現,可能不太合适,沒進入最終的演出名單。

穆流風對此感到特別抱歉。

他希望能夠給顧承佑拿回機會,做了各種努力,甚至表示自己不去,讓顧承佑上都可以,被對方阻止了。

“不是你的問題,哥,”顧承佑這樣說,“我再努努力,明年一定會有機會。”

穆流風覺得不順意,又幾次三番地協調,可惜最後仍沒有顧承佑的名額,只得作罷。

顧承佑開玩笑地以此要求補償,穆流風當然同意,但一聽補償內容……

嗯,補償,當然得補償。

無論如何,他還是補償了。

補償得穆流風腰酸背痛,欲生欲死。

“犟牛,”他這樣說顧承佑,“一身的牛勁兒。”

顧承佑:“嘻嘻。”

在這段時間裏,顧承佑大概是跟屢次殺青殺不掉的導演,達成了一致。

他雖然工作還是那麽艱辛,但不用再那樣抓緊時間。

每天,他三頓飯都要跟穆流風一起吃,覺更是要一起睡,時不時還有功夫,兩個人一起出去轉轉。

當然,他們這次睡得覺,就跟去年顧承佑留在穆流風劇組酒店時,完全不一樣了。

有時候穆流風都懷疑。

他之前到底為什麽,會覺得顧承佑……可能對自己沒那方面興趣。

現在看來,是不要太有興趣。

不僅有興趣,無盡的興趣,還有榨不幹的精力,随時随地,花樣百出,真是可怕,根本招架不住。

這天,又一次下不來床之後,穆流風憤憤地把顧承佑的微訊備注,從“佑寶”換成了“大尾巴狼”。

顧承佑在他背後笑,咬着他的耳朵,“你是小綿羊?嗯,确實又嫩又好吃……”

穆流風不肯示弱地咬他的嘴唇,不出意料地又點起火,還是自己遭殃。

在拍攝期間,殷美華過來時,見過一次穆流風。

他看見顧承佑脖子上用遮瑕膏塗了三層,還是隐約泛紅的印子,不忍直視,顧左右而言他地逃走了。

不僅他,錢放也來過。

哭着走了。

錢放的原話是:“逆cp了,想死,嗚嗚嗚嗚嗚。”

穆流風:“……你怎麽會覺得,好吧承佑之前是……但是我很懶而且……”

算了,還是不解釋了。

他只想着:這個遮瑕膏不行,要再換個牌子,試試那種能遮紋身的……

年關将至,顧承佑的戲終于第三次殺青了。

他氣勢洶洶地逼問導演:“再一再二不再三啊,親愛的導。這真的是最後一次殺青了嗎?真的真的是嗎??過期不候了哦,過年我要增肥了哦!”

導演笑得仿佛花開,“放心放心,這次完滿啦。”

可他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顧承佑将信将疑,決定走為上策。

這第三次殺青,連殺青宴也沒有。

顧承佑回到酒店,見穆流風正在收拾行李。

他看着穆流風的身影,忽然就很不舍得。

雖然說走為上策,當真走了,他們就又要分開了。

他如今已經受不了幾個月一見的生活了。

而且不知怎麽的,此刻穆流風把行李收好的樣子,讓他想起之前那一次,對方跟他說了句“放心”,就直接斷聯了三個月。

顧承佑産生了一些陰暗的想法。

他想把穆流風綁走,捆在自己身邊。

“哥,”顧承佑去幫他收拾,“今年過年……要不也來我家吧。”

“這……”穆流風想到這件事,似乎有些猶豫。

他如今再去,總覺得面對顧承佑的父母,會有些尴尬。

顧承佑看見他的面色,知道他在想什麽,也顯得有些腼腆,“嗯,我想跟我爸媽說明白,我們的……”

他還沒說出後話,穆流風突然打斷道:“別說!”

顧承佑怔了怔,望向穆流風,有些無措。

穆流風看起來很堅決。

“可,小舅已經知道了,”顧承佑有點無助地辯解,“很多人都知道了,我……我想告訴家裏人。”

“別,”穆流風收拾的動作停下來,坐下來,看起來非常認真,“你還很年輕,家裏也不催婚,不要急着講這件事。”

顧承佑有些失落,“早晚都要講……”

“不用這麽早。”

“可總歸要說的,我又不會變。”

“現在不要說。”

顧承佑忍了忍,不覺提高了一點聲音,“那要什麽時候?!”

兩人車轱辘話說了幾個來回,顧承佑有些惱火,還有點受傷。

穆流風竟然斬釘截鐵地告訴他“別說”。

他還以為對方會高興的。

“不是……為什麽?”顧承佑有些上頭,話趕話,脫口而出,“因為我太年輕,還可能有別的想法?還是你,是你根本沒想過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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