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92章

穆流風反應過來後,并沒有拒絕,他不覺得這房子是自己的,但愉快地接受了以後跟顧承佑一起住在這裏。

兩人當晚用了唯一的家具,一張收拾得幹淨利落,還撒了花瓣的床。

用了好幾回。

顧承佑把穆流風按在床頭,在他耳邊低語:“我只,先買了床,別的都沒那麽急,可以……看你的喜好,慢慢添置。”

穆流風什麽都說不出,只能急促地喘息,回頭扳着顧承佑的下颌,咬住了他的嘴唇。

天快亮時,顧承佑從牆角的一個袋子裏拿出被子,裹着兩個人,摟着穆流風睡覺。

第二天快到中午,顧承佑還在睡。

穆流風扶着腰慢慢起來,對着鏡子刷牙。

這房子不是毛坯,沒什麽居住痕跡,但有地板和衛浴,還有幾個臨時的小櫃子,要求不高的話,是可以拎包入住的。

他去親了親睡得四仰八叉地顧承佑,在房子裏轉。

陽光很好,房型通透,院子漂亮。二樓一開窗,就能看見不遠處的湖和草地,有人帶着小孩子在湖邊遛狗,還有人輕盈地跑步經過。

他在陽臺上往下看了很久,深吸一口氣,感覺太陽暖融融,微風習習,樹木芬芳,一切都讓人感到明媚和放松。

真好。

他都忘了,自己什麽時候跟顧承佑描述過,想住在什麽樣的地方,但這裏确實是他理想的家。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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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家了?

不是“我媽家”,而是真正的……

穆流風搜索着這裏的房價,大概得到一個數字。

顧承佑賣得是市中心的大平層,換到這邊不用添太多錢,但自然是不便宜。

不是好的投資選擇,不過保值應該沒什麽問題,居住也确實很舒适方便。

穆流風估摸着,顧承佑銀行卡裏應該已經空空如也,想着得把他養起來,順手給顧承佑打了十萬,想了想,又打了二十萬。

手機很快震動。

【佑寶:做完的報酬?】

【佑寶:*昨晚……好吧,差不多】

穆流風笑起來。

【佑寶:在哪,怎麽不在床上抱着我?】

穆流風回卧室,見顧承佑赤着上身在刷牙,手撐在盥洗臺上,頸側到肩膀形成好看的線條。

顧承佑見穆流風還穿着睡衣,領口解了好幾顆扣子,露出幾點殷紅,眼神微暗,痞痞地一挑眉,“少勾引我,今天沒事,随時可以再來。”

穆流風無奈地笑着,走過去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後背。顧承佑立即把他按向自己,手摸進他衣服裏。

“承佑,”穆流風低聲說,“謝謝。”

顧承佑的手停了,正按在他後腰上。

“我很喜歡這裏,”穆流風放開他,對着他笑,“終于,我又有家了。”

“跟你一起的家,真不錯。”

-

暮春時節,偷走桃花紅,滿結樹上果。

顧承佑年前拍完電影,年後忙個不停,近來就想躺着,頂多是學習、訓練、交際、接些小通告,主業一是粘着穆流風,二是粘着穆流風給家裏添置家具。

他好像求偶的雄鳥,不停往巢裏銜來漂亮的裝飾,再跟伴侶抖抖靓麗的羽毛,大肆炫耀。

穆流風比他忙多了,這位本來就是卷王,之前答應了喬清念每年至少一部戲或者綜藝,好像還挺清閑。

但他自己做了老板,責任重大,必須馬不停蹄地賺錢,年初就把一整年的工作安排得滿滿當當。

三部戲,兩個常駐綜藝,一堆飛行嘉賓、代言、廣告、活動,還打算再出張新專輯。

與之前不同的是,音綜含量劇增。

每天,他清早練聲,白天去劇組或者跑通告,晚上寫歌做歌,卷得飛起。

顧承佑來粘他,他就摸摸對方的狗頭,任顧承佑挂在自己身上,拖着走來走去。

顧承佑主打一個跟随,穆流風滿世界飛,他跟着飛。

兩人去每個城市都要逛家居店,買了無數東西。

穆流風沉迷買杯子、酒、各種設計詭谲的椅子、樂器、音響設備,顧承佑喜歡買挂畫、精裝書、先鋒藝術品、運動器材。

國外的家居設計師品牌,都要訂購半年才能送到,兩個月後,他們的小家仍功能不太齊全,只是多了冰箱、電視、櫃子和數不清的價值連城的小東小西。

某一天穆流風回家,震驚地發現他們還沒怎麽裝修,就快把兩層帶閣樓帶地下室的小別墅填滿了。

“也不禁裝啊。”他随口感嘆。

顧承佑在家很不喜歡穿上衣,一把抱住他,傳來清爽而熱烈的氣息,“懂了,房子買小了,等我再賺賺錢給你換。”

“不是,”穆流風笑起來,摸了摸他,“我是沒想到我們這麽喜歡買東西,以前也沒看出來。”

“以前不想買,沒興趣。”顧承佑說。

穆流風想了想,确實,以前他總住酒店,看到喜歡的東西,只覺得沒地方放,自然身無長物。

“有家真好,”穆流風說,“沒有家,根本就沒地方放自己喜歡的東西,總覺得都是臨時的。”

“也不是沒地方,主要沒心情,我自己一個人,得過且過,跟你一起就不一樣了。”顧承佑說着把他撲倒在沙發上,兩人一起彈了彈。

“這個沙發買得也好。”他笑着吻過去。

穆流風也笑起來,室內一片春色。

穆流風給家裏建了器樂室,顧承佑給家裏建了健身房和畫室——雖然他根本不會畫畫。

穆流風一如既往地忙,顧承佑也開始了新電影的籌備,但有意無意的,兩人都會把家當做生活的中心。

以前,那種特別遠,要離開很久的工作,他們只要心動,都會毫無猶豫地接下來,現在就忍不住會考慮對方,莫名戀家,不想離家太遠、太久。

這感覺他們都沒有過,十分新奇。

最美妙的是兩人都閑來無事的時候。

窗外的花草随着雨水豐沛,愈發茂盛,陽光明媚的午後,倚在客廳裏,就像置身無人的靜谧花園。

穆流風迷上了打主機游戲,把腿搭在顧承佑腿上,吃他喂過來的水果,跟他靠在一起。

蹭來蹭去,貼來貼去,摸來摸去,親來親去,直到壓不住火,在家裏每個角落,做了又做。

網上沒扒出來他們住在一起,但也發現一旦同城,兩個人就沒了音訊,再出現時,連走路姿勢都與往常不同。

顧承佑刷着他們的CP消息,發現這群網友真是細節怪,很多事情竟然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他看了某大手子的“爆香”CP文,看得面紅耳赤燥熱不已,去片場等穆流風下班,人一接回去,就把文裏的這樣那樣都實施了個遍。

第二天穆流風的上班照,眼睛紅彤彤的,一直扶着腰。

第二天顧承佑上班照,春風得意,喉結上明晃晃的牙印,遮都不遮,仿佛生怕全世界看不見。

CP粉自然開始讨論那個牙印,最終得出結論:這麽整齊秀麗,仿佛教學模具的牙,也就只有那位長得出來。

嗑拉了。

小家布置得差不多時,穆流風拍了幾張照片,發了朋友圈。

顧承佑立即從不同的角度拍了同樣的東西,也要發,被穆流風阻止了。

“朋友圈人太多了,不行。”他笑着這樣說。

氣得顧承佑去問在政府工作的朋友,什麽時候同性婚姻法案才能通過,得到了“很有希望了”的回答才罷休。

不過穆流風的照片,起了他們沒料到的作用。

之前碰見的趙阿姨看到他的朋友圈,給他打電話要地址,說寄禮物過來。

“不用了趙阿姨,”穆流風說,“是該我給您寄禮物。”

“本來就算是你的東西,你應該很想要很喜歡的。之前你不是一直住酒店嘛,終于有房子了,我想給你個搬家禮。”

穆流風問她是什麽,趙阿姨就笑着說“保密,你一定很中意”。

穆流風給了自己工作室的地址,讓工作人員留意相關的快遞。

很快東西就寄來了,穆流風當時恰好回家,見是很大一個盒子,就帶了回去。

他把東西放在客廳裏,去吃飯,沒一會聽見顧承佑回來。

顧承佑問:“哥,這麽大一個包裹是什麽東西?”

“趙阿姨寄來的禮物,你拆開看看?”

過了一會,顧承佑都沒發出聲音。

“是什麽啊?”穆流風從廚房探出身子。

顧承佑跪在小茶幾邊的地上,手裏托着不小的東西。

穆流風看了一會,忽然快步走過去,跟他一起跪在地上,接過那東西仔細看着。

布蒙的紅身子,金色鱗片,烏黑的大眼睛,花開般的尾巴。

活靈活現,一盞鯉魚花燈。

一盞穆流風很熟悉的,曾把玩過好多次的鯉魚花燈。

“這……”他不覺愣了,拿着燈翻過來覆過去地看。

花燈保存得很好,有些褪色,但沒破沒壞,還如當年般漂亮可愛。

“這不是……我爸做的媽?”他驚異道,“你看,這裏還塗出去一點,這是我塗的,還有這個花紋,還有……”

魚肚子下面有一列小字,隽秀圓融。

——流風11歲的大年初一,by爸爸和流風。

穆流風眼中閃爍,胸口發悶,小心地摸了摸那幾個字,仿佛稍微用力一些,就會把魚肚子戳破了。

“真是,就是那個,我記得清清楚楚的,我跟我爸做了一下午,”他眨了眨眼,淚水幾乎掉下來,“可怎麽會呢,不是被我媽扔了嗎,怎麽會在趙阿姨那……”

“哥,”顧承佑摟住他,感覺到他肩膀的顫抖,遞給他一張卡片,“有賀卡。”

賀卡上是工整中帶點毛躁的大字。

【流風:

你媽媽見到這些遺物會傷心,大多存在這邊一個倉庫裏。我時不時來看看,正見到這個燈很喜慶。

記得你之前偷偷發過一個小狗花燈,這鯉魚花燈寄給你,恭賀你喬遷之喜,祝你平安健康,幸福快樂!

另,多跟你媽媽說說自己的事,她不回,但都會看的。

趙阿姨】

穆流風拿着那張卡片,那滴眼淚終于掉下來。

他之前知道,母親會時常給父親掃墓,已經釋懷很多,也想帶母親走出來,可消息發出去,總收不到母親的回複。

現在想來,一開始是因為他總提父親,後來是因為收不到回複,有些懈怠和內耗。

如今想想,自己就是內耗太多,該想做就做才對。

穆流風給趙阿姨打了電話,說完後發了幾條信息。

很久後,他才收到回信,拿過手機來看了看,笑意好久沒散。

【流風不瘋:媽,聽過我的專輯嗎?發給你鑒賞一下,求好評】

【媽媽:聽過了,還得付費】

【媽媽:好聽】

初夏将至,《巷尾》開始在各個電影節獲獎。

顧承佑去好幾個國家或是接受提名,或是領獎,可惜,最重量級的大獎他只得到了提名,沒拿到影帝。

殷美華玩語言游戲,炒作他是國際影帝,又紅又黑地大火了一把。

得到國際承認,顧承佑當然十分開心,自信心也增長了不少。

穆流風那幾天還有空,陪他出來轉了好幾個地方,顧承佑每天高興得跟朵花一樣。

所有拍到他的照片,都說顧承佑果然重視國外大獎,酷蓋都不當了,總拍到他呲着牙咧嘴笑。

事業走上正軌,愛情甜得冒泡,生活美好,實在無可抱怨。

除了一件事。

網上最近不知怎麽掀起一股風潮。

說他跟穆流風,B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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