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說媒（紅桃粿）

說媒（紅桃粿）

湯水沸騰，鍋中的紅團餅來回翻動，林暮夕拿起竹漏将熟透的紅團餅盡數撈起，倒入紅色的細粉中，細粉是尖米與糯米在系統兌換的，紅團餅也是尖米與糯米做的紅團餅。

林暮夕卷起袖子，開始揉搓，直到變成一個光滑的大粉團，在大粉團中揪出一個小劑子，在手掌中來回搓圓後又壓成餅狀。

林暮夕做到這一步的時候想起現代的媽媽，她便能将能把小劑子搓圓了，大拇指往粉團中間一壓，随後捏成小缽似的小碗狀，那手法是行雲流水，讓人佩服不已。

可是那樣好的媽媽在她七歲時便飛向天空，化成夜裏閃耀的星星。

林暮夕收回失落的情緒，舀起一勺綠豆沙，綠豆沙是昨天晚上就泡上的，早上蒸熟後包在紗布裏來回揉搓成的，她将綠豆沙分成兩份，一份摻了白糖，一份摻了點細鹽和姜汁，鹹甜兩種。

收住了口，放入模具粿印中，輕輕按壓按平，随後粿印倒扣在桌上後移開，一個紅桃粿便穩穩地在躺在桌子上。

林暮夕将紅桃粿一個個擺在蒸籠裏，那邊紅桃粿蒸上一盞半茶時間，這邊便繼續做着，兩個竈臺用大火，半個多時辰便能蒸好了紅桃粿。

……

陳栾陽今日休沐，才得以空閑，到這茶樓裏品茶一二。

陳栾陽将茶杯放到對面人的桌面上，随即道：“這個時候出來，不怕被跟蹤了去？”

傅濁慢理斯條地端起茶杯，細嗅茶香後，一口飲盡：“叛黨近日越來越嚣張了，反詩不斷傳入皇上耳中，皇上……”

“無妨。不過是些跳梁小醜罷了。”

“底下那些自是不必煩惱，只是王爺那邊蠢蠢欲動。”

“最近我已是有些……”陳栾陽向窗外看去，只一眼便瞧見了那街市上擺攤的女子，陳栾陽眸色微亮，嘴角微微上揚。

她竟是早上也出來擺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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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陽？”傅濁從未見過陳栾陽在談論重要事情時失神，現下子陽卻能盯着窗外許久，眉目似是有一瞬染上了喜色，傅濁一下來了興趣，“嘿！讓兄弟我也瞧瞧是何風景，能讓一向的嚴肅的公子哥也喜上眉梢。”

陳栾陽轉了回來，收回剛才的喜色，并未攔住此刻充滿好奇心的傅濁。

傅濁扒着窗臺，向外研究了許久，遠處并無奇特的風景，樓底下除了人來人往，并任何出挑的地方，那些陳栾陽究竟是在喜些什麽？

“子陽，你可真不夠兄弟，獨自一人歡喜！”傅濁氣悶，虧他有什麽好的都叫上陳栾陽。

“這邊，我已是有些眉目，你且安心便是！”陳栾陽飲下了茶，開始趕客，“你先回客棧吧。”

“呵！”傅濁也将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将茶杯重重放回桌上。

陳栾陽一封飛鴿傳書，他一個身居禮部最高位者累死累活地跑過來，事才一談妥便急着趕他走，也不請他美餐一頓，下次陳栾陽去找他，他也不請陳栾陽，雖每一次提議去食樓，都被陳栾陽拒絕了！

陳栾陽還在樓上坐了半盞茶時間，才下了茶樓，一下茶樓便奔向不遠處擺攤的地方，看到衆人紛紛圍在林暮夕的攤位前，陳栾陽停下了腳步。

“小姑娘，這是什麽吃食？”大娘挎個竹籃子，今日她是來敬神的糕品的，才從糕品店出來便看見這位長得極好看的姑娘在賣吃食，她竟從未見過這種吃食。

“稀奇，真稀奇，樣子倒像個被拍扁了的壽桃。”

“紅色的，好吃嗎？”另一位大娘只關心好不好吃這個問題。

“大娘，這叫紅桃粿，裏面餡料是綠豆沙，甜鹹都有。一個只要五文錢，這是我家傳的，今日做出來賣，可好吃了。”林暮夕的身旁還有一個小爐子，這紅桃粿煎着吃味道是最好不過了，當然若是上了火，還是老老實實蒸着吃吧。

“各位大娘，可以試吃一下，也可給大家夥一個建議，好吃再買，這個紅桃粿還不算錢。”林暮夕将煎得兩面帶上金黃的紅桃粿用小鐵鏟切成了數小塊，鏟到了盤子上，端給了圍觀的大娘們。

“那敢情好！”

站在首位的大娘，喜愛吃食，當下第一個拿竹簽挑上一塊入口，紅桃粿輕輕一咬，酥脆的粿皮便“吱呀”的一聲在口中傳出聲音來，随伴着聲響，甜豆沙的香味在口齒彌漫開來，整個口腔都充斥着豆味香濃、甜而不膩的味道。

大娘們滿臉驚喜，這紅桃粿竟如此美味。

“姑娘，這紅桃粿确是好吃，可我不喜食甜。”一旁的大娘也愛了這紅桃粿，可她牙口不好，只要一吃甜的，不過一會兒那牙齒定會疼起來，這讓她少吃了多少美味的食物，大娘看着那紅桃粿，極其無奈。

“大娘，這有鹹口的，明日還會做別的口味。”

一旁的大娘當下喜笑顏開，要了六個鹹口的紅桃粿，而站在首位的大娘要了八個，大娘接過林暮夕包好的紅桃粿，放入竹籃子，若有所思，“姑娘，你說這能敬神不？”

林暮夕眉眼一彎：“大娘，我家就愛用紅桃粿敬神。”

後面的大娘一聽可以，都紛紛上前，買上幾個，反正也不貴。

大娘們買好了粿品，三三兩兩結伴離去。

陳栾陽見衆人離去後才提起腳步，不遠處林暮夕正認地真翻着平鍋上的紅桃粿，她雖将烏亮的青絲用布巾包起，卻也掩不住那容貌佳成，陳栾陽竟不忍打破這美好的活景。

微風拂過，帶起林暮夕手上的帕子微揚，林暮夕擦了擦額間的薄汗，擡頭見那翩翩佳公子站在人群中，面如冠玉、那欣長的身姿鶴立雞群。

陳栾陽将手放置背後，慢步到攤位前：“林姑娘。”陳栾陽剛才還在遠處便嗅到米香味，再看一看攤上擺着的食品，品相喜人。

“陳……陳公子。”林暮夕被陳栾陽的美色所引，竟未發現陳栾陽已到眼前，當下臉頰一紅，說話都有些磕巴了。

“林姑娘，這些我都要了。”陳栾陽細數了家裏的人口，每人發上兩個。

陳栾陽記得傅濁是禮部的，再快馬加鞭給他送上幾個，正好。

“陳公子要先品嘗一下嗎？”林暮夕怕他一下買太多回家，結果一嘗不喜，那可得浪費了，剛好這平鍋裏還有一個，林暮夕切了一小塊下來，用牙簽挑了，遞給陳栾陽。

……

媒婆許娘子坐在廳中，她也算是這十裏八鄉有名的媒婆，前些日子百春花就托她給家中的二女兒林暮夕說媒，她本是找到了鎮上一戶還算過得去的人家，誰知這林暮夕忽而病倒，這男方家他也不願等，說什麽這林姑娘是個病怏怏，将來不好生養不說，還得三天兩頭伺候她湯藥，這不是娶媳婦，這是找個祖宗！非鬧着要找別家的姑娘，這不，她得來會一會百春花，看一看找別什麽人家，誰知這十裏八鄉出了名的柳媒婆也來了。

“百嬸子，你這可不厚道，你已是托了我給林姑娘說媒，怎得又找了柳媒婆，若是如此，那托媒的錢，我可是不退的。”

“許娘子，這不是我找來的，是柳娘子自個找上門來的。”百春花确是沒找柳媒婆，也不知她是哪個男方家托來的，“柳娘子，你倒是快解釋解釋呀！”

“确是，确是！是縣裏一戶張姓人家，托我來找個好人家的姑娘，我這不是自作主張就過來了，沒想到這百嬸子已是托你找了。”

柳媒婆是什麽樣的人，這在媒行可是出了名的爛，凡是經她手過的人家，不是婚嫁前鬧個你死我活，就是和離時掐個天崩地裂，反乎就沒有一樁媒能善始善終的，可她也不好說出口，誰讓柳娘子的姘頭是個有背景的。

許娘子坐正，橫了柳娘子一眼，看着柳娘子急不可耐的模樣，定是又收了什麽好處，迫切地做這日後的遭雷劈勾擋。

“柳娘子，實在對不住，我已是托了許娘子了，不好改媒婆了。”百春花又頭疼了起來，她這身子骨怕是活不久，還得緊着給二女兒說個好人家，再将當初她身上的所有東西交還給她，還有被她撿來的事情說個明白，林暮夕并不是被她親娘抛棄，而是迫不得已。

“哎約喂！我說百嬸子，這多一樁人家來選不是很好嗎？”柳娘子見百春花又開始趕她，她有些急，她可是兩頭各收了一錠銀子，若是婚事成了，還能多收兩錠，做了百春花這一家，都能讓她休息上半年時間了，“百嬸子，那可是縣裏的人家，那家境可富裕，可氣派着！”

“要不是我看百嬸子平時人特好，我還舍不得介紹到你姑娘身上來，雖說是大戶人家，可人家說了林姑娘嫁過去就是正房，什麽活都不必幹，再派兩個丫頭伺候着，這上輩子得是做了多少好事，這輩子才能嫁到那樣的人家去？你可偷着樂吧！”

柳娘子心裏說得都直打鼓，縣上那戶人家的确是富裕人家，可他家那小兒從小便是寵溺着長大，好酒爛賭品性差，這已經是第六次找上她了，之前娶過三回親，皆是被他家小兒打到沒了半條命，最後一個可是活生生打斷氣的，賠了好大一筆銀子才善罷甘休。要不是她收了好姐妹林娟的好處，她是決計不會接這戶人家的媒的。

誰讓銀子這東西，它實在是太饞人了！

“我說柳娘子，你可莫了壞了這行的規矩！”許娘子換了個坐姿，許娘子聽完柳娘子的話，她算是猜出來這戶人家是誰了，柳娘子是真掉錢眼裏了，這不是把一個好姑娘往地獄裏送？

許娘子實在是不忍，不說林暮夕這姑娘平常和善心好，性格在鄰間也是出名的平和，就是前幾林暮夕去摘蘑菇，一聽她也想吃，二話不說便倒了半簍給她，想到這，許娘子覺得還是得提醒一下百嬸子才是。

“許娘子，我說我的，你也可以談你的，我又沒攔着你。”柳娘子鄙了許娘子一眼，站了起來，握住百春花的手，“百嬸子，這可是好機會，你可得好好把握！”

百春花她實是不想得罪人，這一時間左右為難，不敢拒絕又不敢應允。

“哎約喂！百嬸子，您好好想想！我呀明日再來！”柳娘子見百春花開始猶豫，嘴上笑着，心裏覺着有譜，走的時候帶走了剛才帶來的禮品，這百嬸子還未應下，也別想吃她帶來的糕點。

“百嬸子，縣上那戶人家，你可得去仔細好好打聽打聽！”許娘子也不急着給林暮夕做媒了，還是得等柳娘子這樁事情了了再找，否則這林姑娘一家托二媒的名聲可就不好了，“可莫要将那樣好的姑娘推入火坑了！”

“我也走了，這糕點您留着吃吧。”許娘子比較大方，一向往入別人家的東西不會帶回。

看着許娘子也走了，百春花重重嘆了口氣，這可真是太難了，縣上那戶人家的條件她聽了也很動心，若是二丫頭嫁進過來，也是衣食無憂，就是不知人品如何？

她有個姐妹在鎮上住，興許能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