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蛇與人

蛇與人

狐貍蘿莉不懂的是，“妖精”這個詞對于人類來說有貶義也有褒義。

對于病中依舊心緒不寧的蒲哥而言，嬌娜身上那種青草的芳香氣息深深地攝住了他的心魂，他心裏明知道是不對的，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要親近，事有反常必有妖，一個念頭就在他心底浮起，嬌娜，也許并不是人。

因為病痛，客棧停業了一天，蒲哥檢查賬簿，發現出現了虧損，可是大家都是因為他的緣故才暫時停業，他也不好說什麽，“後生啊，以後我不在，客棧照樣開。”他拍了拍宋後生的肩膀，腳步略顯踉跄地回了住所。

“你怎麽這麽難過啊，不就是虧損了一點嘛，錢的話，用法術就可以變出來了啊。”妲己非常不理解。

蒲哥搖了搖頭，他本來就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心裏不舒服，卻還是靜下心來說着，“妲己，你不懂啊，數錢的感覺特別不一般呢。”說到最後他也笑了，揉了揉狐貍的小腦袋，“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一連幾日，嬌娜都在客棧裏晃蕩，衆人對嬌娜的态度都很熱烈，蒲哥看得出王旺和蔡嬸是想着要把嬌娜變成他老婆，而宋後生則是想學嬌娜的醫術，他也沒有特別去注意這個女人，嬌娜太危險，就像是罂粟一樣，又像是咖啡因，若即若離卻又勾人心弦。

來往客棧的人逐漸多了起來，人們紛紛帶着挖的藥草找嬌娜交換財帛，嬌娜一一辨別然後都給出了一個公道的價格。

蒲哥坐在櫃臺裏，卻渾身不對勁，如坐針氈一樣地不對勁，嬌娜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似乎勾引着他，就算蒲哥根本不去看，那香味也從不遠處飄到蒲哥的鼻端，他實在是受不了了，他擡起頭，發現圍着嬌娜的所有人目光之中都沒有任何亵渎之意，為什麽……偏偏是他被勾地無法忍耐。

“嬌娜小姐，可以請你留下來直到打烊嗎？”蒲哥冷着一張臉，伸出手攔住了嬌娜的去路。

嬌娜疑惑地看着蒲哥，然後羞澀地點了點頭。

妲己感覺到一種深深的危機，她說不清楚心裏的感覺是怎麽來的，但是她不喜歡蒲哥對別的女人溫柔，就是不喜歡。

客棧打烊以後，蒲哥提了一把斧子，一斧子剁在桌子上，對着嬌娜吼道，“收起你的媚術！不然我一斧頭砍了你！”

嬌娜一驚，其後一笑，攔住香奴，對蒲哥道，“你喜歡我。”不是反問，而是直截了當的句號。

“誰喜歡你啊！收起你的媚術！”蒲哥的心跳的厲害。

“我從來不用媚術，在我成年那一年，幫我算命那人告訴我，不用媚術但如果有一天遇到一個會被我擾亂心緒的人，那就是我真命天子。”嬌娜眼中閃出無限柔情，“現在我終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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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開什麽玩笑。”蒲哥一把捂住了心髒，所以這句怒吼是妲己小蘿莉說的，她跳到嬌娜面前指着她怒罵，“該死的狐貍精，你亂說什麽！”

嬌娜溫柔笑着，完全無視了妲己，她起身，挽住了蒲哥的手臂，“瞧你，似乎還有冷汗呢，去屋裏躺躺，我給你看看。”她笑得暧昧而自然。

“可惡，蒲松齡！你敢跟她去！”妲己在香奴手中不斷掙紮，一時竟使不上力氣。

蒲哥咳嗽着推開嬌娜的手，把妲己從香奴手中搶了回來，邊咳嗽邊佝偻着身子回了屋子。

嬌娜看着蒲哥的身影，眼淚撲簌簌就掉了下去，“香奴，我的真命天子不喜歡我怎麽辦？”

“小姐，你那麽美好，他一定會喜歡你的！”香奴攢了攢小拳頭。

“可是我不想跟那個丫頭搶男人啊。”嬌娜有些猶豫。

“小姐，她也只是個丫頭，不懂情、愛，一個不懂情、愛的女孩能留住男人多久呢。”香奴開解道。

嬌娜滿臉通紅。

妲己很焦急，蒲松齡似乎越病越重，他又不肯讓嬌娜治，而且她也不會讓嬌娜治，誰知道那妖精會不會暗下什麽手腳，妲己很是猶豫，這個世界上與她最親近的也只有蒲松齡一人了，萬一蒲松齡真出了什麽事……

夜朗星明，妲己望着蒲松齡英俊的臉龐，不覺竟癡了。

第二日，客棧開門的時候，來了一個很怪的人，這人沒穿鞋子，一雙赤腳便踩在橫條木凳上，整個人蹲在木凳之上，不發一言，問他要吃什麽，不答，因為客人不多，所以也沒人去趕他。

之後人流漸漸多了，這個人還是蹲在木凳之上，人們看了他一眼，便轉移開話題，說起了最近山上的大蛇，據說最近的皮山上有一條大蛇，是人的幾倍粗細，每每見到有人便追逐不止，又一人說此乃舊聞，據說昨日見到大蛇身邊跟了一條小蛇，但小蛇也是人的兩倍有多粗細，見人也不追逐了，二蛇遠遠地看着路過的行人。

那蹲在木凳之上的人聽到人們的話，哭道，“我的蛇。”哭聲搶天，倒把人們吓了一跳。

蒲哥正頭疼着呢，這回一聽到那人的話，怕他繼續吓人，便按捺下脾性，“請問，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那兩條蛇就是我養的，現在他們長大了，再也不能陪我走南闖北賺錢了，我親自把他們放在那山上的。”養蛇人這樣解釋着。

“事已至此，不如你去看他們一眼吧。”蒲哥支招，希望此人就此離去。

“我不會去的，”養蛇人看着蒲哥的眼神格外不同，“你去把他們帶回來吧。”

“別開玩笑。”蒲哥一把抽回了手，吓了一跳。

養蛇人最終搖着頭走了。

但蒲哥的心并未靜下來。

夜裏，當萬物靜賴時，蒲哥卻出現在皮山之上，他不懂自己為何會憑空出現在皮山，而妲己卻不在自己的身邊！

不久，林間便有異動，一條大蛇便竄了出來，此蛇光是一個蛇頭便已經比蒲哥大幾倍多了，蒲哥整個人吓傻了，他沒有轉身就跑，因為他看過的百科說蛇是動态視覺，只要他不動，應該就沒有事吧，突然他就覺得自己頭上似乎有什麽東西一下一下地觸碰自己，蒲哥感覺到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爬到了脊背之上，僵硬着轉過頭，發現身後是另一條比面前這條小幾號的蛇，蒲哥放空了腦子裏只剩下“吾命休矣”這幾個大字。

清晨，雞鳴，蒲哥睜開眼睛，渾身濕淋淋地就跟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原來……是夢？”不，不可能是夢，太逼真了。

當蒲哥打開客棧大門，迎面走來兩名身穿青衣的青年男女，未能細看容貌，但一股寒氣頓時撲面而來。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蒲哥笑問。

“給你當手下。”男人抿了抿嘴，說道。

“啥？”蒲哥呆住了。

“我哥說，你昨天通過了我們的考驗，所以老頭把我們給你了。”女子說着，掰着手指頭說着，“真的，我們只要包吃包住，你也不用怕，我們吃的不多，有空的話我們會幫你搞定一些麻煩的。”

蒲哥倒退一步，聯想到昨天的怪人以及那個逼真的夢，心裏一沉，“你們……難道……”

“哎呀，你還沒看出嗎？”女子一臉“你很遜”的表情看着蒲哥。

“你們兩個蛇精想對蒲松齡做什麽！”妲己一臉警惕，連嘴裏的包子都忘了吞下去，就從竈房沖了出來。

“蒲郎君，這是怎麽了？”嬌娜的聲音從店外傳來，但是下一秒嬌娜神色一變，“我們還有事，香奴，我們走吧！”

蛇與狐，天性中便有幾分不能共存，此刻妲己見到嬌娜逃跑的背影，心裏笑出了花，“既然如此，我就批準你們留下來吧！”她小人得意地大笑着。

女子與男子面面相觑，半晌，小聲道，“哥，這是老板娘？”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