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上帝之眼07

上帝之眼07

向陽自己回憶原身已有的記憶，有一個相當重大的發現。

原身，包括認識的異教徒組織成員們，從未購買過第六號藥劑相關的産品。她們更是沒有出現任何精神疼痛的症狀！

手指不知不覺開始敲擊書面紙張，向陽的思緒在這瞬間如洪水般奔湧而出。

第二性公民，也就是女性并不被神喜愛，甚至不被允許進入教堂。女性無法使用贖罪卷，女性無法接受賜福，在整個信仰體系中，完全将女性隔絕在外。

接受生命之神賜福的只能是男性，并且只能與男性結合誕下男性。而女性只能依靠自然繁育的方式降生，并且降生下來的女嬰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存活幾率。

最重要的一點，也是向陽忽略的一點。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書本中關于新人類繁衍的章節。

新人類從懷孕到分娩，只需要經歷短短六個月的時間。而女性分娩，依舊是十個月！

這可能嗎？向陽反問自己。

六個月就能出生的嬰兒，這真的是人類嗎？真的擁有完整的組織器官和能夠使用的系統嗎？

這完全是将向陽從前所學的知識摁在地上摩擦！

再結合【莉莉絲】的教義，是為了尋找真神的痕跡。

向陽的內心有一個絕對大膽的猜測。這個猜測是完全背叛這個世界信仰宗教，哪怕是異教徒組織都會認為瘋狂的！

“根本就不存在神厭惡第二性公民。”向陽呢喃自語。

“真相不過是所謂的神瘋狂掠奪文明與權利後對弱者的污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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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掠奪了文明與權利，于是開始打壓曾經的手下敗将。因此有了第二性公民不被神喜愛的教義。

然而掠奪而來的文明與權利本身不完整，被掠奪者也非真正死亡。

于是，六個月的孕期與無法根治的精神疼痛出現了。

“不對！”向陽突然推翻了自己的猜測，“既然如此，畸形動物和變異植物又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會被莉莉絲們認為是真神留下的痕跡？”

按照被推翻的猜測思考，很多東西依舊無法得到解釋。堕落的人類和被掠奪者的關系又是什麽？共生種們與自然孕育的人類為什麽能夠達成共生關系？

疑惑非但沒有随着思緒的洪流得到解決，反而令大腦更加混亂，數不清的謎團如同層層包裹的雲霧将向陽的視線遮蔽。

摸不着，看不見，簡直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向陽猛然将書本合上，與進入房間的工作人員對視。

她目光沉沉，視線輕輕掃過向陽手邊的幾本書。幾秒後，她聲音低沉說：“時間到了。”

“好。”向陽點頭，“等我收拾一下東西，會自己走的。”

工作人員離開了。

向陽盯着緊閉的房門，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的背後竟然全是冷汗。

她快速收拾好東西，将書擺放回原來的位置，然後離開了圖書館。

寬廣的人行道上，向陽的摁住了還在顫抖的手。

思考的大腦并沒有因為離開圖書館而停止，反而越來越活躍。向陽驚覺自己的手根本無法停止顫抖，瘋狂分泌的腎上腺素更是無限加快她心髒跳動。

向陽意識到，自己處于興奮的狀态。

她的唾液在分泌，上下牙齒不自覺摩擦。

類似于某種大型肉食動物，在遇見心儀的獵物後做出的捕獵準備。

她不确認掀開重重迷霧後的謎團會呈現出什麽樣的真相，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掀開迷霧後獲取的實際利益絕對是難以想象且瘋狂的！

向陽猛然停下腳步。

或許，系統的通關任務就是這個呢！

那真是……太好了！

系統與她簡直不謀而合！

向陽的心情肉眼可見美妙起來。

不過很快她就恢複了平靜。

先不急，目前來說，還是将自己的實力提升上去最重要。首先她需要搞清楚海爾瓦德財團以及背後的實驗室正在研究什麽東西。向陽有預感，将海爾瓦德實驗室的任務完成後，她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她拿出了聯絡器，打開忒勒的聊天界面。

對方的消息從她離開薩立蘭莊園開始就沒有消停過，隔幾分鐘就會發來短信詢問她的個人狀态與消息，生怕她會背刺一樣。

好吧，向陽确實是這種人。

但她堅定維持自己的人設，面對又一條發過來的消息，向陽編輯好信息就發送了過去。

[向陽：海爾瓦德助學貸款的面試機會，還有考試題目答案，發給我。]

[忒勒·薩立蘭：你沒有在開玩笑？你現在打算做什麽？為什麽不去我給你安排的居所？]

信息一大串發過來，向陽直接無視。

[向陽：別問那麽多，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你很特別，你和別人不一樣，所以我才願意找你做事情。]

[向陽：難道讓我找安伽嗎？你是他的未婚夫，你了解他。有些時候他确實不如你。好了，請将面試機會給我，還有考試題目的答案。我會好好道謝的。]

對方沉默。向陽單方面認為對方是被自己的甜言蜜語感動到了。

如此想，向陽都替自己的才華落淚。

忒勒還在五分鐘之後回複信息的。

信息顯示面試時間在五天之後的下午三點，地點就在海爾瓦德財團本部。屆時會有專門的面試官負責接應此次的面試者。

至于考題答案，忒勒沒有給，反而發送來一份塔拉城這幾日流行病的報告。很顯然，考的是社會熱點，沒有标準答案，這得向陽自己努力争取。

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後，向陽完全無視忒勒之後發來的一大堆信息，直接将聯絡器關閉然後塞進口袋裏。

“現在應該重新找一個合适的居所。”向陽想道。

安伽與忒勒分別給她安排了居所，但向陽根本不打算去住。前者還好說，後者指不定偷偷安裝了監控器呢。

目前來說，向陽對異教徒的身份還算滿意，也不打算當二五仔。何況她在忒勒那裏還有一層“反叛軍”的身份。這複雜的情況一個不慎就容易出意外。

“嘶——”她突然被一道刺眼的白光閃了一下，下意識眯起眼睛。

順着刺眼的白光看過去，向陽驚覺原來自己是走到了奧涅忒的市中心——保羅耶大教堂。

作為聯邦共和國的神之都，奧涅忒擁有全國最大的保羅耶大教堂，占地三萬平方米，一次性可容納信徒五萬人。

而折射出白光的，正是保羅耶大教堂前廳由各種五彩缤紛寶石雕刻的水晶教會标志。

教會标志由五個尾端連接在一起繞成圈的十字架構成，在周圍環繞一圈空心的五角星。

它高高聳在保羅耶大教堂的正上方，在光線的照耀下顯得聖潔高貴。

教堂前方的小廣場被教會人員圍住。他們并不是神職成員，也沒有神之章，只是為教會工作的普通人。但他們體面十足，面對前來尋求賜福的信徒們傲慢極了。

有一個教會人員看見了向陽，立刻露出不滿的表情，揮手做出驅趕的動作。

他的動作告訴向陽，教堂外還有很大一塊地區，第二性公民都不被允許接近。

向陽聳肩，準備扭頭走人，卻聽見了不遠處打鬥争執的聲音。

是兩個信徒。

一個身穿嶄新的禱告服，另一個的禱告服已經很破舊了。兩人圍繞着一個只有拳頭大的容器争吵。

向陽湊近了一些看，發現容器裏盛滿了乳白色絮狀粘稠液體。

“求求您了，我的家人快要死了。只需要一滴聖水，他們就能康複。求求您了！”

“滾！你這個窮鬼，連神都不會搭理你！”

原來容器內的是聖水。

向陽站在原地聽了一會，大致了解是具體情況，就沒有興趣繼續聽下去。

她轉身毫不猶豫離開了保羅耶大教堂的範圍。

這個世界的工業發展處于極端不平衡的狀态。向陽起初以為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比原來的世界略高一些，畢竟營養液這種東西都能做出來。

但經歷的事情多了，向陽就發現這個世界的工業與文明發展完全取決于上層人的想法。

因為精神疼痛的緣故，所以醫療科技超前發達。

分明可以制作出營養液，可種植技術相當落後，只有上層人才能夠享受新鮮食物。

他們對宗教的應用得心應手，法律體系卻嚴重滞後。

總結來說，是一個矛盾的世界。

向陽回到了老舊的城中村。

從前的小破樓已經被完全封閉包圍起來，短時間內向陽是無法回去的。

可尋找城中村外的地方萬萬不可。城中村的混亂能夠很大程度上隐藏向陽異教徒的身份，也方便奧維雅的來回。

況且這裏沒有監控，向陽幹了什麽壞事不用擔心被抓住把柄。

這麽想着，向陽又找了自己的工具人忒勒，開口就是一千新幣。

不是她不想要更多，而是她需要維持人設。

在安伽面前，她是可憐沒有錢不為物質動搖的知心朋友。

在奧維雅面前，她是與其擁有共同理想為任務努力奮鬥的知己。

在未來東家海爾瓦德面前，她就是一個僥幸得到薩立蘭和卡特萊斯家族幫助的貧窮第二性公民。

搞定好資金問題，向陽愉快找上了自己的好心鄰居。

“啊！又是你！”

“對，又是我。”

一陣雞飛狗跳後，向陽住在了好心鄰居的樓上，順便又一次從他那裏順走了好幾袋營養液以及各類生活用品。

走之前，向陽還拍了拍鄰居的臉，笑容溫柔，“哎，畢竟你對我來說很不一樣。不然為什麽我只對你這樣，卻不對其他人這樣做呢？”

男妓：……

鼻青臉腫的他妝容早就花了，卻還是倔強撐着憤怒的小眼神怒瞪向陽。

向陽毫不在意。

當天晚上，奧維雅再一次從塔拉城回來。

“塔拉城發生暴亂了。”奧維雅說道。

向陽挑眉，“暴亂，反叛軍幹的？”

“不是。發起暴亂的是民主組織，他們要求政府必須給予他們應有的公民身份，并且派遣醫護人員為他們治療。”奧維雅說道。

因為歷史遺留問題，塔拉城的本地居民們被教會剝奪了信仰的資格。在那之後，商會與政府接連放棄對塔拉城的管理。面對一切來自塔拉城的問題，他們都會采取隔離的手段強行鎮壓。

“塔拉城的暴亂屢見不鮮，為什麽這次那麽嚴重？”向陽問道。

奧維雅揚起一抹笑容，說：“這是一個獲得安捷利信任的好機會！我探聽到了消息，據說此次的流行病與海爾瓦德有關。也就是說，只要你跟随安捷利一起前往塔拉城，與他一起應付了暴亂，就有極大的概率獲得他的信任。指不定他一個高興就讓你跟着進入內部實驗室了！”

向陽了然，“好，我會好好把握的。”

奧維雅離開後，向陽看了眼時間。

現在是深夜，該休息了。她明天需要好好去調查一下塔拉城的情況。

房間內陷入安靜，向陽躺在床上。

她雙目緊閉，呼吸均勻。

房間內的鬧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時間也随着聲響一點點流逝。

夜色深深，一道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現在窗臺。

他從窗臺跳入房間內，逐步接近床上的人。

雪白的刀刃高高舉起，在黑夜中撕破了一道冰冷的刀痕，狠狠刺向床上人的大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