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上帝之眼09

上帝之眼09

第二天，向陽是被奧維雅叫醒的。

這位異教徒的知心朋友将向陽從床上拽起來後，就塞給了她一大堆塔拉城的情報。

“從塔拉城被教會剔除信仰名單後，塔拉城就開始爆發流行病。”奧維雅說道。

向陽稍微擡眸，将奧維雅的表情收入眼底。

奧維雅是一個明顯帶着稚氣的女人，整個人具有很強的欺騙性。但向陽絕對不會因此放松對她的警惕。

準确來說，在這個世界上向陽能百分百信任的只有自己。

“距今為止，塔拉城已經爆發了一百三十多場流行病。其中有一百零一次的疫苗研制都被政府交給了海爾瓦德。”奧維雅說道，拿出了一張寫滿密密麻麻字跡的紙。

自從海爾瓦德研制出第六號藥劑後，整個醫療市場都被海爾瓦德壟斷。那麽流行病的疫苗研制交個海爾瓦德便是理所當然的。

“不對吧，塔拉城的居民是比第二性公民還低賤的黑戶，政府根本沒必要管他們的疾病，只需要做好隔離措施就行了。”向陽說。

“最開始我們也是這麽想的。”奧維雅突然笑了一下，說：“僞神信徒們稱塔拉城之所以頻繁爆發流行病是因為他們遭到了神的厭棄。這一點我們不清楚真相，也不在乎。但塔拉城的周圍不僅有奧涅忒，還有經濟大都市安沙市。”

“別看奧涅忒的人們好像多看不起安沙市的人，但真要說起來，奧涅忒根本離不開安沙市。”

安沙市作為一個經濟大都市，彙聚了很多想要進入奧涅忒卻無法進入的遷移人口。他們不被允許進入奧涅忒，便只能退而求其次落腳在安沙，進入無數黑工廠貢獻廉價勞動力，然後将各種生活必需品運輸到奧涅忒，順便回收一下奧涅忒送過去的垃圾。

塔拉城夾雜在奧涅忒與安沙市之間，病毒無法進入奧涅忒，那就只能進入安沙市。

海爾瓦德作為一個利益至上的財團，研制一下疫苗然後賣給安沙市簡直再正常不夠了。

“我合理懷疑病毒就是海爾瓦德悄悄投放的。你看他們的民主組織都在抗議呢。”向陽笑道，“不是海爾瓦德那也和海爾瓦德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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肮髒不受法律管制的資本家什麽都幹得出來。

“誰說不是呢？”奧維雅聳肩，“但我們的目的不是病毒，而是他們實驗室內的畸形動物與變異植物。我們需要把它們救出來，然後帶着它們返回本部。”

“你說得對。”向陽打開了聯絡器。

進入浏覽器，向陽嘗試搜索關于塔拉城民主組織的消息，發現一片空白。

很好，政府對此進行了消息封鎖。

不僅僅是塔拉城的民主組織，還有反叛軍，異教徒，海爾瓦德疑似投放病毒等有關消息全都沒有。公民們完全生活在政府創造的信息繭房內，所聽與所見都由政府控制。

而公民們甚至上學所學到的知識都是受限的。

愚民政策，雖然很肮髒但超級管用。

“塔拉城此次的污染源是什麽？”向陽問。

“水源。”奧維雅篤定說道。

她微微一笑，帶着異教徒獨有的狂熱虔誠，“是一種變異水生植物。我已經調查過了，是自然植物，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好好與它溝通。如果它願意，我們會把它帶回去。”

“如果它不願意呢？”向陽問。

“那就讓它待在這裏吧。”奧維雅不假思索，“不過我們需要做好保護措施，防止它被奧涅忒的銀獵人們發現。”

向陽表情不變，“總會被發現的吧。海爾瓦德想要研發疫苗，就必須接近污染源。他們也一定會研制出殺死病原體的疫苗。”

她的內心則是默默添加了一個關鍵詞——專門獵殺畸形動物變異植物的銀獵人組織。

這個世界的屁事沒完沒了是吧！

“也對，我們完成任務後就需要撤離奧涅忒。”奧維雅皺眉陷入深思。

向陽的視線轉移到窗外，裝作随意說：“等時機到了，我去試一下與它溝通。我還沒有共生種呢。”

“好主意！”奧維雅雙眸瞬間被點亮，“但你需要在任務完成後再去，那個時候才是撤離的最好時機。”

“沒問題。”向陽滿口答應。

假的，等找到機會就去吞了它。

與奧維雅的情報分享很快就結束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向陽認真準備海爾瓦德的面試，順便應付一下天真的小少爺安伽。

說句實話，安伽小少爺在安靜的時候挺賞心悅目的。但問題是他沒有安靜的時候，一張嘴只要不阻止就能永遠說下去。

向陽将紅茶塞到他的嘴邊，語氣溫柔體貼勸慰：“說那麽多，一定渴了，快喝水。”

“謝謝你，向陽。你對我真是太溫柔了！”小少爺毫不懷疑喝下了紅茶。

下一秒，他直接倒在沙發上睡死過去。

擺脫了聒噪的小少爺，向陽的笑容垮下來，直接離開房間跑去了書房。

忒勒大資本家果然在工作。

“你又想做什麽？”忒勒捂住開始疼痛的大腦。

他總感覺蟲子在他的腦袋裏鑽來鑽去，所以才會見到向陽就頭疼。

“貸款面試是否與實習名額綁定？”向陽問。

忒勒安靜片刻，說：“海爾瓦德助學貸款申請成功只代表你可以入學藍海藥劑大學。至于實習名額，那是另外需要争取的東西。”

向陽沉吟片刻，而後輕笑說：“但我如果想要申請，成功率很高。”

這次忒勒沒有說話，只是死死擰眉，一副很不想和她溝通的樣子。

他就這樣看着向陽嬉皮笑臉接近他，對他說：“能夠進入藍海藥劑大學的有三部分人。”

“一部分是如你們這樣的上層人，那肯定是不需要實習名額的。一部分是不需要背負貸款，但支付完學費後就捉襟見肘的，這一類人除非有把握，否則不會花錢去申請實習名額。還剩下一部分人，那就是我這種本身就背上巨額貸款的可憐窮人。”

“債多不壓身，反正已經欠錢了，不如欠更多點，好長見識。”向陽笑眯眯說道，然後捏住了忒勒的面頰晃來晃去，“何況，海爾瓦德不可能真的對學生們展示他們真正的秘密。”

這才是海爾瓦德開放實習名額的目的。

塔拉城的那麽多次病情爆發，為什麽這次海爾瓦德要開放實習名額呢？巧合嗎？肯定不是啊！

既然能夠引起異教徒組織莉莉絲的注意力，那肯定表明海爾瓦德想要借着這次的病情爆發搞事。

病情爆發是海爾瓦德明面上的幌子，放開實習生名額也只是一種轉移注意力的方式。他們真正在乎的根本不是流行病，而是莉莉絲們關注的動物與植物！

海爾瓦德越是遮遮掩掩，向陽就越是想要弄清楚他們到底在研究什麽東西。

這次的實習生名額向陽必須拿到手，接近安捷利是最好的辦法。如此達成目的的方式很迂回，但足夠穩妥。在向陽沒有足夠的實力前，盡可能隐藏自己才是最好的。

“你們的目标不是農協會嗎？為什麽打上了海爾瓦德的主意？”忒勒扯開一個冷笑。

向陽撇嘴，“我們組織講究多方面發展。有人管農協會，那自然有人管海爾瓦德。別擔心，我們還沒打算搞你呢。”

忒勒被堵住話，面色不悅，“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

“不用謝。作為報酬，你把這一次海爾瓦德準備內定的實習生名單給我。”向陽肯定海爾瓦德早就內定好了實習生名單。

呵，肮髒的資本家說的和做的永遠是兩套。

被向陽命令的忒勒何時受過這等屈辱，咬牙切齒就要反駁，卻被向陽捏住臉。

她已然失去溝通的興趣，敷衍的甜言蜜語一套又一套，“快點，我知道你很厲害的，比你的未婚夫安伽厲害多了。”

忒勒沉默。

他給向陽的聯絡器發送了一個文件夾。

“乖，我就知道你有，果然沒讓我失望。”得到自己想要的，向陽又丢了一句甜言蜜語，轉身就走。

回到安伽的房間，見他還在睡，向陽點開了文件。

果不其然，海爾瓦德早就內定好了此次實習生的名單。至于放出去的實習名額消息，就是騙一騙無知窮苦人的。

她大致浏覽完畢，總算是找到一個自己有機會代替的實習生。

“哎，到頭來還是得走後門。”向陽裝模作樣感慨一下。

讓奧維雅找個機會把對方作掉吧，這樣名額就是她的了。

将事情解決完畢，向陽剛剛收起聯絡器，安伽就蘇醒過來。

他睜開雙目，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面帶溫柔笑容的向陽。

“醒啦，你睡了好久，是不舒服嗎？”

安伽神情恍惚，“不知道，我突然就覺得好困，然後睡着了。”

向陽面露憤慨，“一定是你的侍從們給你喝了昏睡紅茶。好在我一直守在你的身邊，才沒有讓意外發生。”

“原來如此，真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我好心給他們工作，他們就是這樣對待我！”安伽信了，并且決定将這些可惡的侍從解雇。

向陽就跟在安伽的身後，眼睜睜看着這位善良的天真小少爺對此前來送紅茶的侍從怒罵一頓，揚言直接要将對方以故意傷害的罪名送進監獄。

看到此處，向陽意味不明笑了一下。

善良的小少爺，哈哈哈。

“安伽，我記錯了，紅茶不是他送的。”

小少爺回過頭，眼神迷茫疑惑，“那是誰？”

向陽将小少爺拉回房間，動作溫柔地撫摸對方的頭發，“是我送的。你昨天因為擔心我沒有睡好，不是嗎？所以我向你的未婚夫忒勒信徒要了一點不會傷害身體的安神茶。”

小少爺是坐着的，被她撫摸鬓邊的頭發時，便微微擡起頭。

對于向陽随便給出的理由，他很快就接受了，甚至為之感動。

“向陽，你對我真體貼。”安伽說道，下意識蹭了蹭向陽的手掌心。

這是對她的無條件信任，以及無知無覺的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