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皇後娘娘活着的第四天

皇後娘娘活着的第四天

葉玉鸾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再次醒過來，明晃晃的太陽刺得她眼睛生疼，更疼的是她的腦袋，不用照鏡子都知道必然是腫了青了。

“娘娘！”阿粟從外面回來，手裏端了溫水，“你終于醒了！”

她放下水跑過來，“娘娘，您真是吓死奴婢了！”

“……你叫我什麽？”

頓了頓，又頗為惶惶憂愁的看了眼周圍的環境，這不像是東宮，“這裏是哪裏？”

阿粟瞅了外頭一眼，壓低了聲音：“小姐，這裏是西瑤殿。”

昨日，葉玉鸾在殿上暈過去，宋闕頗為嫌棄的讓人将她擡下去。随行的女官問是否送至東宮，宋闕想了想讓她直接住進了西瑤殿。

西瑤殿是歷代皇後居所之一，在場的人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

當天夜裏，皇帝驟然駕崩，而宋闕手握聖旨，名正言順的登基。

今日一早，朝臣紛紛過來拜見新皇。

首當其沖的就是關押所有逆黨，擇日問斬。

而楚王殿下音信全無，一起沒有了消息的還有葉玉安。

“娘娘，”阿粟臉上帶着喜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葉玉鸾，“聖上真厲害，一下子就抓住了逆黨，您現在已經不是太子妃了，而是準皇後！就等着日後的冊封禮了。”

準皇後……

葉玉鸾眼前一黑，沒幾分高興的樣子。那日阿粟并未和她一起去，因此并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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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怎麽了？”陛下既然冊封小姐為皇後，想來是會好好待小姐的。

“沒事，先替我更衣。”她得先把這身詞目的宮裝了，日頭已經大亮，她得盡快去太後殿裏請安才是。按理說，今日原本是太子與她一起去……但是太子已經成了聖上……

葉玉鸾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穿着一身月白的衫裙，沒什麽花樣，額頭上紅了一塊，臉上沒有什麽血色。

大宮女碧潭拿起一盒胭脂，“娘娘，要不要上些，若是陛下見了，恐會不喜。”

看了眼那胭脂，葉玉鸾搖搖頭，“碧潭，你去找人問陛下，今日是否要一同去向太後請安，若是陛下在忙，那便不通傳也罷，至說本宮去過。”

碧潭點點頭，差了一個機靈的小太監過去。

很快那小太監就回來，說陛下正在朝中商議國事，娘娘自己做主便是。

葉玉鸾松了口氣，她還真怕宋闕有時間。

是她多想了，他剛剛登基，恐怕根本忙得顧不上她。鏡中人不易察覺的輕松下來，“碧潭你同本宮一起去，阿粟，你也去，宮裏的規矩多，切記要小心謹慎。”

“奴婢知曉。”

宮裏不算安靜，先帝駕崩，許多嫔妃都哭哭啼啼的守在靈前。

太後受不了那此起彼伏的哭聲，早先回來了。但是葉玉鸾去了，卻被擋在宮門之外，太後不想見她。

出來回話的正是曾經教導她禮儀的李嬷嬷，葉玉鸾看了眼碧潭，後者拿了些金葉子塞到嬷嬷手裏，“嬷嬷，可知是什麽緣故？”

李嬷嬷嘆了口氣，言語之間盡是憐憫，“太後原本很期待皇後進宮，可……皇後娘娘一來就出了這種事情，太後與先帝感情至深，對着皇後就難免有怨言……”

葉玉鸾微微颔首，也不多留，“那便祝母後早日康複，兒臣先告退。”

李嬷嬷行禮恭送。

碧潭面帶愁緒，扶着葉玉鸾的手臂，嘆道：“娘娘……往後在這宮中可如何是好？”竟是沒有一人可依靠。

“走一步看一步吧。”葉玉鸾看着日頭，到飯點兒了。

另一邊，葉玉鸾在太後宮裏吃了閉門羹的消息就傳進了宋闕耳中，“皇後可傷心難過？可有痛哭？”

大太監王林在宋闕還是太子的時候便跟着了，估摸着他是覺得皇後礙眼，想尋個由頭斬殺了。只是，“皇後娘娘在太後那行禮退下後，便去……用了午膳。”

宋闕正批折子，聞言看了眼天色，沒再多言。

許久之後，才說：“叫皇後準備着，朕今晚去她那裏用膳。”

王林恭敬的退下，着人去通傳消息。又被上面叫住，“不用了，朕現在就過去。”

葉玉鸾這會兒正躺在美人塌上休憩，半邊身子被太陽曬得暖洋洋，身旁的矮桌上，一盞清茶袅袅冒着熱氣。身旁的阿粟在一旁給她揉手捏腿，聽見有人來了，葉玉鸾微微睜開眼睛，卻看見一身明黃。

宋闕笑了一聲，沒什麽溫度，“朕在外面忙前忙後，皇後倒是會享受。”

葉玉鸾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臣妾不知陛下要來，有失遠迎，請陛下責罰。”

美人塌空了，宋闕緩緩走過，躺在剛剛葉玉鸾睡過的地方。

“過來，捏腿。”

這話是對葉玉鸾說的，她深吸一口氣，轉了個方向，恭恭敬敬的錘捏。一旁的宮人也都上新茶，換了糕點過來。

房間裏燃着香，清雅含蓄，不似寶華殿上，刺鼻濃厚。

宋闕不說，其餘人便也不敢動。只有葉玉鸾伺候着，一直到手指發酸麻木，葉玉鸾也根本不敢停下。

纖細的手指白瑩瑩的，骨肉十分勻稱。在偶爾擡起來的時候，有些發抖。

看了許久，宋闕側身抓住葉玉鸾的手，将人輕輕帶起，摔到自己懷裏。他一手掌着她的腰，看着她的神情，“皇後若是累了，怎地不和朕說？”

為了避免自己和宋闕的上半身完全貼在一起，葉玉鸾輕輕撐着他的胸口，睫毛抖動：“陛下忙于朝政，臣妾憂心，為陛下做些什麽也是應當的。”

胸口傳來的力道很小，也很用力，宋闕只要輕輕一撥便能撥開。他眼底的情緒浮浮沉沉，最終沉着臉，推開了葉玉鸾。

不再看跌坐在地的葉玉鸾，從王林手裏拿過一條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顯而易見的厭惡。

“葉相的一雙女兒都嫁進了皇家，可朕聽聞你的妹妹更得疼愛，不知葉相是否認為楚王更适合當皇帝，而不是朕。”

葉玉鸾端正了跪姿，微微蹙眉。

又來了。

又是這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