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皇後娘娘活着的第十六天

皇後娘娘活着的第十六天

雙唇接觸，兩人都是一愣。

又像是掩飾一般，迅速拉開距離，葉玉鸾紅着一張臉，看見鏡中自己嬌羞的樣子，連呼吸都急促了許多。但是身後的宋闕卻好像什麽都沒有變化，仍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朕還有事情，先走了。”宋闕步伐不變，快速走遠，只是唇上柔軟的觸感似乎還在，而且奇怪的是，他并不反感。

不過，對面的畢竟是皇後，他一直都知道她不同，如此勇敢堅定，如此赤誠。

阿粟進來的時候，看着葉玉鸾緋紅的雙頰，還以為被皇帝虐待了。

碧潭連忙拉住她，笑道：“你別添亂了，咱們在這裏候着，娘娘要是有事情會叫我們。”

“可是……娘娘臉這麽紅，是不是皇上沒有給娘娘好好擦頭發，娘娘都生病了……”

“我的好阿粟，你就別添亂了。”

碧潭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阿粟“啊”了一聲，羞紅了臉，“你怎麽……怎麽不早說！”

盡管兩個丫頭都壓低了聲音，不過葉玉鸾還是聽到了一些動靜，也約莫能猜到她們在說什麽。只是，宋闕此人究竟為何？

她一向覺得這是夫妻之間才可以做的事情……雖然她們已經是夫妻，但是兩個人沒有感情啊！

但是她并不讨厭。

難道說她對宋闕已經有了那樣的心思嗎？

葉玉鸾低低的哀叫：“不會吧。”

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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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裏的人并不清楚西瑤殿發生了什麽，只知道皇帝似乎是心情不佳的從皇後這裏出來。一時間，帝後不合的謠言在宮裏甚嚣塵上。

自那晚後，宋闕便沒有再來。

葉玉鸾聽說南疆使者帶了貢品前來供奉，這幾日宋闕抽不了身，忙于此事。好在今晚給南疆使者準備了接風宴，屆時帝後都能參加，到時便能相見。

葉玉鸾坐在梳妝臺前，看着各式各樣的首飾，思考晚上要戴哪個。今日宴會定然是要穿正式的宮裝，發髻也不能太過活潑，要凸顯出一國之母的尊榮嚴肅。

她挑了一支綴珠明凰金簪，和一對東珠耳墜，這套她覺得過于貴重，平日裏沒什麽時機穿出去，現在便是剛好。

挑好東西，葉玉鸾心越發雀躍，恨不得立馬就到晚上見到他。

“娘娘，太後來了。”碧潭從屋外進來，“已經在正殿等着了。”

葉玉鸾一愣：“太後怎麽來了？”

自從上次在賞花宴上，她便沒有再見她。這次來不知是為了什麽事情。

心中疑惑，卻仍舊快速拾掇去見太後。

到了正殿，太後仍舊與以前一般模樣，只是發間多添了幾絲華發。看她的眼神也不再是敵視不喜，變成了愧疚與不安。

“母後。”葉玉鸾行禮。

“快過來讓哀家瞧瞧。”太後招手，讓葉玉鸾坐到她身邊。

太後這态度轉變未免也過于大了些，葉玉鸾乖巧的坐到她身邊，“謝母後。”

“真是個乖巧的。”

太後感嘆，拉着她的手親昵道：“在宮中可還習慣？碧潭她們做事可還順你的心？若是不喜歡，我便再挑一些資歷深的宮娥給你，千萬別客氣。”

“碧潭她們很好，母後費心了。”葉玉鸾輕輕笑，這番話倒像是她們才剛剛見面一般，之前覺得她是天煞孤星的也是她，現在突然過來這麽說的也是她。

“那吃食可還吃得慣？本宮那裏新來了幾個廚子，喜歡什麽口味的膳食？母後便将那廚子賜給你。”

“不必了，兒臣從小在長安長大，宮裏的膳食和平日在家中口味相差無幾，都習慣的。”

“那便好……”

太後慈愛的目光讓葉玉鸾全身不舒服，她喝了口茶壓了壓心底的躁動。今日太後這個态度，讓她猜不準對方想說的是好事還是壞事，索性放開了說：“不知母後今日怎麽得空來兒臣這裏了？”

“母後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太後嘆了口氣，眼中愧疚越發明顯，“也是怪哀家，太過寵愛珠兒，她從小就依賴皇上，見你嫁進來心中好似覺得什麽東西被搶奪了一般，才會說出如此謊言。”

“是母後的不是，若非被人提醒，恐怕現在還被蒙在鼓裏。是哀家對不住你。”

說話間，從手腕上褪下一個品相極好的羊脂白玉镯子，“這個你拿好，是哀家的母親離世前留下的，現在給你。說到底，以後你生下的孩子才是哀家的血親。”

孩子……

葉玉鸾想起宋闕，臉上陡然一燙。

太後笑了笑，心中也松快了許多，終于想到此行來的正事，“聽說皇帝之前從你這裏離開的時候發火了？你們夫妻二人是不是吵架了？”

葉玉鸾愕然，宮裏的流言竟然如此不靠譜麽？

“并未，只是陛下進來忙于應對南疆使臣，才一直沒有來後宮。”

“竟是如此，那哀家便放心了。你們夫妻二人只要能把日子過好，母後便放心了。”太後笑着笑着，又嘆息，“是哀家對不住那孩子，當初若不是哀家傷透了他的心，他也不會總不見我這個母後。”

一旁的嬷嬷連忙出聲提醒，“太後，您該回去喝藥了。”

“無礙，玉鸾是一家人，她知道也沒關系。”太後話更多了起來，絮絮叨叨，有些颠倒，“今上一出生便是太子，他們都以為是先皇疼愛我，可是只有哀家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別人鋪路……但是那又如何，只要我還是皇後，只要我的兒子還是太子，先皇總有一天能看見我……”

“太子身體不好，就算那女人有有那麽多的把戲，但是只要太子生病，先皇就必然要過來照看太子。但是太子他……他覺得，他生病都是因為我……哀家是他的母後！怎會害他！”

葉玉鸾擰眉，太後這是……犯病了？

正想要着人送她回去，卻聽見門外碧潭輕輕說了一句：“恭送陛下。”

葉玉鸾連忙跑出去，卻只看見一點衣角消失在宮殿大門前。

身後太後還在瘋瘋癫癫的絮絮叨叨，葉玉鸾突然想起來年幼時曾經養過的一只白貓。白貓曾被人用棍子打得廢了一條腿，她精心喂養了兩個月，終于貓咪對她親昵了一些。

一日，她讓阿粟拿了一個木棍，想要将它的房子再加固一些。

對方卻對着她和拿着棍子的阿粟面露兇色，連連哈氣，随後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