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十萬大山亂

作為當方土地,風愉淩有權調查自己所管轄領域內的一切。

因此,巴蛇的孩子丢了,自然第一時間就想到過來尋找她幫忙。

雖然出場方式有些兇殘,不過巴蛇總體來說還是比較友好。

人都要面子,妖怪同樣也不例外,何況還是大妖,能夠讓他們舍下老臉,來向神明求助,那顯然是到了沒有辦法的時候。

巴蛇一族,是從上古時代就存留至今的巨蛇,正是因為血脈悠久,所以傳承尤為不易。

就像是現在的修行界宗門十分看重門下弟子,那些大妖對于自己的子嗣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為了避免惹出神妖糾紛,在鳳宿山神的見證之下,風愉淩答應了巴蛇的要求,為其搜查了整個李家村。

結果出乎雙方的意料,雖然的确确有一股與巴蛇十分相似的氣息,但是現在已經變得很淺薄。

可想而知,巴蛇的蛇蛋之前應該是被人帶進了李家村,但是,就在不久之前,它又被第二次轉移了。

反正在李家村境內,風愉淩反複搜查了三、四遍,都可以确定,這裏并沒有巴蛇的幼體存在。

“很抱歉,但是我已經盡力。”

緩緩睜開眼睛,因為長時間驅使大量神識,風愉淩也是被累的滿頭大汗。

原本被安放在她面前的那盞蓮花燈此時燈火忽然變得明暗不定,随着一陣微風搖曳了一下,最後又慢慢恢複成了豆丁大小,而用它特別構造出來的幻象也随即消失無蹤。

“不可能!”

一聽到風愉淩所說的話,巴蛇的眉頭就在一瞬間緊緊皺到了一起,“我一直都在盯着,不可能不在這裏!”

就在三天之前,一夥人無端闖進了了他的洞穴,用雄黃迷倒了他,然後又點火燒了山洞,之後就趁亂偷走了尚未孵化的三顆蛇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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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蛇類,雄黃乃是他們的天敵克星,在這一點上面,即便是修行千年的大妖怪也無法避免。

對方顯然很了解蛇族的弱點,所以,在企圖盜蛋的時候,就已經做了各方面的準備。

被暗算之後,巴蛇再一次醒過來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了。

蛇類的感知力同樣十分敏銳,更不用說他還是個有着千年修行的蛇妖。

沿着蛇蛋的氣息,巴蛇一路追了過來,結果就碰到了正在清水河邊打水的穆譽。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不需要旁人解釋,風愉淩已經全部都知道了。

正因如此,風愉淩體諒其痛失孩子,這才答應了幫他尋找一下。

可是這邊已經尋找了很多回,雖然種種痕跡可以證明巴蛇的孩子的确被人帶到了李家村。

然而,那也是之前的事情,如今風愉淩确定,那三顆蛇蛋與當初偷走蛇蛋的人都已經不在李家村了。

這邊忙活了半天,人家不但不領情,反而還質疑你沒有盡力,風愉淩內心就不高興了。

“那你是什麽意思?”

剛喘了一口氣,就聽見對方充滿質疑的話,風愉淩心情就變得不怎麽好了,語氣也跟着冷了下來,“難道你認為是本神信口雌黃,在這裏随口胡謅哄騙你不成?”

既為土地婆,風愉淩有責任肩負一方平安,超出她管轄範圍的地方,那自然是愛莫能助。

神明之間,不僅等級分化嚴格,就連彼此神職領域、掌管區域,那都是有着明文規定的。

随意僭越,不僅僅是在打臉同僚,更是在挑釁天規!

“好了好了,你們先不要吵。”

瞧着這邊兩位一副随時都有可能大打出手的樣子,石然內心也是十分着急,這會兒連忙開始打起圓場,“這件事情是十分複雜,目前為止,我們雙方所知道的消息都不怎麽準确,所以現在無論是誰,都沒有辦法妄下斷語,不如先查一下?”

說實話,眼前這條巴蛇,修為至少在三千年以上,真的打起來,就算加上清水河神,他們三打一,都未必能有勝算。

石然也粗略估計過一下,勝算率應該在五五之分,也就是說,他與風愉淩再加上江淼,大概能夠與巴蛇拼個不分伯仲。

“繼續查下去?”

看了他一眼,風愉淩強忍住了火氣,一邊又反問道:“可以啊,但是你倒跟我說說,這件事情要怎麽查?”

說實話,這件事情真的有諸多疑點。

首先,作為大妖怪,巴蛇的巢穴肯定是十分隐蔽的,單單就這一點,普通凡人怎麽可能輕而易舉就找到呢?

就算機緣巧合之下,誤打誤撞被他們給碰到了,可是也不是每個村民在進山的時候都會帶着大量的雄黃。

誠然,雄黃可以辟邪,若是帶在身上,也能夠用震懾各種蛇蟲鼠蟻。

不過對象可是巴蛇,想要用雄黃将他放倒,這所需要的分量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所以在風愉淩看來,這顯然是一起有預謀的偷蛋事件,或者說,背後主使之人根本就志不在此。

之所以這麽大費周章,又偷蛇蛋,又炸了蛇窩,也許就是想要把禍水引到這邊來吧?

“的确很麻煩,你除了感覺到你的孩子之前在這裏停留過之外,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由于巴蛇剛才态度太差,風愉淩覺得自己與其無法溝通下去,索性就不管了。

石然的級別要比她高,現在由其來全權來處理這件事情也算是實至名歸。

“累了嗎?”

因為內心對于蛇類這個物種存在着無法克服的恐懼,穆譽幹脆就借着這個機會把風愉淩扶到了後殿,一方面也讓自己擺脫了與巴蛇相處時的煎熬。

“算不上很累,就是有些頭暈。”

這個是神識消耗過大的後遺症,只能用睡眠來進行調息。

可是不速之客正在外面待在,風愉淩一時間也不敢貿然進入沉睡。

本來嘛,她們這邊必須湊齊三個神,然後一起上才有與對方打平的可能。

如果突然三缺一,然後又偏偏發生了什麽事情,簡直如果不堪設想。

“其實,你不用這麽擔心!”

聽着風愉淩充滿疲憊的聲音,穆譽心裏也不怎麽好受,這會兒不知道從哪裏爆發出來一股勇氣,“其實吧,那什麽,我的戰鬥力也是很強的!”

說完這句話,本來穆譽還以為會迎來對方質疑的反駁,他已經都準備好了用來堵風愉淩的話。

可是等了又等,他還是遲遲沒有等到回複,穆譽有些奇怪,回頭一看,就發現土地婆已經睡着了。

“打發走了嗎?”

獨自走回到正殿,穆譽的表情顯得十分嚴肅。

因為過來的時候沒有看見巴蛇的身影,他便猜測對方已經走了。

“我和他談了半天,他表示會去努力尋找,一方面也拜托我們留意一下。”

應該說這一條巴蛇的脾氣還算比較好,至少他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暴脾氣。

如今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回孩子,所以與神明發生沖突是十分不智的行為。

巴蛇活了這麽久,就算是這三個神都加在一起,年紀都沒有他大,如何會看不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

石然資歷比風愉淩要老,處理事情的方式也更加老練圓滑,所以在雙方都不想撕破臉皮的前提下,這件事情暫時落下了帷幕。

至于後續究竟會如何發展,那還要看以後的結果了。

“她有些累了,所以就先睡了,我們要不要出去說?”

見到石然保持着一臉公式化的面癱臉,穆譽內心也十分膩歪。

講真的,他最不喜歡和這些神明打交道——

嗯,只有風愉淩除外!

因為對方還沒有被荼毒過,再加上他上次歷劫的時候,被不知道哪只路過的大妖怪糊了一巴掌,從天上掉了下來,那時候就是風愉淩救了自己。

理所當然,風愉淩在穆譽心裏就與普通的路人神明有了不一樣的地位。

“可以。”

雖然不知道穆譽到底要與自己談什麽,但是眼前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卻之前大不一樣。

臉還是那張臉,就是身上的氣質不同了,說得更加深層一點,本質也不同了。

作為凡人的時候,穆譽固然有着修為,身上卻還是不免會沾染上紅塵濁氣。

這是神明們最不喜歡的東西,也難怪石然會對他沒有什麽太好的觀感。

現在卻不同了,此時此刻,穆譽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勃發的靈氣。

要不是石然曾經在風愉淩這裏見過對方,這會兒都要忍不住懷疑土地婆是不是趁着上天宮的機會,随手拐下來一個上界仙人。

“你也是鎮守在這裏很多年的老神了,那些場面話我就不說了,如今,巴蛇都跑了出來,雖說事出有因,可究其原因,想必是十萬大山那邊出了變故吧?”

穆譽的話才剛剛說出口,石然的臉色就猛地發生了改變,沉默了一下,他才回答道:“的卻有些問題。”

“那這件事情,你應該早點說。”

心裏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但是當自己的猜測被證實之後,穆譽還是覺得有些頭疼起來。

走出土地廟,穆譽與石然一同駕雲朝着鳳宿山飛去。

與此同時,就在另一邊,十萬大山所派遣的使者也早已經在山上等着他們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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