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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
雲母怔了怔,并沒有迅速弄清楚狀況,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被亂揉了一通,爪子和背也有被摸到。她一開始還懵着,反正平時也經常被師姐摸毛也就低着頭受了,可是過了好久眼看對方根本沒有放下她的意思,而且一開始還是站着摸,後來就變成坐到石床上放膝蓋上摸了,她才“嗚嗚嗚”地叫了幾聲,手忙腳亂地掙紮起來。
雲母維持狐貍樣子的時候因為看起來比較小,又是小動物,的确經常會被摸摸頭什麽的。但大家都知道她是靈狐,是白及仙君的弟子,且天界的仙人也要保持仙人的禮貌風度,所以摸腦袋的時候頂多一兩下就會守禮地松手,雲母哪裏遇到過這種一上手就摸個不停的?再說對方手法笨拙,她被摸得不是很舒服,連忙使勁蹦跶着要下來。
見她掙紮,少年一怔,倒不敢太用力怕傷到她,下意識地松了手。雲母感到放在她身上的力道放松了,趕緊熟練地往地上一蹦,穩穩落地,本想回頭“嗚嗚”地叫兩聲,算是對對方下手太用力的控訴,可是她才剛嗚了一聲,待看清少年的表情後,便有些叫不出口了。
他神情原本似師父一般清冷,樣貌亦有幾分相似,可此時,雲母竟從他臉上看出些許低落之色,修長的睫毛垂下來,在眼底留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雲母以己度人,只覺得眼前的男孩若是只狐貍,只怕耳朵已經要垂下來了。
“嗷嗚……”
于是雲母也沮喪地垂下了耳朵,遲疑片刻,還是小心地走過去。因為眼前的神君年紀太小,又露出這般神情來,雲母心中亦有幾分焦躁,多少也将他和總能在他們這些弟子面前遮風擋雨的師父區分了開來。以前她聽赤霞和觀雲說過,這些遠古而生的神君大多出生便通人言,有的見風就長,如天帝和玄明,也有的生來就是成人模樣。正因如此,雲母也摸不準他面前這個神君到底多大,說不定對方看着有十四五歲,其實誕生還不到幾日,其實年紀很小呢。
猶豫了一會兒,雲母伸出爪子輕輕地碰了碰他,愧疚地問道:“你沒事吧?”
少年一頓,擡眼看她,倒是沒有太意外她會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然後繼續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雲母被看得敗退,只好硬着頭皮一躍,又跳回對方膝蓋上,勉強趴下來,緊張地抖了抖耳朵,視死如歸地閉上眼睛。
約莫過了一小會兒,她才感到對方的手再次放到她頭上,不過這一次動作顯然要溫柔得多,也摸得很小心。
雲母這才松了口氣,乖乖趴着被摸,想了想,又問:“你……是叫白及嗎?”
她問得不是很确定。因為白及是師父從人間帶上天界的名字,而并非是神君時的名字,只是她不知道怎麽稱呼對方,方才有此一問。
果然,對方又搖了搖頭,道:“朔清,我叫朔清。”
“朔清神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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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雲母這麽稱呼,朔清露出了幾分古怪的神色,見雲母歪着腦袋看他,看上去像是真不明白的樣子,便又搖頭解釋道:“我……及不上神君。這是地位高的神才有的稱呼。”
“噢。”
雲母明白地點了點頭。
在她那個時候,從上古活下來的神已經全部成為了神君,可是按照玄明神君的說法,現在這個時候才不過是混沌初開、諸神誕生之時,大部分神都才剛剛降生。而眼前的朔清神君更是才誕生不久的新神,自然在神中的地位不算太高,或許除了住得近的玄明神君,都沒什麽人知道他。
接着,雲母又感到朔清摸了摸她的頭,略有幾分好奇地問道:“你呢?你叫什麽名字?為何會在此處?”
雲母一愣,只覺得朔清倒不像師父那樣少言寡語,許僅是不善言辭,只要彼此熟悉一些,他就會變得比較健談。
于是雲母便答道:“我叫雲母,是……”
她忽然頓住,不安地擺了擺尾巴,這裏畢竟是師父的記憶,她不知道能不能在師父的回憶裏對他說實話……可是玄明神君現在不在這裏,又不能問他。
想來想去,雲母保險起見,還是說:“是玄明神君讓我過來的。”
聽到是玄明,朔清露出了些不解之色,大概是他雖然知道這附近有住着一個叫玄明的神,但彼此卻沒什麽交情,并不明白為什麽他會讓一直白狐貍過來吧。
雲母亦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便有意回避這個話題,繼續往下說道:“你一直住在這裏嗎?”
“嗯。”
朔清果然被分散注意,他略一颔首,說:“暫時住在這裏,等找到合适的住處,我想給自己建個茅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因為對方的力道放輕了,雲母倒也不大介意一直被摸着,就是她趴在那裏已經有點腿麻了,腦袋和後背也被摸得有點嘛……不過……
雲母心不在焉地擡頭看了眼這個和她師父外表很像的小神君,心中亦有幾分疑惑。
因為知道師父前世是神君,所以她自然也聽說過師父轉世後性格不大一樣的事,此時看着眼前的小神君,雲母倒是對這個說法開始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他明明看上去既不像是有野心,也不像性情乖戾的人呀?到底是為何……後來要與天帝争天庭之主,還被打散元神?
雲母抖了抖耳朵,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這一夜,雲母直接決定宿在朔清的山洞中。她跟母親住的時候,原本就是睡狐貍洞的草窩的,根本沒有哪裏會不習慣,反倒是朔清,大概是聽出她聲音是女孩子,便準備讓她睡石床。然而雲母哪裏好意思用這麽小一團狐貍之身占據整張床,兩人反複商量了一下,最後朔清拿他的衣服給雲母簡單地搭了個窩,讓她睡在床尾,而他自己打坐而睡恢複精力,總算解決了這個問題。
不過,奇怪的是,雲母躺在後居然覺得沒什麽困意,她試着睡了一會兒果然還是睡不着,想要再起來看看朔清。然而她一睜眼,卻看見整個洞中的場景都變得模糊起來了,仿佛平白起了一層白霧。
雲母愣了愣,這才意識到此處是白及記憶之中。且不說師父本來沒有神君時的記憶,便是有,他也不可能記得睡着以後的事。至于她……
大概是因為她本來就睡在師父膝蓋上,已經相當于是夢裏了,所以不困吧?
于是等白霧散去,已是第二日。
雲母不太清楚怎麽回事,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放在腿上摸了。
她趕忙站起來抖了抖毛,對上她的視線,朔清似亦有幾分心虛地移開了目光,可臉上卻依然是一派淡然的神情,仿佛什麽都沒做一般。
這一日朔清準備去人間,在雲母的強烈要求下,他同意将她一道帶去。于是,在收拾準備了一番後,朔清便抱着雲母下了山,去了最近的人類聚居地。此時的人類尚且是部落,數量還不多,不過他們從人面前穿過時,卻沒有人注意他們。朔清見雲母擺着尾巴打量,便抿了抿唇,開口解釋道:“……他們看不見我們。”
雲母了解地點了點頭,并不十分意外。
雖然她先前和師兄師姐下山除妖時是打扮成了道士,讓凡人能夠看得見他們,可是大多數神仙外出游歷亦或是沒有任務只是随心所欲地尋訪人間時,都是隐匿身形且飄忽不定的,偶爾還會吃祭祀的貢品,聽聽凡人的祈願。
雲母被朔清抱着走,自然便沒有自己的主張,她也不清楚朔清要做什麽,只是被抱到哪裏就去哪裏。因此,當朔清忽然感到了什麽一般,一下子從漫無目的地亂走轉為快步向特定方向前進時,雲母稍稍意外了一瞬。過了一會兒,朔清便進了一間屋子,屋子裏已經圍了許多人。有一個人躺在地上,呼吸很微弱,眼睛只能微微張着一條縫,目光無神地望着屋頂。而其他人則圍在他身邊,有人啜泣,還有人身穿與他人不同的衣袍,口中念念有詞,似是在祭祀。
雲母尚未成仙,自然看不出這有什麽特別不一樣的地方。她擔心地看向朔清,朔清頓了頓,解釋道:“他們在祈求神明……減輕他的痛苦。”
朔清閉了閉眼睛,道:“……他看起來的确很痛苦。”
接着,雲母便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她怔了怔,便見朔清神君走上前去,在那将死之人周圍的空處坐下,也不知他做了什麽,雲母仿佛隐隐瞧見什麽東西從那人身體中出來,進入了朔清神君的身體之中。
不知是不是錯覺,朔清看起來竟然又長高了一點點,雲母擡爪去揉眼睛,待她再睜眼,只見地上那人已露出安詳的表情,不久便安靜地閉上了眼睛,而朔清神君……則皺起了眉頭。
“嗷嗚?”
雲母不知為何有些畏懼,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聲。聽到她的叫喚聲,小神君睜開了眼睛,只是……
那雙眼眸中,竟似有鮮紅之色。
雲母一頓,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可是就在此時,朔清已經忍耐着什麽一般地搖了搖腦袋,深呼吸一口氣,再看過來,面色已如常态。他站起來道:“抱歉,已經好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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