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陳識,你真跟他了?”

第54章 “陳識,你真跟他了?”

陳識的酒量差得有點離譜,一口白蘭地下肚,他感覺整個胃都在灼燒起來,嘴上說着要讓陳識學學喝酒的羅铮已經被拉着去跳舞了,陳識腦袋發暈,随手扒了一下胸口的衣服。

耳邊嘈雜的聲音還在繼續,羅铮不知道什麽時候良心發現,把昏睡在沙發上的人給搖醒,小聲說:“陳識,我送你回去。”

陳識揉了揉太陽穴,說:“沒事,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這樣子我都怕你半路掉坑裏,走吧。”羅铮喊了個朋友搭把手,把陳識給弄起來之後,架着他往門口走去。

“陳識?”迎面進來的張婉寧詫異地看着跟一個陌生女孩勾着肩的陳識,她一時間分不清自己的是因為陳識跟一個女孩待在一起更詫異,還是因為這個點在酒吧碰到陳識更詫異。

陳識費勁地睜開眼睛,他腦袋發熱,來不及辨認清楚面前的人,便被羅铮拉着出門了。

“這個司機怎麽到這麽快,咱們快點,他又打電話催了。”

羅铮也準備回酒店休息了,陳識讓司機先把她給送了回去,然後再回了家裏。

折騰了一整晚,陳識累得不行,根本不喝酒的他帶着一身酒味回了家,饅頭都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得連連後退,才在沙發上休息了幾分鐘,放在桌上的手機便嗡嗡震動起來。

陳識揉着太陽穴接通電話。

“喂,小識,你在哪啊?”

是蔣琛舟的電話。

“在家。”

陳識醉着,也聽不出蔣琛舟話裏的試探。

“你聲音怎麽這麽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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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哦,我喝了點酒。”

“跟誰啊?”

“羅铮,之前我媽媽的朋友給我介紹的那個女孩子。”

電話那頭突然就沉默了,陳識等得都有點困倦,蔣琛舟才冷不丁開口。

“這樣啊,挺好的,找個正經女孩,比陸執與那家夥好多了。”

陳識微愣。

“沒什麽事的話那我就挂了,你早點休息吧。”

沉重的呼吸聲拖得很長,陳識慢吞吞地嗯了一聲,挂斷電話前,蔣琛舟又問了一句:“她現在在你家嗎?”

“沒。”

挂了電話後,陳識疲倦地捏住了額頭,蔓延開來的滾燙溫度将皮膚灼燒得緋紅,他費勁地仰着脖子,小巧的鼻尖翹起,喉結随着吞咽的動作鼓動着。

手機在掌心越捏越緊,陳識緊着後槽牙,拼命壓抑的某些情緒在酒精橫行的夜晚瘋狂發酵着。

陸執與的電話已經被陳識拉進黑名單裏了,手指在屏幕上劃拉的速度越來越快,逐漸流失的耐心好像在瘋狂逼迫着陳識在後悔自己的行為前趕緊将電話撥出去。

伴随着咚的一聲,手機從冰涼的指尖滑落。

陳識像是被猛得敲醒,只有微弱的手機屏幕的光晃入眸子,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然後用力抓了一把臉。

要斷幹淨,徹頭徹尾地斷幹淨。

羅铮沒在北京待太久,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跟家裏人說的,陳母果然沒再提起他倆的事。

脫出軌道的日子終于也在三點一線中被撥回了正軌,早晨卡着時間醒,洗漱,吃早餐,喂貓,出門上班。

下班打卡,回家,喂貓,洗澡,休息。

陳識很難在這樣單調枯燥的日子裏找到什麽變化,無非是陽臺上的馬醉木更翠綠了些,包子又把貓糧弄進了水碗裏,諸如此類的小事,無趣又乏味。

緊巴緊過完了二十八歲剩下的日子,陳識本來沒什麽緊迫感,直到除了蔣琛舟之外的最後一個室友也舉辦了婚禮,他才後知後覺自己今年又沒有實現生日願望。

“你跟張小姐的婚禮應該也快了吧,還有最後一個伴郎kpi要完成。”

“你上次不是……”蔣琛舟斂眸,視線落在陳識下颚處一枚非常不明顯的痣上,“阿姨上次給你介紹的那個女生呢?怎麽後來沒聽你提起過了。”

“沒有後續了。”

“要不要我讓婉寧給你介紹?”

陳識靠在飛機座椅上,身上披着的毛毯已經滑到肩側,他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着,聲音壓得有點低。

“阿舟,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還喜歡女生。”

蔣琛舟愣住。

而袒露心聲的陳識正好擡眸,他有些苦惱地輕輕皺着眉,那段略有些荒謬的戀情也就只有蔣琛舟窺探過一星半點,陳識只能找他傾訴。

“我是不是可能本來就是個同性戀。”

“不——”蔣琛舟強硬地打斷他,“你只是被他帶偏了,你別多想。”

陳識從一開始就知道蔣琛舟對這些東西比較排斥,他只好摸了摸鼻子,慢吞吞搖頭:“我不知道。”

要試試跟其他男人談戀愛嗎?

“下個月陸氏又要入駐我們公司了,他們還是安排你這次做招待。”

陳識皺眉:“啊?我不想……”

“你放心吧,陸執與不會來了。”

“啊?”

“這個項目已經被陸堯接手了,這段時間都是他跟我對接的。”蔣琛舟安撫性地拍了拍陳識的肩膀,“放心吧,做項目獎金多,你不是還想買房子嘛。”

陳識近幾個月工作都特別投入,接收到陸堯的詳細信息介紹後,他忍不住感嘆,這比陸執與好伺候多了,特別是對方還告訴他,陸堯有私人助理,很多事情基本上不用陳識操心。

陸堯在一個下雨天落地,穿了一身黑色西服的他拿着雜志在機場等了陳識半個多小時。

“抱歉,陸總,路上堵車了。”

陸堯的助理站在一旁,說:“我們已經落地半個多小時了。”

“不好意思,外面雨太大了,這裏也打不到車,我們趕緊走吧。”

陸堯慢條斯理地将雜志放下,他似乎也等得有些沒耐心了,眉頭輕輕皺着,淺藍色的眸藏在金絲眼鏡後,多了幾分禁欲和冷淡,輪廓分明的五官殘存着陳識記憶中陸執與的影子,撲面而來的熟悉感讓陳識僵在原地。

“哪個出口?”

助理已經被陳識的遲到弄得有些惱火,語氣都跟着急了起來。

“這邊。”

陳識心跳速度極快,好在一路上都沒有需要跟陸堯直接交流的機會,把他們倆送回酒店後,陳識的工作算是完成了大半。

所有的用餐安排都會有助理負責,陳識只需要在每個行程前幫忙查好酒店位置和機票就好了。

陳識這才後知後覺,作為一個小員工,跟陸堯這樣一句話都說不上才是正常關系,以前還得陪同陸執與用餐,在北京游玩,那不過都是陸執與想要消遣他的法子罷了。

蔣琛舟這邊沒了陸執與的折騰,也順利不少,用不着跟陸執與那個敗絮其中的纨绔公子周旋,這次洽談的過程效率都高多了。

會議結束之後自然是聚餐,陳識這回拒絕都拒絕不了,就被蔣琛舟拉着一塊去了。

去之前,蔣琛舟跟陳識打包票道:“我等會也早點溜,帶你一起走。”

“你能早點溜嗎?”

“當然可以了,十一點多咱們就走,去你家給你過生日。”

陳識失笑:“你怎麽每次都記得這麽清楚。”

“一年才一次,很難記嗎?”

“沒什麽好過的。”

“蛋糕都訂好了,要是不想回去過,等會我跟其他同事說一聲,讓他們給你一起過?”

陳識趕忙拒絕:“那還是算了。”

私底下能和蔣琛舟随口開開玩笑,但正經場合,蔣琛舟的氣場和舉止已經跟領導無異,漂亮話張口就來,還很善于調動氛圍,讓大家跟着一塊喝酒聊天。

陳識也挺佩服他的,這樣一個中心人物都能抽出空跟他溜出來。

“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上去吧。”

蔣琛舟單手拎着蛋糕,說:“不急,他們還要吃上一會才會轉到下一場呢。”

代駕把蔣琛舟的車停到了陳識家樓下,他買了個小小的草莓蛋糕,紅豔豔的草莓已經因為放得太久而有些焉巴。

蔣琛舟一身的酒氣,他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點燃蠟燭。

“陳識,許個願吧。”

陳識盤腿坐在蛋糕面前,神情有些糾結。

“我沒什麽想許的願望。”

“升官,發財,天天開心,挑一個許也行。”

陳識深吸了一口氣,說:“好,那我許一個。”

陳識輕輕閉上眼睛,他九歲的時候沒有生日蛋糕都要偷偷閉上眼睛許下一大堆願望,二十九歲的時候卻因為不知道想要什麽而許不出一個願望。

希望三十歲的時候,我不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

蠟燭被呼的一聲吹滅,許下覺得實現不了的願望後,陳識心裏莫名升起一陣空虛,他對過生日這個事情實在沒什麽期待,又不好駁了蔣琛舟的面子,分了蛋糕之後,陳識催促道:“生日也過完了,你要不還是趕緊去吧。”

蔣琛舟拎起沙發上的外套,說:“行,禮物記得拆。”

“知道,謝謝。”

司機還在車裏等着,把略帶醉意的蔣琛舟送上了車,陳識裹緊了身上的外套,朝他揮手。

“明天見。”

穿着深色襯衣的蔣琛舟已經成熟太多,跟大學時候的他簡直是兩個樣子,眸裏被酒意暈出一片微紅,雜糅着無數情緒的視線落在陳識身上。

“陳識,生日快樂。”

陳識彎了彎唇,纖瘦的身體被黑色外套緊緊包住,目送着蔣琛舟得車離開,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收回視線正欲上樓,表情卻忽然怔愣住。

停在不遠處的那輛邁巴赫還沒上牌,氣派地停在路邊,兩束大燈在地上投出長長的光影,靠在車門上的男人身形高大,一雙幽幽的藍眸正略帶怒意地看着陳識,充滿穿透力的視線震得陳識骨頭縫都在冒着酸意,他仿佛被釘住了雙腳,只能錯愕地看着邁步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

“陳識,你真跟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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