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陳識,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第72章 “陳識,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陳識挺狼狽的。

眼睛很紅,頭發也亂,胸膛随着劇烈的呼吸起伏着,他撥開人群跌跌撞撞地朝門口走去,身後的蔣琛舟并沒有追上來。

播放錄音的間隙,只有陳識在情緒翻湧,而蔣琛舟沸騰的怒意随着理智的回籠平靜下來,陳識落荒而逃,室友注意到這裏的動靜,走過來問蔣琛舟發生了什麽。

一貫的沉穩氣場讓他和剛剛在小陽臺裏厲聲質問的人割裂開來,但蔣琛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割裂,他把領結整理好,輕聲啓唇:“拌了兩句嘴,沒什麽大事。”

“你倆脾氣一個比一個好,還能吵起來?”

這時已經找人找到焦頭爛額的張婉寧拎着敬酒服的裙擺走了過來,皺眉問道:“你跑哪去了?我爸他們找你好久了。”

“出去抽了根煙,他們現在人呢?”

“到裏面的包廂裏去了,你趕緊去陪酒吧。”

蔣琛舟叮囑室友:“外面就交給你了,辛苦了。”

“那小識……”

蔣琛舟面色僵硬,他說:“婚禮結束,我馬上就會去找他的。”

陳識此時正處于精神崩潰的邊緣,見他臉色實在蒼白,前頭的司機都忍不住開口問他沒事吧。

陳識一聲不吭。

車停到了陳識家小區樓下,他宛如行屍走肉般說了句謝謝,推門下車,上樓。

小區已經改進成了密碼鎖,陳識胡亂按了三次才把門給打開,一進屋便被熱情的饅頭給團團圍住,似乎是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饅頭有些不安地叫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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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站在原地好幾分鐘後,陳識再也撐不住身體,狼狽地跌坐在了地上。

蔣琛舟的電話在淩晨一個勁鑽進來,把同樣在不停打電話進來的陸執與的號碼給擠到了一旁,結果是手機在茶幾上響到關機,陳識都無動于衷。

天還只是蒙蒙亮的清晨,熬了整夜的眼紅腫得不像樣,陳識抓着洗手池的邊緣,擡頭盯着鏡子裏的自己。

許是不打眼慣了,陳識從來不覺得自己好看,總是扮演綠葉的角色,瞬間就能淹沒在無數相似的身影當中。

當在得知陸執與對自己的興趣只是因為蔣琛舟後,陳識瞬間不知道該因為哪個事兒生氣。

他只覺得自己非常可笑。

不受控制般從眼眶裏滑落的眼淚溫熱着,一波接着一波湧,他死死盯着鏡子裏狼狽的自己,動作粗魯地擦掉糊了整個下巴的眼淚。

越擦越多,越擦越狼狽。

陳識再也無法控制心裏壓抑的情緒,喉間宛若小獸般的嘶鳴聲後,是用力掃清洗手臺上親密地擺在一起的情侶牙刷的動作。

周硯沒想到能在上班的時間被坐在診所門口的陳識堵住,他的精神狀态看起來實在不好,眼睛腫得很大,陰郁的情緒将人團團圍住,擠出來的笑比哭還要難看。

“我來接包子。”

聲音也啞得不行。

“不是說下周來接嗎?”周硯一邊悄悄打量着陳識的表情,一邊出聲問道。

“臨時有點事,提前接回家去比較方便。”

“你……你沒事吧?”周硯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

陳識搖頭。

“我能接她走嗎?”

“當然可以,她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許久未見的包子蜷縮在貓籠裏,很沒有精神,就算是見了陳識,她也是焉巴巴的,看着很可憐。

陳識眼眶瞬間就紅了,他趴在貓籠邊,小心翼翼地喊着她的名字。

“雖然治療效果還不錯,但是她精神狀态一直不佳,早點接回去也好。”

周硯瞥見陳識偷偷抹了抹眼淚。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費用一共是多少,我結給你。”

“不用啊,陸執與給我結了。”

陳識手指猛地攥緊。

“一共多少錢啊?”

周硯狐疑地報了個數字。

陳識拿出手機把錢掃到了周硯的賬戶上,他挺瘦的,衣服被肩胛骨撐出形狀,抱着一個沉重的貓籠子,低着頭按密碼。

“謝謝。”陳識說。

莫名的,周硯總覺得一貓一人,看起來都好可憐。

接走了包子,陳識還去了趟陸執與家裏把自己的東西全都清理好,打包領走。

雖然陳識強烈拒絕,但陸執與還是讓人把客廳裏的貓架給換了,新裝的這個豪華精致,安靜地放在客廳裏。

陳識看得眼睛發酸,他猛地撇開了頭,拎着東西離開了陸執與的公寓。

方庭宇在上班路上接了個陸執與的電話。

“怎麽了?”

“陳識最近有什麽事嗎?”

方庭宇疑惑:“沒事啊,怎麽了嗎?”

“他一條消息都沒回,一個電話都沒接我的。”

方庭宇并不理解陸執與此刻的焦慮和煩躁,他慢吞吞地抛出以前幫陸執與解決那些糾纏不放的情人時候的借口。

“應該在忙吧。”

陸執與此刻正坐在沙發上,大拇指掐着太陽穴,呼吸沉重。

“他能有什麽忙的。”

忽然,他皺了一下眉:“蔣琛舟的婚禮順利舉行了嗎?”

“是的,還上了新聞。”

陸執與已經按耐不住心裏的煩躁。

“那到底是怎麽了?!”

“陸總,我還沒打卡的,沒到上班時間,讓我承受你的脾氣,這是要收費的。”

“幫我去找到他問問。”

“……這不太合适吧?”

“今天之內我要接到他打來的電話。”

“……”

錢雖然賺的多,但真他媽麻煩。方庭宇面無表情地看着黑掉的手機屏幕,心想道。

他輕車熟路地開到了陳識的公司樓下,這個點,該上班的人都已經在工位上坐着了。

除了陳識。

“請假了?他是生病了嗎?”方庭宇趕忙問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好像請了挺久的假,把之前攢着的假全都給用完了。”

生怕陸執與心尖尖上這人真出什麽事,方庭宇又趕忙開車去了陳識家裏。

按了半晌門鈴都沒個動靜,方庭宇心裏霎時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不會真出事了吧?

雖然請了幾天假在家裏待着,但陳識的情緒實在算不上好,他沒什麽胃口,草草解決的幾頓飯都難吃得要命,只能硬着頭皮填飽肚子。

包子回了家可算自在些了,晃悠個不停。

陳識不敢再帶她們下樓去,只得自己一個人去采購些食材。

停在樓下的車巍然不動,開着車窗,車的主人正在沉默地抽煙,車門下掉了一地的煙頭。

“小識。”蔣琛舟瞥見陳識的身影,趕忙下車将他攔住,“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你怎麽都沒接。”

陳識略帶防備地往後退了半步。

蔣琛舟沉默,逐漸脫離掌控的感覺讓他很是煩躁。

“我本來沒想告訴你的。”

“陸執與的事,我謝謝你告訴了我,昨天你也喝了不少的酒,醉迷糊了——”

“陳識,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陳識簡直不敢相信,他看着面前這個愈加陌生的男人,且不說自己從來都沒對蔣琛舟動過朋友之外的任何心思,更別說自己還會自以為被好朋友暗戀,最讓陳識無法接受的是,他明明手指上已經戴了和另一個女人的婚戒。

“你太荒謬了。”陳識搖着頭往後退,“蔣琛舟,你對得起張小姐嗎?”

蔣琛舟已經全然無法在陳識面前露出那副公式化的表情,他只冷硬開口道:“各取所需而已。”

陳識眉頭緊鎖,光是平息被拒之餘當成個替補糟踐的難過就已經讓他頭大,更別說還有蔣琛舟這聲清脆堅定的告白。

“你真是瘋了……”

“我是瘋了!”蔣琛舟低着聲音,步子逐漸逼近,“陳識,從大學到現在,我忍了這麽久,小心翼翼,從來不敢表露出一點,生怕你會讨厭我,結果你告訴我,你跟另外一個男的談戀愛,上床,我不瘋才怪。”

“陳識,你還記不記得啊,我軍訓的時候感冒發燒了,是你照顧我一整晚的,我們每天都在一起上課,吃飯,睡覺,學習,不早就是密不可分的關系了嗎?”

随着蔣琛舟的靠近,壓迫下來的還有尼古丁的氣味,他向來善于僞裝,從不在陳識面前露出如此赤裸裸的模樣。

“你別亂來。”陳識警惕道,“我從來都只把你當成朋友。”

“你怕我對你做什麽?”蔣琛舟往前逼近,表情陰沉着,下一秒,強勁有力的手一把攥住陳識的手腕,他有些驚訝,“戒指摘了?你現在也知道他是個什麽德性的人了吧。”

陳識用力甩開他的手,此時撕破了臉,蔣琛舟的任何靠近都讓陳識惡心不已。

他本以為就算是被陸執與傷透,至少還能找到一個傾訴對象,安放自己脆弱的心。可蔣琛舟竟是這樣心機深沉,表裏不一,陳識已經分不清那些因為友誼而滿足和感動的無數個瞬間,到底有多少次是泡沫般虛假的。

好在蔣琛舟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上面的備注讓蔣琛舟面色微變,接起後,蔣琛舟深吸了一口氣平複狀态。

“喂,怎麽了?”

隔得近,陳識隐約能聽到電話那頭張婉寧的聲音。

“我晚點去接你就行,少喝點,嗯,乖。”

挂了電話,蔣琛舟臉色驟變。

“小識,我知道你會介意張婉寧的存在,但是我這也是為了給你更好的生活保障而努力,等以後我獨立了,我立馬跟她離婚,你不是想在北京買房子嗎?到時候我們買一套兩居室,再改一個……”

陳識不可置信。

“你到底在臆想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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