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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諸伏景光胡亂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怎麽說呢，你就當我暫時想當一名好人吧。”

“我如果随便去當義工的話，會給別人帶去麻煩。”

要是被組織的人發現他在哪裏做義工的話，一定會以為他瘋了。

為了清理痕跡，組織不一定哪天就會命令他把他做義工的地方給清理了。

陸生加奈微微歪頭：“你就不怕給我帶來麻煩嗎？”

諸伏景光擡眸，藍色的眼睛裏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你怕嗎？加奈小姐。”

如果有一天，加奈小姐真的因為他帶來了麻煩，他會以這是他的伴侶或者情人的身份回複組織。

組織總不至于連代號成員的家屬都不放過。

當然，這種理由他不可能和加奈小姐說。

陸生加奈想了想，這年頭能找她麻煩的，除了咒術界那些老封建，還有上層總是拖延拖延只有看見成果才會松口的政客，好像确實沒有。

“雖然說我是不怕，但我為什麽要給自己找麻煩？”

說這話的陸生加奈是微笑的，不過在諸伏景光看來，怎麽說呢，非常符合這個國家許多人都擁有的那種“自己管好自己”的冷漠感。

諸伏景光內心嘆氣。

如果加奈小姐真的是那種“自我責任論”，只對自己行為負責，不主動承擔其他責任的人，又怎麽會接手那份讓她家人都殉職的工作。

就如同當警察就要做好和歹徒搏鬥殉職的準備，當消防員就要做好葬身火海的準備，萩原、松田，作為全國僅有的百多人的爆–炸–物處理人員，他們更是随時做好了拆彈失誤死無全屍殉職的準備。

有些職能是需要覺悟的。

他不知道陸生加奈的職能是什麽，但他相信她絕對不缺少覺悟。

他真的很想幫助她。

如果可以的話。

“那就當……我來向加奈小姐求助怎麽樣？給我一個做好人的機會。”

“有撲克嗎？加奈小姐？”

陸生加奈挑眉，她從櫃臺裏取出一盒撲克遞過去。說實話，她有點好奇眼前的胡茬青年想做什麽。

“雖然說我不太擅長這個，但好像比普通人要厲害一些。”

只見諸伏景光靈巧的洗牌，洗好後将牌用手一抹，整疊牌就重疊着依次在陸生加奈的眼前鋪開。

“嗯……就四個A吧。”

諸伏景光随便在牌中掀開四張牌，居然正好是紅桃方塊梅花黑桃的四種A牌。

這一手就很神奇了。

“欸？怎麽做到的？”陸生加奈興致勃勃地問。

諸伏景光微笑，他将這疊鋪開的牌重新合成一摞，在手中切牌。

“如果我現在發牌，你信不信那四張A都會發在我自己的手中？”

陸生加奈下巴擡了一下沒有說話，一副證明給我看的上位者模樣。諸伏景光也不在意，他按照賭桌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發牌，也不知道他怎麽發的，那四張A果然都落在他的手中。

“怎麽說呢，我這個人如果想去地下賭場賭牌抽千，這一手應該很容易加入一個組織或者勢力。”

諸伏景光把撲克牌收回到紙盒遞還給陸生加奈，“但我不太想過那種生活。”

“所以，加奈小姐願意給一個随時都可以走入歧途的年輕人，一條正路的機會嗎？”

陸生加奈：“……”

陸生加奈審視地盯着水吧臺前的胡茬青年。

明明這人收拾玻璃那天看起來很溫柔很會為他人着想，今天……就剛剛那一手，野性又有鋒芒。

所以，現在是在道德綁架她嗎？

如果不收下他，他很可能就走入歧途了。

有種無聲的咄咄逼人感。

正常來說，如果是咒術總監會那群老不死這麽不給她選擇的話，她絕對會在其他事情上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但對于年輕的帥哥嘛，她容忍度還是很高的。她喜歡有堅持和個性的年輕人。

“就這麽想在我這裏兼職？”

陸生加奈摸了摸下巴。

“我說過的，我有男朋友。蘇格蘭先生，男人如果死纏爛打的話，很惹人煩的哦。”

“放心，加奈小姐，我不會的。”

諸伏景光雙手十指交叉，他盯着陸生加奈道，“至少到現在為止，我應該沒有冒犯到加奈小姐吧？”

陸生加奈想了想，好吧，雖然求職有點咄咄逼人，但确實不算冒犯。

相反，她還是有點欣賞眼前胡茬青年這種為了達到目的，盡其所能的行為。

因為她看到了态度。

這個國家的人，不管是上層政客，還是下面辦事的人，很多都是模棱兩可，能多糊弄就多糊弄。

最缺少的就是态度。

如果這人确實态度堅定，吸收到咒術師管理辦公室也未嘗不可。

好吧，事情的真相是，她缺人缺瘋了。

文書工作還好說，有朝倉陽菜，還有一些基層公務員。那些基層公務員甚至不需要知道咒術師相關，他們只需要接手輔助監督們遞交的關于交通封鎖申請，道路施工許可申請，建築使用證明等等文件就可以。

咒術界輔助監督們提交的申請會被移交到市政，再由陸生加奈的咒術師管理辦公室以市政特殊部門辦事處的名義申請通過。

特殊部門辦事處避免了政務其他部門對申請人（輔助監督）身份的審查，這樣可以隐瞞咒靈，咒術師等非科學的存在。

咒靈由人心而生。

人心恐懼會讓咒靈成長，咒術總監會的觀點是，一旦咒靈的事情曝光，人心恐懼會孕育出超級恐怖的咒靈。

陸生加奈對此就很無語。

她從爸爸媽媽殉職後就在想，咒靈這種東西為什麽國外那麽少。

她在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沒有得到答案。

為什麽就他們腳下這塊土地仿佛被詛咒了一般，人心能孕育出恐怖的怪物呢？

扯的有點遠，總之，文書類工作可以有不明真相的基層公務員幫忙做，實際去現場調查，就必須是知道咒靈和咒術師的人了。

陸生加奈缺的是能實際去現場并處理咒靈的人手。

眼前的胡茬青年看起來就不是象牙塔或者蜜罐裏養出來的，有過經歷的人對離奇的事情接受程度總會比普通人要高。

當然，這都要以後再說，萬一這人中看不中用呢。

“既然你非要來我這裏兼職的話，唔，你怕鬼嗎？”

陸生加奈問。

諸伏景光：“……”

兼職和怕不怕鬼怎麽聯系在一起了？

該不會是“陸生神社”的“生意”吧？

“……不怕。”

陸生加奈對此有點不滿：“蘇格蘭，你這回答的也太遲疑了吧？”

諸伏景光摸了摸鼻子：“加奈小姐，您的這個問題主要是太讓我意外了。怎麽說呢，我又沒真見過鬼，我怎麽知道我到底怕不怕？如果是鬼屋之類的，或者試膽大會什麽的，那些我沒有怕的。”

“咦？蘇格蘭，你居然沒有質疑的說，這個世界沒有鬼？”

“好歹我們也是有八百萬神明的國度，國內大大小小神社據統計比便利店還要多。我雖然沒見過鬼，要說純粹的無神論，倒也不算。”

怎麽說加奈小姐家是經營神社的，完全無神論也有點太冒犯了吧。

這點是屬于諸伏景光本身性格中的溫柔和體貼。

可惜陸生加奈并不知道，她只當胡茬青年确實認為這個世界上存在鬼等靈異事物。

只要有這個概念，那麽真見到咒靈等靈異場景，想必也不會害怕吧。

很好，又加一分。

“希望你的膽子足夠的大。”

陸生加奈心情很好的說，“既然決定兼職的話，那就簽合同吧。放心，我這裏待遇很好的。”

諸伏景光：“……簽合同倒也不必吧？”

陸生加奈眼睛一瞪：“喂，你是把我這裏當什麽黑心工廠，還是什麽騙子機構了？”

她這裏可是明明白白的政府部門（合同名頭不是）。

諸伏景光失笑：“加奈小姐當然不是。怎麽說好呢，如果你不介意假名的話。”

他簽合同是不可能用真身份的。

他不想騙陸生加奈，讓她以為他的假身份是他的真名。

“等等！蘇格蘭先生，你不會是哪裏的通緝犯吧？”

要不然隐姓埋名幹嘛？

陸生加奈單手敲在水吧臺上，淦，如果真是通緝犯，她還得報警。

這腦洞開的就有點大了吧。

“當然不是！”

諸伏景光回答的斬釘截鐵，他甚至有點哭笑不得，好吧，他的錯，他的話确實太讓人誤解了。

陸生加奈狐疑的看了胡茬青年幾眼，“不簽合同的話，那你工資怎麽辦？”

“沖到會員卡裏吧。”

“喂，先生，你認真的？”

“會員卡能在‘陸生神社’消費嗎？”

陸生加奈盯着對面問出這句話的胡茬青年，真不知道這人是聰明還是傻，一般人根本不會想到這個方向吧？

雖然她的會員卡上确實印了陸生神社的介紹及推特賬號。

“不能嗎？”

見陸生加奈沒有說話，諸伏景光以退為進的反問。

“能。”

陸生加奈有些平靜的說。

諸伏景光敏銳的發現，回答出這個答案的陸生加奈和咖啡廳老板的陸生加奈不太一樣。

還沒等他細思這裏面有什麽區別的時候，陸生加奈遞給他一張卡紙。

“這上面是陸生神社的收費清單，蘇格蘭先生，如果你是想在陸生神社消費，您會員卡裏的金額，恐怕遠遠不夠。”

諸伏景光盯着卡紙上面的收款條目半晌無語：“……”

這動辄百萬円以上的收費是認真的？

要不是他确認加奈小姐還是他的前輩，他真的會懷疑她是不是加入了什麽以神社宗教名義的詐騙團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