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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降谷零一臉懵圈的回了安全屋。

他和那個叫岩永琴子的女孩當了一下午鍵盤俠，并通過更換不同登陸賬號，成功把一開始的弱智罵戰，搞成間諜商戰，口嗨的風生水起。

沒錯，後面已經成一場間諜商戰大戲了。

那個特殊事情辦事處搞出個和“鋼人七濑”外表很像的人，讓她被新宿警察抓住，并且把被警察抓的圖像上傳到電腦上了。

所有人都以為事情結束的時候，另外一個穿着“鋼人七濑”裝束的女性和MCN機構跳出來，說被抓的根本不是真正的“鋼人七濑”，是敵對公司看他們獵奇營銷炒作計劃太過順利，兩個公司偶像出道時間差不多，撞到一起對方怕自己公司的“死”的太厲害，準備先毀了他們公司的名聲！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人不信“鋼人七濑”是營銷炒作（畢竟炒作手法太刑了，哪個公司在找死啊），當兩個MCN機構跳出來争相認領，并且開啓商戰大戲的時候，基本上所有網友的腦子都被帶偏了，并且興致勃勃的看兩個營銷公司的罵戰大戲。

這麽精彩的瓜，他們不能錯過！

當然，事情最終以警方對兩個公司負責人進行拘留結束。

現在論壇所有人吃瓜吃的一臉滿足，紛紛感嘆，現在的網紅和背後的MCN機構為了紅還真是拼命啊，雙雙進局子了都。

岩永琴子：“這樣，就算以後真的出現‘鋼人七濑’殺人事件，也不會有人覺得這是恐怖傳說，網民會自己考古這場罵戰，又當是起模仿犯罪。”

拄着拐杖的矮小少女，一臉贊揚的對降谷零說：“不用我明說，就能和我配合的這麽好，先生，你不錯啊。”

降谷零：“……”

被個未成年少女以領導上峰的口吻誇贊，他并不覺得自豪和高興好麽。

等部門負責人陸生加奈回來得知他們在網上的成果後，直接對降谷零發出了邀請。

“安室先生，有興趣來我們辦事處的網絡安全部工作嗎？”

降谷零表情微妙：“工作內容就是像今天這樣？”

陸生加奈點頭：“沒錯，你和琴子小姐都很有天賦。”

什麽天賦，鍵盤俠攪屎棍，胡說八道編故事的天賦嗎？

降谷零拒絕了這個邀請，看着陸生加奈一臉遺憾，他都想狂奔回警察廳，問問他的直屬領導，東京市政府特殊事情辦事處是官方正經部門這件事是認真的嗎？

用虛構故事阻斷群體恐慌，群體恐慌會生成空想怪物，這種天方夜譚的事讓他怎麽相信嘛。

降谷零回到安全屋時天色已黑，整棟別墅黑黢黢的，他撸了撸自己的那頭金毛，這是……蘇格蘭和萊伊都不在？

諸伏景光在下午的時候被琴酒叫走了。

這次的任務是遠處負責交易警戒，一旦交易現場出現異常信號，就立即射殺交易者。

結果怎麽說呢，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好消息是他又知道了個組織的代號成員，龍舌蘭。壞消息，他警戒的位置比較遠，交易地點在狙擊槍射擊範圍內，卻沒辦法跟蹤交易者。

行動組的刀就是這樣，他們只需要知道射擊對象的模樣，例如拿着傘，穿着XX顏色的鞋和衣服款式之類信息就可以。

至于那人是誰，他們不需要知道。

今天交易順利，不需要他開槍。

離開後，再次被放假。

諸伏景光看了眼天色，他還記得離開前陸生加奈忙碌的不得了，也不知道現在忙沒忙完。

諸伏景光掏出手機，過了許久，他都沒有按下，他伸手在路邊打了個計程車，轉路去了結界咖啡廳。

陸生加奈不需要他。

或許一開始她有着招攬他的心，但自從知道他是公安後就徹底放棄了。

今天他被琴酒叫走的時候，陸生加奈的話讓他心底發涼。

【你是公安，你那邊的任務更重要。你老往我這邊跑，我才覺得不好意思呢。】

這句話乍一聽沒毛病，甚至還特別為他着想，但……他聽出來，她僅僅把他當一個點頭之交的朋友。

還是那種工作中日常打交道，不親近的點頭之交。

那句話給他的感覺太見外了，甚至有一種，你不用那麽經常過來的意味在。

好吧，他知道他現在的心态不太好，簡直就像被工作狂直男男友冷落的女朋友。（他和加奈完全反過來了，工作狂的是鐵直鐵直的加奈，感情是什麽，什麽都別影響我工作！）

這讓他琴酒那裏任務結束後，甚至不敢去找加奈。

她會覺得他很煩，很麻煩嗎？

諸伏景光背着裝有狙擊槍的樂器包來到他和加奈重逢的地方。

結界咖啡廳不像他以為的漆黑一片，裏面亮着暖黃色淡淡的光。

諸伏景光腳步一頓，猶豫了幾秒，他還是推門進去了。

叮鈴的鈴铛聲響，趴在桌子上做作業的伏黑惠，聲音毫無起伏的一邊回頭一邊說：“抱歉，老板不在，今天不營業。”

當看清進來的人時，他“诶？”了一聲。

這個人他記得！

飯做的很好吃！

諸伏景光和伏黑惠打了聲招呼，“惠。怎麽自己在這裏？”

伏黑惠指了指桌子上的作業本，“媽媽在工作，我在寫作業。”

嗯，伏黑惠還記得他是陸生姐姐“兒子”這個人設。

諸伏景光走上前，拿起伏黑惠的作業看了看，“要我輔導你嗎？”

伏黑惠懷疑的仰頭看對方：“你行嗎？”

諸伏景光失笑：“教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兩人就這樣在暖黃的燈光下，把課業全部完成。

“惠還沒吃飯吧，餓了沒？”

諸伏景光看着伏黑惠把作業本收進書包裏問。

伏黑惠搖頭：“不餓。而且媽媽應該也沒吃，我等她回來一起。”

“小孩子還是不要太晚比較好。”

但伏黑惠還是堅決搖頭：“我等媽媽。”

諸伏景光沒辦法，他轉頭看了眼外面已經完全黑了的天色，加奈明顯現在還沒忙完，否則也不會把小孩自己扔在店裏。

兩個人幹坐着也不是辦法，諸伏景光從樂器包中掏出貝斯，問：“要學嗎？”

伏黑惠好奇的打量眼前的樂器。

他認識這個東西，叫貝斯，他聽五條悟講術式的時候說過，京都校的校長，樂岩寺那個老爺子特別潮，術式就是用貝斯操縱“樂”。

“要！”

諸伏景光微笑着開始教伏黑惠如何按弦，彈簡單的音。

陸生加奈回來的時候，隔着落地窗看見的就是這樣溫馨的畫面。

黑發年輕人神色溫柔，9歲的惠學的也認真。

暖黃色的燈光照耀下，歲月靜好不過如此。特別是她在忙了一天的工作後。

她喜歡這樣的畫面，這種溫馨感。

未來的蘇格蘭一定會是個好爸爸。

想到年紀輕輕就沉迷于反派事業，現在是宗教頭子的夏油學弟，真應該敲敲他的腦殼，讓他學學。

長時間的注視很快就引起了公安的警覺，諸伏景光轉過頭，見到是陸生加奈的時候微愣。

伏黑惠這時候也見到陸生加奈了。

陸生加奈隔着玻璃和裏面的人舉手打了個招呼，轉身走兩步，推開咖啡廳的門，“抱歉惠，我回來的有點晚了。”

伏黑小朋友酷酷的說：“沒關系。”

“吃飯了沒？”

“沒有～”

“唔……那吃點什麽好呢？”

周圍都是快餐店，這麽晚也不适合吃肉吧。

“我們煮點面吧。”

說着，陸生加奈去料理臺那邊翻出來意大利面，就打算随便應付一下。

她擡頭問：“蘇格蘭吃了沒？”

諸伏景光搖頭，他走上前接過陸生加奈手裏的東西，“你忙了一天了，我做吧。”

諸伏景光的手藝要比陸生加奈這個只會做意大利面的料理菜鳥要強的多。

陸生加奈摸了摸鼻子，她是不會做飯，但她泡茶和做咖啡的手藝可以啊。

不過，時間這麽晚，不管是泡茶還是做咖啡都不太好，除非她晚上想精神的不睡覺了。

她熱了三杯牛奶。

三個人圍着桌子簡單吃了頓晚飯。

陸生加奈開車送伏黑惠回了陸生宅，看了眼時間，“我送你回去吧。這邊不好打車。今天謝謝你照顧惠了。”

諸伏景光搖頭：“你忙了一天，我自己回去吧。”

陸生加奈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唉，我這腦子，你現在住的地方也不适合外人知道。”

公安卧底的安全屋，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安全屋了。

諸伏景光：“……”

好吧，雖然這是事實，但他總有一種，他和陸生加奈腦子對不到一個頻率的感覺。

加奈小姐，你這麽鐵直，根本沒有愛情那根筋吧。

還是只對他沒有愛情那根筋？

諸伏景光不由自主地左手摩挲右手手腕的紅繩。

人真的是善變又貪婪的生物，每當得到什麽的時候就總想得到更多。

他一開始只想着只要能看着加奈小姐就好了，在他從加奈那裏得到了超出預期的感情回饋後，他又貪婪的想要更多。

他想要加奈喜歡他。

“我能住下嗎？”

諸伏景光沖動的開口了。

“诶？”

陸生加奈一愣。

“我知道這個請求很冒犯，但我想知道今天後面發生的事。”

他不想完全被排除在外。

只要他對那個世界了解的足夠的多的話，他一定能幫到她吧。

再也不會有那種【你不用經常過來，很打擾到我】的感覺吧！

他知道，陸生加奈絕對沒那個意思，但他很難不那麽想。

陸生加奈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反正陸生宅很大。

她挺喜歡這個年輕人偶爾帶給她的正向感情的。

在充滿詛咒的世界裏，連愛都能被認為是最扭曲的詛咒，身心輕松愉悅真的是很難得的體驗。

她喜歡人心的閃光點，尤其是見過太多惡意之後。

今天結界咖啡廳一大一小暖黃色的燈光下溫馨的畫面，足夠治愈她今天一天的糟心了。

“好啊。”

陸生加奈點頭答應了。

這麽輕易被答應了，諸伏景光反倒愣住了。

加奈小姐真是……總是讓他意外啊。

諸伏景光跟着陸生加奈進了陸生宅，被安置在客房。

“唔……我曾經家人的衣服，沒穿過的，不介意吧？”

陸生加奈遲疑的遞過去一套傳統的浴衣。

這本來是為了那年夏日祭準備的衣服，可惜，還沒到夏日祭，她的父親就殉職了。

陸生家只剩陸生加奈了，家人的衣服是什麽意思諸伏景光自然知道。

他不在意的接過浴衣，點頭：“我才應該抱歉，冒昧打擾。”

諸伏景光轉身去浴室洗漱過後，換上靛青色的傳統浴衣，穿着木屐走在這座古老又傳統的大宅長廊，莫名有一種穿越了時空的感覺。

一輪明月高懸，月色下，陸生宅的庭院更顯幽靜。

曾經的少女是否在這出庭院，脆生生的歡笑打鬧着呢。

“噠噠”的木屐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諸伏景光轉過頭，只見穿着傳統浴衣的陸生加奈提着燈籠款款走來。

明月，提燈，黑色的頭發溫順的散落的紅眸美人。

諸伏景光的喉結微動，他在陸生加奈走到他身邊時，低聲叫了一聲，“加奈小姐。”

陸生加奈剛洗完頭發，烏黑的長發還潮濕着。

月夜燈籠朦胧的光線下，肌膚瑩白如玉，就像一顆被珍藏在深宅大院的明珠。

諸伏景光知道，眼前的人絕不是什麽柔弱只能被珍藏的菟絲花。

陸生加奈撫了撫頭發，“走，我們去書房。”

陸生家的書房很大，裏面是自江戶時代起近四百年的藏書，裏面的內容全是和咒術師，各種神話妖怪傳說有關。

甚至很多都是當時陸生家的先人自己編寫的記錄。

“随便坐。”

陸生加奈從書架上拿下一本先人筆記，對諸伏景光說。

陸生加奈坐到了她每天最常坐的竹制藤椅，窩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諸伏景光則拎了個椅子，坐到了對面。

“蘇格蘭想知道什麽呢？對了，你今天帶來的那個人，幫了大忙呢，他也是公安？”

陸生加奈漫不經心的看着手記，閑聊的開啓話題。

諸伏景光“嗯”了一聲，但沒有多說。

“果然。我就說嘛，又是挖不走的牆角。”

曾經被挖過的諸伏景光：“……”

“看加奈小姐的樣子，今天的麻煩圓滿解決了？”

“嘛，怎麽說呢，也不算圓滿吧。”

幕後的罪魁禍首直接跑了，怎麽說也說不上圓滿。

“但收獲不少。挖到了一個很厲害的人才呢。”

說起這個陸生加奈是真的很高興，“岩永琴子，就是那個拄着手杖的女孩，她在虛構故事上面天賦卓絕。有她在，以後我們在對付空想咒靈形成上能輕松不少呢。”

“其實現代社會，大家接觸各種各樣互聯網信息後，科學無神論的盛行真的幫了我們很大的忙。”

“咒靈由人心負面情緒生成，但負面情緒的判定就比較靈性了。”

“愛，正常來說是正面情緒對吧，但極端的愛，就是扭曲了，那反而是負面情緒。”

“人們信仰神靈，對美好祝願的祈求是正面情緒，但過度祈求讓神靈達成他們的願望反而就是負面的了。各種産土神咒靈誕生就是這個原因。”

“現在互聯網發達，尤其是游戲産業。”

說起這個，陸生加奈笑了一聲，“我們部門還投資了不少游戲公司呢。鼓勵他們用傳說中的各種妖怪當卡牌。這樣大家一提起某些妖怪想到的絕對不是它們多麽多麽可怕，而是，這個卡牌好不好用！”

“真不知道他們輸了游戲的時候，怨念會不會産生咒靈。哈哈哈哈。”

“話題扯的有點遠，雖然大家對傳說中的妖怪覺得距離太遠不害怕了，但身邊的各種恐怖謠言還是信。特別是學校的學生，對各種校園恐怖傳說深信不疑，這個真的是……”

陸生加奈露出頭疼的表情，“不過，有琴子在，我想很快就能解決了。我等她胡編出搞笑又讓人信服的故事後，我就推廣到各個學生論壇去。”

這樣，各種層出不窮冒出來的不思議校園傳說咒靈就能少了吧。

諸伏景光看着侃侃而談的陸生加奈，不自覺也跟着心情放松微笑起來，“加奈小姐今天很開心呢。”

“嗯，很開心！雖然又增加了個頭疼的人物，但從大方向上，我們進了一大步。”

“這次安室先生和琴子一起編的故事給了我們對付空想咒靈很大的靈感。咒靈由人心誕生，我們不可能控制每一個人的人心，但用觀點洗腦大家，就能減少咒靈誕生概率，這樣，咒術師那邊也能輕松不少呢。”

諸伏景光默默聽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問：“這些都只是預防，當咒靈真正誕生後，還是要去消滅它們吧，我們就沒有什麽更有效的武器嗎？”

上次加奈被那個咒靈一巴掌拍到牆上的畫面，他至今都很難忘記。

再多來幾次，他很怕見到破破爛爛在病床上氣息微弱的加奈。

“因為壟斷啊。”

說起這個陸生加奈也嘆氣。

“咒具只能由咒術師制作。能制作出厲害咒具的咒術師很少的。而那些成名已久的鍛造家族，基本上都和禦三家同氣連枝。”

要不然她也不會花大價錢找中介，讓他在詛咒師團體留意咒具師。

“啊，蘇格蘭應該不知道咒術界這邊的結構吧。我就給你細說一下吧。”

“咒術界主要是由一個叫咒術總監部的機構管理。總監部的領導人是由禦三家聯名推薦，再由總理大臣（首相）親自任命。其實這麽看來，咒術總監部的總監也算我們官方的口舌才對，但事實上，我們根本沒辦法管他們。”

“禦三家聯名推薦的，當然和禦三家利益息息相關。咒術界的禦三家指的是五條、禪院、加茂三個咒術師家族。他們傳承久遠，而且咒術師是很靠天賦吃飯的，禦三家的祖傳術式可以說是咒術界天賦的頂端了，尤其是五條家的‘六眼’和‘無下限’，生來就注定是最強，其他家根本打不過。”

“咒靈只能靠咒力消滅。我們普通人的槍炮對它們都沒用。這就導致消滅咒靈的活只能咒術師幹，他們掌握了絕對的話語權。這也是我們官方沒辦法輕易插足咒術界的根本原因。”

“他們有自我管理的機構，有培養人才的學校，其實蘇格蘭你完全可以把他們當成一個獨立國，或者類似橫濱租界。國家其實拿他們也很難辦的。”

“如果說咒術界很開明，很清正廉明那還好，但關鍵是，人這種生物一旦群居就注定會分個階層。掌握話語權的領導者被依附，他們會對非自我派系的人進行打壓，争奪資源。咒術界自古綿延至今，我們普通人都經歷了明治維新，甚至為了和貴族們切割，将政治中心從貴族林立的京都遷到了江戶（現在的東京）的變化，他們完全沒有。可見他們的體系結構有多古老吧。禦三家，都是京都的古老大家族呢。”

諸伏景光的文化課成績不錯，能通過國家公務員考試，考上警察在政治素養這裏絕對過關。

他自然聽的出這裏面充滿了重重的對立與矛盾，“咒靈是由普通人的人心誕生，咒靈是一種很危險的怪物，這種危險的東西還只能由咒術師冒着生命危險消滅……這麽說來，咒術師很讨厭普通人吧？”

諸伏景光眉頭緊皺。

陸生加奈微笑：“蘇格蘭，看來你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