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別扯了
第07章 別扯了。裴紀航又不是傻子
周可的獵豔計劃被打斷,想抽回手,但失敗,沒好氣地打趣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人物呢”
“都是一個系的。”裴紀航沒有多做解釋的打算,“他們這些新生都這樣,見到好看的就往上湊。”
“新生啊。”周可眉稍揚,心情不錯。
裴紀航不知道她在高興些什麽,将手裏的文件夾遞給她。
“這什麽”周可将文件夾翻開。
躍入眼簾的被夾在一起的各種單子,無一例外頁眉處都印着大大的“慶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字樣。
“我的體檢報告。”裴紀航認真地說,“前段時間實習單位組織去的。還有這個。”他從口袋裏掏出身份證遞給她。
他說着,翻出文件夾底下的幾張紙來,挨個指标指給她看并解釋:“我成年了,而且很健康。你不用害怕。”
周可愣住了。不知道是該為他的嚴謹鼓掌,還是為自己的随意羞愧。
她光顧着爽了,對安全問題上倒是欠考慮了。
故作鎮定地翻完了那幾張報告單,她說:“那完了,我最近沒體檢。”
“我沒有要跟你交換的意思。”裴紀航把文件夾收起來,“今天很突然,我們都......挺不理智的。我怕你後面會覺得好險,只是想讓你安心一點。我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人。”
周可心說巧了,我還挺亂七八糟的。
健康,但有丢丢亂七八糟。
裴紀航并不了解她的內心活動,将東西全收好,又重新握住她的手:“你想去哪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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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可回過神來,“這不是你的地盤嗎你比較熟吧。”
雖然她來的目的裏旅游只占了一半,但床伴的指标勉強算完成了,回過頭來到處走走也沒有壞處。
裴紀航報了好幾個地名,得到的回答都是已經去過了。
“你到底來多久了怎麽連這兒都去過了”
周可略一挑眉,“年假嘛,時間寶貴要充分利用的。”
要不是因為姨媽在身,泡酒吧不方便,她才不會往那些人山人海的景點走。
利用。
明明她表情正經語氣也正常,他卻總覺得這句話別有深意。
可能是開葷之後食髓知味,眼裏裝了她滿腦子就都是那檔子事兒。
裴紀航不敢說這話,怕被當成流氓,于是保留了理智,提議:“那就随便走走吧。”
說是走走就真的是在走。他領着周可在校園裏晃晃悠悠的,跟個導游似的每到一個地兒就要解釋一下這是哪兒,那是哪兒。
周可原本還沒覺得有什麽,直到接二連三的遇見其他學生過來打招呼。
他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松開,就這麽大咧咧地任人打量,好像是在無聲宣示主權。
周可眼皮跳得厲害,心頭湧起煩躁。
搞沒搞錯啊,她是要跑路走人的好嗎
寶貴時間不打炮,跟大學生在這裏搞純愛。她不是血虧是什麽
她拽了拽他的袖子,臉色不大好,“我們走吧。”
裴紀航卻像沒聽見一樣,停下腳步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孫教授好。”
周可腦子裏那根弦驟然拉緊,條件反射似地擡頭,就這麽對視上了。
孫教授點點頭,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們,最後露出了然的神色:“怪不得你今天請假呢,是要談戀愛啊。”
周可幹巴巴地笑,保持着基本的禮貌恭敬,心裏已經把裴紀航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從小跟各種老師相處都感覺十分不自在,就算是畢業了回到高中初中,見到老師也是第一時間安靜如雞,就跟做什麽壞事被逮了似的。
顯然,現在也是如此。
裴紀航也沒寒暄幾句就目送着教授離開,扭頭一看,周可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怎麽了”
周可用力把手拽回來,結果還是失敗,氣急敗壞咬在他虎口,逼得他不得不松手。
她把手揣進兜裏,大跨步就往朝校門口走。
裴紀航趕忙跟上,“要回去了嗎”
周可還惱着,不想說話。
他也不生氣,偷偷拉她的手,碎碎念地轉移着她的注意:“對,是要回去了。”
周可差點笑出聲,心想:我回酒店你回哪兒啊。
但又怕把人惹毛了,自己過剩的荷爾蒙又難以調和。
算了,過幾天她就走了,先把人穩住,多爽幾次再說。
酒店離學校還是挺遠的,周可雖然已經經濟獨立了,但還不至于揮金如土,所以她選擇了環保。
裴紀航的手機還沒來得及買,地鐵票自然也是她給買的。
時間前後一耽擱就到了晚飯的點兒,地鐵剛送走一波下班的高峰,車廂還算空曠。
裴紀航挨着周可坐下,小心地觀察着她的神色。
一路走來,她步子都邁得又大又快,就跟競走似的,但刷完二維碼後,還是把手機遞給了他。
現在她面容平和不少,就算自己悄咪咪往她胳膊那兒湊也不見她躲。
周可從兜裏掏出耳機,打開藍牙,沒過一會兒嘴角就微微上揚沒心情似乎很好。
裴紀航立馬逮住機會,“能分我一只嗎”
周可沒那麽多講究,不止裴紀航怕得罪她,她也怕把人趕走了,自己短時間內找不到第二個這麽好的伴侶。
時間啊時間,寶貴吶。
裴紀航戴好耳機,暫停的音樂重新開始播放。
少年們合唱的聲音鋪天蓋地襲過來,仿佛揉進了陽光明媚,怪不得她聽着聽着就開始笑。
這不是裴紀航會去找來聽的歌,平日裏播放器也絕對不會猜他喜歡。
可現在坐在周可旁邊,這首歌就好像有了魔力,帶着他心情也好起來。
裴紀航聽了半天發現是單曲循環,便問周可這是什麽歌。
她說不記得了。
“怎麽會”
“為什麽要記。”周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難道不是因為喜歡才一直聽的”
周可反問:“我喜歡就必須要記得這叫什麽”
“難道不應該嗎”
“那我這一天天的也別工作了,光記這些得了,然後靠報自己喜歡哪些東西來掙錢、換車、買房。”周可笑道,“是這樣嗎”
她這個人喜歡的東西又多又雜,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淡了,根本學不會從一而終。只空閑的時候随便找點漂亮的東西看一看,聽一聽。
任何東西一旦投入了感情,就有受傷害的可能。
不是她悲觀,是她一向講究效率穩妥。迎着風險豪賭當然刺激,但代價更刺激。
周可從不讓自己陷入那樣的境遇裏。
對着裴紀航也是如此。
她隐約感覺到裴紀航可能跟自己認識。
一是忌口的細節,二是他對接受“女朋友”這個事情太坦然了些,最後就是他沒問過自己叫什麽,卻會說“周可等等我。”
摸着他是慶航的這條線,往早就相識那裏想,很容易推出他們很大可能在比賽時候有過什麽。
當然這只是在憑空猜測,沒什麽根據。
但周可并不打算搞清楚始末,反正她走之後也不會再見了,沒必要追根究底。到時候真得出個“裴紀航暗戀她很久”的結論,更不好收場。
周可已經打定主意了,從踏入酒店房間開始到她啓程離開的任一時間段,裴紀航都沒有出門的權利。
很多事情雜糅在一起,周可覺得身體裏憋了股悶勁兒。尤其是領導在工作群裏瘋狂艾特團隊裏的人安排任務的時候,她幾乎可以預見回去之後又要開始怎樣昏天黑地的忙碌工作。
那麽從現在開始,每一分一秒她都得堅挺才行。
都千裏迢迢來了,再裝好人多沒勁啊。
想是這麽想的,真實情況也沒有這麽争分奪秒。她還是很大度地接受了裴紀航自告奮勇帶她找館子的提議。
作為本地人,裴紀航別的不敢說,大大小小各種好店沒摸到一百也有好幾十,帶周可這樣的外地人吃特色菜,那自然是一找一個準。
周可事兒多,嘴也刁,點單的時候一定要問清這菜裏有什麽,那菜裏的什麽可不可以不要。
裴紀航也不覺得她這樣很麻煩,認真地給她解釋,就算最後周可嫌棄太麻煩撂挑子給他,他也沒有半點不耐。
——是個好脾氣的軟柿子。
周可給他貼上标簽。
裴紀航對此一無所知,正随口起了個頭,往她身上聊,“你什麽時候回去”
“周二。”
“幾點的機票”
“晚上五點四十。”
“我送你。”
“不用,你可是學生,要上課的。”
“我可以請假。”
周可笑:“又請不怕延畢”
越好的學校,對論文和績點要求就越嚴格。裴紀航請假“戀愛”剛被老師親自逮到,多少顯得态度不大端正。
“不會。”他搖搖頭,“我送你。”
“随你。”周可喝了口溫水,心想反正老娘後天就走人。
大概是食物治愈了胃,又或是待會兒的飯後運動能讓人心情好轉。
周可的态度也軟和不少,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
裴紀航有種在相親的感覺,一肚子的問題,問她學校是哪裏,學的什麽專業,在哪裏上班。
周可一一回答。她攪着碗裏的湯,似笑非笑:“你好像對我的生活格外好奇。”
對面是個聰明人,自然能聽出這話深處藏着的尖銳。
裴紀航毫不遮掩:“我想了解我的女朋友。不可以嗎”
周可看着他的眼睛,只探尋到一片赤誠認真。
是了,在他眼裏,自己可是“女朋友”呢。
她剛壘起的防線又往下稍稍降落:“可以,怎麽不行”
“那你給我講講你的工作吧。”裴紀航繼續說。
“工作沒什麽好的。很累,時間不自由,客戶只要有需求,再晚電話都得接。”她托着腮,“老板不做人,你就不能是個人。”
裴紀航不吭聲,好像似懂非懂,跟大多數開始思考未來的大學生一樣,渾身透着股迷茫勁兒。
看在飯菜确實不錯的份上,周可拿起姿态來,“你學什麽專業的”
“就工科,控制科學……”裴紀航頓了頓,改了口,“也叫自動化。”
“那你急什麽”周可差點翻白眼,“‘科技興國’沒聽過嗎不說別的,光淮渭,就到處是新科技。我們公司那個園區叫蔚革,大半公司都是搞計算機、人工智能什麽的。富得很。”
裴紀航斂了眸子,“那壓力應該很大吧。”
周可覺得好笑,果然是小朋友,現在只要是掙錢哪一行壓力不大的
不過她不準備繼續灌輸毒雞湯了,還是給年輕人一點對未來的憧憬才好。
“你也不想想,人家花那麽多錢把公司擠到市中心繁華地段,又是大商場又是出門就地鐵的,為的不就是進步嗎做人目光不要短淺,要上進!”
周可振振有詞,實際上說出的話連自己都不信。
不過都是資本家壓榨剩餘價值的把戲,她拿來騙騙小孩兒,也是想讓他別那麽快對生活失望。
“以後你來淮渭可以找我,我請你吃飯。”周可總結發言道。
社畜說熱愛工作,就好比給蚊子喂殺蟲劑。再講下去,她怕自己會嗝過去。
裴紀航說:“可以嗎”
“當然可以。”周可痛快答應。
心說這還差了十萬八千裏呢,誰知道以後是什麽時候。
白天的體檢報告和身份證她都看過了。
裴紀航就是慶市本地的,在這兒念書長大,聽剛才的聊天,還有個研究所的實習工作,工資高又體面穩定。
光靠着個“戀愛”,就把這邊二十幾年的東西一抛,嗖一下跑去淮渭找她“雙宿雙飛”
別扯了。
裴紀航又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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