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衣領

第23章 衣領

周一是祝餘律所的年會,安排在了淮渭郊區的某個度假村。

周可歡迎任何占用工作日的活動。雖然對她來講,放假和工作日也沒有太大的區別,但起碼心裏是舒服的。

周可化完妝從房間裏出來時,茶幾上已經擺好了早飯,電視也開着。

這是她的習慣,在家吃早飯的時候要在客廳看《老友記》。

裴紀航來的第二天就摸清了。

周可打着哈欠坐到毯子上,說:“你又不是來給我當保姆的,不用總做飯。”

“順手的事。”

他将擦完島臺的抹布搓幹淨晾好,重新洗手,走過來,盤腿坐在她身側。

“你運氣好,今天我心情好。”周可挑眉看他,“要不要再弄一次我化妝了,我還沒跟你試過全妝的時候弄呢。”

弄的是什麽,兩人都心知肚明。

“你還沒吃飽飯就已經開始想了嗎”

“坦誠點不好嗎”

周可很享受這種随意的狀态,她不用遮掩,也不需要付出什麽情感精力,他們關系對等,索求不過是快樂。

裴紀航沉默片刻,說:“今天不行。”

周可驚訝不已:“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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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旅游的,總要帶點什麽東西回去才像個游客。”裴紀航說,“總不能給他們展示你留在我身上的那些‘紀念品’吧。”

“什麽紀念品啊”周可裝傻,“我聽不懂诶。”

電視裏的罐頭笑聲響起來,似乎也 get 到了這出生活情景劇的笑點。

裴紀航放下筷子,側身捏住她的下巴,吻她。

周可眸中具是狡黠,語氣卻無辜:“怎麽辦,我還是不懂。”

他支起腿,單膝跪在毯子上,手掌扣着她的後腦勺,沒說話,靜靜摩挲着她柔軟的發。

那掌心的溫度莫名地讓人安心,她雙手撐在他的腿上,往前傾。

四目相對間,他們都在對方眼裏捕獲到了相同的欲望。

柔和的雪松香在咫尺間揮發糾纏在一起。绛紅色的唇彩蹭在他的衣領,将那白色弄髒。

他喉結微動,低聲道:“今天換了香水”

“嗯。”周可說,“你的。”

裴紀航垂眸,視線停留在那柔軟濕潤的唇瓣上,喃喃道:“我的嗎”

周可剛想回答,他便将她按倒,侵略性十足地含住她的唇,舌尖探進去,動作極重。

她感覺到他有些不同,可這一點想法很快被另一種純粹的快樂取代。

“那——”他分開些距離,呼吸灑在她的頸窩,有些癢,某個字眼被含糊地吞下去,“就當...也是我的吧。”

手掌覆上滑膩的雪山,指腹的薄繭輕柔地刮蹭着花蕊。他不斷丈量着距離,從這邊到那邊,從情動到快樂。

......

叮!

方修齊:「今晚我來接你,可以嗎」

“誰是方修齊”

周可将手機貼近身體,擡頭,“偷看別人消息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沒有偷看。”裴紀航道,“随便瞥到的。”

她抵着他裸露的胸膛,“好了,放開,我要去洗澡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裴紀航不肯。

周可擡頭,頭發蹭過他的下巴:“跟你有關系嗎”

她總是這樣,弄的時候千般萬般好,弄完之後就連糊弄都懶得糊弄了。

真無情。

裴紀航嘴角緊抿,有點不爽。

“松開。”她蹙眉,語氣稍冷。

裴紀航聞言賭氣般将手臂緊了緊,趕在她再次開口前松開。

周可從沙發起身,撿起毯子上皺巴巴的襯衫套上,遮住春色,光着兩條腿,走到浴室。

裴紀航也從沙發上坐起來,穿好褲子,将毯子上散落的衣服撿起來。

周可的妝幾乎全花了,尤其眼角,灰蒙蒙一片,都是被淚水泡的。

她只能全卸了,重新化。

剛打完底,方修齊又來了微信,接着上條問她是不是不方便。

周可斟酌着措辭,回到:「剛才在忙,沒看見。謝謝方老師,我自己開車去,晚上發小會來接我。」

方修齊:「今天還忙嗎忙案子」

周可看了眼浴室裏的裸男,回了個點頭的表情包。

律所幾乎年年都會給客戶發年會的邀請函,美其名曰,為客戶提供更清晰的認知。但邀請函其實就是個形式,年底誰不忙的沒幾個客戶真的來。

誰知道方修齊竟然回複了。

周可今年不用上臺主持,可以穿得随意些。她打開衣櫃,挑來挑去,選了件中古風的襯衫長裙和西裝料背心。

聽到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她頭也不回,自顧自地換着衣服:“我今天有事,回來會很晚。”

裴紀航見周可竟毫不遮掩,有些慌亂,整個人仿佛被釘在了原地,盯着她的腳,不敢擡頭看。

周可将長發從領口撥出來,穿上外套。回頭看見他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身上籠罩霧蒙蒙的水汽,頭發有些濕。

她走到他身邊,擡手随意地撥亂他的頭發,像在撫摸大型犬。

裴紀航擡臉去蹭她的手,她卻已經收回去。

周可:“晚上有時間可以再弄。沒時間你早點休息,明天飛機不要遲到。”

裴紀航不喜歡這種冷靜的語氣,但也知道自己表露出不滿也不會改變什麽,便只從鼻腔裏擠出一聲“嗯”。

周可從架子上選了瓶香水——花香調,跟他的八杆子打不着。

裴紀航跟在她身後,忍不住說:“不是要用我的嗎”

“用過了啊。”周可将頭發攏到一邊,噴在脖後,漫不經心地回。

白花的味道初時濃烈讓人暈眩,幾個呼吸間就又消散變淺,冷清一片。

周可走到玄關拿包換鞋,低頭檢查帶的東西。

“等等。”

“怎麽了”

裴紀航手裏拿着衣服,一邊走一邊換,“我說了要當游客。我不知道該去哪裏買紀念品,你帶我一程吧。”

周可張嘴就要拒絕。

“我在這裏,只認識你。”裴紀航定定地望着她。

他語氣正常,那雙眼睛的情緒也算不得可憐。

可不知道為什麽,總讓周可覺得像淋濕又戒備的狗。

而她似乎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這可不太妙。

她沒有接話,徑直打開門。

裴紀航眼眸微垂,難掩失望。

“我去底下開車。”她回身,視線從他身上劃過,“把衣領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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