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在這幾個人裏我可以排第幾
第27章 在這幾個人裏我可以排第幾
托岳行早早回來的福,周可提前進入假期,今年總算不用在年三十的晚上踩着年夜飯的點進家門。
跟其他組比起來,岳行雖然不常駐淮渭,但出手很是大方,宣布放假的同時還拿出了準備好的紅包。
他仍古板地遵守着給現金的傳統,這也意味着紅包裏突破了微信上最高二百的限制。
周可的紅包是會後他單獨給的,很厚一沓。
她有些驚訝:“你這是拿了多少個點”
岳行上一個案子在深圳,某富豪的遺産分割,媒體的報道猜測裏就已經是個天文數字。實際財産更是驚人。周可原本還想八卦一下他到底賺了多少,這把倒是直接體會到了。
“怎麽,擔心我沒錢過年”岳行端坐在桌後,敲着鍵盤。
“擔心你明年紅包降級。”周可将紅包收進兜裏,打趣道,“我可忍受不了這個落差。”
“不會。”岳行視線從屏幕上挪開停在她身上,微微颔首,“這算提前給你的辛苦費。”
“辛苦費”
“明年,換我留在淮渭。”他食指和中指交疊摩挲,聲音低沉,“我會很需要你。”
裴紀禹落地三亞時是下午。
這裏跟濕冷的淮渭完全是兩幅景象,天空顏色純淨如洗,從海邊遠遠看過去都有些分不清海面和天際。
來接他的是堂弟裴紀航,他們倆年紀相差五歲,但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極好,不存在什麽生分。
裴紀禹将手機裏女友的照片調出來給他看,獻寶一般說個不停,裴紀航則反應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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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一直不說話。”見他一臉的頹樣兒,裴紀禹忍不住問,“淮渭不好玩”
他心血來潮跑去旅游的事情跟家裏人打過招呼,裴紀禹還找了份淮渭旅游攻略的 excel 表格給他,讓他照着上面的備注買點特産回來。
裴紀航明顯一頓,半天,悶聲道:“沒有。”
“那你不高興什麽”
“沒有。”
裴紀禹知曉他性格如此,接連猜測着原因,猜一個裴紀航否一個。
就這麽一路到了小區。
“行了,這大過年的。”裴紀禹松開安全帶,“什麽事兒都明年再說。”
兩家聯排別墅緊挨着,裴紀禹先進門跟大伯一家打了招呼,後又拉着箱子進了自己家門。
裴紀航早早回了房間,打開電腦微信,消息列表仍然空空蕩蕩,他又點開置頂的那個頭像,朋友圈的更新停在前天夜裏,文案只有簡單的三個字——“回家咯”。
他垂眸。
也不知道她到了沒有。
“啊嚏。”
“哦呦,你怎麽搞的”周卓英擡起椅子往後退了退。
“你這空調開得也太大了。”周可揉了揉鼻子,“對着我吹,我馬上要悶死了。”
“三條。”周黎明往外丢出麻将。
男人伸出手:“碰——”
“放着。”周可拍掉那只手,将身前的麻将一推,得意道,“胡了。”
周卓英連忙湊過來看,狠狠擰了一把周黎明:“你是不是傻,人家要什麽你打什麽!”
“小心點咯。”周可将麻将掃進機子裏,語氣漫不經心,“有客人在呢。”
周卓英沒事兒人一般收回手,“不好意思啊小徐,讓你看笑話了。”
桌上唯一的陌生男人臉上挂着禮貌溫潤的笑,聲音清朗:“不會,叔叔阿姨感情真好。”
“呀,還是你真會說話。不然我跟你怎麽說小徐好呢,人又優秀,長得還一表人才。”周卓英眼睛笑得眯成條縫,對着周黎明,裝模作樣地說着。
她一拍手,拙劣地表演出驚訝:“對啦!小徐,我聽你媽媽講,你也在淮渭工作,是不是呀”
男人點點頭。
“那蠻好,周可也在淮渭,你們都在一起,以後彼此還能有個照應。”周卓英朝對面的女兒使着眼色。
周可仍在兢兢業業地推麻将,她重重地揉了下耳垂,問:“還打不打了”
周卓英恨鐵不成鋼,一腳過去,誰承想彎腰的卻是徐斯琛。
她忙道:“啊呀,不好意思,我踢到你了吧對不起、對不起。”
徐斯琛說沒事兒,一邊拍打着褲腳,一邊想,這得是踹吧。
他剛放假回家,就被他媽新認識的“好姐妹”薅到了這裏,再看這位小阿姨家還坐着一位适齡女士,他瞬間就明白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相親局。
他一路從大學畢業堅持到了現在,最終倒在三十歲大關之前,進入了所謂的“相親市場”。
不過他應該比絕大多數人要幸運,因為眼前這位相看的對象,明顯優于大多數人。
她長相姣好,臉很小,眼睛長而妩媚,眼神卻犀利。烏黑的長發被随意地夾起來,襯得皮膚越發的白。灰色家居服顯得人慵懶卻不邋遢,那種鋒利感也因此減淡了許多。
原本想找借口溜走的徐斯琛也無法免俗地被這副皮囊吸引,決定留下來滿足一下好奇。
至于現在的情況也很明顯了,相親對象對自己沒意思,對贏錢倒很有想法。
周可在周卓英耳提面命的目光注視下,率先退步。她拿出手機,接過話茬兒:“那我們就加個微信吧。徐——”
“徐斯琛。”他回答道。
“對呀對呀小徐,你們年輕人加個微信,好聯系的,你不是很多年沒回來了嗎這幾天假讓周可帶你四處看看。”周卓英眼中笑意更深,視線停在周可手上,提醒道,“你拿錯手機了。”
得,這下糊弄都不管用了。
周可只得認命地從抽屜裏拿出另一個手機來。
二人順利交換了微信,徐斯琛剛發出自己的名字給她備注,周可“拿錯”的那一支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瞄了一眼,起身走到陽臺去接。
徐斯琛視線随着她移動。
陽光在她身上灑下柔和的光芒,光面與陰影對立着将她的五官渲染得更加立體。
“周可工作就是這樣啦。”周卓英在一邊開口道,“忙死了天天。”
徐斯琛收回視線,道:“我知道,律師嘛,可以理解。”
周卓英聞言笑得更開心:“你理解就好,理解就好。”
電話是客戶之一的魏宇澈打過來的,主要是讨論他投資那批軟件項目的合同問題。
周可先前發過詳細文件給他,這次也只是稍微強調一下時間重點。
“行,星樹那邊,你發郵件告訴他們一聲。”
“發過了。”周可本能地報告了一句,稍頓了頓,“但是魏總,我只是你的法律顧問,不是你的助理,你交代我幹的活兒是不是太多了點”
“你這個法律顧問的提成可遠高于其他人。”
這倒沒錯,要是她每一個客戶都能跟魏宇澈一樣大方好說話,她何必在李律那個豬頭面前忍氣吞聲。
周可挂斷電話,進門時,徐斯琛剛好起身。
今天是年三十,他需要趕在飯點前回家貼春聯。
周卓英将周可往門口一推,讓她趕緊送送人家。
周可不大情願,但沒表現在臉上。外人面前,她是很給父母面子的。她回房間換了套衣服,跟徐斯琛一道出了門。
電梯裏只有他們兩人,周可率先打破沉默:“你也不知情吧”
徐斯琛頓了兩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今天“相親”的事情。
“為什麽這麽說”
“猜的。”周可雙手插兜,“看得出來你很懵。”
她語氣非常自然,一點沒有尴尬,氣氛就在這三兩句話裏變得輕松。
徐斯琛也放松下來:“的确,我頭一回。”
“那不太妙。”周可道,“相親跟出軌一樣,只有零次和無數次。要麽你撕破臉皮大鬧一場,要麽你帶回一個讓他們滿意的對象,不然就要一直繼續再繼續。”
“這麽說,你已經是很多次了”
周可笑笑,沒回答。
她爸媽在面對親戚們的時候,都是一致對外,但關起門來,對周可還是難免催促。
尤其周黎明,總覺得自家女兒還是一朵經不起風雨的花骨朵,急需一個男人來呵護;周卓英雖然不贊同他這種落伍的想法,但也希望周可能找個人緩解孤獨。
往年周可還能拉上丁柔說自己根本不孤單,但今年丁柔忙着跟蔣博徽推拉上頭了,已經沒辦法跟她達成聯盟了。
她前天晚上到家,連着打了三場麻将,分別跟三位陌生男士交換了微信又禮貌說明情況拒絕,徐斯琛是第四個。
“那我想知道,在這幾個人裏我可以排第幾。”
周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第一。”
徐斯琛沒想到她回答的這麽快。“你這是一早就排好了嗎”
周可走出電梯,無所謂道:“你也看到了,相親很無聊的。”
徐斯琛望着她的側臉,嘴角略微上揚,他倒覺得沒那麽無聊。
周可一直将徐斯琛送到了小區門口,他的車就停在路邊,奔馳高端線。
周可隔着車窗掃了一眼裏面的配置,在腦海裏折出一個很漂亮的價格。
不愧是海歸精英男,活該排第一。
“周可。”徐斯琛降下車窗,“不管怎麽說,祝你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啊,對了,估計你也聽我媽說過了——”周可從口袋裏摸出名片,彎腰遞給他,“我是律師。”
“你這是從哪裏變出來的”
“一些抓住機會的小 tips。”周可道,“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聯系我,這個號碼随叫随到,不會關機。當然,我祝願你永遠都不要打這個電話。”
他仔細讀着名片上的字,随後放進襯衣口袋裏,“我會好好保管的。”
周可笑笑,揮手道:“新年快樂。”
眼看着徐斯琛的車駛離街口,她拐到旁邊的街區,買了杯奶茶。
周可戒糖得有小半年了,趁着過年,她允許自己破破戒。
标準糖的奶茶配上厚厚芋泥,熱量爆炸,同樣快樂也是翻倍。
不過她還保留了一絲理智,點了小杯淺嘗辄止。
她走得很慢,圍着樓下繞了個圈,盡可能地拖延面對家裏“雌雄雙煞”逼問的時間。
單元樓北面是個很大的游泳池,是這個樓盤當時的亮點之一,不過因為安全問題,從來沒蓄過水。
寬敞特殊的場地成了小區裏孩子們玩鬧的“根據地”。今天也不例外,他們三五成群,玩着鬧着,絲毫沒有過年要面對問題的煩惱。
其中一個騎着輛平衡車,在小夥伴組成的“障礙”裏橫沖直撞。他懸空雙腿,控制着龍頭的方向,每經過一個“障礙”嘴裏就發出些“chua chua”的聲音。
周可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心情也随之放松下來了。
她用指甲敲擊着手機屏,斷斷續續的,像是某種思考的頻率。
半晌,她斂起思緒,點開微信,發了段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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