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今日

第49章 今日

這一天對于周可來說過得實在漫長。

她腦子已經燒成了一團漿糊，躺在浴缸裏，眼前浮現的卻是好久之前跟她一起躺在這裏的另一個人。

而那個人剛才送了她一架天文望遠鏡。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對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不感興趣。

可當他在自己耳邊解釋這是出生那天時的星空時，她的心跳是沒辦法遮掩的。

在說完那句好以後，面對裴紀航的欣喜，她又火速改口，前後連在一起變成了：“好好說話。”

裴紀航還有點委屈，說：“我本來就是好好說話啊。我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還不行嗎”

周可心說這麽雞飛狗跳的今朝，她可不想再有了。

她曲起腿，整個人都泡在水裏，頭一回放棄掉了所有思考。

一種沖動驅使着她站起來，擦幹身體，換上睡衣，敲響了隔壁的門。

裴紀航肩膀搭了個毛巾，頭發吹的半幹，幹淨的沐浴露味道十分好聞。

周可往前幾步逼近，扯開他的領口往裏頭瞧了瞧。

裴紀航趕忙抱着胸：“你幹什麽”

“怎麽總說這些沒用的東西。”她直接從領口将手伸進去，稍別扭地鑽到間隙中，挑弄着。

“周可。”裴紀航握住她的手，“你到底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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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可擡眼看他：“你不想嗎”

裴紀航：“我想的不止是這個。”

“我現在能給你的只有這個。”她說，“裴紀航，做人不能太貪心。”

“所以你給的，我就必須要接受嗎”裴紀航有些氣惱。

周可沉默片刻，說：“就當是生日禮物也不行嗎”

裴紀航被她有點哀傷的眼睛看着，差點兒就動搖了，但還是抽出她的手，“不行。”

周可緩緩點頭，退到門外，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只能給何渺打個電——”

“進來。”裴紀航下颌崩得很緊，“我們去卧室。”

周可将他脖子上的毛巾扔到一邊，輕車熟路地脫掉他的上衣。唇舌短暫分離的間隙，他的視線也一直緊緊盯着她。

周可低聲說：“試試沙發怎麽樣”

也許在用唇舌取巧這塊，她不擅長，但是論言語挑撥，只要她願意發揮，達到目的不過是輕巧意。

男生也好，女生也罷，每個人對于性都是有自己的幻想的。

沙發、地板、洗手臺、鏡子......

原本最正常不過的家居，意有所指時都會第一時間勾起藏在深處的旖旎風光。

周可深谙此道，看着裴紀航因為輕飄飄幾個字就挺起的褲子，啧啧稱奇。

裴紀航深感窘迫。每次都是這樣，她什麽都不用做，只是端在那裏說幾句話就能惹得他心緒澎湃。

天空漆黑如墨，窗外遠處霓虹星點，輕飄飄的白色薄簾子輕易被風吹散，洩出屋子裏的亮光。

女人穿了件寬大的 T 恤跪在床上，彎了腰去撈枕頭旁邊的遙控器。

窗簾盒裏的機器發出滋啦的聲響，半透白的紗簾被棕色亞麻覆住。

男人不自覺扶住女人的腰，換來她毫不留情地一巴掌。

周可蹙着眉，故意磨他，“都說了我來，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她附身掐住他的兩頰，舌從微張的唇間溜進去，掃過口腔每一寸，又纏住他的吮出甜膩。

事情是怎麽發展到現在這一步，她已經厘不清了。往後如何，她也不願意去想了。她想抓住的只有眼下，只有此刻。

盡管很不想承認，但裴紀航發狠用力時繃直的身體和肌肉，竟然會讓她感到一陣踏實。

真是奇怪，她可不是什麽沒有安全感的小女孩子。

正詫異着，嘴唇就被人洩憤似的咬了一口。

裴紀航蹙着眉，有些不滿，“你在想什麽”

周可還沒找好借口，身下人就伸手擡起些她上身，接着将她雙手反剪在身後空隙，将 T 恤從下翻起，褪至其身後和手腕握在一起。

快樂觸及深處，又是一陣情動。黏膩蹭在床單上，濡濕一小塊深色。

周可忘情地摟住他的脖子，心想可真是糟糕，恐怕之後的每一個生日，她都要想起他了。

真被這張破嘴說中了。

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大概是因為不清不楚把人睡了，心裏過意不去，面對裴紀航約會一天的要求，她也沒有反駁。

淮渭挺大，但周可平時的活動範圍卻不大，比起熟悉的程度甚至還不如裴紀航。

“畢竟我做過游客。”裴紀航将手裏的甜筒遞給她，“地鐵裏不讓吃東西，我們在外面吃完吧。”

兩個人找了個長椅坐下，夜幕低垂，城市從一種繁華進入另一種。

周可一邊吃着甜筒一邊說：“你知道我們可以不用坐地鐵的吧”

“知道。”裴紀航說，“你不是也沒反駁嗎”

“因為我是個大好人。”她說。

“去年我來的時候，不知道該去哪兒，所以坐了好多遍地鐵。當時我就在想，要是你在我旁邊就好了。”裴紀航咬着脆殼，慢悠悠地說。

周可說：“你不會是故意這麽說，賣慘吧”

裴紀航無奈地笑：“你這個人，怎麽一點浪漫細胞都不肯給我的。”

“因為懶啊。”周可說。

在他面前，她懶得僞裝，懶得應付，因為他早就看過她亂七八糟的樣子了。

裴紀航說：“那也挺好的，說明在你眼裏我跟其他人不一樣。”

周可驚訝地看着他，說：“沒看出來，你還挺賤的。”

裴紀航笑起來，什麽話也沒說，只是揉了揉她的頭發。

兩人趕上了地鐵的高峰期，艱難地坐下。

側對着自己站立的女孩兒，背着碩大的雙肩包，整個身體都在往前面躲，在她身後站了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借着擁擠一個勁兒地往她身上湊。

周可眼尖，很快注意到，女孩子背包底下男人的手掌間冒了頭的生殖器。

她将自己的手機打開錄像模式，遞給裴紀航，湊在他耳邊說：“別說話，就這個角度拍。”

裴紀航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把你手機解鎖了給我，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麽，我沒叫你動，你都別動。”

說着她擡臉看向女孩兒，像是才注意到她一般，抓住她的胳膊，親熱地說：“丁柔，怎麽是你”

女孩兒原本就高度緊張，被陌生人這麽一拉登時臉色煞白，認清楚是個女孩子以後也沒好到哪裏去，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你認錯了，就被人強制性拽走。

周可按着她的肩膀，費力地站起身頂替她的位置，抓着吊環笑眯眯地，“你也從學校走嗎”

“啊嗯。”她懵了一下，明白過來，重重點頭。

裴紀航也發現了手機拍攝畫面裏的不對勁兒，一股火氣就沖上了頭，剛準備呵斥，就被周可一個眼神鎮住。

周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前面的女孩聊着天，實則注意力全部放在後面男人身上。前方提醒快到站的播報聲響起，她收了笑，冷靜地撥通了 110，“喂，你好，我要報警。”

剛才的置換讓男人稍稍收斂，眼瞧着前頭換了個更好的女人，還沒有什麽書包阻隔，他就又大膽起來。果然，好幾站了，那女人明明感覺到了自己的行動卻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要不就是騷，要不就是跟剛才的一樣懦弱。

這樣想着他得意起來，甚至趁着列車到站還故意頂了頂。這會兒聽她打電話也是什麽都不怕，反而更覺得刺激。

“對。馬上到之前站，麻煩你們盡快過來好嗎”

“什麽事情”周可深吸一口氣，沖裴紀航偏了偏頭。

拍攝的手機被傳到女孩手裏，裴紀航站起身，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

周可冷冷看着那男人，鎮定道：“性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