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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期末考試考完那天,他們四個一起去吃了頓熱乎的火鍋驅寒,眼看天越來越冷,年也越來越近。

“又要過年了,應付親戚真的好煩。”

“我待會得早點走,我爸媽買了七點多的高鐵票回老家。”

“那補習怎麽辦?”岑歲歲問道。

薛墨嘆了一口氣:“年前的幾天要請假了,我奶奶身體不是很好,我想早點回去陪陪她,等過完年早點趕回來上課。”

“啊,這樣啊,那你在家裏也好好學習。”岑歲歲頓了頓,嘆了一口氣,“熬吧熬吧,熬過最後半年就行了。”

“出來玩開心點。”段禾杋說。

“段哥和許楒你兩不會走吧,我還想每天補完習跟你們一起去吃東西呢。”

“不會不會。”許楒說。

他用勺子撈了滿滿當當一勺雜七雜八的東西上來,然後艱難的挑走裏面的青菜,把勺子遞到段禾杋面前:“我吃不了這麽多。”

段禾杋把碗往前一遞,許楒就順勢把剩下的牛肉和丸子倒進他碗裏。

“哎許楒,你怎麽光給段哥一個人撈,你偏心!”岑歲歲調侃道。

這還正恰好調侃到了許楒心裏,他慌張的啊了一聲,說:“沒有啊,你要吃什麽?我給你撈。”

岑歲歲嘿嘿笑了笑:“魚丸。”

“那明天就我們三去看電影嗎?”許楒問。

“對啊,薛墨要回家了。”

“我們看什麽?”

“最近有一部港片聽說還可以。”岑歲歲道。

“你居然不看非主流青春痛癢文學電影了。”

“薛墨,你想死嗎?”

薛墨五點五十多就走了,他們三吃完之後也沒逗留多久,各回各家了。

許楒回家的時候已經比較晚了,他收拾了一下書,放一天假就要開始補課了,岑歲歲說明天一起去老師租的補課小房子踩一下點,順便去看個電影。已經臨近年關了,許媽媽早早買了年貨回來,堆在廚房旁邊的地板上,半夜的時候,許楒突然探出一顆腦袋:

“媽,我想吃點東西。”

“你自己去翻點。”

許楒應了聲好,過去翻找了一下。

“媽,這個碧根果…媽,我拿一袋回房間了啊。”

許媽媽忙着看綜藝,沒空搭理他。

許楒還揣了個開殼的東西回房間,他過年的時候最不愛吃這種殼很難去的瓜果幹,所以上手剝的時候非常艱難,碧根果還有很多碎屑,黏在手上非常不舒服。

許楒翻找裝碧根果肉的盒子又翻了好半天,他越來越困,最後只弄了幾個就去洗澡睡覺了。

手指被滾燙的水泡的腫起來,還有剛剛被果殼刮出來的劃痕,看起來有點吓人。

許楒磨蹭了一下手指,抿唇低頭笑了笑。

段禾杋的手指可不能受這種罪。

難得的假期讓許楒一覺睡到了十點多,他翻了個身爬起來,喊道:“媽!我買的快遞到了嗎?”

“什麽?”

許楒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遍:“快遞!到了嗎?”

“快遞?沒有啊!”

許楒一邊打哈欠一邊把身上的睡衣脫下來,從衣櫃裏挑了件白色衛衣穿上,老老實實穿上秋褲,然後套了一件黑色的棉襖,洗漱完之後出門。

“媽,我要出去了。”

“出去幹嘛呀?”

“歲歲叫我們去看電影。”

“行,注意安全啊。”許媽媽看着許楒哼着歌兒從家裏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們三在商場裏碰了頭,然後一起去看電影了。

“喝什麽呀,可樂好冰。”

段禾杋說:“別喝可樂了,要三杯熱奶茶和一個大桶爆米花。”

跟着進場檢票的時候許楒留了個心眼,故意走在最後面,好看段禾杋做哪裏。他們三是并排的座位,許楒見段禾杋率先進去,便往前跨了一小步,超過了岑歲歲,跟在段禾杋身後入座。

“那你端着這個吧。”段禾杋把爆米花遞給他。

“哦…好。”

許楒舔了舔下唇,坐到了段禾杋身邊。

他們看的是最近比較火的一步港片,講警察和恐怖分子的,主要是圍繞炸彈展開劇情,片子很精彩,情節步步緊扣,而且畫面非常震撼,每次爆炸的時候許楒都忍不住往後縮腦袋。

“天哪…”岑歲歲小聲驚呼。

“特效做的好逼真啊。”許楒碎碎念。

“是的。”段禾杋伸手過來拿爆米花的時候附和道。

許楒哽了哽喉嚨,注意力瞬間從電影轉移到了段禾杋身上。

能和段禾杋并排坐着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電影院裏只有誇張的電影音效,整個裏頭非常密閉,氤氲着溫暖的空氣,許楒顫着睫毛,定定看着段禾杋。

從這個角度能剛剛好看到他的側臉,在光怪陸離的電影屏幕燈光的勾勒下特別溫柔,段禾杋神情很專注,他輕輕伸手拎起手邊的奶茶,黑色的吸管被兩片嫩紅的唇瓣叼着,過了一會,他又把奶茶放回左手邊。

左手邊……

許楒一怔:“你好像喝錯了……”

“什麽?”段禾杋倏地回頭,他唇角還挂着棕白色的奶茶漬,看起來好無辜。

許楒臉騰地憋紅了,眼裏只剩段禾杋一張一合的嘴唇。

“你,你好像喝了我的……”

段禾杋啊了一聲,扭頭一看,發現自己右手邊還有一杯。

“啊對不起,我沒注意。”

許楒紅着臉猛地搖頭:“沒事沒事。”

“我再去給你買一杯。”

許楒捧着被段禾杋喝過的奶茶,直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沒關系的。”

好在電影院燈光比較昏暗,看不出他紅的快要滴血的臉。

“繼,繼續看電影吧。”許楒壓低聲音說。

“好。”段禾杋是氣聲應下的。

許楒後半場電影幾乎沒看進去一點,他偷偷趁大家注意力都在驚心動魄的劇情時,抿了一口手裏的奶茶,一想到剛剛段禾杋唇瓣包裹住奶茶的模樣,許楒就感覺渾身發麻,泛着熱。

他重重嘆息一聲,呼出一口灼而燙的呼吸。

這是傳統意義上的間接接吻,單單跟段禾杋公用一支吸管,就足以讓許楒一直到出電影院還是紅着一張臉,被段禾杋問及的時候飛快挪開了目光,結結巴巴說自己沒發燒。

看完電影他們就散了,因為第二天還有補習班,期末考試的卷子已經陸陸續續出了好幾科的分數,高三的老師們效率快的驚人,許楒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收到了完整的分數。

443。

大概進步了四十分左右。

“不錯呀楒楒,這次進步這麽大!”

許楒有點不好意思:“分數低比較好往上拉分而已…而且我複習的時候我的朋友們幫了我很多。”

“那個叫岑歲歲的姑娘嗎?”

“啊?對,還有段禾杋…他成績超級好,每次理綜分數都特別高,而且給我們講題的時候還很有技巧,老師講半天我都聽不懂的題,他講一遍我就記住了。”許楒滔滔不絕道,“就算沒有聽懂,再去問他,他還是會很有耐心的告訴我們。”

許媽媽本來想問一嘴許楒是不是對人家岑歲歲有點意思,結果這人話匣子一開,全是圍繞段禾杋的,她一噎。

這總不能問許楒,是不是對段禾杋有點意思吧。

許楒沒有哪次考試跟這次一樣認真,他霎時湧上一股努力得到回報的酸澀,心情有點激動,許楒握着拳頭喲西一聲,心情愉悅。

但是他很快就愉悅不起來了,因為許楒忘記了昨天踩點進補習的小出租屋那個口子,他兜兜轉轉找了半天,手上還提着一碗快要幹掉的酸辣粉,

昨天晚上下了一點雪,清晨融化的時候最冷,許楒感覺自己鞋子尖都被打濕了,才終于找到了位置。

他急匆匆跑上樓,然後敲了敲門。

是班主任來開的門。

她臉色并不好看,可能是本身就長着一張苦瓜臉的原因,許楒一直很怵她這個表情,于是他很不自在的把酸辣粉往身後藏了藏,低頭道:“對不起,我沒找到地方。”

班主任側身讓開位置:“趕緊進去。”

許楒這才看到了裏頭的景象——

一個破爛的小出租屋,放滿了以前讀小學的時候那會的桌椅,沒有留下多少走路的間隙,化學老師正在講課,被擠到桌子和黑板中間,看起來有點可憐。

岑歲歲朝許楒揮了揮手。

許楒擡眼望去,跟段禾杋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許楒臉一紅,飛快低着頭跑了過來。

“你怎麽這麽久才來?”

許楒低聲道:“我走錯口子了。”

“笨!”岑歲歲罵道。

化學老師丢過來一小截粉筆,罵道:“聽不聽?”

他兩立刻坐端正了。

“你還沒吃早餐嗎?”段禾杋小聲問。

許楒還是不敢看他,搖了搖頭。

“待會都涼了。”岑歲歲說。

“外面好冷,我來的時候就已經好冷了。”

第二截粉筆又丢了過來:“再給我吵就滾出去。”

他們三立刻坐端正了。

岑歲歲還是不太安分,丢了張小紙條給許楒。

—許楒,你進步了好多名哎。

許楒拿到紙條就埋頭苦寫

—對呀!多虧你們帶我複習

—你自己也很厲害!太牛了!沖!

—沖沖沖!

兩個不超過五百分的在紙條上一個勁打氣,而旁邊的680正認認真真聽講,突然,他低頭摸索了一會,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巧克力,遞給許楒。

“啊?”

“填肚子。”

許楒慢吞吞從段禾杋手掌心把糖拿過來,低頭小聲說:“謝謝。”

段禾杋彎了彎唇,扭頭繼續目不轉睛盯着老師講題,在化學老師一頓講解試卷上的大題之後,把一道相同類型的題刷刷寫在黑板上,讓大家算一算。

許楒也拎起筆進入了學習狀态,開始寫題。

段禾杋看了一會,輕輕把答案寫在草稿紙上,然後偏頭看了一下許楒和岑歲歲的答題過程,沒有急着糾正,讓他們自己發現算出來的數字不對之後,擡頭苦巴巴望着段禾杋。

段禾杋輕聲道:“不再算算了嗎?方法是對的,你再算算。”

許楒點了點頭,擡眸又看了段禾杋一眼。

“怎麽了?”

“充、充個電。”許楒結結巴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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