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姐妹反目
第11章 姐妹反目
一張臉在井口浮現,一名女子趴在井邊,長長的黑色頭發披散下來,打井水的丫鬟吓了一跳,手上的木桶掉在地上滾了出去,在漆黑寂靜的夜裏水桶發出落地後的撞擊聲,丫鬟的失聲驚叫聲引來一群奴仆。
女子從井邊慢騰騰地爬起,昂起頭從提着燈籠的衆人前走過,留下一句責備,“爾等大驚小怪,我不過在拜月娘許願。”
趙添香每到月圓的日子,到井邊把臉浮現在井水上,她堅信以此許下的願望皆可成真,趙國本有女子拜月娘求姻緣的傳統,若是月圓時,盛一碗水反射月影和自己容貌,即可對月娘許願。但像趙檀香這樣頻繁許願,把井水當成反射的求姻緣倒是罕見。
陸王府裏為趙檀香的婚配忙碌不已,無人注意趙添香的行為越發怪僻,她在夜晚凝視天空,一旦到了圓月的時刻,她悄無聲息走出房門獨自到井邊。
夜裏,陳細眉獨愛冰冷的井水洗澡,給她打井水的的丫鬟們被井邊披頭散發的趙添香吓得不輕,以為遇見邪祟出行。陳細眉戒掉了井水泡澡的習慣,她把那口井讓給了需要許願的趙添香。
陸王府的趙添香白天不出門,夜裏在王府溜達,趴在王府井口邊自言自語,看樣子像得了失心瘋,漸漸成了流言。
趙添香到了婚配的年齡,始終沒有配對成功,妹妹趙檀香先一步訂婚,姐姐始終無人問津。在趙國皇室女子往往11歲就可出嫁,趙添香已到了出嫁的年紀,樣貌平平,又行為失常,難以找到合适的婚配對象。加上趙檀香許配給蘇俊,陸王府自然站到了主戰派一邊,朝中文官皆唯蔡丞相馬首是瞻,蔡丞相向來主和,無人敢再和陸王府結親家。
趙國武将凋零,只剩下蘇家軍一家獨大,蘇俊身上流着皇室血脈,又是蘇家軍的長房嫡子唯一的子嗣,皇帝趙吉名義上是蘇俊的舅公,實際上派人把蘇俊從戰場上救回,又韬光養晦數年,顯然完全不怕他做大做強,趙吉甚至有意讓他統籌趙國的軍隊。
陸王召集民間名醫上門為趙添香醫治,然心病還需心藥醫治。趙添香始終覺得趙檀香無端搶了自己的夫婿蘇俊,她在陸王爺面前哭鬧,在陸王妃跟前失态,她反複陳述本應該是她率先舉手,要不是趙檀香按下她的手桃代李僵被選上教場,應該是她蒙着眼睛舉起蘇家軍的軍旗,接下來蘇俊會摘下她的眼上繃帶,又是她取下蘇俊的面具,一切的一切都應該是她,她本該和蘇俊在皇帝面前雙膝下跪接受聖上賜婚,趙添香反複地把自己的角色投入到趙檀香身上。
在陸王看來,不管是趙添香還是趙檀香,嫁哪個女兒給蘇俊對他而言都一樣,既然蘇俊看上了趙檀香,趙添香就該另覓良緣。陸王妃自打上次争取雙郡主出家被蘇俊否決後,不敢再提及此事,她在佛前禱告希望趙添香早日走出心魔。
趙檀香發現放在珠寶盒裏的牡丹金釵忽然不見了,夜裏趙添香明目張膽地将一對牡丹金釵戴在頭上,穿着陳細眉縫制給趙檀香的金絲衣裙在王府裏走來走去,跪在井邊朝月許願,舉止神态怪異。翌日,端王妃聽聞下人禀報後要求趙添香摘下牡丹花金釵,趙添香才勉強照辦。
身上的金絲衣裙,趙添香卻不願脫下,睡覺也得穿着,甚至不讓丫鬟拿去清洗,趙添香幻想着她頭戴牡丹金釵,身着金絲衣裙坐在蘇将軍白色駿馬上。
此事過後,陳大眉把皇後賜予的金釵還有牡丹金釵藏匿在她上了鎖的珠寶盒裏,等趙檀香出閣之日再歸還。
趙檀香幾乎日日都到蘇将軍府上找李神仙,有時是蘇俊騎馬來接,有時是蘇芬芳駕車來接,蘇俊叮囑趙檀香不可對外洩露李神仙的存在,趙檀香唯有以去将軍府向蘇芬芳學習武功為由離家。趙檀香遲早要嫁入将軍府,想到日後免不了去邊境随夫生活,陸王也只能批準。
比起蘇芬芳的武功,趙檀香顯然更癡迷于李神仙的法術。趙檀香每日下廚,料理出不同的菜色哄李神仙開心,很快的李神仙就松了嘴開始傳授趙檀香法術。
“法術自在人心,你勾勒出來的景象務必是人心所向。”李神仙交代趙檀香,“法術不可害人,否則終将害己。”
當年,李神仙于亂兵中做法布下迷魂陣,引動天雷滾滾暴雨傾盆,他不過是陪同前行,真正現身金兵面前,出手救出蘇俊的卻另有其人,蘇俊不懂法術,他學的是上陣的兵法和深厚的內功,他揮舞的是蘇家軍獨創的劍法。
曹太後在夢裏醒來,她許久沒有做過這樣美麗的夢,她甚至願意長久留在夢中,不願醒來。曹太後拒絕早膳,躺在床上,直到皇帝趙吉問安時,曹太後如實說出了她的夢境,她夢裏感覺文安郡主依舊在世,定國長公主不過是南柯一夢,趙吉不忍打破曹太後的美夢,蘇家軍的主力陣容在那場戰役中幾乎全軍覆滅,現今剩下的是蘇家軍的旁支部隊。
文安郡主一個細皮嫩肉的弱女子,自小深宮長大,丈夫戰死,兒子丢在由蘇家軍屍骨堆砌的山崗上,如狼似虎的金兵又怎麽會放過她?皇帝趙吉不敢細想文安郡主的下場,文安郡主不見下落反而對他對太後都是一件好事。
皇帝趙吉勸慰曹太後,“母後得養好身體才能等到文安郡主回來,蘇俊大婚還得母後親自主持。”曹太後聽後溫順地起身,趙吉連忙喚來宮娥端着熱湯,他接過喂曹太後喝下。趙吉國事煩憂,但到了曹太後面前,他努力做出舒展的表情,一心哄曹太後開心。
趙吉把蘇俊騎馬馱着檀香郡主從宮廷一路飛奔而出,京城百姓皆言兩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說給曹太後聽,曹太後聽完笑得眉開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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