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長歌當行
第25章 長歌當行
“長歌正當行,行軍路遙遙,
蘇家好兒郎,為國戍邊疆。”
蘇芬芳想起兒時父親蘇長歌挂在嘴邊的一句歌詞,曲子是叔父蘇長遠所做,詞大概是蘇長歌随手填的。蘇長遠擅長吹笛子,夜裏他吹起竹笛,蘇長歌在旁喝酒,跟着吟唱。
蘇俊身上的披風有趙檀香縫制的蘇俊二字,趙檀香不知道蘇長歌的披風上也有這句歌詞,繡得工工整整。蘇芬芳效仿的不是趙檀香,而是她的母親。
蘇長歌的娘子,蘇芬芳的母親,旁人以為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婦,其實一度是皇城最紅的歌姬胡春風。所謂春風不度玉門關,胡春風一折楊柳腰,一曲琵琶怨令無數人傾倒。
胡春風的父親本是一介儒生,積極加入儒生的議事,百名儒生聯名上奏彈劾當朝蔡宰相結黨營私,落得一個妄議朝政的罪名。胡春風的父親慷慨赴死,臨終前寫了一封血書表明對君主的赤膽忠心,血書壓根沒有寄到皇上面前,而是成為一張廢紙丢進了大牢的火爐裏。可憐的是女兒胡春風本是色藝雙全,從此墜入賤籍。胡春風年紀輕輕送到了歌舞坊,一曲春風拂過皇城,闖出了豔名。
胡春風送到蘇家軍的軍營裏的第一夜,先是奔着蘇長遠去的,有心人意欲送上皇城第一歌妓博得蘇長遠的歡心,結果輾轉就送到了蘇長歌的帳篷裏。
蘇長遠和文安郡主訂下婚約,郡主千金之軀甘願陪他戍邊,他自然看不上任何的軍妓,立誓與文安郡主一生一世一雙人。蘇長歌尚未娶妻,面上風流倜傥,實則還是一個愣頭青,見到賬中佳人抱着一把琵琶端坐等候,硬是坐懷不亂地看了一夜軍書。
胡春風臨走前回頭看,“蘇将軍,夜裏寒冷,請多保重。”
蘇長歌面紅耳赤,一夜軍書,他是看了又看,卻不敢看佳人。胡春風睡在他的床榻上,他脫下披風蓋在她身上,在椅子上坐着過夜。
夜裏,蘇長歌看着當晚軍營裏蠢蠢欲動的将士,懵懂中意識到了胡春風若不是在他的營帳裏便會淪落成人人皆可的軍妓,蘇長歌忍耐許久,剛看到有人走到胡春風面前,最終還是按耐不住趕着把胡春風抱回了帳篷。
胡春風緊緊依偎着蘇長歌的胸膛,“妾身雖貧賤,只願侍一人,若是将軍不嫌棄,把妾身留在身邊。”
蘇長歌看向胡春風,原來胡春風豔名遠揚,原定可賣出個好價錢,被有心人重金買下送到了蘇家軍。之後夜夜相伴,蘇長歌在看書,胡春風拿着針線幫他縫補衣裳。郎有情妾有意,春風夜夜會長歌。
蘇長遠成婚後,文安郡主跟随來到軍營,蘇長遠以為蘇長歌對胡春風不過是一時貪戀,還是文安郡主看出了端倪,蘇長歌并非好色之徒,而是對胡春風動了真心,胡春風也不是普通軍妓,談吐舉止表明自幼接受過良好的教育。
但在趙國軍妓想從良得有通天的本事,否則就是終身的賤籍,連同軍妓生的兒女也是為奴為娼。文安郡主只能去求曹太後成全,曹太後想了一個偷梁換柱的方法,胡春風死在了軍營裏,死了一個命如蝼蟻般的軍妓從來不是大事,自然無人過問。
過了數月後,曹鳳出現了,曹鳳是曹太後遠方親戚的侄女,遠房親戚沒有官銜,倒是個富貴一方的地主,挨不到朝廷,不會引人注目。
曹鳳是地主的女兒,尋常官宦人家瞧不上的低微出身,哪怕再有錢也不會嫁進皇城有權有勢的人家,曹鳳在太後做主下送給了蘇長歌,原本該做妾,但終歸是太後的娘家人,多少沾點皇親國戚,蘇長歌迎娶為正妻,表示蘇家對曹太後的敬重。
蘇長遠和文安郡主為蘇長歌在皇城将軍府舉行了婚禮,曹太後送來一對金镯,金镯上雕刻一只鳳凰,是為賀禮,也是公開認下了遠方侄女。曹鳳改頭換面只能低調過活,她無法像文安郡主那般陪在夫君身邊。
曹太後的遠房親戚倒是把曹鳳當成了自家女兒,他家原也只有一個女兒名曹鳳,從不抛頭露臉,按照官宦人家的女兒一般嬌生慣養。原本想靠着太後在當地尋覓一門好親事,結果尚未出閣得了絕症撒手人寰,真曹鳳養在閨閣中,沒幾個人見過真容。天無絕人之路,來了一個太後要求認下的曹鳳,雖然是懿旨,但也正好彌補了他們女兒離去的遺憾。
曹鳳懷孕後回娘家待産,生下女兒蘇芬芳,蘇芬芳自幼在莊園裏長大,外公外婆對她甚為疼愛,蘇芬芳不像京城裏的官家小姐,她無拘無束自由自在。蘇長歌在外出征時,曹鳳覺得皇城裏的将軍府甚是沉悶。
曹鳳平日也不願外出,生怕總有人記得她的過往,婚後曹鳳幾乎都在鄉下莊園裏,盡心盡力侍奉雙親。蘇長歌奮勇戰死後,曹鳳帶着女兒回娘家居住,莊園裏自在惬意,她決定此生不再回皇城将軍府。
趙檀香看着皇帝趙吉,趙吉顯然沒有料到皇子趙承去了趟軍營回來就要求娶蘇家軍的後人蘇芬芳,還當着皇室宗親的面,選了一個讓趙吉無法拒絕的場合。
趙吉尚未開口,身旁的太子趙恒雙手垂下,似乎有所思,趙楷倒是率先表态,“皇兄果然好眼光,聽聞蘇芬芳揮舞着一把銀槍,英姿飒爽,皇兄一直沒有娶妻,原來是看不上尋常的女兒家,看上蘇家的當家大小姐。”
趙吉不好當着宗親的面表态,面色尋常,語氣不鹹不淡地問,“你求娶的這個蘇芬芳是否同意?”
“兒臣與她兩情相悅,求父皇成全。”趙承跪拜在地。
“趙檀香,你怎麽看?”趙吉問。
趙檀香沒有想到皇帝趙吉忽然把問題抛給自己,自己是蘇俊未過門的娘子,蘇芬芳率真随性,配趙承從家世到樣貌都不是問題。趙檀香想起父王趙偲說過和蘇家軍聯姻代表着掌握趙國的主力軍隊,陸王府務必小心行事,趙檀香揣摩皇帝趙吉有猶豫多半是怕蘇家軍和承王聯姻後,承王有了蘇家軍的支持,于是把問題轉給趙檀香。
“蘇芬芳姐姐雖是女兒身,向來巾帼不讓須眉,在軍中生活和将領同吃軍糧同住帳篷,她從不行使特權,有事反而是沖在前頭,趙檀香素來欽佩。”趙檀香誇了蘇芬芳的為人處事,逐漸繞回主題,“蘇芬芳姐姐的母親是曹太後的娘家人,已過世多年,蘇芬芳的父母均不在,她原本投身軍營就不打算成家,但她畢竟是女兒家,如果有良人相配,那自然是極好的。”趙檀香随口提起曹太後,句句不提趙承。
趙吉一聽是曹太後的娘家人,态度立刻變得柔軟,趙檀香不過九歲,沒有什麽太大的心思,說的應該是實話,趙吉扶起趙丞,“原來是太後的娘家人,繞了一圈都是自家,蘇芬芳的父親蘇長歌也是為國戰死的英雄,母親又是母後的親人。好的,今天起,我就多了一個兒媳婦了。沒想到你小子一聲不吭倒是給我選了一個好兒媳,回頭跟我去看看你的皇祖母,讓禮部擇個好日子成婚,也讓皇祖母高興高興。”
趙承連忙作揖,“兒臣遵旨。”以往趙吉身邊跟着的總是趙楷,趙承沒有想到和蘇芬芳結親讓父皇對他多了一份親近。趙承對趙檀香行禮,“謝謝,檀香妹妹,芬芳時常提起你,挂記着你。”
祭祖的兩塊金鼎融化後有一萬兩金,蔡文看着黃金萬兩面色焦慮,他向皇帝趙吉禀明了金國皇帝完顏洪對趙國虎視眈眈,蘇俊的邊防探子多次窺探到金國軍隊正在勤于練兵,為攻打趙國做準備。趙吉自知國庫空虛,到了繳納歲銀的年關,不得不把祭祖的黃金鼎融化,以備不時之需。
蔡文沒有想到皇帝趙吉骨子裏懼怕金人,以往皇帝趙吉偶爾顯露出對抗決心,到了真刀真槍的時刻,趙吉還是懷柔政策。
蔡文向趙吉提及蘇俊的必死決心,燕京十六州的軍隊主要是前遼的郭克達,一旦攻破,金國軍隊将直逼鄭國皇城,眼下加強皇城守衛是當下首要任務。
趙吉反而說,“我今日看到趙檀香,也差不多可以嫁了,定了那麽久的婚約,完顏洪又對她意圖不軌,不如找個機會讓蘇俊回皇城結婚,也免得落人口實。”
“可是蘇俊無法離開燕京十六州。”蔡文直言,“這等于邊防落到了郭克達的手裏。”
郭克達投誠趙國後,趙吉待他不薄,加上郭克達表露出對舊主的不忍,趙吉斷定郭克達重情重義,卻忘了郭克達把耶律景抛下,任其自生自滅的現實。
蔡文可不敢忘,他跟随蘇俊捉拿耶律景,見遼國國君如鼠輩逃竄,死在完顏洪手中,懸挂城門上,在蔡文看來,郭克達少不了幹系,不是可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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